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第三回 匿真相殺人滅口
烈日當空,玄明背著身負重創的玄真,疾奔如飛。
三個年輕道士,緊隨在後。
從玄明的神情可以看出,他是心急如焚,恨不得背插雙翅,飛回玄武宮,以免耽誤挽救玄真生命的時機。
但此去玄武宮,最快也需兩日兩夜行程。
玄明心知玄真傷勢不輕,絕難支持兩日兩夜,是以當機立斷,決定找個隱蔽之處,以本身功力為其先行療傷,保住元氣,否則必難活命。
遙見—處樹蔭下設有茶棚,玄明大喜,立即加快腳步,向茶棚疾奔而去。三個年輕道士哪敢怠慢,在後緊緊追隨。
來至近前,發現茶棚是臨時搭設,除了賣茶的老人之外,只有一位打扮神秘的茶客。
此人一身白袍,腰繫束帶,頭上戴一大斗笠,壓得很低,無法看出他的真面目。
而棚下唯一的一張小矮桌,即被這神秘茶客所獨據。
這倒無可厚非,茶棚下既然只此一張小矮桌,總有個先來後到。他是先來的,又無其他茶客,自然獨據一桌。
但那賣茶老者,只顧蹲在—旁燒水。來了這幾人,竟似渾然無覺,連招呼也不站起來打一個。
年輕道士甚覺氣惱,一個搶步上前,喝道:“喂!賣茶的!”
賣茶老者居然充耳不聞,慢條斯理地拿著扇子煽火。
年輕道土又大聲道:“賣茶的!你是聾子?”
大概他真是個聾子,竟然聽不見。年輕道士怒從心起,用手在賣茶老者肩頭推了一把。他才驚覺人在身旁。
賣茶老者這才急忙站起,陪著歉意的笑臉,用手指指自己的嘴,又指指耳朵,表示他既聾且啞。
年輕道士頓時氣消,回顧另兩個小道士,不禁啞然失笑,隨即向賣茶老者比手畫腳,示意為他們沏茶。
玄明瞥了神秘茶客一眼,似有所顧忌,不便立即為玄真運功療傷,以免驚世駭俗。心想:此人大概是路過茶棚,喝完茶總該趕路吧。
他既不能趕人家走,只好先將身受重傷的玄真放下,等此人走了再運功療傷,好在對那既聾又啞的賣茶老者,不必有所顧忌。
剛放下玄真,卻聽那神秘茶客沉聲道:“這位道長受的傷很不輕。”
玄明暗自一怔,趨前問道:“敢問這位施主,可通醫道?”趁機欲一窺此人真面目,但他頭一低,無法看清。
神秘茶客道:“略知一二。”
玄明喜出望外,道:“不知可否有勞施主,代為診斷一下?”
神秘茶客微微頷首,伸手一探玄真腕脈,沉思不語。
玄明心急如焚,忍不住問道:“施主,你看是否有救?”
神秘茶客略一沉吟,始道:“這位道長身受內傷,傷勢沉重,恐有生命之憂。”
玄明驚問道:“施主,可還有救?”
神秘茶客放下為玄真把脈的手,道:“除非能知為何種武功所傷!”
玄明暗自一怔,訥訥道:“這……這……”似有顧忌,不便貿然說出。
神秘茶客又道:“道長不必多疑,若有不便,只好另求高明了。”
玄明期期然道:“不,不,施主不要誤會,貧道絕無此意,只是……”
神秘茶客道:“此與解毒同理,若不知所中何毒,如何能下藥解救?道長若不便說明,在下何必多問,不過,如再延誤一個時辰,雖華陀再世,扁鵲重生,只怕也救不了這位道長性命!”
言畢起身,丟下一塊碎銀作為茶資,大步走出茶棚。
玄明略一猶豫,急步追出,道:“施主請留步。”
神秘茶客聞聲止步,並未回身,問道:“道長有何指教?”
玄明一向老成持重,不似玄真心浮氣躁,凡事皆抱謹慎態度,是以上前問道:“恕貧道冒昧,不知施主可會武功?”
神秘茶客答道:“僅足保身!道長為何動問?”
玄明忙作解釋道:“貧道並無他意,只因出手傷他之人,所用乃是武林罕見神功,若是施主不會武功,則貧道即使說了,也是無濟於事。”
神秘茶客道:“道長所言極是,在下武功雖僅及皮毛,但對各門各派武功略有所知,道長不妨說來聽聽,出手如此狠毒之人,究竟所用何種功力?”
玄明猶豫一下,以極為鄭重語氣道:“不知施主可曾聽過般若禪功?”
神秘茶客乍聞之下,暗自一怔,驚聲道:“般若禪功乃少林不傳之學,堪稱武林至高佛門神功。不知出手之人,可是少林高僧?”
玄明搖頭道:“不!他只是個老叫化!”
神秘茶客果然見識淵博,當即接口道:“道長所指,莫非是那神丐宗濤?”
玄明只得頜首道:“正是此人!”
神秘茶客似大惑不解,只因那神丐宗濤武功自成一家,與嵩山少林毫無淵源可溯。且般若神功乃少林不傳之秘,即使本門弟子,非經掌門人及諸長老特許,亦不輕傳,老叫化何以能用此佛門武學傷人?
玄明見他若有所思,默默無語,遂道:“老叫化臨去留言,表示未盡全力,否則必難活命,囑貧道等火速將傷者送回……”
說到一半,似不便貿然說出玄武官,突然把話止住。
神秘茶客卻追問道:“貴寶觀在何處?”
玄明尚不知如何作答。
一年輕道士已按捺不住,走來猝然道:“這位施主,你是要為我師兄療傷,還是存心盤咱們的底細?”
神秘茶客嘿然冷笑一聲,道:“普天之下,敢對我如此無禮的人還不多。小雜毛,你是不想活了?”
年輕道士剛說出一聲“你……”突見神秘茶客反手—掌,疾如電光石火,被他當胸擊中。
變生肘腋,玄明搶救不及,只聽年輕道士一聲悶哼,被擊得連連踉蹌倒退,雙手捧胸,口噴鮮血倒地而亡。
玄明驚怒交加,斥道:“好狠的手段!”出手就向神秘茶客攻去。
神秘茶客肩頭微晃,身形乍動,人已掠開丈餘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