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七.誰是誰的藥?
我忙問:“到哪里能找到?”
花蜘蛛剛張嘴,爹爹的手臂就環上了我的腰,說:“那些不過是傳說中的把戲,不足為信,更何況‘鳳血龍肉’乃是靈物,亦不好找。有花公子的‘百蝶凝玉丸’,在吞下血靈芝既可,應不會有大礙。”
花蜘蛛撇了下嘴角,沒再說什麼,我心裏轉了一圈,便有了計較。
朝無聲無息的找來瓦罐,點燃炭火,按照花蜘蛛的吩咐,將血靈芝放入瓦罐中,慢火熬燉,我站在他旁邊看著火候,也看著他。哥哥站到我身邊,緊緊抱著我,若熏也擠了過來握著我的手,花蜘蛛蛇腰一扭,硬是擠開若熏,往我身上纏,看來,人都會自動找看似好欺負的人下手,花蜘蛛也一樣,不然他怎麼不去擠哥哥?
若熏被一個不小心擠走後,水嫩的唇不滿地噘起,手一抬,只見花蜘蛛啊的一聲慘叫,呈抛物線狀,咣地一聲落在了大床……邊上,爹爹的腳邊。
我眨眨眼睛,看著天使若熏變身惡魔的演變過程。聽著花蜘蛛曲調婉轉,繞梁三日仍不絕於耳的哼哼聲。
花蜘蛛眼巴巴的看著我,嘴張了又張,扶著自己的蛇腰從地上晃了起來,最後來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再次沖了過來。
我怕他鬧起來在撞壞了藥,忙帶領著大家返回到床上,安撫。
花蜘蛛見我過來,手腳一劃,就又纏上了我,媚聲撒嬌道:“你個死沒良心的,痛死我了!你還不替我報仇,甩姓古的幾撇子!”
我笑道:“你怎麼不自己去?”
花蜘蛛眼睛一亮:“你是說我可以自己去嘍?啵……主人對奴家真好!”
他這不明不白的一句,外加一口水親親,讓我雲裏霧裏的直迷糊,直到若熏撓著手臂說好癢,我還恍然明白,花蜘蛛已經對若熏下了藥,所以才會設個套讓我鑽,說什麼讓我甩若熏幾撇子。
若熏的臉越來越紅,撓身子的動作也越來越急躁,突然伸出一拳,直接打到花蜘蛛臉上,花蜘蛛一聲嚎叫,噌地躥起,抬手就彈出個什麼東西,若熏卻也同時踢出一腳後,臉色發青的倒在了地上。
我一把薅過花蜘蛛:“別鬧了,快給他解藥!”
花蜘蛛不滿的抗議道:“你就偏心吧,他打我你看不到,我用藥你就看到了!”
我吼道:“我又不瞎,我能看不到嗎?”
花蜘蛛酥腰一扭:“哼!看到了你也不管,任他欺負我!”
我頭痛地揪過他的衣襟,吼道:“別人能欺負得了你嗎?快給他解藥,不然我真生氣了!”
花蜘蛛抖了一下,嘟起紅唇,及其不滿地哼了一聲,手又是一揚,若熏的臉色逐漸恢復正常,又持續撓癢了一分鐘,終於停止。
我從地上撫起若熏,他卻像頭暴怒的小天使,氣得兩眼瓦亮亮地,還有動手的打算。被我吻了一口,安置到了床上:“乖,躺著休息一會。”
若熏冷眼瞪了瞪花蜘蛛,仰起脖子,對我眨了眨明媚的大眼,眼淚含在眼圈裏,抽搭道:“我聽吟吟的。”
被他惹得心生憐愛,又低頭吻了吻他,柔聲道:“還是若熏寶貝乖。”
花蜘蛛四腳並用纏上我:“人家也乖,也聽主人的話,你怎麼不親親我?”
我問“真聽話嗎?”
花蜘蛛吐氣道:“你說呢?人家什麼時候不依著你了?”
我笑:“好,去若熏旁邊躺著休息去,別鬧了,好嗎?”
花蜘蛛扁了扁唇,果真沒再鬧我,躺到了若熏身邊,兩人對看一眼,互相冷哼了一聲,相看兩厭的別開臉。看見花蜘蛛的半面臉有些紅腫,我伸手摸了摸,他忙轉頭看我,煙波閃閃動人,我不自然的開口:“給自己上點藥。”花蜘蛛的唇動了動,沒說出一個字,兩隻眼深深糾纏著我的視線。
吸了一口氣,轉開臉,沒再看他。慶倖這兩個瘟神終於停止了爭鬥,卻直覺得後背發麻,知道這兩人一定都唰唰著我看。
爹爹身體不好,依靠在被褥上休息著,和雪白不知道在聊些什麼,聲音很小,我聽不見。可越是聽不見的東西,越能引起人的好奇心,我剛想點著貓步去偷聽,就被哥哥又抱進懷裏,坐到床邊,抱在腿上。
哥哥也不說話,就這麼上上下下的掃著我,看得我越發的心虛,忙說:“這臉塗了藥水,才蠟黃蠟黃的,就對付看吧,總比看那明顯的刀疤好。”
哥哥眼一眯,我嘴角一陣抽搐,看樣子是發怒了,咽了咽口水,往他懷裏湊了湊,討好的笑著:“哥哥別惱我,弟弟這麼多月,受了好多的苦,沒餓死,就差點凍死;沒凍死,也差點病死;沒病死,也差點讓惡魔給殺了,嗚嗚……吟吟好可憐啊,再也不離開哥哥身邊了。吟吟錯了,哥哥打我好了,反正剛才爹爹也打了我,我到現在臉還疼呢。”
哥哥眼中的憤怒爆起,一股殘忍的血腥味瞬間彌漫,沉聲問:“誰要殺你?”
我眨眨眼睛,哥哥不是想去滅人全家吧?
爹爹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到我旁邊,眼裏的極度寒光就像漫天的風雪,深墜的冰河,冷聲問:“那個人,是誰?”
我沒由來的一陣顫抖,這兩個人的憤怒簡直可以掀起狂風巨浪,吞噬萬千生命!
扯了扯嘴角,伸出兩隻手,同時摸了摸爹爹和哥哥的臉:“不氣哦,不氣哦……那混帳王八羔子,不是人的禽獸,我早晚要代表正義消滅他!”
見眾人都圍了過來,我便精神抖擻的開始講述了這近一個月的流浪生活,此番那番的賺足了各位寶貝們的眼淚,我還上指天,下指地,將啟家父子的種種卑鄙行為公佈與眾,說,早晚不等,要收拾了他們!
在眾人的咬牙切齒,怒臂錘床,誓言要將他們哢嚓了的聲音中,我們坐著的床真得在轟然間倒塌,發出砰的一聲!在床板子的碎裂聲中,大家由原先的高坐位,直接下降到低坐位,狼狽不堪的坐著對望著彼此,我率先發出發自肺腑的大笑,身子後仰,直接倒在地床上打著滾,笑得肚皮發疼。大家看看彼此,看看床,也從漸漸勾起的嘴角,到酣然大笑,我們之間微妙的氣氛,終於恢復如常。
在笑聲中,我看見朝緊緊抿著唇,皺著眉,雙目噴出憤怒的烈火,噌地站起身子,大步就要往外走。我忙從地床上彈起,躥了出去,一把拉住他:“朝,你怎麼這麼激動?很不像你性格啊!”
朝僵直了身體,將手指攥得噶吱做響,就像隨時會爆發的原子彈。這和我平時認識的他一點也不一樣。平時的朝總是很沉穩,無論再大的事兒,他都會以一個旁觀者的眼,冷靜的分析,今天這是怎麼?雖說眾親親都很氣憤,眾臂一錘,將床幹碎了!但還是比較冷靜,沒說駕著胳膊就想去要人命。
看著全身緊繃的朝,我軟軟的靠了上去,依偎在他懷裏,柔聲問:“有原因的,是嗎?”
朝的憤怒漸漸消退,長久的對視後,眼裏泛起了點點溫柔,手也環上了我的腰,靜靜攬著我,點了點頭。
我伸出手指挫了挫他的胸口:“喂,說句話能死啊?還是非要等我再死一次,才能聽見你開尊口?”
朝身體一僵,一把攥住我的手,急切的蹦出一個字:“霧。”
我眨眨眼,嘴部肌肉抽筋,晃了晃滿是霧水的腦袋,才恍然大悟,錘著他充滿性感肌肉的胸脯,很不給面子的哈哈大笑了起來:“霧?哈哈哈哈……朝,是‘不’,不是‘霧’!”
朝臉一紅,有些惱火地閃躲著我的目光,我拉過他的臉,笑道:“呦,快看,我家石頭竟開出害羞的花朵了。”
朝薄薄的唇動了動,有點嘴角抽筋的意思。
我忙大吼一聲:“糟糕!血靈芝!”一個高沖到瓦罐旁,伸手就去掀蓋子,結果朝更快我一步,一把拉開我的手,另一隻手快速掀開蓋子,見熬得一碗有餘,頓時將高提的一口氣,咣地一聲放下,在心裏砸出了個大面積受損。
我快速拾起朝的手指,放到口中一舔,為那燙傷部分塗點口水,朝的臉竟又紅了!我心裏竊笑,這個朝,平時一副老成持道的穩重魔樣,可一沾男女之事,就害羞得一塌糊塗,還真是可愛。
放下朝的手指,看見朝將那指頭緊緊的攥入手中,不發一言的凝視著我,我笑著點點他的胸脯:“笨朝!燙疼了都不知道啊一聲,去,讓花蜘蛛給你上點藥。”
朝深深看我一眼,聽話的轉身去找花蜘蛛。最絕的是,朝走到花蜘蛛面前,既沒有表情,也不肯多說一個字,只是將沒受傷的手一伸,險些沒把花蜘蛛氣抽過去,卻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掏出了藥膏,扔給了朝。兩人的態度都很強硬,朝的意思就是:我是聽吟吟話才過來的,你愛給不給,不給更好。花蜘蛛的表情也很牛,大概意思為:我也是聽主人的話才給你藥的,跟你一毛錢關係都沒有。我笑:我面子大啊。
我看著正在咕嘟咕嘟冒泡的血靈芝湯藥,一抹詭異的笑,緩緩劃上眼簾,用衣服袖子墊著把手,將湯藥緩緩的倒進瓷碗裏,輕輕吹著,待漸涼的時候,又將它放到了桌子上,擺手叫來爹爹。
看見爹爹走過來,我轉身間手起刀落,一股鮮紅的血液從手腕處滑出,直接滴落到藥碗裏,動作快速得連我自己都吃驚,就連大家瘋似的沖過來,都來不及阻止。
爹爹爆怒到發狂,一把攥住我的手腕,狠狠壓著,狂吼道:“你這是做什麼?做什麼?!!!”
花蜘蛛噌的躥了過來,一把拉開爹爹的手,扯過我的,上藥,扯裏衣,包紮,動作一氣呵成,也吼了我一句:“你個瘋子!”
我疼得呲牙咧嘴,嘶嘶道:“你們當我真那麼笨,不知道‘鳳血龍肉’是什麼嗎?當我這麼多年混美男的智商是鬧來的呢?就算在笨,我多想兩圈總有了吧?鳳血就是女皇的血,至於龍肉嗎?哈哈哈……你們都是我的龍,讓我割誰也捨不得啊?你們說怎麼辦?”
花蜘蛛眼中精光一閃,忙說道:“那龍,可必須是被鳳壓過的才算數。”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
花蜘蛛又接著說:“既然你那麼捨不得他們,我……就犧牲一下好了,你壓我吧,然後我給他一小塊肉。”
呼吸一緊,絕對想不到花蜘蛛會為了與我合歡,而做出這麼大的犧牲,我感動得緊緊握住他的手,剛要張嘴了表我心,哥哥就插進一句話:“割我的吧,別沾了太多的情債,還都還不清。”看見沒?這就是典型的嫉夫形象代言人。
若熏也忙伸出了胳膊,說:“我不怕疼,別惹了不該惹的麻煩才好。”
朝聰明的選擇了沉默,哎……沒有發言權的一處男啊。
爹爹說:“你們的心意我領了,但不用任何人的,我自己就可以。”手起刀要落……
“住手!”我忙一聲大呵,將爹爹的刀子釘在了離胳膊零點五毫米的位置上。
小心的將刀子捏在手指間,拉到自己手中,放到桌子上,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都說衝動是魔鬼,衝動是魔鬼,這麼一大幫人,怎麼就連一個冷靜一點的都沒有?不是見我出血就都嚇傻了吧?一個起哄,都跟著來了熱鬧的高漲情緒,都以為是去群毆嗎?”
看著爹爹說:“爹爹啊,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也不想想,自己吃自己的肉能有什麼效果?我出了鳳血,你本身就是龍肉,還用再吃嗎?嘿嘿……若你覺得不夠龍,我們也可以馬上加深一下龍氣哦,趕快把藥喝了,一定藥到病除,不然……嗚嗚……我這一刀是白挨了。”
與花蜘蛛要來‘百蝶凝玉丸’,不由紛說的將爹爹壓坐在椅子上,將藥喂進嘴裏,用另一隻好手,端起碗,將湯藥放到唇邊試了一下,不燙,對著爹爹的唇就灌了下去,動作也是一氣呵成,自己覺得很酷!
待爹爹喝完,我送上一記甜甜的香吻,將他的憤怒封與口中。
爹爹一把將我攬入懷裏,輕輕地執起我的左手,在包裹的染血布上,顫抖地落下虔誠的一吻,低語叫著我的名字:“吟……”
我晃晃腦袋,頂頂他的頭,笑回道:“爹爹……”
一抬頭,看見已經純粹傻到家的雪白,正誇張地張著柔唇,盯著眼前的一墓,就知道他被我的鳳血弄暈了。我想說:恭喜你,你傍了個‘鳳國’的真正女皇。想了想,還是算了,我現在要是把他扯進來,無論從感情方面,還是責任方面都有點吃不消。剛才花蜘蛛使計,想以割肉為由,與我一起,都被哥哥,若熏嚴厲的阻止在外,寧願割自己的肉,都不想我再多收一個男子。若換成了雪白,情形,怕也是一樣的。
再說,對於雪白我一直也是摸不透,我們之間的感情好像一直介於朋友與情人之間,他從來沒有正式說過喜歡我,想嫁給我。而我,也一直沒有表態過,到底和他更靠近哪一層關係。雖然我們同生共死,也接過吻,但他若即若離,時而把我當孩子的態度,也實在是讓我迷茫。我們的關係一直很曖昧,卻說不明,道不破,有點鬧。
我想……他是喜歡我的,可到底有沒有喜歡曲若水那麼喜歡,我可一點把握也沒有。不是一定要和死人比誰在雪白心中更重一些,只是不確定他是否真的想嫁給我,畢竟曾經愛得那麼深,不是說能當作回憶就當作回憶的……
我勾起大大的嘴角,對雪白說到:“恭喜啊,你認識了一位被人搶奪了皇位的過期女皇。”
雪白呼吸一緊,眼睛又瞪大幾分,腿也有些軟的樣子,我忙過去撫住他,對他一頓嘲笑,用來環節震撼裏,我說:“哈哈……看你這水樣,陪我逃命時腿也不缺鈣,這會兒聽說我是過期女皇,怎麼變成了這副德行?改天有機會,給你看看我背後的‘火鳳燃月’,那叫個漂亮!不過,前段時間被那假貨抓去,砍了我一刀,也不知道長成什麼樣子了。八成就跟副漂亮的畫,被人從中間撕開,又拿漿糊粘上了吧?哈哈……”
拉過雪白的手腕,將他安置到爹爹的坐位旁邊,又扯來花蜘蛛:“你給雪白後背再上點藥,剛才咱們練習奪命狂奔時,傷口又扯開了。”
花蜘蛛見我扯他,忙手腳並用的纏上我,媚眼紛飛,吐氣若絲:“主人,你覺不覺得有我在你身邊,非常有好處啊?你看看這些人,不是這受傷,就是那有毛病,若離了我,看誰管他們死活!”
我拉開他,把他的手放到雪白肩膀上,說:“是,我們都離不開你,就雇你當本人的御用逃亡大夫了,暫時不用你叩主鳳恩,趕快看看雪白的傷如何,看不好,斬!看好了……不斬!”
花蜘蛛嘟囔道:“看好了,還以為你能收了我呢,鬧了半天,才是個不斬。”腰姿一扭,手指一鉤,一拉,就要挑開雪白的衣服。
雪白臉一紅,手忙按向衣物,望向我。
哥哥攔住我的腰,一個轉身,就將我困與懷中,笑駡道:“咱家又不是沒有,看你那兩隻眼睛瞪得跟火燭似的。”
我一抬頭,辯解道:“我哪有?你說我之前要來個公平的對比好不好?我平時看人的眼神就是那樣,絕對不是因為雪白要脫衣服才變成火燭的,不信,你也脫了,再比較我的眼神,就知道看裸男,和看傷患的區別了。”
哥哥眼中邪光正盛,鳳眼一挑,手臂又緊了幾分,將我貼向他的唇,輕聲道:“弟弟也漂泊些日子了,一直沒碰過男人,實屬不易,就原諒你看雪白換衣服時的色狼模樣。弟弟若真有火沒處發,哥哥到是不介意先效勞一下,任弟弟發洩情欲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