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五名道人虎視耽眈,均在伺機動手,一聽丁鳳說得如此堅決,倒是不敢貿然輕舉妄動。
僵持片刻,忽見玄真臉色一沉,道:“咱們是奉命行事,如果師妹執意不肯回去,那就怪不得……”
丁鳳心知這道人難纏,急中生智道:“慢著!愚妹尚有幾句話要說。”
玄明暗自一喜,問道:“師妹可是改變心意了?”
丁鳳冷聲道:“不!我跟諸位師兄誼屬同門,只是不忍眼見你們血濺五步!”
玄明聽得一怔!
玄真卻狂笑道:“師妹,你雖蒙師父獨寵,破例親授武功,畢竟學藝才只數月,愚兄雖不才,倒不信你有此能耐!”
丁鳳眼光瞟向小叫化,道:“我說的是他!”
要知徐元平與宗濤,曾雙闖玄武宮,雖中計墜落機關,在水牢中被困多日。但一老一少的驚人武功,則是在場這五名道人親眼目擊。
尤其是徐元平,數月前名聲大噪,幾乎駕凌一宮,二谷,三大堡之上。只是不久之前,盛傳此人轟轟烈烈死於古墓之中。
五名道人志在帶回丁鳳向觀主天玄道長覆命,並末注意這驚得不知所措的小叫化。這時聽丁鳳之言,定神一看,頓時驚詫不已。因為他們認出,此人正是傳說已死在古墓中的徐元平。玄真驚得向後一退,愣了片刻,嘴裡才迸出幾句話,顫聲道:“你……你是……”
小叫化哪敢答話,丁鳳故露得色道:“他曾去過玄武宮,師兄怎麼不記得了?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徐元平啊!”
玄真強自一定心神,狂態又露道:“哼!姓徐的已死,哪來個冒充的?”
丁鳳明知小化不會武功,也許是忘記了,但卻故意虛張聲勢道“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師兄若不信,就不妨試試。不過,萬一有所不測,可別怪我沒有事先警告過你們!”
玄真狂嘯一聲,玄明未及勸阻,他已撲向小叫化,出掌就攻,一招“猛龍過江”,用足七八成內家真力。
小叫化雖不會武功,躲的還真快,對方掌力尚未到,他已閃躲在丁鳳身後,驚叫道:“公子救命啊…”
玄真招式未用老,翻手一變“猛虎出山”,掌力驟然增至十成。似已不顧誤傷丁鳳,仍向小叫化攻去。
說也奇怪,未見丁鳳出手相護,卻不知從何而來一股暗勁,竟將玄真雷霆萬鈞的一擊化解。
慢說是玄真吃驚,連丁鳳也暗覺詫異,以為是身後小叫化耍的花招。
玄真不禁惱羞成怒,振聲道:“姓徐的果然名不虛傳,再接貧道一掌!”右掌一圈,倏地迅疾推出。
他這一掌看似乎平淡,實含狠毒殺機,對方只要一出手,他的左掌即時後發先至,招名“鳩巢雀佔”。顧名思義,先發為虛,後發是實,令人猝不及防。
丁鳳腦子裡飛快閃過幾個意念。首先是認為既抬出徐元平之名,玄真絕不敢貿然出手。結果她判斷錯誤,玄真當真出了手。
第二個意念,是認為小叫化裝的再像不會武功,對方既已發動,他勢必被迫還擊,是以她才按兵不動。
但她的判斷又錯了,小叫化居然躲向身後,以她為掩護。
第三個意念,卻是出乎意料之外,沒想到玄真那雷霆萬鈞的一擊,竟被一股暗勁輕易化解,消失於無形。
眼前除了她與小叫化,以及包圍的五名道人,別無任何人在場,出手化解的不是小叫化。還會是准?
如此看來,身後的小叫化,已必然是徐元平無疑了!
丁鳳念及於此,芳心大悅。
眼見玄真盛怒之下,施出一招玄武宮的獨門絕招“鳩巢雀佔”,明知這一招威力驚人,一般武林高手極難接下。
但她認定身後的小叫化是徐元平,且不願當真與玄武宮弟子動手。是以仍不出手,身形一掠而去,決心讓小叫化露一手驚人武功,以使幾個道人知難而退。
這一次她不但又估計錯誤,而且是大錯特錯!
小叫化非但未露一手絕世武功,一見丁鳳掠身而去,竟然嚇得呆若木雞。
眼見小叫化身陷危境,丁鳳又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出手搶救之際,干鈞一發之下,又一股強勁無比的暗勁,又不知從何而來。
玄真不愧是玄武門下高手,右手掌力被襲來暗勁化解,左手掌力未發既收,人已射向兩丈外的大樹下,抬頭喝道:“哼!躲在樹上搗鬼,算得上是哪號人物!”
樹葉密茂,看不出樹上藏著何人,但聽一陣狂笑,道:“我老叫化好好在樹上午睡,又沒招誰惹誰,吵得我不能睡,還敢出口傷人。我倒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
隨見樹葉一陣撥動,飄身落下個鶉衣百結的老叫化,正是馳譽武林的神丐宗濤。
他雙手揉動惺忪的睡眼,定神一看,故作吃驚道:“啊!是幾個雜毛老道!”
宗濤一現身,雙方均大感意外。
丁鳳是心頭一鬆,知道這個專愛管閒事的武林異人,與徐元平乃忘年之交。老叫化既然在此,對他們絕對有利,是以振奮招呼道:“宗老前輩!”
玄真本來尚不敢確定,此人是否數月前,與徐元平夜闖玄武宮的神丐宗濤。一聽丁鳳出聲招呼,不由地暗自一驚,心知這回麻煩大了。
宗濤對丁鳳未理會,打個呵欠,道:“喂!老雜毛,你們驚擾了我老叫化的好夢,該如何賠償?”
玄真明知故問,道:“老人家可是譽滿天下的神丐宗前輩?”
宗濤哈哈一笑,道:“不要亂拍馬屁,老叫化從來不吃這一套!”
玄真惱羞成怒道:“老叫化,貧道尊你一聲老前輩,是因為你在武林中素享盛譽,並無意巴結,你不必往自己臉上貼金!”
宗濤不以為忤,反而敞聲大笑道:“好!好!老叫化就怕有人巴結,再一套交情,這檔子閒事找還能過問嗎?”
隨即取下背上紅漆大葫蘆,連連猛喝了幾口酒。
玄真已有些按捺不住,喝問道:“老叫化,聽你之言,是要多管閒事?”
宗濤置之不理,又猛喝兩口酒,連聲呼道:“過癮!過癮!”同時故作一副滑稽情態。
玄真暗向玄明一使眼色,突然發難,出其不意向宗濤欺近,出手就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