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重生80之先賺一個億》第134章
第134章 情愫初生

  向城身子微微一顫,沉默著低下了頭去。

  好半晌,他才嘶啞了聲音道:“好,我知道了。”

  他伸手接過邱明泉終於清洗完畢的一摞碎花小碗,忽然低眉問:“睿哥……和你有聯繫嗎?”

  邱明泉脊背一僵,伸去關水龍頭的手就頓了頓,等到他終於從怔然中醒過神,“嘩嘩”的水流也不知道淌了多久。

  向城伸手幫他擰了水龍頭,明亮的丹鳳眼有點探究地看著他:“怎麼了嗎?”

  邱明泉掩飾住心裏的異樣,強笑一下:“他出國前,和我發生了一點爭執。所以……就生分了些,一直也沒有太聯繫。”

  向城靜靜地看著他,半晌才低語:“我和睿哥通過國際長途。他……也這樣說的。原來竟然是真的。”

  他猛然抬起頭,一雙寒星般的眸子裏有種微弱的光彩:“那……那你們以前那麼要好,不能大家各退一步,和好如初嗎?”

  封睿忽然在心裏有點煩躁地道:“你跟他說,你會和我和好的,叫他別癡心妄想了!”

  邱明泉默默地摘下圍裙,修長纖細的手指在擦手巾裏輕輕一握,然後轉過身,心情複雜地看著向城。

  時至今日,他又怎麼會再看不出向城隱約期盼的心意?

  “我和封睿……也就是這樣了。他會走他的陽關道,我會走我的獨木橋。”他無意識地絞著手裏的擦手巾,終究還是這樣說道,“封叔叔他們一家搬走了,他以後無論是留在國外,還是歸國,應該都會有他的人生。”

  向城身子輕輕一顫,半晌才定定地道:“距離從來都不是問題。”

  邱明泉唇邊露出一抹極淡的笑意,如初冬裏的一抹蕭瑟掠過樹枝:“對,不是距離,而是別的東西。……”

  向城充滿疑惑地看著他:“什麼東西?你什麼意思?”

  邱明泉深深吸了口氣:“是我的問題。我們不是小孩子了,都有自己的人生要過,不可能毫無顧忌、肆意妄為。”

  向城怔怔看著他,終於隱約明白了他的意思,驀然地,他幽黑眼睛裏有了一絲輕怒之意:“明泉哥,你這樣算什麼?……睿哥那麼好,那樣掏心掏肺地對你,你卻瞻前顧後,畏首畏尾?”

  邱明泉苦澀地笑了笑,沒有辯解。

  “你不是一直很有擔當的嗎?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你有權利選擇是否接受,可是你把睿哥的一片心意,叫作肆意妄為?……”向城扔下手中正要放入筷籠的一把筷子,“我瞧不起這種懦夫的樣子,更為睿哥覺得不值。”

  竹木筷子在水池裏蕩出一片脆響,韋青嗔怪地從餐廳遠遠看過來:“誰呀,誰笨手笨腳地摔了東西?就說你們兩個男孩子不會做廚房的事,還要搶著動手。”

  兩個大男孩互相對看一眼,心有靈犀地同時收起了異樣的情緒。

  向城飛快地轉身,向著那邊微笑:“沒有,不小心把筷籠碰倒了而已。”

  邱明泉也趕緊介面:“是啊,我們這就重新洗一遍。”

  ……

  坐在自己的汽車駕駛室裏,邱明泉向著送出來的韋青和向明麗揮揮手,踩下了油門。

  心裏,封睿的聲音終於不快地傳來:“你為什麼不按照我說的去說?你這樣豈不是又給了他希望?”

  邱明泉默默地開著車,半天後,才平靜地道:“向城是一個獨立的人,他不需要你我為他選擇人生、規劃路徑。”

  “你!”封睿猛然提高了聲音,“我們明知道前生的軌跡,明明可以做點什麼去阻止的,你這是不負責任!”

  “那你要我怎麼做?告訴他,我和那個遠在美國的你自己,依舊餘情未了、有可能發展出什麼禁忌的感情,然後告誡他沒有任何機會,叫他死心?”邱明泉一連串地發問,口氣看似冷靜,可是語速已經越來越快。

  “明明這都是假的,你為什麼要我欺騙向城?你覺得這是為了向城好,可是他不是傀儡,他有自己的人格和感情,你為什麼要左右他?……你也聽到了,向城說替封睿感到不值,對啊,我也會覺得對那個封睿感到抱歉,因為他從頭到尾都被我們蒙在鼓裏。你同樣也說一切都是為他好,可是最終他卻比前世痛苦,不是嗎?”

  路邊的樹影飛速倒退,飛掠的路燈光暈迷離,車速越來越快,終於,封睿大吼一聲:“你給我停車!開這麼快乾什麼?”

  邱明泉咬著牙,猛然一打方向盤,車輪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在路邊戛然停下。

  ……昏黃路燈下,他頹然地坐在車裏,抿著嘴一聲不吭,胸口微微起伏。

  彷彿過了很久,心中,封睿的聲音才響了起來,帶著一絲少見的疲憊:“你在為那個我,感到難受和不平,是嗎?……”

  “是。”第一次,邱明泉這樣痛苦地面對這個問題,“我有時候會忍不住去想,雖然他就是你,可是我現在對他做的,是不是對他太殘忍?”

  封睿歎了口氣,良久之後,才幽幽地問了一句:“邱明泉,假如叫你選,且只有一個選擇,我和這個時空的他,最終只有一個能存在,你選誰?”

  邱明泉怔怔地聽著,半晌才有點焦躁地道:“絕不會有這個可能,我不做這種無聊的選擇題。”

  封睿沉默了一陣,終於淡淡笑了:“是啊,不會有這種選擇的。是我太自私了。”

  他的聲音溫柔起來,卻有種邱明泉沒有聽過的悵然:“真是抱歉了。你得替很多人著想,我卻一直只想著自己。”

  ……

  市人民醫院的四樓走廊,邱明泉和劉媛媛並肩走來。

  就在這個暑假,兩家人剛剛又買了新房子,從幾年前買的高檔居民社區換到了高級豪宅區,和過去一樣,都捨不得老鄰居,他們兩家又都不缺錢,一合計,就又把新房子買在了相鄰的別墅。

  獨門獨棟,樓上樓下兩層面積總計接近三百平米,帶著地下室和車庫,附贈面積極大的庭院。

  邱明泉看著房型和地段好,索性就一口氣買了五套囤積著,反正也不算太貴。以今時今日的物價和工資來說,這別墅的售價自然還是天價的,可是關鍵是這種黃金地段、容積率又低的好房子,以後怕是想買也買不到了呢。

  劉琴花一看他買,大手一揮,也跟著在同社區買了一共三套,豪言是“以後老兩口一套,兒子結婚一套,女兒嫁妝一套!”。

  不得不說,劉琴花的這個思想,還真是走在了時代的前面,後世推崇的那種“父母和子女住在一個社區、卻又分別有獨立的住房,彼此間一碗湯的距離”,可不就是她說的這個意思嗎?

  如今的東申市,黃金地段的高檔住宅區已經開始出現熱銷的苗頭,有錢人猶如雨後春筍一樣,越來越多。

  而劉家,在邱明泉和封睿的刻意指點下,正趕上了最好的改革開放的時機,又抓住了市場上急缺的高端美容美髮行業這個痛點,幾年的辛苦打拼後,再加上及時的貸款擴張連鎖,真的已經成了最先富起來的一批人。

  劉琴花重點經營美髮行業,精明能幹的女兒劉媛媛打理美容院,在整個東申市不僅做到了行業龍頭的地位,連鎖店開了幾十家,甚至近來,封大總裁已經在考慮著,幫他們在別的省市尋求連鎖經營的事宜了。

  邱明泉天天忙得腳不沾地,劉家母女倆直接就大手包攬了別墅的選購和裝修,這一次,再也不像幾年前那樣簡單大方就好,正如封大總裁幾年前時說過的那樣,整個別墅的裝修,直接就提升了幾個檔次。

  客廳和餐廳成套的紅酸枝傢俱,有的小件則搭配了珍貴的小葉紫檀,所有臥室裏傢俱的材料都是海南黃花梨。

  封睿的眼界高,品位講究,在他的強烈要求下,傢俱選用的儘量都是體積大的整塊木料,這個時候,市面上尚且能找到不少好料子,再過十幾二十年,怕是都難找到貨真價實的整料做的小件傢俱了呢!

  “我覺得爺爺奶奶用這種傢俱倒是挺好的,我自己好像還是喜歡簡約風……”邱明泉弱弱地表示。

  封睿卻恨鐵不成鋼地反對:“簡約風是什麼東西,也就黑胡桃木這樣的做主材了,能升值嗎?你買紅木傢俱,什麼時候不想要了,轉手就是十倍、幾十倍,有點投資意識好嗎?再說了,紅木傢俱哪里不美?高檔的紅木中式傢俱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美感好嗎?!”

  家很快就搬好了,寬敞精美的別墅二樓,兩位老人的主臥室和邱明泉的臥室相鄰,各自都連著面積不小的衣帽間和獨立衛生間,再對面,是邱明泉自己的書房,也是有接近二十平米。

  碩大的兩米長書案上,已經擺好了一台目前最先進的電腦,CPU是Cyrix/TI的Cx586,主板上的記憶體條插的是雙根,單條256KB,硬碟是IDE介面的,容量是210MB。

  ……沒錯,這在1994年已經是相當主流的高配置,而且這樣一台電腦,依舊要花掉一萬多元鉅款,尋常人家自然不夠普及,就連很多高校的專業需要用到電腦時,依舊要大家輪流排課,輪到的才能全班去上一次機。

  上機的時候,甚至還要換拖鞋進機房,以保持機房的嚴肅和整潔呢!

  今天,邱明泉就是直接在隔壁約了劉媛媛一道,各自開著車,來醫院接劉東風出院的。

  這幾天,劉家可是一片唉聲歎氣、雞犬不寧。

  自從俄羅斯回國以後,果然,就如劉東風猜想的那樣,劉琴花一看兒子身上中槍,魂都嚇沒了半邊,以前只是埋怨和擔憂,現在就哭鬧著,要劉東風趕緊辭職,徹底脫了這身警服了。

  按照她的話說,以前叫兒子考警校,只以為做個小片警安安生生的就好,還能幫家裏遮風擋雨,現在倒好,升得快,任務也加倍危險了。

  沒有遮風擋雨,倒是腥風血雨了起來!

  “我媽昨天來探病,和我哥說了半天,我哥也強著不答應,氣得我媽回家抹眼淚呢。”劉媛媛臉上化著頗為精緻的妝,這個時代沒有什麼自然的裸妝,都還講究個唇紅齒白、柳眉纖細,“可剛剛在家煮了半天的綠豆湯,又巴巴地拿冰塊鎮了,叫我送來。”

  邱明泉也不知道怎麼接話,他知道劉東風是真心喜歡員警這份工作,任何人勸他脫警服,他怕是也不會聽,可是劉琴花的心情,他也同樣理解。

  “你們好好說,萬一真勸不動,你也叫劉嬸想開點。”他只有這樣溫言勸道。

  劉媛媛歎了口氣:“我哥也真是的,明明家裏現在不缺錢了,他回家幫忙的話,隨隨便便,掙的錢也比那點員警工資強上一百倍,何必呢!”

  正說著,兩個人走到了劉東風的病房前。

  雖然是雙人間,可是劉琴花可沒叫公家出錢,自己出錢給兒子住了最好的那種,而且現在病人不多,隔壁床沒住上人,就相當於是單人病房了。

  門半掩著,劉媛媛走在前面往裏一看,忽然頓住了腳,回頭沖著邱明泉做了個“噓聲”的手勢。

  邱明泉好奇地探過頭,和她一起往房間裏望去。

  只見劉東風正斜靠在床頭,大熱天的,只穿了背心和短褲,可是脖子上卻戴著一樣奇怪的東西。

  邱明泉揉了揉眼睛,才確定,那毛絨絨的一大圈玩意,好像是毛線圍巾?

  只見劉東風在脖子上摸來摸去的,一會兒又解了下來,忽然站起身,捂著腰間的傷口,走到了窗戶前,重新又圍上了圍巾,在玻璃上左右端詳著,半晌,忽然嘿嘿傻笑了一下。

  冷不防地,身後一個聲音幽幽地在他耳邊響了起來:“哥,你只是身上中槍,腦子沒進子彈吧?怎麼感覺有點傻了呢?”

  劉東風一個激靈,猛地回過頭,呆呆地看著身後的妹妹和邱明泉。

  他想一把將脖子上的圍巾解下來,可是心急出亂子,慌亂間繞在了一起,偏偏又捨不得大力撕扯,沒一小會兒,就急得滿頭是汗。

  劉媛媛也不幫他,只“嘖嘖”圍著他左看右看:“哎呀,還是馬海毛的呢?哪個女孩子這麼沒眼力見兒,七月份送圍巾,焐出來痱子她負責送痱子粉嗎?”

  劉東風臉漲得通紅,終於把圍巾摘了下來,飛快地拿起床頭櫃上的一個漂亮盒子,小心翼翼疊好放在裏面。

  “你這小丫頭片子,從小到大也沒給我織過圍巾手套啥的,人家送了,你還嘲笑人家!”

  邱明泉瞧著那盒子,沒由來地就覺得眼熟,再回想著那熟悉的絞花圖案,忽然心裏就是一動。

  劉媛媛也同樣盯著那盒子若有所思:“我怎麼覺得這盒子是見過的呢?”

  劉東風趕緊咳嗽一聲:“你那保溫瓶裏帶的是啥,快點給我看看。”

  劉媛媛終於不再盯著那圍巾了,她笑嘻嘻地打開保溫桶,在床頭櫃上拿了兩隻碗,倒了清涼冰鎮的綠豆湯出來,給哥哥和邱明泉各自倒了一碗。

  “媽知道你不愛吃綠豆皮,煮好了以後,親手把煮脫落的綠豆殼全都撈出來了。”劉媛媛斜著眼看著哥哥“咕嘟咕嘟”地喝綠豆湯,“我說你啊,就別再氣咱媽了!”

  劉東風只裝作聽不見,幾口下去把冰鎮綠豆湯喝了個底朝天,砸了咂嘴:“真好喝,放冰糖了吧?”

  劉媛媛翻了個白眼,不容他轉移話題:“咱媽說了,她這幾天就親手寫個辭職報告,幫你遞交上去。趕緊麻利地回來幫家裏的生意,別逃避責任!”

  劉東風一下子真的急了,“噌”地從床上跳了起來,觸動傷口又咧了一下嘴:“她要幹什麼呀?她有什麼權利幫我遞辭職報告?我就愛當員警,當員警的受點傷,不是常事嗎!”

  “誰說是常事了?幹別的工作就不會這樣!”劉媛媛性子潑辣,打小就和哥哥打鬧慣了的,“你看看你這傷,子彈再歪幾寸,說不定就真的把命丟在俄羅斯了!”

  劉東風又煩躁又無奈:“都不受傷,都不做員警,難道就放著罪犯不管嗎?!”

  “要管別人去管,要死別人去死!咱們家現在富裕了,輪不到你去拼命!”劉媛媛毫不退讓。

  劉東風忽然沉默了。他靜靜地望著妹妹,神色有點難過:“媛媛,這是你的心裏話嗎?因為咱們家現在有錢了,所以命就金貴,遇到該死人的事,就叫別人上?”

  劉媛媛張口結舌,半晌勉強道:“哥……我不是那意思。”

  劉東風疲憊地躺下,揮了揮手:“你回去吧。這麼熱的天,家裏生意忙,你多多幫著媽一點。”

  劉媛媛委屈無比地坐在病床邊,開始抹眼淚:“哥你怎麼就想不開呢?你回來,咱們一家子齊心協力,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不好嗎?”

  邱明泉沉默地聽著,想要說話,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劉東風是為了救他和向明麗才受傷的,這時候,去勸劉家人不要干涉,似乎有點站著說話不嫌腰疼。

  可是真的去勸劉東風,他卻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鄰居家的大哥有多真心愛著這份職業。

  劉東風長長歎息一聲:“媛媛,我知道,你幫著家裏掙錢,辛苦了。——以後家裏的錢,我一分錢都不要……”

  這句話,卻活生生捅了馬蜂窩。

  劉媛媛騰地一下站起來,氣得柳眉倒豎:“你說什麼混賬話!家裏的錢,我自己掙的自己會拿著,爸媽掙的,給你花也是天經地義,你說什麼全給我,是要紮我的心嗎!”

  劉東風目瞪口呆:“我、我沒別的意思,我是說,我就想當個小員警,不想繼承家裏的生意。”

  他手足無措地去拉妹妹的手:“生意都是你在辛苦,你有經濟頭腦,又是大學生……我也只有中專學歷,想學也不會嘛。”

  “你混蛋!”劉媛媛難得地大爆粗口,瞬間眼圈紅了,“以前家裏窮的時候,你成績比我還好呢!是誰早早地放棄考大學?是誰急著上中專出來工作養家?”

  她“嗚嗚”地哭了起來:“我都知道,這些年沒說過,可是我都知道!當時家裏的錢只夠供一個人上大學的,你私下和爸媽說,你是男孩,要承擔責任,叫妹妹去上大學……我明明偷聽到了,可是我特想上大學,我就忍著,沒敢出來謙讓。”

  她抽噎得厲害,多年來的內疚一股腦跑了出來。假如不是哥哥把上大學的機會讓給她,自己去考中專,到今天,哥哥又怎麼會只有這樣的低學歷,又怎麼會做這樣危險的工作呢?

  中學時,劉東風的成績比她還要好,就算是考員警中專學校的時候,也是高分錄取,哥哥從不是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男孩子啊!

  別人家十有八九都是保男孩上學,可他們家,卻換了性別,就連劉琴花夫妻倆,都沒有堅持過兒子才該出人頭地,逼著女兒放棄什麼。

  這一點,劉媛媛從來也沒有說過,但是人非草木,她和哥哥感情又好,這些年來,是真心覺得自己隱約虧欠了哥哥的。

  劉東風輕輕地拉住妹妹的手,把她拉在床邊重新坐下。神色有點溫柔。

  “沒有,媛媛你別這樣想。我是家裏的男孩,當然要早點工作養家,這是我的責任呀。”

  劉媛媛難過地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哭泣著道:“那現在,回來繼承家裏的生意,不也是身為兒子的責任嗎?”

  旁邊,邱明泉終於輕聲道:“媛媛姐,東風哥是覺得,責任,也有大有小吧。”

  他沉靜地望著劉媛媛,目光清澈又憐惜:“身為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肩扛家庭,這是保衛小家;守衛群眾,這是保護大家。”

  劉媛媛怔怔看著他:“明泉……”

  邱明泉微微一笑:“正因為東風哥一直是這樣懂得責任的人,所以他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不是嗎?”

  旁邊,劉東風終於面紅耳赤了:“明泉,哪有那麼多大道理啊?都怕死,都不想遇到危險,那總得有人來幹吧?我就是愛幹這行,就算我考大學,出來還是幹這個!”

  劉媛媛扁著嘴,還是眼淚汪汪。

  劉東風一把攬過妹妹的頭,粗魯地揉了幾下:“不准哭了,又醜又怪。走出去,說你是琴華美容院的女經理,這得活活砸招牌。”

  劉媛媛終於破涕為笑,掙扎著從他手裏逃出來:“我不管了,你自己去說服咱媽吧!我去給你辦出院手續去。”

  ……

  病房裏沒外人,邱明泉歪著頭,一言不發地看著劉東風,劉東風初時還若無其事的模樣,隨著邱明泉探究的目光凝視越來越久,終於臉色越來越紅。

  “你看啥?”他不太自然地摸摸頭。

  邱明泉慢吞吞地道:“這個圍巾盒子,我春節時也收到一個呢。”

  劉東風顧左右而言他,咳嗽了一聲:“呵呵……是嗎?”

  邱明泉認真地回答:“是啊。”

  這一下,劉東風實在沒法子裝蒜了,心虛地笑笑:“嗯啊,你姐姐大概給你打毛線剩下了點吧,就順手也給我織了一條?”

  邱明泉似笑非笑地看看他:“好像顏色不太一樣,不是剩的毛線呢。”

  劉東風撓撓頭,忽然嘿嘿傻樂了一下,索性打開盒子,美滋滋地把圍巾又拿了出來,在脖子上又比畫了一下:“還真挺好看,向小姐真是心靈手巧。”

  邱明泉好笑地試探著道:“我姐姐怎麼會現在送你這個?”

  這也太不合時令的吧?!

  劉東風臉色紅紅的:“向小姐說,那次春節我隨口說過的,她就記住了。……這幾天,她天天過來看望我,真是一個特別溫柔的人呢。”

  心裏,封睿實在忍不住,呵呵就笑了一聲。

  邱明泉這就有點驚訝了,姐姐向明麗居然天天來看劉東風,卻從沒向他提起過,他竟然不知道。

  可是越看劉東風,他就越覺得可疑,終於忍不住八卦了一下:“那東風哥……喜歡溫柔的女孩子嗎?”

  劉東風猛地一怔,臉色就有點異樣了。

  半晌他才強笑著:“剛剛媛媛說的,你也聽到了。我們幹這行的,哪有什麼資格喜歡人?……朝不保夕的,說不定哪天就重傷殘廢,甚至沒命了。喜歡誰,那就是害人唄。”

  邱明泉靜靜看著他:“沒有這樣的事,難道做刑警的、幹公安的,都不結婚成家了?”

  劉東風呆呆地看了那圍巾好一會兒,忽然索然無味地將它重新裝了回去。

  “不說這個了。”他苦笑一下,英挺的眉目上有絲黯然。

  ……

  一會兒,劉媛媛把手續辦理完畢,幾個人收拾了隨身東西,劉家兄妹直接開車回了家,而邱明泉則驅車來到了隔了幾條街的一處咖啡館裏。

  剛一進門,正對著門的卡座上,兩個男人正在坐著聊天,其中一個立刻發現了他,笑著向他揮了揮手。

  邱明泉快步走過去,臉上浮起由衷的笑意,對面的男人已經站起身,伸出手重重和他拍了一下巴掌:“邱老弟!”

  刮乾淨了鬍子,露出了方方正正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面前的男人眼神銳利,動作幹練,正是俄羅斯之行認識的生死之交,林哥。

  他身邊的圓臉小哥小何也嘿嘿笑著,和邱明泉親近地握了握手。

  林哥全名叫作林正炎,那個圓臉小哥叫何苗。幾個人在車上早已經交換了姓名,邱明泉和他們留了彼此的聯繫方式後,這次則是專門約了他們來東申市。

  邱明泉伸手點了飲品,熱情地招呼二人坐下,笑著責怪:“林哥你們什麼時候到的?我說了去車站接你們,非不告訴我車次,太生分了吧?”

  林哥微微一笑:“咱們兄弟,就不整這些虛的了。本來也叫了大李,結果他家裏媳婦快臨產了,就不能來了。我倆上午到的,安頓好了旅館,這不,下午就找你來了?”

  大李就是俄羅斯之行中,他們三個人中身材魁梧的那個,平時話少,可是身手也挺不凡。

  小何長著一張討喜的娃娃臉,總是笑嘻嘻的:“是啊,我倆剛剛在外面的小飯店吃了飯。”

  邱明泉笑吟吟道:“待會兒談完正事,我請你們吃頓好的,就在附近,嘗嘗東申市的老館子。”

  林哥聽到正事二字,臉色一肅:“邱老弟,你上次在電話裏說得不清不楚的,說俄羅斯這條線以後不能再跑了,有政策風險,是不是真的?”

  邱明泉收起了臉上的笑意,認真地點點頭:“是的林哥。這個跨境倒爺的營生,以後不能做了,你們千萬要提早抽身,想想別的出路。”

  小何暈乎乎的:“到底啥事啊這麼嚴重?”

  邱明泉鄭重地壓低了聲音:“我從一個靠譜的管道打聽到一些消息,這次跨國列車上的重大犯罪不僅引起了公安部的注意,也引發了商貿部的關注。大家做的是國際倒爺的小生意,真沒人管也就罷了,可是現在,有風聲說,要打擊這種亂象叢生的小額貿易。”

  林哥和小何互相望了一眼,臉色都有點難看了。

  邱明泉說的道理,他們自然也是懂的,畢竟是灰色地帶,法無禁止就算了,現在真要是整頓的話,只要在這條列車線上定點巡查,那可就是徹底斷了門路。

  林哥歎了口氣:“我也想過這條路不長久,可是既然上面不允許了,那也只能這樣了。”

  封睿在心裏淡淡道:“不僅僅是國家要管,更重要的是,我們自己的商品毀了自己的名譽。”

  這幾天,他已經和邱明泉詳細說了這之後幾年的中俄邊境小額貿易,叫人唏噓的是,最終毀掉這條生財之路的,其實不是上面的禁止,而是中國的商人自己。

  中國民間現在已經出現了相當多的一些所謂“聰明人”,頭腦靈活卻歪門邪道層出不窮。在一些小廠裏,外表光鮮、內裏稀爛的小商品被大量製造出來,有的還打著名牌的商標,仿冒假造。

  而銷往俄羅斯的這些小商品,已經開始出現了這種苗頭!

  在接下來的幾年內,一方面國家也在管控,另一方面,大量的偽劣商品的確在俄羅斯盛行,迅速毀掉了俄羅斯人對中國貨的信任,要不了多久,這些沒有生產廠家、沒有正規貿易公司的小商品市場,就會迅速蕭條,成為再難複製的、曇花一現的歷史。

  邱明泉笑了笑:“林哥,就算國家不管,你難道沒有發現,你們倒騰往俄羅斯的東西,現在濫竽充數的多起來了?”

  林哥一怔,神色凝重地點點頭:“我也發現了,我們販賣過去的電子錶,最近幾趟就進到了假貨,我們到了俄羅斯才發現。”

  邱明泉明亮的眼睛看著他:“發現了以後怎麼辦?”

  林哥苦笑了一下:“還能怎麼辦?同行的倒爺都裝作不知道,照樣賣了,我心裏過不去這道坎,就沒出手,原路帶回了國。”

  小何在旁邊嘟囔了一句:“結果回去找進貨的商家,人家根本不認,只有個夥計出面,我們也不能逮著夥計打啊。林哥氣得把貨全砸了,這一趟,足足損失了好幾趟的淨利,全都白乾了。”

  封睿在心裏淡淡點頭:人以群分,物以類聚,林哥這幾個人,的確有著叫人信得過的品行。

  邱明泉歎了口氣,看著二人真誠道:“這種造假現象既然有著巨大的利益驅動,就一定會越演越烈,迅速毀掉這條發財之路。林哥,小何,歇手吧。”

  “那我們……以後可怎麼辦?”何苗喃喃道,開朗的圓臉上也沒有了笑容。

  他剛剛跟著林哥出來沒跑兩年,掙的也不多,從部隊退伍後就回了老家務農,好不容易找到這個迅速致富的門路,一時間,只覺得悵然若失。

  邱明泉目光幽深,看著二人:“林哥,小何,我們既然是過命的交情,我就斗膽建議一下了。”

  他從身邊隨身攜帶的真皮小包裏拿出一份發黃的舊報紙,輕輕推到了兩人面前,下巴輕點,示意他們看看。

  林哥和小何疑惑地低下頭,腦袋湊在一起。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