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七
能在這樣一個距離下,停住了向前奔沖之勢,這綠衣少女,必然是一位用劍的高手。
這念頭迅快的在俞秀凡的腦際中轉動了一下,也不過就是一轉念的工夫。
綠衣少女已經輕啟櫻後,婉轉吐出一縷清音,直:“來的可是俞少俠?”
她長的秀致、俏麗,全身都散發出一種嫵媚氣息。緊身的水綠衣服,充分的表現出她美妙的身段。這是屬於那種嬌麗、俏皮那一型的少女,但她說話卻又是那樣穩健。
俞秀凡點點頭,道:“不錯,在下正是俞某人。姑娘是……”口氣、神情問,都流露出相當的敬重。
綠衣少女暗中點頭,口中卻淡然一笑,道:“丫頭!造化城主四位從婢之一。俞少俠孤身進入造化城,卻又能就地取才,把我們的人手收作已用,單是這一份才能,就叫我們好生佩服。”
俞秀凡道:“聽姑娘這麼一說,在下確然有些高興了。造化城主,能這麼看得起我俞某人。”
綠衣少女嫣然一笑,道:“很短的時間中,你由第四級的敵人,被城主提升上第一級強敵,那真是一件從未有過的事了。”
只聽另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接道:“二妹!俞少俠進入這道暗門開始,已被城主提成為特級強敵了。”
俞秀凡抬頭看去,只見一個全身桃紅衣著的女子,緩步走了過來。一張粉白透紅的肌膚、宜唆宜喜的臉兒,襯著那一身桃紅顏色的衣服,看上去,簡直是一朵盛放桃花。
俞秀凡暗暗忖道:這造化城主,果然是一位很能享受的人,單是這兩個女婢之美,就是人間絕色,不知她如何選到這樣的美女。
綠衣少女嫣然一笑,道:“大姊!快過來,我替你引見、引見。”
紅衣少女笑道:“用不著了,雖是初見俞少俠,但早已耳熟能詳。”口中雖是這麼說,人卻還是婀婀娜娜的行了過來。
綠衣少女低聲道:“這是我們的大姊,四女從婢之首,人稱桃花女何湘紅,”
俞秀凡微微一頷首,道:“原來是何姑娘,久仰了。”
何湘紅一躬身,道:“不敢當。俞少俠!我只是一個大丫環罷了。”目光轉注到綠衣少女的身上,嗯了一聲,接道:“二妹!你還有什麼沒有告訴人家的,可要我這作姊妹的替你說一聲?”
綠衣少女笑道:“大姊豔色當前,小妹麼,不提也罷!”
何湘紅笑一笑,道:“一見面,你就把我連名帶姓加綽號的告訴了人家,自己卻還沒有介紹啊?”
綠衣少女道:“大姊來了,自然要先替大姊引見。”
何湘紅道:“那大姊就替你代勞了。”目光又轉到俞秀凡的臉上,接道:“我這位二妹子,號稱綠鳳凰,而且也有一個適宜雅緻的名字,叫作陳娟黛。”
俞秀凡道:“果然是又雅緻,又動聽的好名字。”
這時,無名氏、石生山,都已行出了暗門,卻不見那青衫老人跟著出來。
俞秀凡沒有回答何湘紅的話,卻回顧了無名氏、石生山一眼,道:“見過何,陳兩位姑娘。”
無名氏、石生山一抱拳道:“見過兩位姑娘。”
陳娟黛撇撇嘴巴,道:“兩位都是由地獄中出來的人?”
無名氏道:“不錯,咱們是脫離地獄,撥雲見日。”
陳娟黛冷笑一聲,道:“由人間地獄中出來,再到真正的地獄中去,那還不如自在人間地獄中,多活幾天。”
無名氏哈哈一笑,道:“就算姑娘說的不錯吧!咱們進入了真正的地獄,也比在人間地獄中活著好些。”
陳娟黛冷笑一聲,不再理會兩人。目光轉注到俞秀凡的身上,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道:“俞少俠,請隨便坐吧!”
俞秀凡目光一轉,只見不遠處放著一個錦墩,緩緩坐了下去,淡淡一笑,道:“陳姑娘!在下幾時才能見到造化城主?”
無名氏、石生山,立時移動身子,分立在俞秀凡的身後。
陳娼黛道:“城主已知道俞少俠進入造化城中,也預計到你會找到這地方來。不過,你來的這樣快速,倒是出了城主的意料之外。所以,他沒有能及時趕回來。”
俞秀凡表面上雖然表現得十分大方,但他內心中仍有著極為嚴肅的戒備,一直暗中留心著防備對方突然暗算,所以沒有時間打量一下這座豪華大廳中的佈置,輕聲一笑,俞秀凡緩緩說道:“以貴城主佈置的森嚴,在下到此的機會不大。老實說,這有七分運氣在內,貴城主竟然能料到在下到此,判事能力真是跡近神奇了。”
桃花女何湘紅,忽然接口說道:“俞少俠說的如此坦誠,咱們也但然相告了。城主能成此大業,得力於‘謹慎’二字,他雖然布下了銅牆鐵壁,但也想到了百密一疏,所以,你能進入此地的機會,也預算其中了。”
俞秀凡笑一笑,道:“原來如此。”
何湘紅笑一笑,道:“俞少俠!江湖大事,等你見到我們城主時再談,咱們目下先談一些不掃興的事。”
俞秀凡道:“談什麼呢?兩位姑娘請出個題目吧!”
何湘紅道:“主隨客便,隨興所至,貴賓想談什麼,咱們妹妹奉陪就是。”
俞秀凡道:“聽姑娘的口氣,是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皆精了。”
何湘紅道:“作丫頭嘛!各方面都要涉獵一點,才能夠待候的叫主人愉快。是麼?”言下之意,無疑是說只要俞秀凡能夠提出來,她都可以應付。
俞秀凡低聲吟道:“六代豪華,春去也,更無消息,空悵望,山川形勝,已非疇昔……”
何湘紅道:“俞少俠好悲壯的情懷!”
陳娟黛道:“王謝堂前雙燕子,烏衣巷口曾相識,聽夜深寂寞打孤城,春潮急。思往事,愁如織,懷故國,寬陳述,但荒煙衰草,亂鴉斜日……”
俞秀凡暗暗嘆息一聲,接道:“看來,那造化城主,還是一位雅人。”
何湘紅笑一笑,道:“城主文武雙絕,小婢不過得其一二,”
俞秀凡道:“二位姑娘的詩文、武功,都是那造化城主親自調教的了。”
陳娟黛道:“城主淵博加海,無物不容,我們四姊妹限於才慧,只能磨墨、拭劍,作為從婢罷了。”
俞秀凡劍眉聳動,星目放光,豪氣忽發,朗朗吟道:“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殺人亦有限,列國自有疆,苟能制侵陵,豈在多殺傷。”
何湘紅臉色一變,道:“這是杜甫的前出塞,此情此景之下,引用出口,不覺著口氣大狂一些麼?”
俞秀凡淡淡道:“俞秀凡如沒有三分狂氣,豈敢進造化城來。”
陳娟黛低聲勸道:“大姊!咱們是奉命迎客,不管他狂氣如何,自由城主裁決發落,用不著和他生氣。”
何湘紅冷笑一聲,道:“二妹陪他吧!我不願再和這等狂妄之人交談。”羅袖一拂,轉身而去。
俞秀凡心中暗道:那造化城主,不知是用的什麼手法,造就出這等才色雙絕的女婢,但不知她們在武功上的成就如何。心中念轉,陡然升起了出手一試的心意,宜時冷笑一聲,道:“站住!”
何湘紅霍然停下腳步,緩緩回過身子,臉上怒氣勃現,冷笑一聲,道:“俞少俠!對我說話麼?”
俞秀凡本是彬彬多禮之人,但他心有所計,變的蠻橫起來,冷然一笑,道:“你不過是丫頭身份,也敢說俞某無禮麼?”
何湘紅眉梢間殺機隱現,道:“遇文王說札儀,遇桀王動干戈。
像你這等狂情暴態,卻也值不得我們做丫頭的敬重。”
俞秀凡心中暗暗敬佩此女的剛烈性情,卻故意仰天大笑,道:
“你可知道罵我俞某人的,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麼?”
何湘紅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