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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忠犬不如養忠龍》第66章
第66章

   眼下已經將近十二月中旬,馬上就是年底,正當各行各業最為忙碌的時候。

   私人運營的小公司都需要總結今年成果,制定來年目標,樓家那種規模的就更不用提了,單個部門的匯報工作都能把人逼瘋。

   劉如儀接到電話前十五分鐘剛把樓煜送回家裡,走出樓家大門的時間裡都在保持著工作方面的通話,確保樓煜明天早上拿到手裡的是沒有任何差錯的各項報表。

   她坐進車裡正要把安全帶扣上,另一通來電提醒突然插了進來,劉如儀瞥眼一看,心頭頓時猛跳,她忙飆出最快的語速,對電話那端匆匆道:「剩下的部分你和趙助商量。」

   尾音還沒徹底落下,劉如儀就俐落地切換通話,她嘴巴張了張,一瞬間竟然被驚得打不出招呼。

   直到聽見黎之清說出開頭的「劉姐」,她整個人才稍微晃過點神來。

   商業職場對諸多女性是出了名的不友好,女性在生存環境中處於絕對的弱勢地位,想在這種性別限制中嶄露頭角,那就必須要比其他男性更狠更拼。

   劉如儀能從競爭群體中脫穎而出,成為樓煜多年不換的特別助理,說明她無論是個人能力還是心理素質都是尋常員工眼中的怪物水平。

   照理來說,這位女「怪物」該在任何情況下皆能從容自若才對,可黎之清願意主動跟她聯繫這事實在太讓人訝異了,劉如儀吃驚之餘甚至還覺得有點……受寵若驚。

   聽完對方的要求,劉如儀俐落地把安全帶扣好,同時向司機遞了個開車的眼神,回覆道:「好的,您稍等片刻,我馬上安排。」

   通話結束後,劉如儀又撥出兩三個電話,車輛即將行駛到繁華市區前示意司機停車,趁著下車的時間告訴對方該去什麼地方,接什麼人,自己則走到路邊改乘出租。

   既然黎之清直接聯繫她,而並不是選擇先找樓煜,就表明他沒想把這事丟到樓煜眼前,劉如儀不用多問就知道自己應該在配合過程中注意些什麼。

   黎之清走出臥室時隨手給自己提了一套衣服,掛了電話就在客廳俐落換好,離開前往後一轉頭,果然看到尤川站在門邊默不作聲地看著自己,他最後用指尖撐開皮筋,笑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可不能跟著我。」

   尤川走上前,抬手繞到他腦後,摸了摸他的頭髮,還是帶著點潮意:「還沒乾。」

   黎之清正要說「快了」,頭皮表面陡然一涼,很微弱,像被風尾掃了一下似的,不待他仔細感覺,尤川就握了握他的手背,順勢接下那根皮筋,幫他把乾燥順滑的頭髮攏紮起來。

   尤川就站在他身前,依舊只穿著條褲子,上身的肌肉隨著他抬臂的動作拉伸起伏。

   黎之清索性直接貼進他懷裡,雙手一攬,把那截精悍有力的腰桿圈住,張嘴在他下巴上輕咬了一口。

   尤川嘴角往上一揚,笑了。

   幫黎之清綁過那麼多次頭髮,尤川的動作已經完全純熟,他諳練地束出一根馬尾,雙臂往下,把剛剛還在咬他的人緊緊環住,低頭在黎之清眉梢親了親:「去吧。」

   「你剛剛看我那眼神,我還以為你是要非跟著我不可了。」黎之清玩笑道。

   尤川看著他:「不是說不行?」

   司機沒那麼快開到國貿中心,黎之清也不著急下樓,他把頭埋進尤川頸間蹭了蹭,把他抱得更緊了。

   剛剛在臥室裡尤川突然俯身親上來,黎之清沒做任何防備,動作間舌尖難免小小地碰觸了一下,雖然不至於跟著生出什麼反應,不過還是覺得血液溫度比最初熱了一點。

   這會兒再抱在一起,黎之清覺得尤川身上的味道好聞了不少,生理方面隱約產生一種類似於松鼠發現冷杉球果的衝動,倒讓他在看到鄭安琳發來的截圖時的負面情緒緩解很多。

   客廳裡的燈都沒開,秋冬季節的窗簾色深又厚重,外面的光亮透不進來,只有臥室的門縫裡斜出一道拉長的光條,末端恰好橫在兩人相並的腳尖上。

   黎之清跟他抱了半晌,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把手鬆開,臨走時指向尤川胸口笑起來:「就保持這個樣子,等我回來繼續。」

   尤川同樣笑了兩聲,等黎之清離開,他彎身撿起被對方隨手丟在沙發靠背上的睡衣,疊好後拿在手裡,還是笑。

   黎之清出來時沒拿口罩,好在帝都偏北,冬季晚上比較冷,午夜時分的街上沒什麼人來往,酒店前的廣場空空蕩蕩,只有值勤人員在燈下站著,遠遠看去雕塑一般。

   黎之清原本還覺著身體裡有些微的古怪燥熱,外套敞開著,結果夜間的涼風一刮過皮膚,熱度直接被壓下大半。他本能地哆嗦一下,忙把紐扣扣起來。

   這一幕恰好被驅車趕來的司機看到,以為是自己來得太遲,讓黎之清在風裡等了太久,下車時神情稍顯緊張,打開後面車門沉聲道歉。

   黎之清愣了下,擺擺手笑道:「沒有,我剛下來。」

   車上準備了甜品和熱飲,黎之清沒動,靠上椅背又把手機拿出來,鄭安琳的未讀消息攢了十來條,是她羅列出來的微博影響力較大的各家營銷號,裡面大部分還是被娛樂公司圈養的,鄭安琳是替他把一家帶頭,多家共踩的後果想到了。

   黎之清草草看了一遍,偏頭看向車窗外面,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輕蔑短笑。

   吳正彥今天飛了三個城市,晚上八點才在航空公司的合作酒店落腳,他這次工作的最後一項安排就是明天早晚分別拍攝酒店套房的照片和短視頻。

   踏足政界的家庭最怕被扣上奢豪的帽子,吳正彥平時在圈內活動中也很注意衣著穿搭和食宿方面的問題,即便賺錢不少,可能像現在這樣乘坐頂級艙位飛往各地,又光明正大地留宿總統套房的機會幾近為零。

   與其說近期是忙於工作,倒不如說吳正彥是在工作之便肆意享受。

   這家酒店的總統套房在國內排名第三,標價和設施都令人咋舌,吳正彥從走進酒店大堂時就覺著神經亢奮,明明奔波了一天,卻絲毫沒有睏意,午夜將近還在興致盎然地看套房配備的廚師煎烤點心。

   食物香味漸濃,眼見著可以裝盤。

   出於對親和形象的維護,吳正彥同廚師笑談了兩句,他剛放下手裡的香檳準備享用,原本始終含笑的私人管家在接到一條內部指示後面色一怔,目光詭異地往一臉閒適的吳正彥身上掃了一下,甚至不自覺地跟他拉開些距離。

   吳正彥餘光瞥到對方的動作變化,不由轉頭看他。

   誰料先前還對他態度良好的私人管家毫不遮掩地上下打量他一番,眼神透著說不出的異樣。

   「怎麼?」吳正彥被他看得很不自在。

   職業素質使然,私人管家接到上面的消息,還是禮貌地對吳正彥微笑頷首,抬回下巴的同時向島台後面的廚師和長桌另一端的服務人員比了手勢。

   那幾人同樣一愣,就算心裡不解也沒有多嘴去問,下一秒就效率極高地結束掉手頭的工作,依次有序地從套房離開。

   那陣漸漸消弭的腳步聲在吳正彥可憐的自尊心上狠狠戳了一刀,他頓時皺起眉毛,服務被迫終止的羞臊和無端冒出的慌亂糾纏著激發出一絲憤意。

   吳正彥克制地維持住嘴角弧度,緩聲問道:「什麼意思?」

   他問出的這句簡直是自己給自己再捅一刀,私人管家沒等他把問句的音調徹底揚上去,轉頭看向吳正彥帶來的那位助理:「丁小姐,還請您也跟我離開。」

   吳正彥的助理本來就被房內陡然轉變的氣氛搞得有些發懵,聽了對方的話,整個人更傻了。

   她看了看對方,又看了看臉色隱隱發沉的吳正彥,根本搞不懂現在究竟是什麼狀況,只能無措地捏捏自己的指尖,不知道自己是該留下該是該離開。

   「丁小姐,還請您跟我離開。」私人管家語調不變地重複道。

   「怎麼?你是想讓她去走廊打地鋪?」吳正彥道。

   藝人這麼忙的行程,吳正彥的這位助理卻可以帶薪休假五天處理私事,回來後的第一晚就能睡進套房的一間臥室,她和吳正彥的關係如何,可想而知。

   私人管家回答:「丁小姐稍後自然可以回來,只是現在,還請先跟我離開。」他頓了頓,接著說,「這也是為您考慮,吳先生。」

   他沒把話說透,但吳正彥能通過對方的眼神把話自動補全:這也是為了你的面子考慮,吳先生。

   吳正彥一方面是真要惱羞成怒,一方面也被這話更大程度地翻攪起心裡的那點不安,而後者的比重明顯更大一些,他甚至沒法在助理詢問的目光裡說出拒絕的話來。

   成功勸說安慰姓丁的助理,私人管家最後抬腳離開餐廳,他姿態上依舊規矩有禮,可仔細觀察就能看出他的步伐已經稍顯急促。

   吳正彥胸腔裡很是憋悶,但又找不出什麼途徑發洩出來,等餐廳內完全安靜下來,他對著桌面拍了一巴掌,將身體砸進座椅靠背上,用力深吸一口氣。

   光看剛剛那清場的架勢就知道是有人要來。

   吳正彥等了片刻沒聽見向他靠近的腳步聲,忍了沒一會兒就憋不住了,索性起身出去探探究竟。

   剛穿過與客廳相連的方拱門,吳正彥腦子裡「嗡」地一響,耳邊也跟著爆出一陣低鳴,整個人僵在原地,頭跟腳的重量都有些感知不到。

   整座酒店都採用了歐洲古堡式的建築風格,從一層的大堂到十層往上的行政樓層都採用了繁複的金色元素,套房客廳隨處可見的繁複雕花更是精巧別緻。

   各類紋飾上的細節和水晶燈的光線交織相融,把站在會客區沙發後的那人襯出一種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拔俗感。

   這間客廳原本只是一處風格復古的南歐式設計,現在加上那邊的青年,頓然多出西方宮廷的醇厚味道。

   ——怎麼是他?憑什麼是他?

   「吳先生真是熱心,」黎之清看也不看他一眼,依舊低頭翻著書頁,「替機型做宣傳,連合作方都不落下。」

   客廳大且空曠,對方說話聲音就算不大,清楚地傳進吳正彥耳朵裡也是足夠了。

   可這會兒吳正彥滿腦子都是一團爛砂,顆粒與顆粒互相摩擦緊摞,吵得他渾身都疼,根本無暇去聽黎之清對他說了什麼,只能瞪眼看著那對薄唇不急不緩地上下啟合。

   「這間套房,恐怕不是航空公司的意思吧?」黎之清說出的是問句,神情卻篤定自若,他總算合起書封,站直身體走過來,「一晚索價八萬六,服務費用另加百分之三十,在這裡住上兩天,你也是真捨得。」

   隨著距離縮短,吳正彥總算捕捉到對方吐露出的每個字眼。

   「吳家老爺子那種風骨,萬一這事被他知道,你說你這雙腿,是要,還是不要?」說到後面,黎之清已經走到他面前,每斷句一次,手裡的那本書就往吳正彥的腦門上輕砸一下。

   吳正彥被他拍砸到第三次才反應過來,心裡還在不敢置信,身體卻本能地扭頭躲開。

   他動作還沒做出來,黎之清指尖微鬆,手腕一轉,捏住書的側面,把書脊迅狠摜在他臉側的牆上,「啪」地一聲,震得人耳膜發疼。

   吳正彥頓時一個哆嗦,沒再把脖子轉過去。

   「聽說這裡可以容納60個人舉辦酒會,你既然要住到後天,看來是想明晚在這裡舉辦一場小型宴會了。」兩個人相處久了估計真會互相傳染,黎之清儘管沒像唐順時那樣見過尤川看死人的眼神,可這會兒倒把精髓學來一半,皮笑肉不笑道,「不過吳先生一向喜歡挑戰極限,能裝下60個人的地方,你是打算把600個人全塞進來。」

   吳正彥試圖取得聯繫的,恰好是600個營銷號。

   當然並不是每個賬號背後的人都看到了那些壓縮資料,有的人根本沒來得及拆開郵件,鄭安琳也是湊巧成為最先看到的一批,從邀約內容裡看出可能會和黎之清有關,佯裝同意合作才把信息換來。

   黎之清現在肺腑裡還殘留點尤川渡給他的氣息,吹了兩陣寒風都沒被徹底剝離。

   他眉目精緻,眼角又由此透著薄淡的情紅,近距離地冷冷看過來,震懾之餘竟然還透出一絲蠱惑人心的美感。

   吳正彥跟黎之清視時晃了下神,胸口狠狠一顫。

   他不是沒羨慕過黎之清這樣的長相,人人都有愛美之心,何況是靠臉吸粉的一群藝人。

   如果黎之清不是跟他撞了人設,導致他的一批粉絲轉移陣地,部分廣告商在被黎之清婉拒之後才會考慮到他,吳正彥也不至於會像現在這樣厭煩他。

   心跳過後,吳正彥被自己這一瞬間的驚艷氣到,怒火壯膽,他竟然一下子從心理上的弱勢地位中走了出來。

   吳正彥家裡長輩怎麼說也是在軍營裡摸打滾爬過的,自己也有點身手,抬臂把抵在旁邊的書擊開,冷笑道:「你這……」

   他才張開嘴,黎之清就猛地曲起手肘,吳正彥剛說出兩個字,胸口就被書的封底重重一砸,那力道悍猛,震得他心肺都跟著發抖。

   吳正彥出於身體本能地躬身乾咳,結果脊樑還沒彎下,下巴又被對方用手鉗住,他感覺顎骨一緊,一鬆,接著耳邊「嘎巴」一聲,嘴巴不受控制地大張開來,成了一個極其標準的驚恐口型。

   「我這?我這次過來,可不想聽你廢話。」黎之清沒了書,直接用手在他左邊的臉上拍了兩下,用勁兒不大,聲音卻脆,「我講什麼,你就安安靜靜地聽什麼,半個字都別給我擠出來。」

   顳下頜關節是全身最複雜的關節,一旦滑出關節窩,肌肉和韌帶一同緊張,根本沒法短時間內不靠外力恢復過去,尤其是吳正彥這種第一次被人故意捏滑出去的。

   他下巴酸得要死,嘴巴過分長大的後果就是口水控制不住地從嘴角滲滑下來、

   吳正彥顧不上去揉胸口,忙去敲打下顎和頭頂,懷裡的書頓時掉在地上,封面朝上,露出燙金的八個字:富商安東尼的遺產。

   恰好是被他丟掉的那本。

   「早上我就說了,少玩手機,多看書。」黎之清掠過他進去餐廳,拿起長桌上的手機走回來,捉住他的右手往指紋解鎖上按。

   吳正彥想掙扎,黎之清卻精準地掐著他的麻筋,整條胳膊都跟著發麻,完全使不出半點力氣。

   「你不僅不聽,還把手機玩得更瘋了。」黎之清翻開他的短信和通話記錄,確認他今天聯繫的那個人後把手機放進他手裡,還是笑著,「我這個人,一般脾氣特別好,你只要不太過分,我就當你是年輕人有個性不服輸,裝作沒看見,笑笑也就過去了。」

   他比吳正彥小了好幾歲,這話說出來其實有些好笑,可吳正彥胸口疼,下巴也疼,被黎之清這麼看著心裡更是難受,別說笑了,他除了張嘴都做不出別的表情。

   「可你這三番兩次的,煩不煩啊。」黎之清看到他從嘴角滾到下巴,又滴到衣服上的濕黏液體,嫌棄地後退半步。

   吳正彥只覺得自己被黎之清狠狠羞辱了一番,在這種狼狽的狀態下,滿心都是本能的羞恥和不甘。

   「我不管這是你一個人鬧的么蛾子,還是你只起了個帶頭作用。」黎之清彎身把書撿起來,同樣拍到他手上,「只要這宴會開始舉辦,我就第一個把你吊起來。」他加深笑意,補充說,「沒有時間期限。」

   吳正彥想把手上的東西丟開,去把下巴按回去。

   黎之清偏不撤開力道,死死按著:「當然,你如果實在喜歡熱鬧,我也不會對你說『不可以』。」

   吳正彥含糊不清地「啊」了兩聲,接著手上一輕,隨即額心就被對方指住。

   黎之清收斂了所有笑意,再次開口時幾乎一字一頓:「你可以試試。」

   這就是威脅無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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