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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80之先賺一個億》第121章
第121章 出賣

  ……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邱明泉緩緩坐下,輕輕鬆開了握住三棱刮刀的手,這才發現,自己的掌心已經微微出了汗。

  真的打起來,這裏地方狹窄、閃展騰挪不便,他真的沒有什麼把握,能護住所有人的周全。

  “嗚嗚……”身後,趙曉緣終於敢哭出了聲,一把抱住了向明麗,“明麗,嚇死我了,我以為他們也會來搜我們的身!”

  邱明泉轉過頭,輕輕地道:“不會的,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趙曉緣不好意思地擦了擦淚,近乎崇拜地看著這個小自己好幾歲的大男孩:“你好厲害啊……怎麼敢那麼看著他們,還敢和他們說話。”

  剛剛那一刻,邱明泉一個人守著包廂的門,從她這邊看過去,那個清瘦又修長的身影,竟似格外高大威武,有著無盡的勇氣和擔當。

  旁邊的包廂裏,絡腮鬍子淡淡地看了一眼邱明泉,露出了一絲極為古怪的探究。

  邱明泉冷冷瞪了回去,眼神中帶著警惕。

  封睿淡淡道:“這趟行程危險重重,比我們以往經歷的任何時候都兇險萬分,可是你好像並沒有真的打起精神來。”

  邱明泉在心裏不解道:“剛剛我明明準備隨時反擊。”

  封睿“哦”了一聲:“不是說準備打架才是準備,你有認真時刻在觀察嗎?有沒有用腦子?”

  邱明泉一怔:“我、我有觀察啊。”

  封大總裁認真地道:“假如你真的好好思考了,就該知道,現在應該過去找那個大鬍子,好好向他道聲謝謝。”

  道謝?……邱明泉一陣發蒙:“為什麼?”

  封睿的聲音中有了難得一見的嚴肅:“你把上車以來所有的事情仔細回想一遍,不著急,慢慢想。想明白了,才有資格對你姐姐她們說一聲‘我能保護你們’。”

  邱明泉不吭聲了,他心裏隱約知道自己一定疏忽了許多東西,可是左思右想,卻沒能找出來。

  半晌,他才低聲道:“那‘翡翠’煙殼到底怎麼回事?”

  封睿道:“殷姐號稱‘有情有義’,他們那幫人,私下曾經有條不成文的規矩,凡是他們團夥的親戚朋友走這條線,就以一張‘翡翠’香煙殼作暗號,道上的其他團夥不敢惹他們,就給殷姐他們這幫人一個面子——凡是拿著‘翡翠’空煙殼的人,就不下手,放過去。”

  這是他在事後的案情通告中看到的,在尋常的倒爺中,當然沒有傳開,不然豈不是人人都拿著煙殼護身?

  邱明泉忽然眉頭一皺:“那隔壁那夥人,豈不是也是殷姐團夥的朋友?”

  封大總裁反問:“你是不是還是想說,他們也不是好人?”

  這傢伙,腦子全都放在算數上了,對於人情世故,還是不行。

  ……車廂裏一陣壓抑的氣氛,哽咽和呻吟漸漸平息,受傷的人開始簡單自我包紮,地上的血跡也有人擦去。

  可是,在傍晚新一個車站到來時,車廂裏的氣氛終於再次變化了。

  這是一個明顯人氣旺盛得多的城市,列車還未進站,道邊就已經依稀看得到成片的建築,帶著典型的俄羅斯民族風貌,更遠處,則隱約有一大片靜謐的湖水,在叢林掩映中露出一汪碧藍色。

  李教授坐直了身子,嚮往地看著那邊:“同學們,這裏是烏蘭烏德,它是東西伯利亞的第三大城市,那邊,看到沒?就是著名的貝加爾湖!”

  幾個年輕人正要驚喜地扒在車窗上欣賞這著名的湖泊,可是,轉眼之間,他們就被人流擠在了一邊。

  “讓開讓開,不做生意的,騰點位置!”

  臉上還帶著血的倒爺們,再次熱情洋溢地撲向了車窗,飾品,小商品,毛衣再次招展成了萬國旗。而這個繁榮大城市的車站,早早等候在這裏的俄羅斯人,則更多!

  和上個小站不同,這一次湧到車站進行交易的俄羅斯人,很多人同樣帶來了各種貨物!

  一點雜色都沒有的好動物毛皮、做工精美的俄羅斯手工藝品,還有當地礦山出產的一些粗加工寶石!

  有的乾脆就不經過貨幣了,直接以物易物,邱明泉就親眼看見老周手裏的幾件做工不錯的女式棉襖,換來了十幾條油光水滑的紅色和白色狐狸皮!

  原本的壓抑氣氛一掃而光,隨著一張張、一遝遝的鈔票落入口袋,所有人的臉上重新洋溢起滿足的笑容。

  “這麼快又生龍活虎了嗎?”趙曉緣喃喃道。

  向明麗幫她輕輕扒掉頭發上沾著的速食麵條,不由也笑了:“是啊,他們恢復得真快。”

  邱明泉斜依著包廂門望著,心裏有些迷糊的震動,封睿和他一起注視著這繁忙和充滿活力的景象,心裏也是感慨。

  這些人都是改革開放後那些最早的活躍者,過慣了過去一窮二白的日子,忽然有一天,在艱難的生活中看到了一絲亮光,於是紛紛抱著最樸素的發財夢,開始了不一樣的人生。

  他們吃得了苦,挨得了痛。有的像馬鈞定一樣,靠著敏銳的嗅覺賺到資本市場的第一桶金;有的則像這些國際倒爺一樣,風雨中打滾,一點點攢下身家。

  全國各地,都不乏這些人的身影。在接下來的時間,這些先富裕起來的人們帶著對財富的渴望,紛紛投身于實業,有很多人都成了日後富甲一方的企業家、實幹家。

  時代來臨時,只有極少數人趕上了大海的潮汐,揚帆出海、奮力搏殺,最終才能笑傲人生。

  當然,也有人吃不了苦,挨不了難,卻同樣夢想著一夜暴富,於是最終走上了罪惡的道路。

  就好像這條黃金之路上的餓狼和吸血蟲們。

  ……

  接下來的幾天幾夜,並沒有風平浪靜。

  邱明泉他們所在的車廂,一路上,總共遭遇了三次洗劫!

  邱明泉在這幾天裏,沒事的時候,特意去了別的車廂打探,看到的情況簡直是觸目驚心。

  據他初步的估算,這趟列車,在這六天的行程裏,竟然遭遇了四批犯罪團夥的輪番洗劫,就在和他們隔了三個車廂的那幾節,就遇到了殷姐那一批最為窮兇極惡的。

  僅僅在一節車廂裏,就有兩個人因為不想交錢被打到吐血,還有一個人被拖到了開水房,用滾燙的開水燙得整張臉血肉模糊!

  邱明泉默默聽著這些敍述,心裏一陣陣後怕。

  ——假如那個惡名遠揚的殷姐集團選擇下手的是他們這節車,“翡翠”煙殼就會露餡和失效,那麼他到底怎麼應付?

  真的奮力反擊嗎,憑著一個人,兩把刀,一身血勇?

  ……

  站在莫斯科的車站,邱明泉長長舒了口氣。

  經過整整六天六夜的顛簸,他們一行人終於抵達了目的地。莫斯科的車站,建築都有了些年頭,中央車站搭配著聳立的半圓形頂蓋,造型典雅大方,一派高闊端正,可是仔細看來,外牆的浮雕卻斑駁破舊,顯然是年久失修。

  廣場上,滿眼都是高鼻深目的俄國人,少女們高挑美麗,小夥子帥氣熱情,可是年紀稍大一點的,就肥胖者比比皆是了。

  “這裏氣溫常年偏低,生活在這個緯度的人類,習慣了在體內囤積大量的脂肪來抵禦嚴冬。經年累月下來,肥胖的基因就得以成為自然進化的優勝者。”封大總裁興致勃勃地看著大街上的俄羅斯美女們,“也就這個年紀的姑娘還能看了,一旦再大點,少有不成粗壯大娘的。”

  這個國家,剛剛從前蘇聯的分裂中穩定下來,大量的財富被用於發展軍事和重工業,輕工業、電子產業等都嚴重匱乏,這也是來自鄰國中國的產品格外受歡迎的緣故。

  “科學家,小兄弟們,你們怎麼住啊,有人來接嗎?”老周拎著大包小包,裏面裝著一路收來的皮毛貨物,客氣地招呼著他們。

  張涵靦腆地回答:“還真沒有呢,我們今晚得找地方住一宿。”

  俄羅斯剛剛動盪不久,和我們國家一樣,高校的經費少得可憐,學術交流會議明天才報到,也沒人專門來接。他們特意早到了一天,打算明天一早再包車,前去國立莫斯科羅蒙諾索夫大學的會務組。

  而邱明泉原本也是要在車站附近繼續住著的,順達的燕京分公司幫他訂的三節火車皮的彩電,隨著客運列車一起到達,明天一早,他就要憑著單據去提貨,再找尋倉庫卸貨。

  老周立刻熱情地道:“那跟我走吧,我有熟悉的落腳點,就在車站附近的旅館,不貴!”

  邱明泉搖搖頭:“不了吧,我們找輛車去大旅館。”

  老周嚇了一跳,四下看看:“你們真是什麼都不懂啊?這裏你叫車,搞不好就上了黑車,給你拉到郊外賣給劫匪咋辦?這可不是嚇人,這裏專門拉人的黑車可多著呢!還是跟我走吧,起碼知根知底不是?”

  邱明泉一怔,在心裏問封睿:“怎麼辦?”

  封睿也有點猶豫:他前世來這裏都是有人接待,出入奢侈,還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正猶豫著,李教授和張涵已經一起點頭,感激地應道:“那敢情好,太謝謝了!有你帶著,總好過亂跑。”

  “都是中國人,一路上同一個車廂,那就是緣分!”老周笑得憨厚,趕緊在前面領路。

  ……

  老周口中的那個小旅館果然不遠,三繞兩繞,就在中央車站的背後一條小巷子裏,找到了大門。

  一棟兩層高的小樓,灰撲撲的,推開正門進去,一個黃種人面孔的中年婦女坐在櫃檯後面,蹺著腳嗑著瓜子。

  “老闆娘,我又來了。”老周熟門熟路地湊近櫃檯,“帶了幾個朋友來住店,還有空房不?”

  老闆娘瘦長臉,指甲也長長的,聞言抬起眼,懶洋洋地伸出手:“10美元一晚,不收人民幣啊,要幾間?”

  邱明泉四下打量了一下,狹窄的樓梯陰沉沉的,只有唯一的一條,通往同樣黑黢黢的樓上。

  大概是和國內賓館的構造不同的緣故,再加上燈光昏暗,這裏看上去有種不舒服的觀感。

  邱明泉皺了皺眉,對老周道:“這裏條件也太差了,附近有沒有條件優越點的,周大哥知道嗎?能不能帶我們去?”

  老闆娘抬起頭,慢悠悠地揮揮手:“隨便去找,附近有空房間算你本事!待會兒再回來,我可就坐地漲價了。”

  老周趕緊拉了拉邱明泉:“小兄弟,這趟列車一星期只開一趟,時間是固定的,別的時間還好,今天晚上這車站附近的旅館,哪一家都是爆滿,你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根本就找不到任何旅館好不好?一行還有這麼多人!”

  他指了指老闆娘:“我們都是老客人了,每週這個時候才會給我們留客房。”

  老闆娘聞言,冷笑的又斜瞥了他們一眼:“滾滾滾,不住就快點滾。”

  老周小聲的靠近了邱明泉:“不是我嚇唬你,這麼黑燈瞎火的,你們簡直不知道這裏的黑司機跟歹徒有多少勾結,這個時間點再亂跑,可真危險。再說了,出門在外,什麼條件不條件的,湊合一下吧,又不常住。”

  張涵趕緊道:“小邱同學,我們不講究,隨便吧,就一晚上的事。”

  李教授歎了口氣:“我的腳也不行了。實在有點走不動道了,就這兒吧?”

  老年人坐了幾天幾夜的火車,委實有點吃不消,老教授露在外面的腳背已經高高腫起,剛剛走路的確已經一瘸一拐了。

  封睿也沒有辦法,只得道:“也只能這樣了。”

  邱明泉微微蹙眉,看了看老教授的腳背,也只有道:“好,三間吧,我單獨一間。”

  老周點點頭:“我也單獨要一間。”

  畢竟是萍水相逢,車上也就罷了,要是拼房,錢物丟了,可就不好說了。

  邱明泉從懷裏掏出零散的幾張美元,交了過去,大概是因為住的都是這種國際倒爺,老闆娘根本沒看任何證件,直接就扔過來幾把鑰匙:“喏,新客人呢先說好,晚上無論什麼人來敲門,可別開。出啥事,可別來找我。”

  邱明泉眼裏銳光一閃:“什麼意思?”

  老闆娘厚厚的嘴唇一撇,笑意譏諷:“意思就是被人搶劫了、毆打了,我們不管的。”

  邱明泉靜靜盯著她:“黑店麼?”

  老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尷尬地連連對老闆娘道歉:“對不住啊,他們第一次來莫斯科,不懂事!”

  一把拿過鑰匙,他把邱明泉一行人往樓上帶:“你們啊……真是啥都不懂,這是哪?莫斯科啊!黑幫、地痞、地頭蛇到處都是,住在哪里都有這種危險,報警都不管的!”

  向明麗皺著眉,跟在他們後面:“俄羅斯的警方這麼不作為嗎?”

  老周拖著大包裹往樓梯上走,不以為然地道:“兇手是我們中國人,被搶的也是,他們吃飽了撐的才會管呢!”

  趙曉緣又快嚇哭了:“那、那怎麼辦?我們會不會再遇到這裏的壞人啊?”

  邱明泉慢慢地一邊走,一邊細細觀察著樓梯的佈局,聞言趕緊安慰道:“老闆娘不是交代了嗎,任何人來,都不開門就是,歹徒總不能一間間破門。”

  上了二樓,走道更加逼仄,整個過道上就只有一盞昏黃的燈,邱明泉他們下車已經是傍晚,現在外面正是一片漆黑。

  走到走廊的盡頭,他們才找到自己的房間。黑乎乎的房門上貼著黃色木牌,房間號赫然在目。

  向明麗和趙曉緣一間,李教授和張涵一間,邱明泉則自己住了單獨的一間。邱明泉幫著姐姐她們將行李安頓好,又再三叮囑了任何時候都不要開門,這才轉身出了門。

  剛剛走到走廊上,忽然地,旁邊的樓梯一陣重重的腳步聲,一張鬍子拉碴的臉走上樓來。

  ——竟然是那個火車上的絡腮鬍子!

  他顯然也沒有料到會在這裏又遇到邱明泉,明顯也是一愣。斜著眼看了看邱明泉,他走到隔壁的房間門口,卻沒有立刻敲門。

  他抱著胳膊,審視地盯住了邱明泉,忽然輕蔑地道:“你跟著我們?怎麼到哪都有你啊?”

  邱明泉心中奇怪,的確找不出這人身上有什麼好,可為什麼封睿卻一直說,自己該謝謝他?

  “這旅館是你家開的?”他淡淡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們可是先來的。”

  絡腮鬍子定定看著他,半晌伸出手指,沖著他遙遙一點:“好,有種,希望你別死得太難看。”

  “林哥?”房間裏,有人打開了門,“站在門口和誰說話?”

  邱明泉一看開門的人就認了出來,正是火車上和這個人一夥的那幾個同伴之一。都帶著天津口音,開口有點直率坦白的味道。

  “沒啥。”絡腮鬍子冷笑一聲,閃身進去,重重關上了房門。

  房間裏,他的兩個同伴正打開了隨身的巨大行李,整理著路上被壓扁了的手錶盒子。

  和那些帶衣服的不同,他們的貨物價值較高,在沿途賣不掉太多,每次最終的目的地本就是莫斯科的固定買家。

  “門口是那個大學生?”一個圓圓臉的小夥子開口奇道,“又遇見他們了,這群雛兒,怎麼也敢住到這虎狼窩裏來?”

  另一個同伴身材更加魁梧些,甕聲甕氣地道:“估計是湊巧,亂打亂撞就摸到這裏了。”

  圓臉小哥看了看那個絡腮鬍子:“林哥,還在擔心他們呢?”

  那個叫大林的絡腮鬍子冷笑一聲:“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雞仔,又蠢又傲,我看遲早帶著那兩個姑娘一起倒大黴。”

  圓臉小哥歎了口氣:“你也算仁至義盡了,這種人啊,你管他來的這一路,還能再保他在莫斯科也毫髮無傷?”

  林哥沉默了片刻,默默地點燃了一根香煙,神色恢復了漠然。

  “你說得對,趕著去投胎,閻王爺也攔不住。萍水相逢的,呵呵。”

  他隨手從腰包裏掏出了幾件東西:“買到了。大家一人一把,防身用。”

  赫然亮出來的,竟然是幾把烏黑的軍用馬卡洛夫9mm手槍!

  “真要買這個?”旁邊一個大個子猶豫一下,衝突時常有,拿刀什麼的都好些,真開槍那事情就大了,也容易失手。

  “防患於未然吧。最近實在不太平。”林哥神色鄭重,以前他們往返俄羅斯也沒有買過槍,可是這一次實在有點心裏不安。

  “啊,還真買到了?這麼容易?好貨色啊!”那個圓臉小哥驚訝道,撲上去抓起槍,愛不釋手地在手中撫摩,“啪”的一聲就拉開了保險。

  “好買得很。”林哥淡淡一笑,“前些年蘇聯剛解體的時候,一個團長、連長就能決定把一輛裝甲車賣了。你只要有錢,直升機都能聯繫上賣家。我那哥們當時弄了好幾輛裝甲車,直接從冰封的江面上開出了國境!他本以為能發筆軍火財,可惜,結果沒想到還是沒賣掉。”

  身材魁梧的那個同伴問:“為啥啊?那個誰,不是販了幾架飛機到我國川航嗎,那都能成!”

  林哥狠狠吸了一口煙:“民品國家不管,你們自己民間貿易倒騰去。軍用品那就不行了。中俄貿易得通過‘軍品貿易委員會’的,這可不能放開。結果我那哥們沒轍,你們猜怎麼著?”

  “怎麼了啊?”

  “找的人開著坦克在路上幾十天,最後只好轉手賤賣給蒙古了。”

  “哈哈哈,也是厲害!”

  ……

  隔壁,邱明泉把自己的行李放在了房間的桌上,打量了一下。

  房間很小,一張大床擠佔了大部分空間,沒有電視、沒有空調,只有一張簡單的桌子,幸好的是,房間裏有獨立的廁所。

  房間的窗戶很高,而且看上去像是釘死了,並不能從那裏出去的樣子,他走進衛生間,眼睛終於一亮。

  大概是為了通風,廁所的木頭窗子開得低多了。他伸手去試了試,能推開,而且容得下一個成年人鑽進鑽出。

  “你在幹什麼?”心裏,封大總裁發問。

  邱明泉認真回道:“你說的,這裏異國他鄉,再小心都不為過。以前你教過我,在危險的陌生地方,首先要觀察退路,找到有效的逃生路徑。”

  封睿的聲音終於聽上去贊許了些:“嗯哼,幹得不錯。”

  “可是我還是不知道那個大鬍子哪里好,怎麼看,怎麼都是一個愛找事的傢伙。”

  “……呵呵。”封睿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可是忽然地,他聲音就是一肅,“等等!你鑽出去!“

  邱明泉正從窗戶邊探身回來,聞言一怔,卡在窗框的身體就重新鑽了出去。

  小旅館整個就只有兩層,外面有一圈水泥窗邊,踩在上面,堪堪正能站立,但是也驚險萬分。

  三月底的俄羅斯依舊是零下左右,他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可是站在外面依舊天寒地凍,有點發蒙:“幹什麼?不會要真的演習一下逃生吧?”

  封睿的聲音嚴肅而冷靜:“你往隔壁老周的房間那邊移動一點,我要聽聽,那邊不對頭。”

  邱明泉知道他五感比正常人的靈敏,心裏立刻一緊:難道老周那邊孤身一個人,出事了?

  他輕輕移動腳下,慢慢在那水泥窗沿上挪動,手掌死死扣住牆壁上露出來的縫隙,終於有驚無險地靠近了老周那間房的廁所窗外。

  不能再近了,不然來上廁所的人一抬眼,就能看見他!

  果然,隱約從老周的房間裏傳來了小聲的說話,邱明泉細細傾聽辨別著。

  “王八蛋!”封睿的聲音冰冷,如同這窗外呼嘯的三月寒風,竟似有點咬牙切齒。

  沒錯,就連邱明泉都能聽見裏面的談話了,雖然不太清晰,可是大致是沒錯的,封睿的五感異於活人,更加聽得清清楚楚!

  “真的真的,隔壁那幾個來出差的學生和教授,身上有錢!錢都放在那個長得最好看的小夥子身上,我親眼看見的,吃飯買單都是他,就住在我這間的隔壁,208!”

  老周的聲音並不像被脅迫,更沒有害怕,反而帶著討好:“老大,我可把他們帶過來了,本來說不想住這呢。……”

  “算你懂事。”一個粗獷的聲音說著中國話,冷笑一聲,“老規矩,這次你的上供費就免了。”

  “那你們啥時候來啊?”老周的聲音嘿嘿諂媚著,“除了有錢,那兩個女大學生長得可都不賴,水靈著呢!”

  邱明泉站在外面的寒風中,一股怒火瘋狂燃燒在胸口,手下扒著水泥窗臺的力氣就大了些,一塊風化的水泥塊被他摳掉,忽然掉落了下去!

  猛然地,房間裏就安靜了下來。

  “哪里的聲音?”那粗獷聲音狐疑地道,似乎到處看了看,然後,廁所的門被推開了。

  邱明泉緊張地側著身子,艱難地將身體隱藏在窗邊,屏住氣息。

  俄羅斯的房屋建築高度比國內的明顯高一些,他所處二樓高度不高,可是真要是摔下去,那也是極有可能輕微骨折的,窗外冷風拍打著他的臉,終於,過了片刻,廁所裏響起了撒尿的水聲。

  片刻後,沖蹲坑的聲音響起,那個粗獷男人重新回到屋裏:“我去叫人,馬上到,你老實待著!”

  “是是,我關著門,啥都不知道。”老周連連附和,把那人送出了門。

  他美滋滋地反身回房,忽然,廁所裏就是一聲奇怪的聲響,他困惑地走近,剛想看看,忽然,整個廁所的薄木板門就猛然飛開,一個人影如同猛虎般躥了出來!

  他張大嘴,驚恐地剛要呼叫,邱明泉已經一拳砸上了他的臉!

  “王八蛋,我殺了你!”他毫不留情,飛起一腳把老周踢翻,整個人騎在了他胸口,隨手扯下床上的枕巾,死死塞進他的嘴巴,然後一拳拳狂毆。

  他壓低聲音,從牙縫裏透著冷冽:“你個黑心的托,勾結劫匪是吧?我說你怎麼一路這麼熱絡。”

  老周臉上鼻子上全是血,嘴巴被堵,只能瘋狂地“嗚嗚”叫喚,邱明泉不為所動,又打了一會兒,直到老周涕淚交流,奄奄一息才住了手。

  他是真的氣得不行,老周假如只是勾結外人出賣他,他反倒不會如此盛怒,可是老周最後那句話,卻切切實實觸到了他的逆鱗。

  他那一句,竟是直接賣了向明麗她們兩個無辜的女孩子,叫歹徒對她們下手!

  一想到這背後的含義和齷齪,他就一陣惡寒。

  一路上,這個人和自己笑語晏晏,吃著他遞過去的食物,和他們聊著天南地北,可是到了異國他鄉,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們賣給本地的犯罪團夥!

  一把扯下塞嘴的枕巾,他手腕輕揚。那柄小彎刀就抵住了老周的咽喉,寒光逼人,語聲冰冷:“既然中國人互相搶劫俄羅斯警方不管,死了人的懸案,他們也不管吧?”

  老周驚恐萬分地盯著眼前的刀,都是路上常跑的人,怎麼不懂這玩意的兇悍,一刀下去,割喉斷腕,無所不利。

  最可怕的是,火車上原本溫柔俊秀的這個大學生,怎麼忽然就換了一副模樣?兇神惡煞,宛如亡命之徒一樣!

  “饒命,饒命啊……”他哆嗦著,眼淚亂淌,跨下一片濡濕,不知道是被打的,還是被嚇的,“我也是沒辦法,每次到了地頭還免不了再被搶一次,只有主動向他們提供肥羊的,才能被放過,我也是被逼的啊!”

  “說,那些人是什麼人,在本地勢力大嗎?”

  封睿沉聲道:“快點盤問,別太耽誤時間!”

  老周身上劇痛,眼淚流得更多:“他們勢力很大!就是那個叫殷姐的手下。這幾個人不跑火車,常年在莫斯科車站待著,專搶落腳後的倒爺,大概有四五個人,嗚嗚……”

  竟然就是那個殷姐團夥的人,最臭名昭著,心狠手辣!

  邱明泉心裏一陣警惕:“帶槍嗎?”

  “為首的有槍,別的都帶著刀和匕首啥的。饒了我啊,我真的是被他們搶過,沒辦法……”老周痛哭著。

  “所以就出賣同胞,換自己的安全?”邱明泉咬牙,眼中冰寒一片,“而且主動提醒他們,有漂亮的女孩?!”

  老周顫抖著不敢搭話,封睿冷哼一聲:“讓我上身!”

  不再廢話,他伸手重新拿枕巾塞住老周的嘴,另一隻手,忽然手起刀落,在他臉的一側,揮了下去。

  血花飆飛,老周的一隻耳朵,被他毫不留情地割了下來!

  老周嘴裏發出一聲含糊的痛叫,“啊啊”地瘋狂扭動身體,地上很快就汪起了一片血窪。

  邱明泉死死按住他,等待老周不再出聲,這才起身,迅速拿起床單割開,將老周綁定在床邊。

  “你不是一次兩次坑同胞了吧?這只耳朵,就算是懲罰。”邱明泉忽然想起什麼,又翻出他身上的錢包,把所有的美金搜羅一空,揣進了自己的懷裏。

  “不是怕被搶嗎?那就叫你血本無歸嘍。”他淡淡道。

  忽然間,封大總裁急促地叫了一聲:“不好,我聽到遠處有人沖著這邊來,好幾個人的腳步聲!快點走!”

  邱明泉悚然心驚,猛地站起身,向著窗戶外一看,果然,影影綽綽的,五六個男人正穿過對面的馬路,快步向著旅館走來!

  隔著這麼遠,僅僅是昏暗的路燈照射下,邱明泉都能看到其中幾個人的手上,拿著雪亮的刀!

  他飛身跑出房間,用力拍打著姐姐向明麗她們的房門:“姐姐,開門,快點!”

  門很快就開了,向明麗詫異地拿著毛巾,臉上還沾著水珠,顯然是正在洗臉:“怎麼了?”

  趙曉緣也從她的身後探出頭:“小邱弟弟啊?”

  邱明泉一看她倆光潔細膩的臉,心裏更加焦急不安,錢都是次要的,萬一姐姐真的出了事,他不會原諒自己的。

  剛剛在下面,就該聽封睿的話,堅持換一家旅館!

  他一把抓住向明麗的手:“你們出來!”

  兩個女孩莫名其妙,但是看他眼神,知道必然不好,趕緊跑了出來,邱明泉轉身又去狂敲李教授他們的房門,同樣把兩個人緊急叫了出來。

  張涵穿著拖鞋,男生沒有女生洗漱那麼講究,他已經躺下了,此刻呆呆地望著邱明泉:“這又做啥啊?這麼晚了?”

  邱明泉沒搭理他,因為他的心,已經開始狂跳了起來!

  糟了,樓下的腳步聲已經傳來,木制的樓梯似乎都承受不住這壓力,正發出“吱呀吱呀”的呻吟。

  來不及了,從樓梯走,正好被堵。而回身翻窗戶,這兩個女生和老教授跳下二樓,不骨折才怪!

  怎麼辦?怎麼辦!

  一時間,他汗如漿出,掌心冰涼。

  “敲那個大鬍子的門!”心裏,封睿忽然沉聲發話,“快!”

  來不及多想,邱明泉急促地奔到自己隔壁另一邊,開始用力敲打!

  “誰?!”很快,門裏有人回應,充滿警惕。

  “我是隔壁的,火車上見過,請你們開開門!”邱明泉壓低聲音。

  門裏安靜了那麼幾秒,邱明泉心急如焚,聽著樓梯那裏越來越近的上樓腳步聲,心都懸在了嗓子眼。

  門終於開了。

  那個絡腮鬍子打開了一條門縫,一雙眼睛從門縫裏冷冷看向他們,顯然也沒料到外面這麼多人:“這麼晚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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