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到世界盡頭（六）

　　六

　　五月的最後一天，固定隊的五人終於成功地擊倒了觀音殿中的第五個BOSS，只要把最後一個終極大BOSS觀音娘娘幹掉，這個副本就算是徹底通關了。

　　「真是……太不容易了！」比翼在語聊頻道里長長地嘆了一聲。

　　「誰設計的關卡，太可怕了。現實中一定是個S吧？」雙飛也忍不住說。

　　聽琴笑了：「不過挺有趣的，我以前從來沒想過回合制的遊戲也需要玩得這麼有技巧。」

　　「你就是個M了。」

　　蘇意澤聽著，忍不住說：「你們說得太直白了……」

　　「時光就是個悶騷。」

　　「喂……」

　　「花花快調教調教他，這種悶騷太讓人受不了了！」

　　「喂！」蘇意澤叫得更大聲了。

　　而那個人的聲音卻始終沒有響起。

　　三個姑娘也意識到了，比翼忍不住問：「花花呢？」

　　唐一還是沒有回應。

　　「花花不在？」

　　「大概是走開了吧，倒水啊上廁所什麼的……」

　　蘇意澤聽著她們的討論，目光下意識地就落在了自己的手機上。

　　那條短信之後，他跟唐一就再也沒有私下聯繫過了。

　　雖然遊戲中一切如舊，戰鬥配合時似乎也毫無芥蒂，但蘇意澤還是隱約地覺得，唐一的話比以前少了。

　　還是會尷尬吧？冒失地表白的自己真是個笨蛋。

　　冒失表白還被拒絕的人就是笨蛋中的笨蛋。

　　結果就到了現在這種完全沒法再前進的地步了。

　　蘇意澤失落地想著，比翼卻突然叫了起來。

　　「啊，夜無殤賣號了！」

　　「怎麼了？」唐一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花花，看遊戲置頂，夜無殤在喊賣號。」比翼估計唐一是剛回到電腦前，便直接解釋。

　　蘇意澤聽了也跟著看向屏幕。

　　遊戲中的聊天頻道最上方，一條閃爍著的消息久久沒有消失。

　　是賣號的消息。就如遊戲中所有相同屬性的消息一樣內容，連賣號的原因都是一樣的：不玩了。只是這一次，發消息的人是個遊戲裡的名人。

　　夜無殤，據說是個玩女號的男生，資料不詳，但遊戲裡的人都知道他，因為他很有錢。

　　他捨得成千上萬地用錢砸出極品裝備，捨得打造最頂級的幻獸，是這個遊戲裡最廣為人知的「有錢人」。

　　可是現在，這個捨得為遊戲花那麼多金錢的人，居然也不玩了。

　　頻道里沈默了一會，聽琴開口：「最近好像不玩的人多了。」

　　雙飛也說：「是啊，我這邊的好友裡，上線的人少了很多。」

　　「長安城的地攤都少了。」

　　「那次職業技能系統改革，走了好多人吧？」

　　比翼突然插口：「也因為最近沒什麼新內容吧？」

　　蘇意澤心中一動，卻沒有說話。頻道中的其他人也保持了一致的沈默。

　　「最近幾個星期的維護公告裡好像都沒有放出新內容呢。」

　　聽琴贊同：「是啊，明天維護公告出來了，好像也只是修復了一些遺留的BUG。」

　　「再這麼下去走的人會越來越多的吧。開發組搞什麼鬼，說好的新地圖呢？說好的新時裝呢？說好的新幻獸呢？」一邊數，比翼就一邊哀嘆，到最後乾脆叫了起來。

　　唐一終於開口了：「冷靜。」

　　「花花……我想要新時裝！」比翼難得地撒起嬌來。

　　唐一卻沒再回答了。

　　比翼又開始呼喚蘇意澤：「時光，我想要新幻獸！」

　　「你去野外跑一會，遇到幻獸寶寶抓回來，就有一隻新幻獸了。」

　　「滾！」

　　無視兩人的吵鬧，雙飛的聲音有點沈重：「其實，論壇裡好像有人在傳，遊戲要停運了。」

　　「不可能吧？」蘇意澤脫口而出。

　　「嗯，我也覺得不會。現在還算是測試階段而已，不是嗎？玩家還這麼多，開發組之前不是才發佈了後續開發計劃麼？怎麼可能停運。」

　　聽著兩人的話，比翼也沈靜了下來：「不過如果繼續像現在這樣，相信傳言的人就會越來越多了吧？開發組不放新內容的話，看起來確實超可疑的。」

　　「不過其實換個角度想的話，遊戲沒有新內容，不也代表它已經處於一個穩定的狀態了麼，系統都不需要再調整了，也算是一件好事吧。」蘇意澤忍不住辯解。

　　「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不過……我還是想要新時裝，想要新幻獸，想要新地圖啊！」

　　唐一打斷了比翼的嚎叫：「在這之前，還是先打倒觀音吧。」

　　「花花說得對。」蘇意澤首先贊成。

　　「花花說什麼你都覺得對吧。」比翼鄙視他。

　　蘇意澤只當作沒聽見，接著話就說了下去：「不過就我們現在的修為和裝備，要打敗觀音恐怕有點難度。」

　　雙飛也開口了：「其實最近我都有在留意有沒有更好一點的鐲子和項鏈，替換掉現在的屬性應該能上去一點。修為點也有在攥，就是沒錢升級。等我兼職的工資發了，直接買點遊戲幣好了。」

　　「也不用特地充值。」唐一卻突然說，「每天用日常活動獎勵的錢來升級，幾天也能湊一級。雙飛你還是學生吧？」

　　「沒關係啦我兼職就是為了平時零花的。雖然一天一點也能升上去，但是太慢了。」

　　「唔……」唐一看起來似乎還要再說。

　　比翼卻突然無力地插口：「花花……你在說話前，能不能別自己一個勁地在換遊戲幣？」

　　語音頻道里的眾人都嚇了一跳，蘇意澤首先問了出來：「什麼？」

　　「花花一直在低價寄賣點卡換遊戲幣……」

　　唐一否認：「我沒有。」

　　比翼對他的否認相當鄙視：「雖然寄賣信息是屏蔽了角色號碼的大部分數字，但是最後兩位數明明跟你的是角色號碼一樣。」

　　「那也不能代表是我。」

　　「……你上榜了。」

　　唐一一下子就沈默了，蘇意澤也馬上反應了過來，迅速打開遊戲中的排行榜，很輕易地就在富豪榜中找到了「一朵小花」四個字。

　　已經在第十六位了。蘇意澤下意識地刷新了一下，便看到那四個字又往前挪了兩位。

　　「花花真是太不適合做壞事了！」比翼取笑唐一，「既然你自己也在寄賣點卡，那就不要管我們嘛。」

　　「我已經工作了，但你們還是學生。」

　　「我們也有在打工呀。」

　　「我把裝備和修為提得高，你們再提升一點就夠了，沒必要花那個錢。」

　　聽琴終於也忍不住了：「花花，我們願意玩遊戲的時候花一點小錢，那也沒什麼呀。」

　　「我……」唐一話意未盡，卻終究是沈默了下去。

　　三個姑娘只當是說服了他，格外地興奮，只有蘇意澤想起來問：「花花，你換這麼多遊戲幣幹什麼？」

　　「收女媧石，升級裝備。」唐一理所當然地回答，緊接著眾人就在遊戲中看見了他所發的置頂消息。

　　夜無殤的賣號消息被覆蓋掉，閃爍著的是一朵小花的話：「5000/個收女媧石，賣的付費郵件發過來！！！！！！！！」

　　一連串的感嘆號格外震撼，好像透過屏幕就能看到說話的人此時是何等豪邁，蘇意澤覺得自己都動了充值換遊戲幣強化遊戲角色的心了。

　　而唐一就這樣把同一句話反反覆覆地發了半天，直到快要跟同樣想依靠置定消息賣號的夜無殤吵起來了，他才勉強沈寂了下去。

　　語音頻道里已經成為三個姑娘討論本年度新款衣服包鞋化妝品的戰場，蘇意澤也只能將音量調小，一邊在長安城中逛著街看著地攤，一邊暗自揣度著唐一在網絡的另一頭究竟在做什麼。

　　[置頂]一朵小花：「＊＊，合一百次女媧石只得到三十四個二級女媧石，合成幾率根本沒有50%！」

　　幾乎同一時間，語音頻道里的三個姑娘都噗嗤一聲笑了。

　　「花花，幾率這種東西都是浮雲，看臉的看臉！」

　　唐一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多了點生氣：「明明寫著是50%的幾率，結果一開頭就連著失敗了八次！」

　　「淡定。」蘇意澤想起了論壇裡魔王大人的回答，說出口時就忍不住笑了。

　　「沒法淡定！」唐一一邊說著，一邊又開始跟夜無殤爭搶起置頂的位置。

　　「這不是魔王大人的名言麼？」雙飛第一個認了出來，「遙想當時，這兩個字讓多少人淡定不了啊。」

　　唐一突然間就不說話了。

　　幾個人笑鬧了一陣，唐一就徹底地沈默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還在跟幾率作鬥爭，聽琴和雙飛都相繼下線了，蘇意澤逛了一會，沒找到要買的東西，也就跟著下線了。

　　然後他猶豫了一下，打開了盛世唐歌ONLINE的玩家論壇。

　　先印入眼簾的是被標了高亮的維護公告，蘇意澤打開了帖子，很快就把內容看完了。

　　確實如聽琴所說，維護內容基本都是修復新發現或者未解決的BUG，新的內容幾乎沒有，雖然新增了一些商城道具，但也是無關痛癢。

　　蘇意澤將帖子一直往下翻，很快就看到回帖裡出現了漫罵聲。

　　「更新商城道具有什麼用，再不出新內容，老子也不玩了！」

　　「開發組現在只想著怎麼賺錢，噁心死了！」

　　「只知道伺候有錢人，把不花錢的玩家都趕跑了，這遊戲也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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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不是漫罵，也多是抱怨等了一週居然什麼都沒等到，又或者是像比翼那樣，叫著想要新地圖新時裝的人。

　　蘇意澤翻了幾頁就不想再看下去了。

　　關掉維護公告，再看玩家發的帖子，才發現比維護公告下面的回覆更糟糕。

　　他隨手打開一張標題為「看到本週維護公告，我就笑了」的帖子，就看到發帖人以冷嘲熱諷地口吻洋洋灑灑地寫了上千字，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這個遊戲的開發組是準備狠撈一筆後跑路了。

　　蘇意澤皺了皺眉，關掉帖子，又順手打開了另一張。

　　這一張帖子的惡意就更明顯了。帖子中放出了好幾張盛世唐歌的遊戲截圖，然後又付上另一款遊戲的遊戲截圖，並不斷表示，盛世有的東西，那個遊戲也有，盛世沒有的東西，那個遊戲也有。甚至還不斷暗示那款遊戲的開發組中有盛世唐歌曾經的開發組核心成員，建議大家都去看看。

　　蘇意澤知道那一款遊戲，那是同屬C.S公司的一款即時戰鬥網遊，叫重生之境，最近正在宣傳期，到處都能看到它的身影。

　　而他也不得不承認，兩款遊戲在某些地方確實挺相似的，只是相比起盛世的精緻，重生之境的製作在蘇意澤看來就有些太倉促粗糙了。

　　蘇意澤繼續往下看，發現回帖中跟他相同想法的人還是挺多的，這才覺得有些安慰。只是沒想到再看下去，又有人放了幾張遊戲截圖。

　　這次放的截圖都是重生之境的，是一個新公佈的場景。錯落連綿的大寨子，宏偉粗獷又精緻迷人，從建築的裝飾到周圍植物的點綴，都堪稱重生之境中最優秀的一個場景。

　　只是這種風格……

　　就像是要印證蘇意澤的感覺，接下去的回帖風向慢慢變了，開始有越來越多的人誇那地圖好看，甚至開始有人說，那場景比盛世唐歌的要更好看。

　　剛平復下去的莫名焦躁又湧上心頭，蘇意澤握了握拳，想要回帖反駁，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回帖。

　　「在我看來，這更符合我想像中盛世裡的黎州寨。」

　　心就像被什麼觸動了一樣，蘇意澤怔怔地看著那個回帖，好久才回過神來。是啊，相比起重生之境，那更像是盛世唐歌的場景。

　　可是一旦這麼覺得，一旦這麼篤定，卻反而更加恐懼了起來。

　　那張回帖就像是打開了什麼封印一樣，再後面的討論就慢慢地從兩個遊戲的優劣之爭，轉到了盛世唐歌的未來。

　　「難道是美工跳槽到隔壁工作組了？」

　　「看來C.S公司似乎更看好重生之境啊……」

　　這一次，連蘇意澤都覺得自己被這些猜測說動了。

　　近乎逃避地關掉了帖子，他遲疑了很久，才重新去看論壇上的帖子列表。

　　很多。從討論最近維護為什麼沒有放出新內容，到盛世唐歌是不是會停運，相關的帖子很多，比蘇意澤想像中的還要多。

　　他甚至看到有人發帖子，哭著求開發組不要放棄這個遊戲。

　　明明什麼都沒有發生，論壇就先恐慌起來了。

　　蘇意澤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亂了，他只是不斷地打開一張又一張帖子，不敢細看，便很快地又關掉。

　　當中最令他不安的一張帖子，標題上寫著「魔王大人你在哪裡」。

　　帖子上倒是有版主回覆的標記，但蘇意澤進去看的時候才發現，回覆的只是從玩家中招募的論壇版主，而往常還會偶爾出現在論壇的開發組成員，一個都沒有出現。

　　而版主的回覆看起來也是格外地敷衍和公式化：「開發組正在積極地開發新的遊戲功能，所以無法經常到論壇來，請各位玩家諒解，也請大家不要聽信謠言，耐心等待哦。」

　　這根本無法安撫住已經恐慌的人們。

　　蘇意澤咬了咬牙，終於開始在鍵盤上敲打了起來。

　　他不相信這個遊戲會就這樣被放棄，這看起來更像是一次有預謀的打擊，對手在惡意地抹黑盛世唐歌，甚至拉上了重生之境，企圖讓兩個遊戲對立起來。開發組之所以沒有出面表態，一定是因為他們正在背後努力地解決著這件事情，一定是因為他們相信愛著這個遊戲的玩家會守在原地的。

　　他寫了很多很多，到最後甚至已經不是駁斥了，蘇意澤覺得自己的腦海裡只剩下一幕幕回憶，從一個人對自己說「遊戲要大家一起玩才有趣」開始。

　　兩個人組隊走過的每一個場景，然後是三個人，四個人，五個人。

　　數不清的夜裡笑鬧的情景，努力戰鬥的情景，一起倒下去後互相吐槽的情景。

　　到最後是小小的包廂裡五個人手中碰到一起的杯子，是回頭看到那個人的第一眼。

　　「花花，盛世一定不會停運的吧？那些一定都是謠言吧？」

　　忍不住發了一條短信，如同那一日表白時一樣地忐忑，蘇意澤把手機丟到一邊，故作鎮定地刷新了自己剛發的帖子。

　　回帖數一下子就飆升了。

　　蘇意澤嚇了一跳，慌忙打開帖子看，很快就變了臉色。

　　剛開始還有支持他的觀點的人，但很快，回貼就變成了對他的聲討，罵他天真的，取笑他被開發組賣了還幫著數錢的，甚至直接罵他是開發組的狗的。

　　這一次用的明明是自己原有的帳號，他卻像之前職業技能系統改革時的那樣，被群起而攻了。

　　蘇意澤皺著眉頭，卻不肯認輸，雙手啪啪啪地輸入了一大段話又點了發送。

　　敵人就好像有組織的一樣，這張帖子迅速成為了殘酷的戰場，蘇意澤的回帖發送後不到五分鍾，就有好幾個帖子跟在了後面。

　　「只會說空話有什麼用，愛是什麼東西，可以吃嗎？」

　　「有本事就讓魔王自己出來澄清，魔王都不急，你這個小嘍囉急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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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意澤說不出話來了，他只覺得憋屈。不是因為吵架落在了下風，不是因為自己被攻擊，而是因為那些人說到了最重要的一點。

　　賣糖果的大魔王沒有出來澄清。

　　他忍不住又重新開了一帖，質問魔王為什麼不站出來。

　　「你所說的對這個遊戲的愛和寄望呢？論壇都鬧成這樣了，為什麼不站出來澄清？如果你無法保護這個遊戲，那就換一個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樣的心情下說出這樣的話，只知道帖子發出去後，他才開始後悔。

　　中學生都不會在考試作文裡寫這麼直白的愛和保護了吧？

　　真是蠢死了的發言。

　　蘇意澤掩面，手機卻湊熱鬧似的發出了短信提示音。

　　他遲疑了一下才拿起手機，上面果然是唐一回的短信。

　　「假如不是謠言呢？」

　　蘇意澤瞪大了雙眼，他盯著短信看了很久，才確定這真的是唐一發來的。

　　唐一也相信那些話麼？又或者說，這代表唐一並不在意？那些對他而言很重要的回憶，對那個人來說，其實只是無關緊要的東西麼？

　　蘇意澤無法控制自己地想著，卻又還是不死心地回了短信。

　　「說不定會去幹掉開發組。花花你呢？你會不會不捨得？」

　　心情似乎又更低落了，蘇意澤看著那一刷新回帖數就不斷增長的帖子，突然間連進去看一眼的興致都沒有了。

　　這一次唐一過了很久都沒有回覆，直到蘇意澤以為他不會回覆自己了，手機才發出了短信提示音。

　　「上遊戲。」

　　蘇意澤又愣住了，然後莫名其妙地就對著手機笑了起來，一邊利索地重新登陸了遊戲。

　　一朵小花自然是在線的，也不知道是一直沒下線過，還是發了短信後又重新上來。

　　蘇意澤上線後，唐一就直接發了消息過來：「李花林。」

　　蘇意澤迅速找了過去，唐一就站在李花林邊的小橋上，手上的短劍閃爍著幽幽的紅光。

　　「花花，你的裝備強化成功了？」

　　「嗯。」

　　「太好了！」

　　「來測試一下傷害。」唐一一邊說著，一邊就發出了組隊邀請。

　　蘇意澤迅速同意進隊，唐一就帶著他找野怪去了。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在飄落如雪的李花林中，那永遠不變的夜幕似乎一下子就變得浪漫了起來。

　　蘇意澤輕易地就想起了那個晚上。

　　一樣的天，一樣如雪的李花，翩然起舞的新娘……

　　「如果大家能夠一起玩一輩子的遊戲就好了。」他忍不住說，話發送出去，才想起來初見的那一天，唐一也曾經說過相似的話。

　　那是……想要跟某些人永遠在一起的心情麼？

　　這樣的想法讓蘇意澤頓時心猿意馬了起來。

　　只是沒想到，原本帶著他穿梭於李花林中的羅剎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屏幕上出現了一句話。

　　「遊戲不是一切。」

　　蘇意澤心中一咯！，那蕩漾的心情就迅速地被掃清了。看著唐一的那一句話，他反覆敲了很久鍵盤，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我最近有假期，打算出去旅遊，可能有幾天不能玩遊戲了。」

　　「旅遊？真好啊，準備去哪？」

　　「A城吧，我還沒想好。」

　　蘇意澤發現不對勁了：「花花，你是打算一個人去？」

　　「嗯，朋友都要上班。」

　　會走丟的吧？一定會走丟的！蘇意澤在心中吶喊著，手就已經在鍵盤上敲打了起來。

　　「我有假期的！最近接的通告，因為要等一位前輩排出檔期，所以這兩個星期都會很閒！」

　　「不需要宣傳嗎？不是說準備要出唱片了？」

　　「宣傳用的節目都錄製好了，剩下的也沒排在這幾天，所以沒問題的！」看出唐一對自己似乎沒有抗拒，蘇意澤整個人都精神煥發了。

　　只可惜唐一的話很輕易就打擊到他：「所以你也想去旅遊麼？」

　　我是想跟你一塊去。

　　當然這樣的話，蘇意澤還是沒好意思說出來，最後他只能勉強地將已經輸入的內容刪掉，重新換了一句：「花花，你介意多一個旅伴麼？」

　　「你要跟我一起去麼？沒問題。不過你想去A城？」

　　「嗯！想的！」

　　唐一似乎真的沒什麼抗拒之意，過了一會就發來消息：「那就後天出發，去五天四夜吧？」

　　時間近得讓蘇意澤愣了一下：「機票呢？」

　　「網上訂！」

　　「住房呢？」

　　「網上訂！」

　　蘇意澤無語了：「……我先來訂訂看吧。」

　　一邊說著，他一邊就打開了網頁。這種情況他完全沒有等唐一同意的打算，如果讓唐一去訂房間訂機票，天知道會出現什麼事。

　　因為並不是旺季，機票和住房都能訂得到，價格也出乎意料的便宜，只是蘇意澤看著幾家酒店的信息，有些遲疑了。

　　按理來說當然是訂兩個單人房，可是那兩個無恥地被挑出來的雙人房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蘇意澤覺得完全無法面對這樣的自己。

　　只是一邊吐槽著自己，他一邊還是相當正經地給唐一發了消息：「花花……你是想住單人房，還是跟我合住一間省點旅費呢？」

　　「都可以，你想要省旅費麼？那就合住吧。」

　　看到唐一回覆的一瞬間，蘇意澤整個人都飄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