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但恐自己一退開,丁風必為天玄道長所傷,且又不願出手與對方硬拚,情急之下,被迫只有以“般若禪功”阻敵。
天玄道長曾與宗濤交過手,知道對方功力在自己之下,是以並未將老叫化看在眼裡。
哪知一掌攻去,竟被宗濤發出的一股無形真力反彈,震得他連退兩大步,不由地失聲驚呼道:“般若禪功!”
說時遲,那時快,丁炎山的拂塵疾點,被天玄道長一掌盪開,立即招變“回頭是岸”,翻腕回掃,疾攻而至。
天玄道長乃堂堂一代宗師,武功已登峰造極,臻於化境。即使同時力敵多名武林一流高手,亦不致顧此失彼。
但他這時發現宗濤施出的,竟是少林絕學“般若禪功”,為之震驚不已。這一失神,竟被拂塵掃中肩頭,頓時痛澈心肺。
天玄道長驚怒交加,沉哼一聲,錯步掠開兩丈,反手一抄,背上的劍已出鞘。
丁鳳見狀大驚,霍地跳起身來,急呼道:“叔叔,師父,請不要動手……”
天玄道長已動真怒,哪將丁風的話聽入耳去,以劍指向丁炎山道:“本觀主曾封劍十載,此劍從未沾血,今日就用你開戒吧!”
三尺青鋒一挺,直向丁炎山攻去。
他以劍術享譽武林,尤其“兩儀劍法”,更是獨步江湖罕遇對手。
但在十年前,途經甘南,風聞斷腸居中恨天一嫗,武功高深莫測,舉世無雙。由於一時好奇,獨闖斷腸居,終得見到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恨天一嫗。
天玄道長表明來意,只為印證武功。雙方立下比武約定,恨天一嫗若敗,將揭開真面目,道出身世之謎。
天玄道長若不敵,則從此封劍十年。
雙方全力以赴,各展絕技。天玄道長不愧是一代宗師,連勝四陣,卻在緊要關頭輸了兩招,以致敗下陣來。
惟天玄道長輸的不服,因發覺自己並非技不如人,而是有人暗助恨天一嫗。
可惜當時無憑無據,既已有言在先,只好認輸,遵約封劍十載,並約定十年之後,再決勝負。
此事知悉的人不多,當時易天行正在甘南,聞後曾譏其作繭自縛,慫恿毀約。但天玄道長身為玄武宮掌門,不願言而無信。
是以數月之前,盛傳古墓內寶藏富甲天下,並有“金蝶”“玉蟬”兩件罕世珍物在內,使群豪趨之若鶩,不惜冒險趕往。
他卻獨善其身,不為所動。
天玄道長的“兩儀劍法”,已臻爐火純青化境,所向無敵,生平只輸過兩招,即是敗在恨天一嫗手下。
這是他封劍之後,十年來首次以“兩儀劍法”攻敵,威勢果然不同凡響。
丁炎山發現來勢疾猛絕倫,也不由地暗自一驚,不敢輕拈其鋒,急以拂塵揮擋,虛晃一招,人卻向後暴退兩丈開外,
哪知天玄道長欺身跟進,履到劍及,但見眼前化起數朵劍花,分取丁炎山全身幾處致命要害。
丁風見狀,情不自禁驚叫道:“叔叔當心!”
原來她拜在玄武官門下,由天玄道長親自授藝,為時雖短,僅只數月,卻知這一招“分花拂柳”威力無比,憑丁炎山的武功,絕難招架。
眼看丁炎山已手忙腳亂,身陷危境,突聞宗濤疾喝道:“道長手下留情!”
喝聲中人已疾撲而去。
天玄道長之所以不戰宗濤,單挑丁炎山,自有他的道理。因丁炎山與丁鳳,乃是叔侄關係。
若是他先戰宗濤,丁炎山為了侄女,必然合力夾攻。而他單挑丁炎山,老叫化畢竟是局外人,且顧及身份,未必會出手。
更何況,方才已發覺,宗濤竟然施出“般若禪功”,若不先打發丁炎山,絕難勝過這老叫化。
是以他決心速戰速決,“兩儀劍法”一出手,用的就是一招“分花拂柳”。
突聞宗濤出聲喝阻,同時自身後撲來,天玄道長暗自一驚迫不得已,只好急收攻勢橫掠開去。
猛一回身,卻未見老叫化出手攻擊,不禁怒道:“老叫化,想不到你身為一代宗師,也效那不入流的角色,專會趁人不備,欲施暗算嗎?”
宗濤哈哈一笑,反問道:“老叫化何曾出手?”
這一問,頓使天玄道長面紅耳赤,狠狠瞪了老叫化一眼,惱羞成怒道:“哼!就算你們一齊動手,本觀主也未必放在心上,來吧!”
宗濤笑聲一斂,不亢不卑道:“道兄暫息雷霆,可否容老叫化說幾句話?”
天玄道長衡量眼前情勢,絕難佔到便宜,不敢輕舉妄動,沉聲道:“本觀主洗耳恭聽!”
這時丁炎山也不想輕舉妄動。
只聽宗濤從容不迫道:“老叫化雖沾了個愛管閒事的臭名,但尚知何為是非,向來對事不對人。”
“以今日之事而論,丁姑娘縱犯貴門規法,實情有可原。”
“倘道兄能看老叫化與丁兄薄面,暫不追究,容丁姑娘了卻心願,辦當未了之事後,由老叫化負責,將她送交玄武官,任憑道兄發落如何?”
他這番話合情合理,不亢不卑,使天玄道長略一猶豫,即道:“期限多久?”
宗濤心知他已見風轉舵,轉向丁風道:“丁姑娘,你自己就說個期限吧。”
丁鳳暗喜,遂道;“請師父寬限三個月……”
天玄道長當機立斷道:“好!就給你三月期限!”
言畢掠身而去。
宗濤如釋重負,大聲向遠去的天玄道長稱謝道:“多謝道兄賞臉……”
天玄道長充耳不聞,轉眼之間,已然消失無蹤。
宗濤吁了口氣,這才向丁炎山一拱手,招呼道:“丁兄別來無恙啊!”
丁炎山抱拳答禮道:“多承宗兄相助,否則在下已經傷在牛鼻子劍下了。”
宗濤笑道:“若非丁兄及時趕來,真教老叫化為難,不知如何是好啦。”
丁炎山轉向丁鳳道:“風兒,你們怎會走在一起的?”
他說時向宗濤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