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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80之先賺一個億》第192章
第192章 出櫃

  這麼大的新聞事件,這麼驚人的新聞人物,由不得他們不像打了雞血一般想要跟進啊!

  兩名記者正和護士扯著皮,一樓的雕花玻璃門就被推開了,一位行色匆匆的中年人穿著威嚴的警服,快步走了進來。

  小護士趕緊丟下兩名記者,向著疾步而過的中年人道:“向局長,這兒是主治醫生范主任留下的今天的病歷,他剛剛出去了,叮囑你可以先看看。”

  向元濤停下腳步,下巴上的胡茬也比往常長了太多。他伸手接過護士遞過來的東西:“謝謝,我上去找管床的大夫。”

  稍微年齡大點的那位記者忽然眼睛一亮,他常跑市政新聞,對向元濤這張常常列席會議的臉一下就認了出來,急忙跑上前:“向局長您好!我通過市公安局長辦公室聯繫過您的秘書,他一直說您工作太忙沒空接受採訪。現在能不能抽幾分鐘時間,給我們一點機會?”

  他誠懇地拿出記者證,雙手恭敬地遞過去:“令郎參加抗洪搶險英勇負傷的消息,市里宣傳部的領導很重視,想要好好報導一下。您看,這也是好事。前方的洪水還沒完全退呢,正能量宣傳也是最重要的前沿陣地……”

  向元濤歎了口氣,指了指迎客的一樓大廳裏的一組沙發:“十分鐘,你們想知道什麼,我來回答一下吧。別上去找孩子們了,他們需要休息。”

  兩名記者大喜過望,趕緊亦步亦趨跟過去,打開了錄音筆。

  “向局長,首先對令郎和那位志願者的負傷表示難過,也表示深深的祝福。”年長一點的記者先開了口,“眾多在電視上看到他們傷情的群眾,都很為他們的情況揪心,我們想代表大家問問,兩位英雄現在身體情況怎麼樣了?”

  向元濤也沒瞞著,簡單敍述了一下情況,兩位記者都吃了一驚,心裏也是沉甸甸的:向局長的公子的這份傷情既然屬於十級傷殘,按照規定,留在部隊裏的話,國家當然會負責給安排一個輕鬆點的後勤工作來養老,但以後在部隊的升職和進步,幾乎就等於沒有什麼可能了啊。

  五年辛苦,訓練讀書、又正值青春年少,這前途……

  另外那位小邱總可就更糟糕了,怎麼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呢?

  記者小心翼翼地問:“那麼小邱總的身體情況醫生到底有明確的說法嗎?既然也不符合植物人的症狀,那麼到底怎麼回事?”

  向元濤強打精神:“目前醫生還在觀察,找了一些專家來會診,都暫時束手無策,說是……和他們以前遇到的案例都不太一樣。”

  兩名記者都不敢再問了,向元濤疲憊地抬起頭,示意他們拿過來採訪大綱,草草看了一眼:“這一條劃掉吧,不要報導向城是我這個公安局長的兒子,不要強調他的幹部子女身份。”

  記者訥訥地道:“這是正面的好事。對您也是……”

  向元濤搖搖頭:“就從一名普通軍人的身份角度報導好了,是這孩子自己優秀,我們做父母的,從小並沒有起到多大的教育作用。”

  記者連忙點頭記下,再一抬頭,不由得心裏有點唏噓。

  從他們這個角度看過去,外面傍晚的夕陽透過玻璃照射進來,並不刺眼,可是映在向元濤鬢邊,那幾縷華髮反射著光,就格外刺眼。

  那位記者以前在各種重要會議上見過向元濤,此刻更是恍然覺得,這位大家口中的鐵血局長,好像比前一陣他看到的時候,明顯老了不少。

  ……

  三樓獨立的貴賓病房,安靜整潔,佈置和設施都極為先進。

  比起普通的公立醫院,這家新成立不久的私立醫院不僅服務周到妥帖,更重要的是重金聘請了不少退休後身體尚好的老專家和學科帶頭人坐診,幾乎算是最早涉足專門針對富裕人群的醫療服務。

  這間向陽的貴賓病房足足有三四十平米,除了床頭附近擺放著各種冰冷的醫療儀器外,其他的佈置都盡可能地溫馨宜居。

  小型的組合沙發,茶几上擺放著即熱式的過濾式電熱水壺和精美的水杯,窗戶是密閉性極好的落地窗,需要時關上完全隔音,打開時又是滿室陽光,採光極好。

  此刻窗邊靠近床頭這邊的小幾上,一束芬芳的鮮花擺在上面,粉色的戴安娜玫瑰和白色的雪山玫瑰混在一起,熱烈盛放,富有生命力。

  病床上躺著的人,彷彿也只是睡著了,夕陽安靜地從窗紗中投過來,變得更加柔和,照射在病人的臉上,給那安靜的睡顏更添了一層溫潤和寧靜,絲毫看不見病人常見的懨懨氣色。

  床邊,一個高大的年輕男子沉沉地垂著頭,雙手合十,輕輕握著病床上那人垂在病床邊的一隻手,身形紋絲不動,像是一座雕像。

  封雲海和劉淑雁小心翼翼地推開病床的門,許是聲音不大,病床前的封睿並沒有抬頭,依舊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態,那樣端坐著。

  好像可以坐上一千年,一萬年,也好像隨時會撐不住倒下。

  劉淑雁眼眶微紅,走到兒子這邊,把手中帶來的密封水杯放在了床頭,裏面是她剛剛在家裏做的鮮榨西瓜汁,鮮甜多汁,帶著清香。

  “睿兒,你讓一下,我給明泉喂點西瓜汁。”她忍住心裏的酸痛,柔聲對兒子道。

  “啊……”封睿機械地應了一聲,終於抬起了頭。

  他的目光有點呆滯,好像一時半時還沒清醒過來,看到劉淑雁手中的杯子和小勺,終於有了點反應。

  他慢吞吞地移了移身下的椅子,讓開了點距離,可並沒有放開抓住的邱明泉的那只手。

  劉淑雁只裝作看不見他的舉動,封雲海在一邊動手把床頭搖高,劉淑雁拿著小勺子,一口口地把新鮮的西瓜汁喂進了邱明泉的嘴巴。

  病人並沒有喪失吞咽功能,喂進去一口,有一些會從蒼白的嘴角溢出來,可是總會有些被咽下去。

  醫生也叮囑說既然流質能吞咽,那麼新鮮的果汁和牛奶之類的都可以定時餵食,補充一點是一點,總比天天輸營養液要好些。

  劉淑雁無聲地細心喂著,封雲海則站在一邊默默看著。

  邱明泉嘴邊圍著一個圍兜,可是溢出來的果汁畢竟不少,不一會就沾滿了,封雲海看著兒子一動不動的臉,終於忍無可忍。

  他跨步上前,面色慍怒地給邱明泉重新換上了一塊圍兜,直呼兒子的全名:“封睿!你媽媽照顧病人,你連幫個手都不會嗎?”

  看著兒子那沒有表情的臉,他沉聲道:“看來是我們把你嬌慣的太厲害,以至於連基本的擔當都沒有了!”

  劉淑雁大急,連忙阻止道:“雲海,你少說幾句吧。我不累,你就叫睿兒歇歇,他才真的太累了!”

  封雲海卻沒有住口,他高大的身子站在那裏,充滿壓迫感:“我知道你難過,可是我們大家都難過。你韋阿姨徹夜不眠在深夜聯繫海外的同學,到處去聯繫國外的醫療資源,你向叔叔身邊的老戰友也在到處找國手名醫,大家都在想辦法!”

  他指了指劉淑雁:“就連你媽媽,這些天也沒有睡過幾個小時,為了給明泉做一口能吃的,親自去買最好的食材,親手做了帶來。你呢?就連幫你媽一下都不會嗎?”

  封睿默默的聽著,姿勢幾乎和他們剛進門時一樣,短短半個月瘦了一圈的臉頰宛如刀削出來的塑像,還是沒有什麼反應。

  封雲海終於怒了,他伸出手去,猛地去拉兒子的手:“你給我放開!你這樣行屍走肉一樣,就能對明泉的康復起到任何作用嗎?!”

  封睿終於動了。就像是冬眠的動物忽然被強行從無知無覺中被拉出了洞穴,他茫然又不解似的,死死握住了邱明泉的那只手:“不不,爸你幹什麼?……明泉隨時會醒的,我得在這兒,這樣他醒來的時候,動一下我就能感覺到了。”

  他眼窩深陷,以往明亮深邃的眸子裏閃著瘋狂和偏執:“你們不知道,上一次也是這樣,他躺在床上,我和他說了很多話,叫他醒過來……然後他就醒了,在我手心裏畫了一個Q字,你們不記得了嗎?”

  劉淑雁含著淚看著他,不知道如何回應。

  封雲海看著他:“我知道,醫生也說了可以試試叫親人多呼喚一下。可是你多多少少也避一下嫌!”

  他目光落到兒子緊握著邱明泉的手上,忍耐地低聲道:“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像是什麼?你要你向叔叔和韋阿姨怎麼想?”

  這麼多天了,自家的兒子比人家父母還要堅持陪床,時刻不停的死死抓住明泉的手,那些醫護人員有素質,只做看不見也就罷了,可是兒子這種悲痛欲絕的樣子早已超出了正常的友情界限,向元濤夫妻真的什麼也看不出來嗎?

  這叫他們怎麼面對多年的老友?!

  封睿看著父親,半晌才喃喃反問:“避嫌?我們要避什麼嫌?我們不過是互相喜歡而已……要避什麼嫌?”

  封雲海夫妻倆心裏猛然一驚,一時都沉默無語。

  雖然心裏早就明白這個事實,可是真正聽兒子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況且,兒子剛剛說的是什麼?“互相喜歡”?

  “誰會、誰敢嫌棄我們?我不明白。我們有錢、有能力,我們對社會只有貢獻沒有索取,我們更不曾傷害別人。我們對朋友忠誠、對員工慷慨,對父母孝敬……”他定定地望著父親,“僅僅是因為我們相愛,就成了叫人嫌棄、十惡不赦的人?”

  這一句“孝敬父母”,忽然就打開了劉淑雁的淚閥。她的淚水撲簌簌落下,哽咽地道:“沒有……沒有。你們都是好孩子。”

  她伸出手,顫抖著將自己的手蓋在了封睿的手掌上:“我們當父母的,只不過是怕你們將來苦,才會想得多一點而已……我們更怕你們是一時衝動,將來後悔。”

  封睿低著頭,看著母親伸向他的手,微微閉了閉眼睛,一股酸澀在鼻翼間泛起。

  “苦?不,我想得很清楚了。”他臉上淡淡的,似乎沒有什麼太激烈的表情,可是眼中的悲哀卻深沉似海。

  他悲哀地看著劉淑雁:“對我而言,沒有什麼苦,比不能和明泉在一起更苦。”

  他抬起頭,望著一向和自己感情很好的父親:“爸,我知道你不贊同我的行為。早在高中畢業那年,你們就什麼都知道了,對不對?”

  劉淑雁難過地低著頭:“是的。我們看出來了,但是我們也給了你自己選擇的空間。”

  封睿的目光終於柔和了一點,他看著母親:“我這一生最後悔的事,就是五年前明泉拒絕我時,我像鴕鳥一樣遠走他鄉,白白浪費了我們最應該在一起的時光。”

  他低下頭,悵然低語:“爸,媽……你們生我養我、育我愛我,難道最終不是為了看到我快樂幸福?你們感情那麼好,婚姻生活那麼幸福,那麼你們真的看不出來……我這輩子,除了明泉,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嗎?”

  病房裏一片安靜,只有他平靜得叫人不安的話語。

  封雲海夫妻聽著他語聲中的悲涼和絕望,心中都悚然而驚。

  劉淑雁終於再也忍耐不住,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簌簌落下,她急切地道:“我明白我明白!我們怎麼會不希望你好呢?只要你高興,只要明泉這孩子醒來,你們要怎麼樣都可以!”

  她悲痛地拉住丈夫的手:“雲海,你也說句話。睿兒他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國內不容,就叫他們出國;他們想大大方方的活著,我們就陪他們一起面對親友。”

  封雲海凝視著憔悴得快要脫形的兒子,半晌終於疲倦地長歎一聲。

  “睿兒,我們是你的父母,我們也只有你這一個孩子。”他難過地搖搖頭,眼眶也有點濕潤,“我們比誰都希望你快樂幸福。”

  他扭頭看看床上的邱明泉,抑不住心中難過:“我們沒有硬要拆散什麼的意思。”

  封睿眼中迸出一點微弱的火星:“那麼……爸媽你們這是同意了?”

  劉淑雁搶著哭道:“同意同意,我們同意,只要你們好!……“

  身為一個母親,還有什麼比看到自己的孩子痛苦更難過的事?

  她和丈夫之間一直伉儷情深,從來也都希冀著心愛的兒子這一生同樣愛情順利,家庭美滿,現在孩子走上了原本就坎坷的路,當父母的就算不能幫著他們披荊斬棘,又怎麼忍心給他們再添上刀劍加身?

  ……

  樓下二樓的外科病房裏,同樣的一間貴賓病房裏,獨立衛生間裏傳來一陣小聲的爭吵聲。

  “你給我出去,我自己能行。”向城漲紅了臉,“你不出去,我……我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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