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牛綠意(下)
本以為風浪過後,總是要歸於平靜的,綠意身上的傷疤,總會好的。綠意知道絕色不會嫌棄綠意,綠意也不會自己不要自己,綠意只想著,只要能繼續和絕色一起,什麼都不重要。
可是,卻沒有人願意憐憫綠意的小小心願。
絕色被女皇下了大牢,說要打一百板子。若熏哥哥說,他對行刑的人有恩,那人不會下手太重。筱然哥哥說,另一行刑手,他使了銀子,亦會裝裝樣子,走走形式。
可綠意的心,還是放不下,總覺得忐忑不安,只能抱著腿,坐在角落裏,等著,等著,等著絕色的歸來。綠意要告訴絕色,綠意和哥都很堅強,仍舊要在她身旁。
可到了預定的時間,兩個行刑手,還沒有來交代細則,大家才隱約感到事情不秒。匆忙潛入牢房,殺了阻攔的官兵,一心要確定絕色的安全,卻,沒有想到,看見得,竟然是一具毫無生氣的屍體……
綠意不想承認,那衣服,是絕色穿在身上的;綠意不想承認,那髮絲,是絕色一直的長度;綠意不願承認,那背影,是絕色獨有的風姿……
不!
絕色說過,要抱著綠意一同變老,要給綠意講好多好多希奇古怪的事情,要讓綠意生出一炕頭的小綠意,要讓所有的小綠意抱著她的大腿,叫媽媽……
絕色不可能騙綠意!這……不是她,絕對不是她!
絕色愛美,不可能是花臉;絕色愛漂亮,不可能這麼邋遢;絕色愛綠意,不可能不要綠意!
拼命搖著腦袋,一千遍一萬遍的不讓自己相信,那……靜靜無聲的屍體,就是絕色。
可,大家都說那是絕色,綠意茫然了,卻無法躲閃了。綠意怕絕色怪綠意不認得她,嫌棄她不夠漂亮了,綠意忙拉住絕色的手,告訴她,綠意要去找她,讓她等等綠意,綠意怕走丟。
放下所有的防備,與哥哥們一起,要去找絕色,要讓她知道,我們的承諾,就是:不離不棄!
可絕色就是絕色啊,她捨不得我們傷心,捨不得我們死。她,又活了過來!
那一刻內心的狂喜,與前一刻內心的死灰,簡直成為了最鮮明的對比。
綠意可以不要臉面,但卻不能在呆在絕色身邊,因為綠意和哥哥是禍害,害得絕色受傷,害得絕色死掉。綠意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意絕色在因綠意和哥哥受一點傷。
每每看見絕色臉上身上的疤痕,綠意都有種要窒息而亡的感覺。
離開絕色,每走一步,淚就墜落一滴。
綠意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恨!第一次瞭解,哥哥的仇恨為什麼會燃燒這麼多年。那是怎樣的一種痛啊?燒得綠意幾乎痛不欲生。
綠意要報仇!綠意要殺死洪仙兒!古虹,女皇,一個也跑不了!!!
綠意和哥哥帶著‘依琴’‘意蕭’,找到洪仙兒,以絕對的怨念,撫起魔音,吹起狂律,讓那洪仙兒變得瘋癲躁動,胸悶吐血!
沒有停下來的打算,滿心滿眼的,只想著她……死!
卻不想,那洪仙兒竟然在吐血後,驚呆了,顫抖地指著我們,強壓下血腥,漲紅充血的眼,嘶啞道:“紅依,綠意!”
砰……音律斷開了。
因為洪仙兒說:“我是黃玉啊!……”
儘管綠意沒有什麼印象,但哥卻對我說過,我有一個姐姐,叫曲黃玉,若沒有死,今年應該十五歲了。
只是,這樣的事實,是綠意接受不了的。
於是,綠意仍舊繼續吹著蕭,不讓自己思考,不讓自己猶豫,一心的,讓她死!讓她為絕色的遭遇負責!!!
可是,哥,卻將我攔下。我怨哥,卻在見到哥緊緊咬破的紅唇,蒼白僵硬的臉龐,虛弱顫抖的身子,隱忍不落的淚滴後,明白,哥,背負了太多的東西。
綠意和哥,也許可以不殺黃玉,但,永遠做不到,不恨!
黃玉將所有知道綠意和哥來過的人,都殺了,將綠意和哥安置到一處郊外的院子裏。綠意和哥本就心死了,在哪里都成了一樣的歸宿,最後,終是要進入黃土的。
如今,不過是住在這裏,沒有知覺的活著,想像著絕色現在的樣子,想像著絕色此刻的言行。
可世事,太出乎意料,總是要給人致命的一擊。
絕色跳崖了!!!
這個消息,讓綠意突然變得無知無覺,即使聽入耳裏,卻仿佛根本就沒有紮下根一樣。只是,從那一刻開始,綠意就不停的流淚,白天黑夜的流淚,止不住,關不掉,如斷弦的風箏,不受控制。也許,是綠意根本就不想控制。
綠意和哥又回到以前的樣子,不說話,不笑。
在聽到絕色跳崖的那一夜,哥,就看不見了。
而綠意的世界,也變成灰色的,灰色的天,灰色的地,灰的衣衫,灰色的綠意。看不清,不要緊,因為綠意心裏有個倔牛似的小聲音,在一遍遍重複:若愛我,就信我,等我……
綠意信絕色,一直信絕色,所以,綠意等著,等著絕色來找綠意,抱著綠意,輕輕貼近耳邊,說絕色有多麼喜歡綠意。
等待,是難熬的,幸好綠意看不見日子,分不清時間,沁在想念絕色的畫面裏,等著。
每天,綠意靠在樹下,吹著蕭,等著絕色;哥哥坐在墊子上,撫琴,等著絕色。雖然綠意和哥哥從來不說,但我們都知道,彼此間都執著的等著。畢竟,我們流的,是同樣的血,固執的執著,是混合在一起的。
冬天過去,春天來了,夏天到了,綠意仿佛忘了言語,只能用如泣如訴的調子,告訴絕色,綠意,一直想你……
絕色,最終還是來找綠意和哥了!
雖然她變了樣子,變了聲音,但當絕色說她就是絕色的時候,綠意還是忍不住,哭了,仿佛所有枯竭的等待,都發了芽,開了花。
絕色不知道的是,綠意和哥哥一樣,是如此的執著,如此的聽話,絕色說:若愛我,就信我,等我……
綠意信絕色,寧願自己一點點的枯竭,也要等!
哥哥信絕色,寧願痛其一生,也要等!
絕色,你若不來尋我們,綠意和哥哥,怕是要一輩子,無止盡的等下去。死亡,綠意不怕,只怕綠意跑不快,找不絕色,找不到陽光。寧願,活著,抱著絕色給的希望,在灰暗中,靜靜的等。
只是,絕色變壞了,竟然欺負綠意和哥看不見,不肯相認。而綠意和哥,只能在顫慄的喜悅中,茫然的守候,不敢問,你是誰?怕,答案,不是自己的期待。怕,等候的,不過是個謊言。
聽著說故事的人講絕色游離生活,所經歷的兇險,綠意緊張得想要撲上去,卻怕自己撲錯方向。真的,綠意不怕受傷,但就怕,所撲的地方,沒有絕色,沒有陽光。
綠意和哥哥,壓抑著彼此的猜測 ,每天,翹首盼望著,沒有人想吃飯,沒有人想喝茶,更沒有想去如廁,我們怕,怕一走開,就與說故事的人錯過,怕,與絕色錯過。
黃玉察覺到我們的異樣,便不再走開,堅決與我們一起等說故事的人。只是,絕色是恨黃玉的,所以,當說故事的人看見黃玉,便下意識的想要殺她!而,綠意和哥哥,竟然……竟然還想要保護黃玉……
綠意知道,自己傷了說故事的人,知道自己不應該,自己對不起絕色,卻又不能讓人傷害曲府倖存的血脈。
黃玉,對不起綠意,對不起哥哥,更對不起絕色,如果沒有她在中間的牽扯,假女皇又怎麼會知道絕色還活著?綠意即使恨,哥哥即使惱,也無法對母親的血脈,下手。
說故事的人,走了;黃玉,走了。剩下的,只有哥哥和綠意,在黑暗中,無聲的落淚。綠意不相信自己錯過了絕色,可當說故事的人走了,綠意卻是承載不了的痛,就仿佛被絕色遺棄了那般。
絕色,綠意好想,好想你……
也許,真的有人會聽見綠意的祈禱吧。那說故事的人,竟然又回來了,她啞著嗓子問綠意:“難道你不想為我生小綠意了?”
僅僅是一句話,卻是綠意聽到最動人的音調,將綠意枯萎等待的靈魂,哄發出顫抖的光亮。綠意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絕色就在眼前!綠意,竟然不會反應了,竟然忘了告訴絕色,綠意有多想她,多愛她,多麼盼著她。綠意,傻了……
直到絕色要帶綠意和哥哥走,三個人拉扯中,攪拌到了一起,跌落的墜感,將綠意驚醒。
綠意瞎了,看不見了;綠意身子髒了, 被自己的姐姐強姦了;綠意讓絕色傷心了,害絕色毀容受傷了。綠意不好,絕色,不會要綠意了。
綠意在灰色的角落裏大哭,哥哥在他黑暗的世界裏大哭。綠意從來不知道,哥哥的哭聲可以這麼大;綠意也不知道,原來,自己,是這麼能哭,好像要把一輩子的委屈,都哭出來的似的。
直到絕色怒了,吼著要強姦綠意和哥哥,綠意和哥哥被嚇到了, 乾巴巴的停了哭,卻在絕色伸出手,摸上胸的時候,又大哭了起來。
這次,都不知道是哥先哭的,還是我,總之,最後,綠意和哥抱在一快哭。
就這麼哭著哭著的,被絕色帶來的人,抱上了馬背。綠意看不見,會怕,卻不敢和絕色說。只能小心翼翼的抽搭著,晃悠在馬背上。聽著絕色哼哼著調戲男子的小調,什麼路邊的野草我要采,不采白不采,采了也白采……
綠意想笑,也就絕色能唱出這麼怪異的歌曲。聽這聲音,絕色真的變了,就連這怪調的歌曲,也被她唱得格外動聽。綠意僅不住想,現在的絕色,到底變成了什麼樣子?
可當絕色要給綠意和哥哥治眼睛的時候,綠意與哥哥又開始鬧上了,正如哥哥說的那樣,如果我倆一直瞎著,絕色就不會拋下我們,而我們,亦可以跟在絕色身邊,不看任何人的臉,不在乎任何人的表情,只想著絕色。
可絕色比我們鬧得更厲害,簡直是拆房子般的砸法,把綠意和哥哥嚇到了,不敢在鬧。
就這樣,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被絕色塞上了馬車,吃了。
對,用絕色的話說,就是,她把綠意和哥哥一起吃了!雖然,哥哥瀉在了絕色嘴裏,被絕色狠很咬了一口,那淒慘的叫聲,絕對嚇得馬兒都不敢向前了。但綠意心裏,卻分外開心。我們三個,終於,又在一起了。就這樣,多好,一輩子,不分離。
綠意要為絕色生很多很多的小綠意,讓每一個小娃娃臉上,都有暖暖的陽光,就像她們的母親,一模一樣!
陪著絕色報仇,陪著絕色嬉鬧,陪著絕色氣哥哥,一路走來,雖然磕磕碰碰歷盡艱辛,但都是綠意要珍藏一生的記憶,因為無論是痛苦還是歡愉,受傷還是甜蜜,每一個畫面裏,都有絕色陽光般的笑臉,暖著綠意,幸福的一生。
原先的洪仙兒,後來的曲黃玉,再後來的鳳玉,無論她是誰,這個曾經傷害過綠意和哥哥的人,已經死了。
那段不堪的回憶,也隨之煙消雲散了。
其實,綠意並不在乎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只是她害了絕色,所以,她就應該死!
但,當絕色的母親說她是絕色的親妹妹時,綠意還真的猶豫了,腦中說不清的混亂。直到她死了,綠意仍舊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心裏卻想著,哥哥終於不用背負著血親的重枷,步行蹣跚了。
記得那女子死後,哥哥于身邊輕聲的歎息,若漂浮的鵝毛那般輕柔,緩緩中有種丟棄重量的釋懷:這是……賈絕色給的解脫。
哥哥的話,我一直不明白,直到有一天,綠意偷聽了絕色和桑渺的談話,才明白,原來,那個傷害過我們的女子,真的是綠意的姐姐,哥哥的妹妹。而絕色之所以承認那女子是她的親妹妹,只不過是為了讓綠意和哥哥心裏好受一些,不用背負血親的殘忍重壓。
絕色,綠意最愛的絕色!
現在,我們生活在桃花源裏,不受任何人打擾,每天相依相偎,愜意非常。
綠意終於為絕色生了兩個小娃娃,男孩叫小綠,女孩叫小意。名字都是絕色起的,雖然遭遇了哥哥的白眼,直吼絕色,說絕色沒有水準!但綠意卻是高興的,畢竟哥哥的兩個娃娃,不也還是叫了小紅和小依?只是不知道如果綠意又懷上了娃娃,絕色還能起些什麼不用費腦筋的名字。
綠意現在與哥哥一邊高,臉更是長成了八分相似,那兩分,也不過是氣質不同而已。
有一天綠意當值,哥哥突發奇想,硬是與綠意換了衣衫,扮起了綠意,讓我去演紅依。
結果,綠意躲在櫃子裏,看著絕色哼哼著怪調的小曲兒,笑吟吟的進了屋子,直接撲到了哥哥身上,扯了綠色的衣衫,露出哥哥的胸乳,道:“剛給娃們唱搖籃曲,嗓子都嚎幹了,吸兩口奶水,潤潤哈。”一低頭,就吸起了哥哥的胸乳。
哺乳期的身子異常敏感,哥哥忍不住發出壓抑的呻吟。
絕色吸了數口後,吧嗒吧嗒嘴,道:“怎麼是辣味兒的?”
哥哥剛要發怒,卻生生忍住了,學綠意的樣子,乖巧的望著絕色。
絕色繼續上下其手道:“綠意,你上次答應玩弄自己的身子給我看,現在就表演一下吧。”
哥哥的臉瞬間紅了,忍了又忍,終是聽話的站起身,將背部對著我,輕撫向自己的身子,挑逗著……
綠意卻記得很清楚,綠意根本就沒答應過絕色如此玩弄,心裏愈發覺得好笑,仍舊沒心沒肺地看著哥哥受愚弄。
眼見著絕色將哥哥捆綁了起來,風流至極地挑逗著,耳磨私語地勾引著,不消一會兒,哥哥便陷入情欲裏,企圖掙開繩鎖,撲向絕色。
而絕色卻輕佻的跳開,仿佛突然清明道:“呀,不好意思,人家突然想紅依了,就不陪你玩了,拜拜……”
哥哥咬著唇,恨聲道:“靠!賈絕色,你TMD早就知道上老子,還這麼玩!!!”
絕色聳聳肩,很無辜的笑道:“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
哥哥眼睛瞪得瓦亮,吼道:“快給老子解開!”
絕色敲了敲我的藏身處,笑道:“不成,今天是綠意當值,您還是休息一下吧。”
推開櫃門,紅了臉,眼眸掃向哥哥,伸手將絕色抱入懷裏,替哥哥求饒道:“絕色,就放了哥哥吧。”
絕色搖頭:“我也沒難為他,誰讓他自投羅網來著?”轉身,扯開我的衣衫,吸上我的胸乳,嘖嘖道:“還是綠意的好喝。”
我忙喘息道:“別,絕色,最近你喝得太多了,小意都不夠用了。”
絕色一聽,抬起頭,氣憤地舉起拳頭,道:“那個小兔崽子,竟敢跟老娘搶奶喝!趕明個,在綠意的小果實上抹點黃連,我看她還喝不喝!”說完,就將我撲到在哥哥旁邊的坐椅上,瘋狂的掠奪著……
本來我們三人總是在一塊兒的,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但從來沒有過哥哥被綁,只看著綠意和絕色歡愛的,這讓我感覺到有絲羞澀,身子卻變得異常敏感。
喘息間,便被絕沙拉開衣衫,霸道地一坐到底。
“嗚~~ ~~”被絕色的火熱包裹住,興奮得身子後仰,出口的呻吟都變成了顫音……
身旁,在哥哥的磨牙聲中,混雜了粗重的低吼與繩索的掙脫聲;身上,是絕色狂熱的嬌軀,承載著愛戀的靡麗目光與混合了汗水的情欲芬芳。
綠意,終於長大了,可以像個男人一樣,滿足絕色的欲望,將自己最滾燙的愛,沖入絕色最深處,混合、糾結、發芽、開花、結果……
即使有天,整個世界顛覆了,或者不存在了,絕色仍包裹著綠意,綠意仍擁有著絕色的,這樣,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