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一百零一條鹹魚不翻身
然後?然後,筆耕輟就按照約定,在眾目睽睽之下,先一步帶著顏君陶和勾陳跑了啊。
之前在活色城外筆耕輟就和顏君陶提過的,他有自己的底牌——打不過,至少跑的過。容兮遂在察覺到情況不對的時候,就已經提前和筆耕輟傳音溝通過了,趕在他開大之前,帶著顏君陶離開。
只要能夠脫離終北國的範疇,不管他們去了哪里,外面都會有鳳族的獸接應。
事實上,鳳族有一部分就在終北國之外,容兮遂一開始沒讓他們進來是怕他們破壞了終北國的寧靜,在聽說了終北國是怎麼一個理想鄉之後,容兮遂就知道顏君陶肯定會喜歡這裏,不想它被任何人打擾。
結果,鳳族沒進來,而混元聖人明顯並不在乎顏君陶是怎麼想的,打擾的特別理所當然。
以一對這麼多龍和自己,容兮遂也沒再怕的,他唯一的擔憂是,這樣他就顧不上身邊的人了,他需要筆耕輟以顏君陶的安全為第一要務。
如果是對上其他任何一個人,哪怕是聖人呢,容兮遂都有信心可以一邊鬥法一邊護住顏君陶。可是面對另外一個不管是法力、經驗還是智力方面都與他在伯仲之間的自己,容兮遂就沒那麼肯定了。但容兮遂又實在是不太想放過這個絕佳的反殺時機,因為一旦失去,在不願意以顏君陶為誘餌的前提下,以後容兮遂還能不能找到混元聖人,逼著他和自己鬥法都不一定。
所以,在混元聖人還沒有來得及挑釁、只是剛剛出現的電光火石間,容兮遂就已經做出了決定——讓筆耕輟等他的手勢,找機會先帶著顏君陶和勾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他要在這裏直接解決了他自己。
在未免夜長夢多方面,容兮遂和顏君陶很有共同語言。
本來容兮遂還打算先和混元聖人周旋一番的。結果混元聖人嘴賤,觸碰了容兮遂絕對無法忍耐的底線,或者說是混元聖人其實是在故意挑釁,他也想儘早解決了容兮遂。兩個面容一致、只有法衣不同的黑髮青年,一言不合就開了大招。
因為太過瞭解彼此,所以也無所謂試探,直接就是一陣山呼海嘯、呼風喚雨的對決。
與此同時,筆耕輟也隨機應變在第一時間捏碎了自己手中只能使用一次的保命玉牌。一道白光閃過,顏君陶一行三人就趁著容兮遂和混元聖人對抗時產生的刺眼光芒的遮掩,消失在了祥和的終北之國。
值得慶倖的是,容兮遂和混元聖人的鬥法是發生在龍族聚集的一排小院附近的曠野,終北國的居民輕易不會靠近,只要在大戰的時候他們能夠躲好,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
筆耕輟的玉牌是他在得到鏡湖花海旁邊山上的竹屋時,和屋子一起配套得到的仙器。這仙器沒有太多的功能,更類似於一個可擕式的傳輸陣,只要捏碎玉牌,不管筆耕輟當時身在哪里,他都可以在下一刻無差別的回到竹屋內,並被層層嚴密的保護起來。
而只要是筆耕輟手上抓著的人或者事,都可以和他一起被傳送走。
這樣的玉牌筆耕輟手上一共有三個,正面刻著竹屋的模樣,背面寫個筆耕輟的名字,不到萬不得已,輕易不會動用。
而一旦使用,玉牌的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什麼聖人,什麼法則,它都可以無視。只是在眨眼間,顏君陶一行三人就回到了筆耕輟的竹屋裏。熟悉的桌椅,眼熟的字畫,甚至連筆耕輟在穿越之前正在寫的話本還整整好的停留在那一頁。
透過竹屋的窗戶,能夠看到山外的景色依舊是那般夢幻,草長鶯飛,三月慕春。甚至隱隱還能看到鏡湖的一角,清澈見底,沒有花海。
外面的雨也已經停了。
顏君陶引起的那場讓整個上古都在下的瓢潑大雨,並不是歷史上一下千年、不滅絕上古誓不甘休的天罰之雨。它只是一個徵兆,一個預示著風雨欲來、未來多舛的信號。上古的生靈對此還一無所知,只是偶爾抱怨一句最近的天氣真的是越來越奇怪了。
龍鳳大概至死都想不到,當他們的所作所為無法再被大道所忍耐的時候,他們就再也不是天地間的寵兒了。
這也是對人族的一個警鐘,讓上界仙國的上仙們時刻戰戰兢兢,不敢自持法力,把那個世界弄的太糟。
顏君陶等人如今算是被保護在了竹屋內,也可以算作是被困在了竹屋裏,他們哪兒也去不了,只能眺望一下窗外的山景、湖景以及一切都異常巨大的上古。顏君陶發誓他剛剛看到了傳說中入海為鯤飛天為鵬的上古巨獸,一個翻身,就不知道去了幾萬里以外。
“我、我們要在這裏待多久?”勾陳甚至不知道這裏是哪里。
“不知道。”筆耕輟也是第一次使用玉牌,他只知道玉牌的使用效果,並不是很清楚具體的時效長短。他們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防禦機制到時間後自動關閉。
筆耕輟已經做好了顏君陶會和他發生爭吵的準備,在那麼關鍵的時刻,帶著顏君陶離開容兮遂……
但顏君陶卻出奇的並沒有生氣,他甚至心平氣和的反過來安慰筆耕輟,竹屋看上去很安全,不用擔心龍族再追過來。當然,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也不需要鳳族的保護,能不欠因果還是不要欠。畢竟他們和上古間隔著不知多少元會的時間,不好還。
“你不生氣?”筆耕輟突然有一種“沒想到自己這個哥哥面子這麼大”的虛幻感。
【我答應過兮遂了,一旦有問題我會躲的好好的。】顏君陶的在空中寫下解釋的金字。
顏君陶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他很清楚當時的情況,他唯一的遺憾就是筆耕輟離開的太匆忙,讓他沒有來得及和別的龍澄清,他和混元聖人沒有任何關係。
其實顏君陶當時哪怕解釋了,大概也很難引起眾人的注意,無法說話的困擾,總會時不時的突然跳出來彰顯一下存在感。如今,顏君陶只能寄希望予容兮遂能夠替自己完成這個解釋的心願了,他實在是不想背這麼一個鍋。
同樣是長著容兮遂的臉,對比道主,混元聖人明顯是不要臉了。
以前顏君陶還有些煩惱道主對他的感情,如今才發現,道主已經算是十分紳士又克制的了。混元聖人才是最讓人無法接受的那個,如果容兮遂的其他分身也這樣,顏君陶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放心,容兮遂一定會贏的。”勾陳再一次變回了小白兔的他自己,很努力的想讓顏君陶開心起來。他不太會說話,畢竟除了自己,他已經很多年不曾和別人完整的溝通過了。可他還是在一本正經的安慰著顏君陶,“雖然我不喜歡他,但他真的很強。”
地表最強反人類的那種,哪怕是他自己,他也一定能夠戰勝。
顏君陶的心情這才好了一點點,因為他也是這麼覺得的,容兮遂是真的厲害。
為了轉移注意力,顏君陶重新拿出來了那顆青色的鳳凰蛋,試著舉高在陽光下看了起來。這竟然就是傳說中的元鳳啊,真不可思議,脆弱的彷彿他一個用力就可以把它徹底毀滅。
鳳凰蛋很人性化的抖了抖,瘋狂向顏君陶傳遞“無助,弱小,可憐”的信號。
筆耕輟突然靈感爆棚,想要給元鳳寫個同人,類似於一隻不識貨的小雞,撿到元鳳後,真的把它當做雞養大的故事。青色的鳳凰蛋終於沒辦法繼續當個戲精蛋,它在顏君陶手上跳動了一下,抗議著筆耕輟的奇葩腦洞,一點也不尊重鳳!
但鳳凰管天管地管空氣,卻還是不能掌管別人的思想。
筆耕輟下筆如有神的開始了他的即興創作,顏君陶詫異的看著筆耕輟就這樣寫了一篇不在他記憶裏的故事,整個歷史在這一刻好像都變得不一樣了。
顏君陶對此接受良好,因為他在當聖人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歷史是可以改變的。只不過以一己之力是很難有什麼太大的改變的。
類似於命運是一本書,個人可以改變一些支線,卻絕對撼動不了主幹。
而放眼整個歷史長河,筆耕輟寫了怎麼樣的話本,明顯不在主幹範疇內。甚至連是不是勾陳挑起都龍鳳大戰都不重要,因為哪怕沒有勾陳,龍鳳也勢必會打起來,只不過時間也許會稍微推遲一點。
但顏君陶還是不打算把筆耕輟的未來說出來,就像是筆耕輟不會把上古發生的事告訴龍鳳一樣。你怎麼肯定你的劇透,不會成為歷史命中註定的一環呢?
顏君陶唯一說的是,如果可以,他希望筆耕輟不要成聖。
筆耕輟理解成了顏君陶希望他能夠在未來等他,開開心心的答應了下來,並對顏君陶保證:“成聖什麼的對我來說太遙遠了,連成為准聖我都覺得很不可思議。不過,准聖壽命悠長,可以幫助我等到你,我們到時候就能在正確的時間團聚啦,誰欺負你,你就告訴他,你哥哥是准聖!”
雖然在上古准聖好像也沒有多值錢,在未來還是很可怕的。
天漸漸黑了,星星在夜幕上閃耀,勾陳“哇”了一聲,呼喊顏君陶快來看,鏡湖下面竟然好像有花在盛開。
它們一起破土而出,一起生根發芽,一起越長越大,彷彿有仙在一夜之間快進了這些花的生長速度。他們見識到了一整個湖底從無到有的全過程,十分的壯觀。
筆耕輟因為寫話本需要,見多識廣,給顏君陶和勾陳介紹道:“這花叫銀丹草,葉對而生,花小而淡紫,花語是期待與你再次相遇。”
顏君陶腦子裏沒什麼浪漫細胞,只點了點頭,知道了鏡湖花海裏種的是銀丹草,銀丹草糕據說很好吃。
勾陳卻多嘴問了一句:“這是什麼意思呢?”
“有人一朵一朵的在鏡湖種下這些銀丹草,大概是在傳達一份跨越時間的思念吧。”筆耕輟總是充滿了感性與想像力,隨著他的話,眾人眼中已經描繪出了一副一個人一點點把自己的思念栽種到了湖中的模樣。他始終唇角上揚,因為思念不會讓他痛苦,只會讓他對未來充滿期待。
顏君陶心念一動,還來不及深想,意外就再一次發生。
當花海長的一如顏君陶記憶裏那般的時候,天上突然乍現了一陣熟悉的白光,刺眼到讓顏君陶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銀丹草就是薄荷啦,薄荷的花語就是“永不消逝的愛 ”和“期待與你再次相遇 ”。
寫鏡湖花海的時候→_→就一直想寫這段,為你栽種一湖的思念。
誰種的……顯而易見,對吧=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