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秦殊被推進了急救室，兩個小時後，醫生出來遺憾的通知溫延，孩子沒保住。

因為大出血的原因，秦殊一直沒醒。

秦老爺子的病房在六樓，秦殊的病房在三樓。

溫延守在病房裡，搭著愛人微涼的手背，徹夜未眠。

他花了兩天時間，把所有事查得清清楚楚。

那個在大學裡造謠的學生被退學，退學之前，被勒令在社交媒體公開向秦殊道歉。溫延花了點錢，讓道歉的這個視頻在榜首掛了一周。

隨著退學通知書寄去的還有一封律師函，溫延查了這個學生的家庭背景，他的弟弟和溫子啟是同班同學，帖子裡的那些照片也是經由他弟弟拿到手的。這兩人家庭不算富裕，父母都是工薪階層。溫延會把這個人告到傾家蕩產，大好的年紀，和他弟弟一起去監獄裡熬著吧。

溫子啟是從管家那裡聽到的消息。

下午的課他沒去上，隻身一人去了醫院。

走廊裡沒什麼人，窗台的光映射在地板上，他的老爹隱在一片黑暗裡。他看不清老爹的表情，但也可想像出一二。

他的腳步停了下來，停在病房的窗口那裡。

側目看過去，能看到躺在病床上蒼白虛弱的秦殊。

目光移到他肚子時，小孩終於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臉上的表情崩塌成碎片。

警察沒有來找他，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間接害死了一個小生命，而造成今日這一切的起因，是自己那份可笑又幼稚的自尊心。

溫延走上前，抬手摑了兒子一巴掌。

下手極重，小孩要不是扶著牆壁，現在都已經倒地上了。

很痛，但他沒哭出來。

「那些內容你編的？照片你偷的？誰是小三？誰允許你這樣詆毀他的？」溫延幾乎是破口大罵：「我跟你媽離婚，是我們自己的原因，跟秦殊一絲一毫的關係都沒有！溫子啟，我今天就跟你說清楚了，是你爹我，是我死皮賴臉的去追的他，人家一開始根本就看不上你爹這種老男人，還要去告我騷擾，我他媽花了五年，花了五年才讓他答應我的求婚，真要論起來，是我去倒貼的秦殊！」

「他搬進家裡前，還在擔心你會不喜歡，還問了我你的興趣愛好 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我實在想不通他是苛待你什麼了要被你這樣報復啊？你那點小伎倆，人家早就看穿了，可他在我面前一字都沒提，他媽的不就是顧著你我的顏面嗎？可你呢？你怎麼對他的？你詆毀他的聲譽，你連累秦家的長輩病倒。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他懷了孩子，為什麼還不能放過他？！」

溫子啟原本想說他沒有不放過秦殊，他已經讓他們停手了，後面的事情，他都不知情，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說冤枉。

他就是，害死了一個小生命，他就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

他不是被歡迎的對象，甚至都沒能進病房近距離看那個人一眼就被老爹踢回了家。

他跑回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

視線掃過床頭，看到那些那個人為了討他喜歡而辛苦收集的手辦後。

一直倔著不讓流下的眼淚忽然就絕了堤。

他蹲在牆角，哭出了聲。

一邊哭一邊說對不起。

可是他想要道歉的人，還不知何時能醒過來 ，就算醒過來，又該怎麼面對這樣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