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賀小伍撿了、不、劫了一隻兔子回家。
一隻又軟又白,只會「吱吱吱」地反抗幾下,毫無戰鬥力可言的兔子。
他把他扛回去,一路上大白兔都在驚慌失措地撲騰:「你放我下來!你你你這是綁架!」你要帶我去哪裡?!」「救命啊、救命啊——」
可惜圍觀群眾沒有一個上前解圍,誰讓這裡是蔡大少爺的地盤,而賀小伍是蔡大少的心腹呢?
簡而言之,這一片兒可不就是他小伍哥的地盤麼,誰會嫌命長來招惹他。
他光天化日強搶民男,還有人笑喊:「小伍哥,要洗乾淨再吃啊。」把他肩上的兔子嚇得耳朵都豎了起來。
賀小伍提前結束了今天的巡街,帶著人回家。大白兔「吱吱吱」地叫了一陣子、絕望地掙扎了一陣,賀小伍沒理他。
最後不知道為什麼,肩頭上的人突然焉了。
賀小伍一隻手拎著兔子的背包,一隻手固定著肩頭上人,拐進了一條小巷。路燈是橘黃色的,很老舊,兩旁的房子是上世紀九十年代的風格,巷裡也沒什麼行人路過,畢竟都這個點了。
都這個點了。
一隻白白生生香甜可口的兔子,卻竟然蹲在鸚鵡街的街邊。
賀小伍一路上都沒說話,只有中間被吵得煩的時候威脅了一句:「你再喊,再喊我就地強姦你。」
他肩上的人抖了抖,之後就——掙扎得更厲害。
到了家,推開院門,賀小伍邁著長腿大步地把人扛進去。滿院子都是薔薇花和夜來香的氤氳,吊在他背上焉不啦嘰的人都好奇地動了動上半身,似乎在抬頭瞧那些看不清楚的風景。
兔子警惕地問:「這是你家啊?」
「嗯。」
把人帶上樓,扔到沙發上,賀小伍轉身去開燈,身後的人跳起來就要跑,還沒跑出兩步,就被一隻結實的手臂攔住,輕而易舉地撈了回去。
兔子的背「撲」地撞進一副溫熱的胸膛,全身被陌生的氣息包裹著,他嚇得大叫:「放放我走吧!!求你了!我不好吃的,我不喜歡男人!」
賀小伍這才冷笑著一「哼」,捏著大白兔的下巴,迫使對方抬起頭來。
藉著外邊透進來的微光,他低頭盯著他,沉沉地說道:「現在知道不喜歡男人了?你知道鸚鵡街是什麼地方,敢大晚上蹲在那裡?」
手裡的人便傻乎乎地「嗯?」了一聲:「什麼?」
「什麼,什你——個頭!」
「啪。」房裡突然燈光大亮。
賀小伍從開關上收回手,將頭垂得更低,他的眼睛盯著底下那雙又大又亮又害怕的眸子,呼吸拂上一片細膩光潔的肌膚,在驚惶無措的人頰邊低聲道:「那裡,就是你這種兔子招攬客人的地方。」
「……」大白兔的眼睛撲閃撲閃地眨了好幾下,最後他終於確定「招攬客人」就是他想的那個意思,他惱羞成怒,大叫起來,「我沒在那裡招攬客人!你、你這個色狼!臭流氓!」
賀小伍下流地舔舔嘴角說:「對,我就是色狼,臭流氓,今晚我就是上了你你又能怎樣?」
「我、我報警!」
「我國刑法可沒有強姦男人犯法的條例。」
「我、我……反正你要是敢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兔子落在狼爪子裡,快要急出淚來,眼角紅撲撲,一片絕望待宰的水光。賀小伍想,你這蠢樣子比街上那一群加起來都要可口,今晚要是沒遇到我說不定才真的會被吃乾抹淨變成一隻廢兔,白痴!
這樣想著,他又有些生氣,鬆開兔子的下巴,改為使勁地掐了一把那水煮蛋似的小俊臉,終於掐得對方的眼淚滾了下來。
「嗷——」
賀小伍皺著眉頭,凶巴巴地問:「你今晚跑到鸚鵡街幹嗎?」
「要你管。」大白兔捂著臉,痛得哭,「我在那裡又不關你的事,我又不認識你!」
真他媽實打實的小兔崽子,沒心沒肺,不認識,對啊,他們當然不認識,早八百年這狼心狗肺的東西就把他賀小伍忘了!
見賀小伍不說話,對方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瞅了一眼,看到賀小伍一臉凶相,條件反射地就往旁邊退了一步。
「……你退什麼?」賀小伍問。
面前的人想,你臉上寫著「我現在就吃了你」這麼一串明顯的字,我還能乖乖地把自己送進狼口嗎?
「我真的不是、那個,我、我離家出走,不知道怎麼就到那裡了。」
「離家出走?」賀小伍的眉頭慢慢皺起來,「幹嗎離家出走?」
大白兔彆扭地拉拉自己的衣角,低頭小聲道:「這是我的私事。」
賀小伍臉色稍緩,支了支下巴:「那你準備去哪裡?」
「不知道。我沒什麼錢,卡都被家裡凍結了,剛念完書回國不久,也沒什麼朋友。」說著,那小俊臉上便流露出一絲悲傷。
「呵,」賀小伍瞅瞅他,笑了聲,「家裡條件不錯啊,還出國讀書。」
那當然了,兔子嚥了嚥口水,沒把這句話說出口。這時候賀小伍又朝他伸出手來,他想躲,賀小伍卻更快,骨節分明的手指摸到了他被自己掐過的地方,輕輕地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