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6章 正文完
聯邦主流媒體的新聞播報迎來了近三年來的轟動熱搜。一艘聯邦民用級飛船遭遇小股入侵蟲群獲救, 救援飛船確系遠古人魚特別宇宙觀光用戰艦, 遠古人魚第一次在大眾面前展示了其遠超人類的精神力。
論壇上對該事件的討論聲層出不窮,其中不乏種族威脅論的發言,但被更多的顏狗花癡党和同人黨淹沒在貼海裡,眼看著是翻不起什麼水花了。聯邦資訊部也松了口氣,沒想到大眾的戰鬥力那麼強, 看來他們可以省下一筆去請水軍調動輿論方向的經費了。
遠古人魚們在地球外活動了一遭,一個個依舊生龍活虎,回到水裡遊了一圈,原本有些懨懨的南璵也恢復過來, 他從飛船上帶了個箱子, 裡面裝著給弟弟和海怪們的伴手禮。東西是在克萊門特的別墅裡拿的,別說, 這位「天體」的前決策者家裡有意思的東西還挺多,比如南璵給南洛拿的這把純金小水qiang。
這把小水qiang據瑞吉兒說是一種定制的人魚寶寶玩具,不知道克萊門特這裡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 畢竟資料顯示他還是單身,沒有人魚伴侶。
瑞吉兒剛說完這個, 不知道海若想到了什麼, 臉突然就黑了,盯著水qiang的眼神十分不和善,但南璵卻對那把精緻的金色小手qiang愛不釋手, 他把玩了一會兒後決定帶回去給南洛當禮物。
在南璵沒看見的地方,金尾們死死拉住要暴走的海若, 七嘴八舌地勸說他冷靜。
「老大,只是一個玩具,說明不了什麼。」
「那傢伙已經半死不活了,打死太便宜。」
「老大,冷靜。能不能生還是理論上的,實踐還未可知——嗷!」柏伊斯爆頭蹲了下來:「腦、腦震盪了要。」
安菲圍著他「嘖嘖」兩聲:「你這不是在嘲諷老大還是處男麼?換我我也打你啊。」
反正海若心裡憋著氣,走的時候裝的若無其事,飛船一開,克萊門特那斥鉅資建造的大別墅就塌了大半。
南璵除了給南洛帶了一把精緻的小水qiang,給海怪們的禮物也都投其所好。像是克拉肯的水晶球,利維坦的大號地球儀——這貨喜歡盤著東西睡,貝希摩斯的紳士手杖——雖然很小,小的貝希摩斯只能用來擺在看看,克蘇魯的無人機——額,這個需要有人陪他玩,還有小珍珠的鑽石項鍊——不知道她能不能戴
在海洋裡,海皇帶著純血和重種出行的事情並沒有掀起多大的風浪,絕大部分的普通人魚還在暮奈呆著,老實等待海底解禁。
南璵發了幾條通告,讓人魚們注意海裡殘存的蟲子後順便解除了海禁警報。
人工島的祭壇工程仍在繼續,旁邊中央島的重建也提上了議程。似乎之前地球掀起的一切風浪都隨著撥雲見日後重歸平息
南璵這次終於能夠安心地窩在亞特蘭蒂斯神殿。雙生樹所在的中庭是個巨大的廣場,粗壯的樹幹破土而出,在水中挺拔矗立,帶著蓬勃的生機。茂密的枝葉順著水的波動微微顫動,仿佛情人的低喃。
這裡是萬米海底之下的深淵,少有人魚能夠抵達的地方。除去經常出沒於神殿的純血人魚的聲音,這裡安靜又空曠。無處不在的明珠散發著自身的光芒將整個神殿點綴成明亮溫柔的顏色,碧綠的雙生樹葉在柔和的光線下折射出熒螢光點。
南璵躺在一截露出的樹根上,閉著眼,似乎正在夢鄉之中。樹下,過了盛放期的紅草縮成了一個個草球,一眼看去像是圍著雙生樹堆起了數不清的海洋球。巨大修長的魚尾搭在草球堆上,薄紗一般的鰭被偶爾路過的小遊魚當成了障礙,一條紅色的鳳尾魚一頭撞在南璵的魚鰭上,原地懵了幾秒想要掉頭遊走,又被水流帶起的南璵尾鰭拍了回來。
海若來的時候,恰好看見南璵將醒未醒的樣子,睫毛顫抖,似乎下一刻那雙眼睛就要睜開。很快,他就發現了罪魁禍首。接連掙扎的鳳尾魚不斷撞向南璵的尾鰭,試圖從那裡逃走。海若附身,伸手從南璵層疊的尾鰭中解救出那條迷路的鳳尾魚。
發現自己脫困的紅色鳳尾魚甩著尾巴很快游走,南璵也在同時睜開了眼睛。
他似乎沒有睡醒,神殿裡的南璵和在外面的時候是不同的,那一身冷漠和疏離被放下,時常懶洋洋地舒展著身體,就連無時不刻的警惕都倦怠起來。
海若順著手下魚鰭的紋路摸了一把,他湊近還處於迷糊期的南璵,在他臉上「吧唧」一口偷了個香。
南璵花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尾巴酥麻的感覺卻讓他忍不住顫了顫魚尾。
「海若。」他低低叫了一聲,沒有得到回應。
但海若的雙手穿過他的腰肢將他抱了起來,他被抵在雙生樹粗壯的樹幹上。海若與他魚尾相交,他們的鱗片互相mo挲著。
「雖然現在不是發qing期,但是我想和你做一點成年人魚之間的交流。如果你拒絕我,我就毀了這片紅草,然後等到來年的九月份」
這要求一點不講道理,根本就沒有給出選擇的餘地。但南璵此刻卻升不起拒絕的念頭。不是因為身體上被撩撥起來的qing/yu,而是他自己也想要海若。
想和他肌膚相貼,心神相交。
他張開雙臂,環住海若的脖頸,仰起頭把自己修長的頸部完全暴露在海若面前,這在遠古人魚的禮儀裡代表著絕對臣服。
他們遇見在絕望的實驗室,是海若給了他第二次生命,讓他得以重新暢遊海洋。他愛海若,正是這份愛,讓他願意獻上所有的忠誠追隨於他,從此xiong膛裡跳動的心臟不為其他,只為了他的皇——海若。
和南璵的蒼白形成鮮明對比的黑尾海皇緊緊抱住懷中的白尾人魚,他怎麼就沒有早一點發現呢?他的主祭啊,把濃烈的感情都隱忍起來的主祭,一顆心早就被他填滿,再也裝不下其他。
不過沒關係,縱然他們錯過了一個沉睡的一萬年,此後的時光裡,都將不離不棄、相伴相隨,如同永恆的海洋,直至恒星湮滅,最後一滴海水枯竭。
雙生樹似乎也被兩條人魚強烈的情緒牽動,枝椏在水波裡不斷搖曳。
海若打開了南璵腹部隱秘的鱗片,正當他準備挺腰深入的時候——
「老大,祭壇完工啦。帶著主祭來參觀一下啊!」
海若懸崖勒馬,手背上暴起青筋,在堅硬的雙生樹樹幹上留下一個掌紋。
「柏伊斯!你踏馬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後來的事。
後來,柏伊斯嚇得逃竄到聯邦呆了倆月。接收他政治避難的是瑞吉兒。柏伊斯的面容在聯邦已經不是什麼生面孔。他和瑞吉兒一起出沒沒兩天,整個聯邦論壇都傳的沸沸揚揚他們在一起了。由此展開的攻受推測樓蓋的比海皇和主祭的同人小黃文樓還高。畢竟比起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黑白尾人魚,柏伊斯和瑞吉兒是聯邦網友們實打實能拍到的對象。
海德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趕到了兒子的家裡,不放心他一個人的阿奇柏德自然跟著,兩人的小兒子得知父姆的出行計畫死活要一起跟來,於是最後變成了海德一家的集體行動。
海德三人到的時候恰逢瑞吉兒軍部值班,公寓裡只有一個柏伊斯。
柏伊斯倒是很從容,對著小男朋友的家人露出了一個堪稱友善的微笑。
「你你們真的在一起了?」海德做了幾次深呼吸,開門見山的問。
柏伊斯點頭:「沒錯。」
海德愣是幾分鐘沒說出話來。阿奇柏德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柏伊斯搶先道:「喜歡這種感情如果能控制就不叫喜歡了,我們遠古人魚一生只認一個伴侶,絕不背叛。如果出現什麼第三者,詳情請見我們主祭是怎麼對付那條現代人魚的。我喜歡瑞吉兒,喜歡一個人類這種概率雖然小,但不能被否決。請放行地把兒子交給我,至少我能保證比聯邦任何一條人魚帶給他的安全感都要高。」
阿奇柏德聽完,心說這不是廢話,哪條聯邦人魚有你那變tai的戰鬥力。他看了看還在做著思想鬥爭的愛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兒子長大了,能自己做決定了。我們該放手就放手吧。」
父親和姆父說悄悄話去了,凱撒看著眼前和人類無異的金尾人魚,睜著大眼睛問:「那我應該叫你大嫂嗎?」
柏伊斯道:「我想應該叫哥夫。畢竟我們金尾的設定都是攻。」
凱撒有點小失望:「那我以後就沒有小侄子了啊。」
柏伊斯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也不一定,如果你哥願意。」
凱撒:「可是我哥哥是人類啊,他不能生孩子的。你們要去做試管培育嗎?」
柏伊斯但笑不語。
凱撒抓了抓頭髮,換了個話題:「柏伊斯哥哥,你知道有什麼方法能獲得雙生樹樹葉嗎?我有一個好朋友,他的姆父身體不好,但是聯邦的研究太慢了,原材料也不多。」
柏伊斯眼睛一亮,他看到了將功贖罪的機會。
「我們的主祭是仁慈的,如果有人魚誠心禱告的話,神殿會聽到他的請求。」
「真的嘛?」凱撒看著柏伊斯,他要去告訴艾倫這個好消息,艾倫是個很認真的人,哦不,現在是人魚了,他相信他的好朋友一定能敢動遠古人魚的神殿。
送走了海德一家後,柏伊斯嘗試著給神殿的其他純血打電話,通訊播到第四個,終於撥通了。通話對象是安菲。
「咳咳,那什麼,最近老大怎麼樣?還生氣嗎?」
「你還是再躲兩天吧。」安菲躺在人工島祭壇大殿后殿的按摩浴缸裡,一邊看著自己剛修剪的指甲一邊道。
「不、不是吧。我就嚎了一嗓子,老大,那個,被打斷了還可以繼續啊。」
「哦,自從被你打斷後老大還沒找到第二個合適的機會。主要是氣氛都不合適。」
「這還要講氣氛?」柏伊斯抓了抓頭髮,「那我得躲到什麼時候?在外面游泳太憋屈了,沒海裡痛快。」
「天知道。」安菲幸災樂禍地笑了兩聲,「對了,我們打了個賭,你上本壘了嗎?」
「廢話。」柏伊斯想都不想回答道。
「這樣啊」安菲支著下巴道:「那你還說別回來了,老大壓你沒上本壘,你這樣容易讓他心裡失衡。」
柏伊斯:「蒼天呐。那我給祭壇拉了一波信仰這事還能抵消一下老大的怒氣值嗎?」
「原來應該可以。現在嘛——」安菲晃著頭說:「玄。」
柏伊斯鬱卒地掛上電話。
一個月後。
地球,人魚祭壇。
這座華麗宏偉的祭壇最近備受現代人魚追捧,因為三天前,霍爾家的小人魚在這裡求得草藥為姆父治病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聯邦,最近天天都有人魚來祭壇禱告祈求。但至今沒有第二條人魚得到神殿的回應。
有現代人魚用漂流瓶向遠古人魚提出疑問,得到的回答裡大多都是說「神殿人魚不近人情,得不到回應很正常。」有人問:「那為什麼還要向神殿禱告。」這次遠古人魚們給出了幾乎統一的答案:「因為信仰。」他們的信仰並非神殿的重種與純血,而是這廣闊的大海。而神殿是守衛海洋意志的存在,所以儘管普通人魚與重種和純血存在著不對盤的關係,他們依然心存敬畏。
是夜,月朗星稀。
海潮一波接一波拍擊海岸。祭壇內空無一人。唯有月光從穹頂的透明玻璃傾瀉下來,映入祭壇中央的藍玉髓水池。
水池冒出一串氣泡,擾亂了水中月的倒影。兩套人魚從水池中探出頭來。
這是南璵第一次看到夜晚的祭壇。鑲嵌完寶石的祭壇大殿內部在白天流光溢彩,晚上卻像是蒙上了一層朦朧的輕紗。寶石在月光的折射下一閃一閃恍若天上群星,貝殼風鈴在不知從哪兒溜進的夜風中叮噹作響。
海若從後抱住南璵精瘦的腰身:「我從安菲那裡聽到了一個消息,我很嫉妒。」
南璵大概知道他想說什麼了:「那你想要我嗎?」他用尾巴勾住了背後那條黑尾。
海若呼吸一滯:「我覺得今晚月色正好。」
南璵嘴角掛著微笑,向後靠到海若的胸膛:「我也這麼覺得。」
海若一個激靈,突然翻身,拉著南璵開始下潛。
「但我覺得這個地方不行,我們回神殿。」
南璵一愣,隨即笑出聲來:「好。」
「所以昨天老大終於得手了?」柏伊斯滿懷期待地問。
溫德爾剛準備躺進按摩浴缸,聞言一挑眉:「怎麼可能,你從海面一口氣遊到神殿不累啊。主祭到家就睡著了。」
柏伊斯:「我還能說什麼。我知道了,老大一定又不開心了。」
溫德爾邊上一起聽著電話的南洛笑了:「我挺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