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般的課,我有七成的時間都在夢周公,所以我的筆記很像參天打魚、兩天曬網之人所寫的日記,四月記一回,下一回就跳到六月了。
「我得先找個人借筆記來影印。」
話是這麼說,可是我卻沒有借的目標。在去年之前,信長(他的成績相當優秀)是最佳候選人,可是從今年開始我們不同班,所以無法再指望信長了。因此能夠拜托的,似乎只有班上的參啊達了
事情最重了,這可不能鬧著玩的.
看到我開始緊張,春香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她把手指頭放在嘴角邊,腦袋瓜做四十五度的傾斜。
這種姿勢大約維持了參十秒鐘。
然後,春香好像想到了什麼,就開口對我說話了。
「裕人,我看這樣吧我們一起念書,好嗎?」
「咦]
念書?我和春香?
「是的.如果你覺得我的筆記還可以的話,你可以拿去影印,或許我整理得還不夠好」
不,絕對不會有問題的,因為春香可以寫出一筆好字。
「這樣太麻煩你了」
我和春香的成績有如天壤之別,這麼做對我而言猶如救命神丹,可是對春香來說卻一點好處都沒有,而且如果處理不當,還有可能被扣分。
但是春香搖搖頭。
「沒這回事啦!比起一個人孤獨地讀書,兩個人一起讀會比較快樂.」
是這樣的嗎?我常听別人說,一個人念書會比較專心。不過只要春香同意,這種提議我可是求之不得的。
[真的可以嗎?」
「是的,當然可以。」
春香回答得很干脆。
「那就麻煩你了。」
我一定要趁這個機會推波助瀾。事實上,如果再維持現況的話,我的成績會相當危險。
「那麼,時間和場所怎麼辦?選你有空的時間就可以了」
「這個嘛」
春香再次動腦思考。
「時間嘛就這個星期天怎麼樣?從下午一點開始,地點嘛在我家可以嗎?」
「啊,我都可以」
我未加思索就回答了。
[嗯?」
我發現春香的話中有一個很奇怪的單字。她剛才好像說「我家]
「那個,怎麼了?」
「不,沒什麼」
一定是我听錯了.無論如何。春香是不可能請我到她家的,剛才一定是因為太過期望,所以我才會幻听。恩,一定是這樣子的。
春香見我同意,就笑嘻嘻地重復一次我們的決議.
「那麼,這個星期天到我家一起念書,不要忘了喔!」
于是,星期天我就糊里糊涂地,到春香家和她一起準備期中考。
我突然成了迷路的孩子。
[這是到我家的地圖,從車站大約走十分鐘就到了,我想你應該不會迷路]
我從春香手中接過地圖時就應該有所警覺,可是我因為能夠拜訪春香家而興奮過頭了,以至于完全忘了這件事。等我抵達最靠近春香家的車站,然後拿出地圖時,才猛然驚覺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我翻開春香給我的地圖,上面畫得有如群魔亂舞,或是十五只歇斯底里的八眼鰻魚。
而且旁邊還畫了一只睜大眼楮,好像有被害妄想(應該沒錯),長得又像小鳥的生物。它露著邪門的笑容,把一根尖尖的棒子插入鰻魚的腹部,棒子上寫著「就是這里,」
這什麼啊?莫非是給新手的心理測驗?
我真的很想哭。
地圖一角有「制作者春香」幾個小字,這幾個字工整得令人生恨。
現在我該怎麼辦?
我試著往前走,可是到了第一個十字路口,就真的不知道該往哪兒走了。我想打電話去問,不過春香沒有手機,她家的電話我又沒記下來。地圖上有地址,但是我不是本地人,根本搞不清東南西北,而且附近竟然連個交通警察都沒有。
[完蛋了」
就在我一籌莫展,像只飛累的候鳥軟綿綿地坐在路邊時,突然有人從背後跟我打招呼.
「大哥哥,你怎麼了?」
我回過頭,有個女孩正在看我。她看起來像是個國中生,五官秀麗,眼楮閃閃動人。上半身是一件背心,下半身是一襲百褶裙。頭發橫梳兩側,扎成兩束馬尾,既俏皮又可愛。我想這個女孩再過一、兩年,鐵定是個大美女。
「剛于你一直唔唔唔地呻吟,是不是肚子痛啊?要不要我替你叫靈車?」
I[搞啥啊,你要把我送到火葬場嗎?]
「啊!這種情形好像應該叫救護車喔。」
女孩豪爽地笑了笑,不過馬上就感覺到現在不是笑的時候。
「現在怎麼辦呢?如果你真的不舒服,最好還是叫人吧?」
她的表情是認真的。
「沒那麼嚴重啦,我只是迷路了」
我突然有個想法。這個女孩好像是當地人,或許她會看得懂這張地圖。春香畫的地圖,說不定只有我一個人看不懂,搞不好在別人眼里,這是一張很完整的地圖。
于是我抱著一絲希望,把地圖拿給女孩看,女孩馬上露出厭惡的神情。
「這什麼啊?是妖怪圖嗎?還是虎姑婆?」
[]
「是百鬼夜行嗎?」
我的一絲希望瞬間被摧毀得體無完膚算了,反正我心里有數。
[這個應該是一張地圖。」
我一說出實情,女孩馬上驚訝地跳了起來。
[地圖?這是地圖?怎麼可能」
「真的啊。」
我也不想相信,可是這千真萬確是張地圖。
「哇,我怎麼看都覺得它像妖怪畫還是惡魔圖那類的。」
女孩看地圖的眼神,彷佛看到了稀有動物似的.對于她說的話,我完全認同.
「這個像八岐大蛇的東西是道路嗎?哇!這里有個彎彎曲曲的怪東西!啊!這里還有個雨傘怪]
[好一個大驚小怪的女孩。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