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賀小伍家的房子快三十年的歷史,這一片地段好,早很多年就在說拆遷,近一年提上了日程,然而最近卻跟開發商鬧得凶。
有的老人不願意搬,更多的則是賠償沒談攏,就在前不久才有人把開發商合盛集團的人給打得鼻青臉腫。那時候賀小伍在家睡大覺,睡醒他才曉得雙方真談崩了。
賀小伍打開院門:「進來。」
阮祺猶猶豫豫的不肯進,他悄悄地往裡邊打量,一雙大大的眼睛在黑夜裡彷彿都閃動著光。
院裡黑黑的,但是因為有很好聞的花香,莫名的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賀小伍沒耐心地「嘖」一聲,抬起手掌就在阮祺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把人拍了進去。
「你——」阮祺捂著屁股跳起來。
「小樣。」賀小伍痞笑。小笨兔的屁股手感真他媽好。小巧挺翹,肉肉的,多拍幾下都要摸上癮了。
「流氓!」
「我就是流氓,不好意思哦。」
「混蛋。」阮祺氣呼呼地往前沖,一下不小心被腳下的路給絆了一下,頓時摔了個狗啃屎。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混、混蛋——
賀小伍在燈下給阮祺擦藥。
阮祺覺得自己像個被全世界嘲笑的大傻瓜。
頭頂的吊扇打著轉,送來了涼風。阮祺坐在竹椅上,賀小伍蹲在他面前,撩起他的長褲,膝蓋有點點青,有點點破皮,算不上嚴重,但小兔子難受得眼睛都紅了。
棉簽沾著藥酒,一圈圈塗在受傷的地方。
「哎喲!」
碰到破皮的地方,阮祺委委屈屈地痛呼。
「擦完就不痛了啊,來我給你吹吹。」賀大流氓在阮祺膝蓋上「呼呼」地吹幾下,又換了個膝蓋吹。他嘴裡吐出的氣息在擦過藥的膝蓋上流動,軟軟的,涼涼的,阮祺頓時覺得好像真沒那麼痛了。
小兔子低頭看著賀小伍的腦袋,懵懵地想,這個人的鼻梁長得真好看啊。他的肩也好寬,手臂上都是結實好看的肌肉,一定經常鍛煉吧。
賀小伍抬起頭,便對上了一雙盯著自己發直的眼神。
真是傻乎乎的小笨兔。他對著他看了兩秒,笑道:「睏了?」
折騰一下就過了十二點半,別說阮祺,就是賀小伍都睏。
阮祺老實地點點頭,賀小伍把褲腿給他放下來,又讓他脫了襯衣,給他擦了擦手肘上的傷。
「明天就會好了。」賀小伍把藥酒放到一邊,扶著阮祺起來。
小兔子小心翼翼地走了兩步,跟腿斷了似的不敢發一點力。賀小伍忍著笑,乾脆彎下腰,一把將他抱了起來。
「哎——我能走!」阮祺彆扭地掙了兩下,他的手心碰到賀小伍只穿著背心的光溜溜的手臂,賀小伍的手臂不是燙人的,而是冰涼的,滿手心都是硬邦邦的觸感。他的臉嗖嗖地就紅了起來。
他趕緊縮回手,不敢再亂碰。而賀小伍沒理他,徑直把他抱進了一間房。
「我姐姐嫁人之前的房間,你在這睡吧。」直接把人放到床上,阮祺還沒躺平,賀小伍又說,「別亂動,我打水給你擦擦臉,你現在這張臉出去攬客都沒人敢來。」
阮祺氣:「你胡說什麼!」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賀小伍藉著客廳射進來的光找準阮祺的鼻子,使勁地捏了一把:「你躺著,小兔子,大爺我給你做牛做馬。」
「……」
賀小伍的姐姐已經嫁人好多年,現在父母都在小縣城裡跟她姐住著,幫忙帶帶孩子,順便在山清水秀的小城裡養老。
這小院裡現在就剩賀小伍一個人,沒人管著,生活得挺愜意。
第二天阮祺醒來,站在二樓的陽台上,看著樓底下有個人正蹲在水龍頭下洗衣服。
那人的腦袋亂蓬蓬的,赤著上半身,腳底下的大腳盆裡水「嘩啦啦」歡快地奔湧。
院裡頭一夜沒看清楚的花花草草都在晨光下呈現在阮祺的眼前。
院牆裡爬滿了粉色、白色、玫瑰色的薔薇,一層又一層,花朵和枝葉向著陽光,向著清風。不知經過了多少年才長成眼前壯觀的景象。
院子的另一個角落裡有幾株很大的夜來香,旁邊立著一棵洋槐樹,也正開著花。正是風正花好的時間,驕陽未盛,光輝如紗,彷彿夢一般。
阮祺鼓起勇氣喊:「賀……」
「賀小伍——」
賀小伍便抬起頭,朝樓上看。小兔子趴在陽台,臉睡得紅撲撲的,幾縷髮絲散在額前,白皙的皮膚在陽光下越發呈現著健康的光澤,嘴巴小小的,紅紅的,唇角是天然的深勾,自然帶笑,可愛得要命。
賀小伍的手還在盆裡搓:「醒了就下來吃飯。」
「哦。」阮祺得了令,瘸著腿,一步一步下了樓。
阮祺下來時賀小伍已經沒在洗衣服,他等在樓梯下,扶著阮祺下了最後幾梯,用濕涼的食指戳了戳阮祺的額頭:「哪有那麼痛?」
「你自己試試就知道了。」阮祺哼哼,不高興地鼓了鼓臉。
賀小伍不屑地說:「我受過的傷比你嚴重多了。這裡——」
說著指指自己的腹部,上邊有一道白色的傷疤,粗粗的,長長的,一看就讓人覺得好痛。但賀小伍的腹部不僅有傷疤,還有八塊腹肌,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阮祺吞吞口水,真的是八塊。
「幹嗎,想摸啊?」
一道笑聲在頭頂響起來,說著那流氓就拉起阮祺的手,大方地把他的手心蓋在了自己的腹肌上。
「摸吧,」賀大流氓說,「第一次不收你的錢,可摸好了。」
手底下是陌生男人性感得要命的腹肌,又結實又光滑,賀小伍還穿著一條鬆垮垮的膝馬褲,低腰,內褲的邊緣若隱若現,也不知道裡邊那根的尺寸……不對不對不對!
回過神來,「刷刷刷」的,阮祺的腦袋如同燒開的茶壺,熱氣沖頂,滿臉滾燙,整個人都差點炸開了。
他觸電似的縮回自己的手,紅著臉大罵:「你這個流氓!」
「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麼可忌諱的?還是說——」賀小伍換了狐疑的、調戲的聲調,故意把阮祺的猴子屁股看了又看,道,「你其實喜歡男人?」
「你胡說,我沒有!」阮祺躲開賀小伍的眼神,賀小伍舔舔嘴唇,卻把他抵在牆邊上,兩手撐在他腦袋邊的牆上,不讓他跑。
「你、你想幹嗎?!」阮祺嚇得炸毛。
賀小伍說:「不幹嗎,就耍流氓。」
「你、你——」阮祺又氣又怕,急得說不出話來。眼看著賀小伍的頭越來越低,臉離他越來越近,乾燥的嘴唇吐出的呼吸已經貼在了他的臉上,他才想起伸出手去推人,卻被賀小伍強勢地抓住了手腕。
阮祺胡亂掙扎著,閉上眼睛喊:「士可殺不可辱!我寧死不屈!」
「噗——」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失憶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