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醉知秋,鐘林X趙知秋,原配1V1,明清話本AU番外
話說某朝某代年間,南風盛行,不拘有錢沒錢的,總有那等好色之徒見了路上打扮得標標緻致的小官,便要上前去逗他一逗。只這些做小官的,花一般的年紀就幾載,等長了歲數戴了網巾,那個還要他?是以個個眼裡心裡都是孔方兄,你若腰間鼓鼓,就是胯下吊著繡花針,他也能著意奉承,嘴上抹蜜,親人達達喊個不休;你若窮困潦倒,便是掣著一杆如意金箍棒,他又那裡肯讓你占半分便宜。
別處不提,這丹眉村裡小官尤多,其中一個名喚趙知秋的,年十五六,頭一等的拔尖人物,十裡八鄉都知道有個美貌小官。趙知秋自恃形容絕色,心高氣傲,很不把一干人等放在眼裡,性子又潑辣,端得一朵帶刺玫瑰,惹得那起子豺狼虎豹垂涎環伺,只恨手裡沒錢,心裡沒氣,巴巴的望著。
原想趙知秋靠著正當風華,尋一個又憨又富的恩公傍上,伺候幾年,攢下些體己銀子,待年紀大了娶下一門女娘,生兒育女,一如眾生,卻不料有緣千里來相會,也不知是那月老打了個盹兒,牽錯了紅線,引出這一樁孽緣來。
那日打北邊下來一個後生,身長力大,投在了鎮上老屠戶家裡幫工。這老屠戶乃是獨一份的天煞孤星,克死幾門妻子一眾兒女,眼見著年老體衰,身子骨每況愈下,喊了他姑表的外甥來幫忙,好給他養老送終,便是這姓鐘名林的後生了。
鐘林極有眼色,又有氣力,幹活爽快,性子又圓滑,很得老屠戶喜歡,只一樁,他是個好走旱路的,且沒耐性,見一個愛一個,不到半年功夫,鎮上但凡有些姿色平頭正臉的小官叫他嘗了個遍,賺的幾個銅板一併全丟了進去,氣得老屠戶大罵,他偏一門心思不肯改。
說來也是無巧不成書,那日趙知秋去鎮上上香,燒了頭香後本打算直接家去,路過一個驢肉火燒的攤子,肉香四溢,勾得他饞蟲發作,便想著去稱幾斤五花肉肥肥嘴,一拐角,就走進了老屠戶的肉鋪。
鐘林彼時正在後院殺豬,聽見外面來了客,一道應聲,一道掀了簾子出來,就看見個如花似玉風姿綽約的美少年站在那裡,登時兩隻眼珠子就不會動了。
趙知秋拿眼睛瞟了他幾下就丟開,心中暗笑這濺了一臉豬血的凶煞屠夫也敢肖想他,想得他美哩!因此一發拿起喬來,對著他面若寒霜,聲音冰冰冷的,稱了肉不做一息逗留就走,把這事兒丟到腦後。
鐘林見了趙知秋那一眼,花癡病發作,犯起了相思,日日茶飯不思,失魂落魄,睡裡夢裡都想著那個貌美小官,老屠戶只道他慣例發病,並不理會,誰知鐘林這次倒像是情根深種,成日裡三魂七魄沒個囫圇,給客人剁臊子險些沒把手給剁了。
他有一個狐朋狗友,名喚鄭冠東的,是這鎮上鄉紳的兒子,好交些江湖朋友,也是個淫徒,那日和別人家老婆偷情被捉住了,按在街上一頓好打,剛巧鐘林路過,仗著自己很有些膂力,把鼻青臉腫的鄭冠東撈了出來,自此二人便常同去嫖小官,喝花酒,稱兄道弟起來。
鄭冠東因見鐘林癡癡呆呆,便問他:“鐘林兄,你這幾日莫不是撞了邪?”
鐘林歎了口氣,將他相中趙知秋一事告知,鄭冠東聞言皺眉道:“這件事卻不好辦,都知道那個趙知秋愛有錢的,鐘林兄一介屠夫,怎生入得了他的眼?”
鐘林一發愁眉苦臉起來,迭聲道:“可不是!這可如何是好!若是能讓我近他的身,我情願吃三年齋!”
鄭冠東看他顏色,顯見是丟不開那趙知秋了,他素來是個主意多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笑道:“鐘林兄,你且附耳過來,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鐘林先還喪著臉,聽完後禁不住笑顏逐開,拊掌道:“不錯!此間事成,是我欠你一份人情,倒不知該怎麼謝兄弟了。”
鄭冠東笑道:“這有甚麼值得的,區區小事,無足掛齒。”
二人喁喁細語,商議一回,這才意猶未盡散去不提。
再說趙知秋那頭,心裡也有計算,他心知現今吃皮肉飯的美童越加增多,長到十三四歲就出來招搖,看著眼紅妒忌,雖則自恃貌美,但到底怕年華虛度,蹉跎了光陰。又不肯將就,委身九流之輩,高不成低不就,不免心焦。
這日又出門上香,想求佛祖庇佑尋一個好恩客,他燒了香出來,滿腹心事行至寺廟門口,不提防前頭一個人影撞將過來,身不由己往後跌去,“啊呀!”
趙知秋勃然大怒,待要罵人,抬眼卻見跟前站著一個書生,體貌端莊,耀人心目,最要緊的是一身綾羅綢緞,甚是華麗,趙知秋登時一肚子火煙消雲散,反低眉垂目,做了個柔弱媚態,“這位相公好生粗魯。”書生忙將手遞過去,拉住趙知秋的柔荑,一握在手中,只覺肌膚細膩光滑,不由心蕩神馳,手腕一抖,使了個巧勁兒,就將他從地上拽起,拉入懷中。
“唐突佳人,是小生的錯,小生此廂有禮了。”
趙知秋被他摟在懷裡半推半就,面含羞澀,垂首道:“噯!相公若果真有禮,怎麼把我抱得這樣緊。”
這書生不是誰,正是那想了趙知秋許久的鐘林扮的,如今軟玉溫香在懷,身子骨的酥了,恨不能把這妖精就地正法。
“實是小生方才錯得離譜,多少彌補一二,才不敢丟開手去,這樣錯怪小生,倒教小生心中難過。”
二人不顧寺廟前善男信女來來往往,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打情罵俏起來。
鐘林見趙知秋並無推拒之意,摟著他的手不曾放鬆半分,看著他嫩生生白華華的半邊臉,垂涎道:“小生姓鐘,單字林,敢問尊姓大名?家住何方?”
趙知秋心道自古文人多風流,看這呆書生穿著打扮,多半家中不少金銀,看我使出厲害手段將你拿下,巧笑答道:“好教相公知道,丹眉村裡姓趙名知秋的就是我了。”
鐘林忙奉承道:“一葉知秋,真好名字,齒頰留香。”
二人調笑幾句,鐘林見他漸漸入巷,誘他道:“愚兄家置有一處酒樓,今日實在與知秋投緣,斗膽請問知秋,能飲一杯無?”
趙知秋正等著他遞梯子下來,立刻就順杆爬上去,笑道:“相逢是緣,左右無事,尊敬不如從命,就是沒得教相公破費了。”
鐘林自是迭聲道:“不破費不破費。”兩人抬腳,一同前去酒樓,一個惦記著美童的尊臀,一個惦記著憨生的錢袋,各懷鬼胎,按下不提。
到了酒樓後,鐘林果然帶著趙知秋上了一處雅房,喚來小廝擺盤上酒,打疊停當,鐘林揮退下僕,和趙知秋推杯換盞起來。
趙知秋暗自欣喜,心道佛祖果然慈悲,才燒了香出來,就遇到這麼一個好主顧,且看他施展手腕,吃死這個呆頭鵝,與他周旋幾年,掙下娶女娘的銀子,自然來者不拒,柔順乖巧,見之生喜,不多時的功夫就有些不勝酒力,臉頰紅撲撲一片,活似塗了胭脂,一發襯得肌膚勝雪,人面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