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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青小姐,」傑夫親著她大腿內側的粉紅玫瑰一邊咯咯笑道,「我不記得以前那裡有這東西。」
「那不是刺青,只是轉印圖案。可以洗掉的。」
「可以舔掉嗎?」他用邪惡的眼神抬頭看著她問。
她笑了。「歡迎試看看。」
「也許等一下,」他邊說邊滑上來,然後躺在她身邊的枕頭堆上。「妳當花孩〔譯註:可說是嬉皮的代名詞,尤指一九六七年舊金山「夏季之愛」運動中的年輕人。他們在髮際保戴花朵以象徵愛與和平。〕我挺喜歡的。」
「你會喜歡的,」她說著並戳戳他的肋骨,「再倒點香檳。」
他伸手去拿床頭桌上的瑪姆香檳,把酒杯倒滿。
「你怎麼知道我什麼時候會開始重生?」潘蜜拉問道。
「我不知道。我已經觀察妳好幾個月了。我這學年開始在萊茵貝克租下了這間房子,從那時候我就開始等。等待令人挫折,我都開始不耐煩了。不過在這裡的這段日子也幫助我放下了一些過去的回憶。我以前就住在這條河上游的某棟舊莊園裡,那時我和黛安在一起……還有我女兒葛麗倩。我總認為我絕不會再回到這裡,不過妳給我一個回來的理由,我很高興我回來了。除了這點外,我也喜歡看見妳在這時期的真正模樣,原本的妳。」
她扮了個鬼臉。「我是個嬉皮大學生,皮製流蘇、紮染衣服。希望你沒聽到我跟朋友們聊些什麼,我可能說了很多沒規沒矩的話。」
傑夫親親她的鼻尖。「妳以前很可愛。我該說是現在,」他更正說法,用手將她長長的直髮從臉上梳到一邊。「不過我忍不住要想像這些孩子們十五年後穿著三件式西裝、開著寶馬跑車上班的樣子。」
「不是全部人都這樣,」她說,「巴德大學的畢業生有不少成了作家、演員、音樂家……而且,」她苦笑著補充,「我丈夫和我也沒有寶馬跑車,我們開的是奧迪和馬自達。」
「說得好。」他笑著啜了口香檳。
他們心滿意足地並肩而臥,但傑夫看得出她愉快表情下藏著沉重的心情。
「十七個月。」他說。
「什麼?」
「我這次少了十七個月的時間。妳正在想這件事,對吧?」
「我正想要問,」她承認,「我就是沒辦法不去想。我的偏離已經到……你說現在是三月?一九六八年三月?」
傑夫點點頭。「三年半。」
「從上一次算起的話,和一開始那幾次重生一共差了五年。老天,下次我可能──」
他把一根手指放在她唇上,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我們說過要專心在這一次的,還記得嗎?」
「我當然記得。」她說,在被單下與他依偎得更緊了些。
「而且我一直在想這件事,」他告訴她,「我有很長的時間可以好好思考,我想我已經想出一個勉強算得上的計畫。」
她把頭向後靠,皺著眉頭瞧他,一副感興趣的模樣。「你的意思是?」
「嗯,首先我想跟所有相關科學社群接觸,國家科學基金會和一些私人研究機構等,任何可能最恰當的團體,說不定是普林斯頓或麻省理工的物理系或研究時間性質的學者。」
「他們不會相信我們的。」
「的確,這一直是最大的絆腳石。而且我們每一次都保守祕密,卻也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但我們得小心謹慎才行,否則別人會以為我們瘋了。想想看史都華.麥高文,他──」
「麥高文是瘋了,他是個殺人狂。但預測未來不犯法,沒有人會因此而把我們抓起來關。一旦我們預測的事情真的發生了,就會證明我們對未來的知識是正確的。他們就得聽我們的。人們會知道有件真實的事──無法解釋但千真萬確的事正在發生。」
「但一開始要怎樣引起人注意呢?」潘蜜拉提出反對意見。「沒有一個麻省理工教授之類的人物會願意看一眼我們給他們的預測清單。只要我們一開口說出想法,他們立刻就會把我們歸類成幽浮狂熱者和神棍。」
「這就是重點了。我們不去找他們,讓他們來找我們。」
「憑什麼他們該,你說的沒道理。」潘蜜拉困惑地搖頭。
「我們向大眾公開。」傑夫向她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