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文字

　　茶山上，梯田交戰線前。

　　說不清楚瑞亞等四人的入場，究竟是給囹圄中的大四小隊帶來了多大的助力，隨著瑞亞偷襲三名大五成功，一個缺口的打開，總算是給了被全面圍攻的大四小隊一個喘氣的機會。

　　秦漠飛拼命的朝小隊殘存人員揮手，不斷的無聲比口型喊‘撤’‘撤’‘撤’。

　　“是瑞亞和琪茗雅！”同系的一個建模生喜出望外喊道。

　　瑞亞：“…”

　　琪茗雅：“…”

　　頓時，大五生注意力調轉，無數隻上弦的火箭和刀槍轉頭對準了瑞亞小隊。

　　秦漠飛：“…我，我不該招呼他們的。”

　　瑞亞緩慢的蹲下，將手掌放在茶樹紮根的土地上，這姿勢看不出異樣，像蓄力又像是預備投降，她低聲道：

　　“不怪你，你也沒出聲。”

　　“是我們系的自己太蠢。”

　　秦漠飛：“…”

　　琪茗雅和瑞亞對視一眼，兩人眼神一閃，沒做過多交流，就聽大五生後方一聲吆喝：

　　“我說這是誰？”

　　“學妹啊，還記得我嗎，我們一起刷過4367.”

　　“…”聽到此聲，瑞亞一怔，抬頭才發現，又是一股新的大五生。

　　大五梯田守衛群只發動了一半的力量，來圍殲先前的大四小隊，這會瑞亞小隊加入鬧出聲響引起了剩下人的注意——

　　那些先前坐在梯田地頭田壟上曬太陽的大五生，一部分下場了。

　　剛才這聲音更是耳熟。

　　“…當初奇幻之夜你魔化，放棄你的陳春陽學長。”

　　琪茗雅在一旁提醒道，瑞亞點頭，表示知曉。

　　大五生互相對視，和大四生的緊張不同，他們身上帶著軍團裡實習練出來的從容和殺伐果斷，緩緩的步履移動，竟將大四生緩緩逼作一團，火矢燃燒散發著有機物的味道，腰間的利箭寒光閃爍。

　　大四小隊殘餘的人低聲給瑞亞他們道歉——

　　“若不是我們冒然出聲，你們不會暴露的這麼快。”

　　一個小隊成員歉疚道。

　　“你還知道。”

　　於旺旺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剛才西嶺還在說無聊，不下來呢。”陳春陽笑道，聽的瑞亞挑眉頭，他接著道：

　　“早知道如果被圍的是學妹你，西嶺肯定高興的第一個沖下來。”

　　瑞亞：“…”

　　琪茗雅氣不過，道：“學長沒必要這麼講吧，誰勝誰負不一定吧。”

　　不少大五生發出轟然笑聲，陳春陽無奈笑道：

　　“琪茗雅是吧，我也不想這麼說。”

　　“但是你看看現在——”

　　陳春陽手一展，他周圍火光重重，火矢密集的讓人心慌。

　　“且不說逃不逃的掉，你們這麼多人是一定要有人交代在這裡的。”

　　“好了，春陽別廢話了——”一個大五機甲生阻止了陳春陽的緩場之語，瑞亞依舊保持著伏身的姿勢，注意到了這個機甲生面上的油彩，其他大五生面上也有——

　　是一個綠色的小篆文字。

　　那文字是——

　　“…”瑞亞眯了眯眼睛，心中有了模糊想法。

　　“——你是，”大五機甲生指著瑞亞的臉，思索道：“大四的瑞亞是吧，我知道你，算你倒楣，學長送你們一程吧。”

　　“我是大五機甲系，公孫百佳。”

　　“如果以後還有機會，歡迎來朋克高原找我尋仇。”

　　公孫百佳擺擺手，道：“兄弟們別廢話了，射死他們，拿積分。”

　　場中大四面色統統一滯，大五生互相對視一笑，不約而同放箭——

　　火光密集如流星竄天爆炸，帶著火藥的箭頭閃爍著不詳的光芒。

　　大四建模系不由分說開始建模防禦層，然而，那箭矢太近了，太近了，他們的手速不夠——

　　公孫百佳面色平淡的盯著場中慌亂奔逃的大四生，心中嘲笑，卻眼珠一定，難以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茶山地震了，土壤脫離地表，拔地而起，化作土牆，擋住了大半大四生，一時間火矢紛紛撞上土牆，爆炸聲連續響起，卻沒有擊碎土牆。

　　公孫百佳：“…”

　　大五生：“…”

　　大五生紛紛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公孫百佳想到了剛才瑞亞墩地的姿勢，開先他認為是瑞亞體力不支的緣故，現在看來——

　　遠不止如此啊。

　　“我們系都說這個瑞亞建模天賦不得了，今天一見，確實不同凡響。”公孫百佳的搭檔建模系白淑芬溫柔道，

　　“建模茶山是那麼多人的精神力匯合在一處凝成的，她竟然可以盜火成功——哪怕只是一部分。”

　　——要知道每個人的精神力觸感不同，點對點一對一的難度，和盜火轉化多種精神力混雜的難度，不可同日而語。

　　“…？”

　　公孫百佳心中疑惑，卻沒心思打聽建模系的東西，只見白淑芬纖纖五指一伸，方才利箭射不穿的土牆開始崩解，然而——

　　不過三秒，白淑芬臉色一變，被火燒到了一般縮回手，公孫百佳關切道：

　　“怎麼了？”

　　白淑芬：“…”

　　面前的土牆依舊大半堅固，它已然完成了使命，被掩蓋的十幾個大四生必然已經逃離，沒逃掉的自然被火箭擊殺，陣亡光膜剛剛散去不久，白淑芬見此心中感慨，解釋道：

　　“沒事，只是覺得瑞亞學妹的精神力，真的是很有攻擊性。”

　　公孫百佳偏頭望她，“怎麼說？”

　　“每個人的精神力觸感是不同的，細分不好說，但總的來講，性格意志越強的人，精神力給人的觸感就會越強烈。”

　　“這個強烈可能是指很強的舒暢感，也可能是指令人痛苦的感受。”

　　“比方說瑞亞——”

　　白淑芬指著自己的手，幾絲紅痕出現在她的手指間，像是高溫灼燒過後的樣子。

　　“她一人之力盜火了建模茶山土層，融化成了她自己的精神力，之後，我嘗試盜火她，卻失敗了。”

　　“她的精神力攻擊性太強。”

　　“我同化不了。”不知道瑞亞這人的性格意志，到底得是個什麼樣子。

　　公孫百佳：“什麼感覺？”

　　白淑芬笑道：

　　“烈火灼心。”

　　“確實痛苦。”

　　…

　　…

　　茶山下，倖存的大四生聚在一處。

　　瑞亞臉色看起來不好，琪茗雅擔憂的望她，被她擺手阻止，琪茗雅咬咬嘴唇，低聲道：

　　“對不起，我剛才應該幫你一起盜火的。”

　　“…”瑞亞擺手，“你的精神力太溫柔，別盜火不成反倒把自己弄得頭疼。”

　　損失一個有生戰力就得不償失了。

　　琪茗雅張張嘴，道：“可是你一個人盜火那麼雜亂的精神力…”茶山這麼大的建模體積，必定是許多人合力而成。

　　瑞亞臉色難看笑道：“所以我現在有點頭疼，想吐。”

　　那邊於旺旺和幾個大四生吵作一團，秦漠飛左右為難。

　　“時間已經過去了不少，我們連第一道梯田的邊還沒摸到！”

　　“不然呢，於旺旺，我知道我們搞得你們小隊暴露是對不起你們，但是麻煩你冷靜點，分析一下——”

　　“分析，分析什麼？聽你們到處甩鍋嗎？！”

　　“——分析一下，我們的有生力量該怎麼安排，大五的基本情況，我的老天呀！我不信你看不出來，那第一道梯田周圍少說二十個大五生！”

　　“…”

　　聽到那邊的話，琪茗雅臉色難看，看了看瑞亞還是沒說出心裡的話。

　　她不是很認可於旺旺。

　　瑞亞眯了眯眼睛，想到了剛才在公孫百佳臉上看到的綠色文字，她用手指在地上一筆一劃的書寫，琪茗雅見此，湊過來看，皺眉道：

　　“這是華夏小篆？”

　　瑞亞點頭，低聲道：

　　“剛才公孫百佳偏頭時，我注意到他臉上是這個字。”

　　琪茗雅仔細辨認，三秒後放棄，道：“我認不出。”

　　瑞亞笑了起來，安撫道：

　　“沒事，我認識。”

　　說著，她寫了另一個字在土地上。

　　[楚]

　　琪茗雅：“…”

　　琪茗雅眉頭擰的更深，道：“所以呢？瑞亞，這個字代表什麼？”

　　“華夏歷史上，楚代表的意思，應該不在少數吧？”

　　“雖然我們文化斷裂缺乏內容，但是起碼的物件還是知道一些。”

　　“楚漢相爭，春秋戰國…”

　　“還有五代十國。“瑞亞提醒道。

　　琪茗雅：“…“

　　琪茗雅沒好氣道：“好啦，知道你建模史學的好了，不頭疼了？”

　　“…“

　　瑞亞笑了笑，避而不答，反問道：

　　“阿雅認識是小篆，還猜不出是什麼時間段嗎？”

　　琪茗雅：“...”

　　“剛才的茶葉，是雀舌對吧？”瑞亞又問道。

　　琪茗雅到底是有勢力之家養出來的姑娘，說的頭頭是道：

　　“色澤飽滿，葉片尖長，我認為是雀舌。”

　　瑞亞：“華夏古史上，雀舌比較出名的，產地還是挺多。”

　　“江浙一道也是產地之一。”

　　“再結合[楚]這個小篆的提示。”

　　“還有——”

　　瑞亞從口袋裡掏出那張記錄水幕字句的紙張，指著上面一句劃線語句道：

　　“你看，正史野史，俱失。”

　　琪茗雅：“…所以，你認為這個建模主本的時間段，是？”

　　瑞亞看著‘洪門劍舞‘這幾個字，心道她出了校典一定要去星海圖書館查一查，鴻門宴的【鴻門】是不是又記載錯了。

　　不過，瑞亞複思，她記得舊寫鴻門做洪門的說法，還是有的。

　　也許就是故意的。

　　“我比較偏向於認為這個建模本的時間，設定是楚漢爭霸。”

　　瑞亞斟酌道。

　　“…”琪茗雅捋了捋頭髮，慢慢道：

　　“所以，大五生臉上寫的楚，他們就是楚勢力。”

　　“我們是[漢]？”

　　瑞亞：“…”

　　瑞亞拍拍腦袋，誠實道：“不知道。”

　　琪茗雅：“…”

　　瑞亞望著前面還在吵架的大四生，道：“我挺擔心正史野史俱失這句話。”

　　“要是楚漢爭霸正史，線索其實還是挺多，對我們挺有利。”

　　——就怕他們借野史之名，瞎編。

　　琪茗雅敏銳捕捉瑞亞的潛臺詞，沒忍住笑道：

　　“那就真的叫，事情走向如魔似幻。”

　　“說不準，楚霸王是漢軍領頭？”

　　瑞亞：“…不，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