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無師自通

　　妖界瀚海！李杭之心思一轉， 想到的是剛才打電話來的龍王，似乎就是瀚海海域的？

　　李杭之：「徐觀主仔細說說？」

　　「其實我也是根據木紋特徵猜測為不沉木， 畢竟非人界的事物， 我們總不能基因比對，」徐長風說到這裡還笑了笑，「不沉木為上古神木之一， 傳說可鎮鬼驅邪，若它作為劍鞘， 對於李先生的闢邪劍而言自然如虎添翼，所以是不沉木的可能性很大。」

　　正如桃木克邪， 不沉木的buff就更強大更持久了。

　　李杭之聽著也覺得似乎是那麼回事，觀主的言辭還挺謹慎，沒有一口咬定， 反而更覺得客觀可信。

　　徐長風：「李施主打算再多制一副劍鞘嗎？不沉木除了鎮鬼驅邪，傳聞中還有一個奇效， 能影響人心， 使人平靜。」

　　李杭之有點心動， 但搖搖頭：「我家老劍似乎不太需要了， 而且瀚海太遠，我們也很難去找。再說神木有神性， 私自砍它一刀怕是不肯的吧？」

　　徐長風被他的話逗樂， 「其實據我的瞭解，不沉木已枯，不會感覺到疼痛的。」

　　「枯萎了？死了？」李杭之突然想到原本青奎劍上的那枚琉璃珠， 若鞘真是不沉木所成，那麼琉璃珠也極有可能是神木之心，既然神木之心都被挖出來了，那麼本體枯萎也情有可原。

　　他把自己的推斷跟徐長風說了說，徐長風好像被撞破什麼似的，訝異無比，「你還知道神木之心？」

　　李杭之給他示意自己的戒指，「這還是扶桑之心呢。」

　　徐長風遠遠看了一眼，對扶桑之心興趣缺缺，雖然確實是好東西但對他沒用。

　　徐長風話鋒一轉，「你可能猜錯了，我聽聞那不沉木在瀚海依然保留有神性，死而不僵，依舊福及方圓百米，可見神木之心未被挖走。」

　　「不會吧……」

　　「或者還有一個可能，」徐長風意味深長道，「也許曾經挖走，後來又被放回去了——你家的劍，現在不是也沒那琉璃珠嗎？」

　　李杭之眨著眼，反覆回想當時魁青說過的一句話，他說感謝當年送神木之心的人，對於它的遺失沒有過多解釋，但分明能聽出一絲遺憾、歉意。

　　難道是魁青不小心弄丟了？

　　他想得出神，也沒看到一旁的徐長風一直用一種猶豫的眼神看著他，背在身後的手中頻繁積聚著什麼能量，卻又反覆自我打斷。

　　等他抬起頭，徐長風彷彿驚醒般，若無其事地問：「李施主若對那神木之心有興趣的話，不妨同我一起去妖界。」

　　李杭之：「徐道長要去妖界？」

　　徐長風抬起手，給他看自己的那枚玉扳指，苦笑，「我終究還是捨不得看它死去，所以我也要去找另一株神木。」

　　「您要找的是？」

　　「返魂木之心。」徐長風垂下眼眸，「也許這是唯一救它的方法了。」

　　李杭之一時之間也下不了決心，畢竟是去妖界。徐長風口氣平淡，也沒怎麼邀約，只是說：「我過幾日便走，若你打算跟來，請提前告知，我可以帶你去找不沉木。」

　　李杭之：「我家老劍不喜歡我同你一起。」

　　「那你不要告訴他。」

　　李杭之莞爾，但最終也沒答應要跟去，畢竟去妖界，很難找到藉口離開日月客棧。可是不沉木之心——多誘人吶！

　　最近跟魁青尷尬得要命，他是挺想離開一段時間，出去放放風，但跟著徐長風？魁青知道怕是要發作，不是砍了自己就是要砍虛道長。

　　目送李杭之離開，徐長風臉上一直淺淺的笑倏地沉下來，表情很是嚴肅，還有點糾結和不甘、不忍。

　　他長嘆一聲，自言自語，「果然無法下手，那戒指太護著李杭之了。」

　　一抹影子從他的指環上浮出來，沉沉地喚著：「主人，算了……」

　　徐長風想安撫地摸摸它，手卻從它身體穿了過去。徐長風心絞痛了一下，「你再等等。」

　　那影子搖搖頭，似乎還想勸他，但被他不由分說地壓回指環中。徐長風重新抬眼時，眼中已經有堅定的意味。

　　……

　　回到客棧時，亖亦仙還在一樓，剛剛意猶未盡地掛完電話，見他回來了便像小狗聞到肉骨頭似的跑上前，口水滴答道：「好香的灰。」

　　李杭之樂了，一邊推開他，一邊把灰拿出來。

　　亖亦仙狼吞虎嚥，一張魚嘴兒像黑洞般，盡數把香灰都吸進肚子裡。

　　蒼白的臉色因為香灰的補給紅潤起來。

　　他心滿意足地舔舔唇，拍了拍李杭之道：「老闆，有件美差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千靈和魁青也圍了過來，魁青臉上雖然有意克制，但李杭之分明看出他有點不開心，還哼哼哼出聲，顯然被刺激過。

　　「剛才打電話的是本王以前的舊友，瀚海的龍王，這你應該知道了吧？」

　　李杭之點點頭：「難道他要來我們這裡玩？」

　　亖亦仙：「嘿嘿，他是邀請我們過去玩。」

　　「去妖界？！」

　　「沒錯！」亖亦仙環視一圈，笑眯眯道，」是集體跨界旅遊哦，主遊瀚海！」

　　魁青一臉冷漠：「不去。」

　　千靈：「我，我也不敢去，萬一在妖關檢查發現我偷渡就完蛋了，黑歷史要記錄小本本上的。」

　　李杭之心神一動，露出感興趣的表情，餘光卻發現魁青在悄悄看著自己，那眼神明顯在希望自己不要去。也是，魁青厭水，這樣的行程他當然是不樂意的。

　　李杭之還沒說話，就被亖亦仙拉著央求道：「老闆你陪我去吧，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沒意思，正好你也沒去過，一起去玩唄！」

　　魁青冷哼：「妖界有什麼好玩，還不如人界。」

　　千靈也道：「就是，妖界地廣人稀，都是山山水水，民風野蠻得很。」

　　這句話顯然是附和前主子說的。

　　亖亦仙施施然道：「你們當然是覺得沒勁，但老闆又沒見識過，而且這一次行程很特別哦，瀚海龍宮平時不對外開放，這次龍王親自來請，所以避水珠都奉上來了。」

　　瀚海……那不就是不沉木所在的點嗎？！！

　　千靈嫉妒道：」你怎麼跟龍王好像很熟？」

　　「那是自然，」亖亦仙難掩得意之色，「這條小龍跟我也算半師徒關係了，八百多年前他還是頭蛟精，渡天劫的時候我正好經過，施以援手助他平安度過，後來飛昇化龍。」

　　李杭之思緒被打斷了一下，不沉木暫時拋在一邊，「後來呢？」

　　「就成功當龍王了唄！兩百年前娶了龍女，百年前生下龍蛋一枚，一年前剛把龍蛋孵出來，最近正打算廣設喜宴給龍寶寶慶賀滿週歲生日，六界能人異士都在邀請名單中，我作為他的恩公，自然也在名單之內，只是以前閉關修養他不知道，否則那金光閃閃的大請帖肯定要遞上來的。」

　　亖亦仙眨眨眼，又慫恿道，「小奶龍稀罕得很，本王也沒見過呢，老闆你不去太可惜了。」

　　魁青不屑地哼一聲，在他眼裡什麼奶龍不奶龍的，可不就是兩棲帶尾巴的爬蟲麼！

　　可李杭之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星星眼了，就算沒有不沉木的消息，小奶龍他也很想看啊！！！！

　　「我要去我要去，鬼王大人帶我飛！」

　　魁青：「……」

　　亖亦仙笑眯眯地看著魁青：「大人，你看，我就說老闆想去，你放人不？」

　　顯然大家都知道老劍對著老闆有過分的依賴，出入需要報備，不可擅自離崗。

　　李杭之可憐巴巴道：「我想去。」

　　魁青一聲不吭，心底卻在不爽地懷疑：該不會是打算躲著本座？

　　魁青是呆，但還不至於傻到無可救藥，自從那天婚宴後，李杭之就沒少躲他，現在有機會出去玩，難怪他期待成這樣……哼。

　　「你過來。」

　　魁青一把拉住李杭之，拖進宿舍裡，把他又是往牆上一懟。

　　突然的靠近讓老闆心裡一抖。

　　「你是故意躲本座的？」魁青眯起眼。

　　說沒有是假的，但最多一半。李杭之昧著良心道：「沒有沒有，你多想了，真的，我就是想去玩。」

　　「你最近不理本座。」魁青控訴道。

　　」那、那不是你答應給我時間考慮的嗎？」李杭之不敢看他的眼睛，小聲道，「我還沒想好。」

　　魁青指責他：「你就沒有認真想，你整天就知道跟亖亦仙鬼混！」

　　「哪有，我絕對認真想的！」李杭之對天發誓。

　　魁青哼道：「那你想通多少了？」

　　李杭之心底一陣悶笑，這種事情，怎麼可能量化，感情的事情有些人一輩子都想不通，但有時候某個契機，就能想通了呢。

　　比如現在，他暗暗覺得這麼認真的魁青實在很可愛，隱約覺得，若他是個女孩子……呸，別這麼快被蠱惑，不能因為魁青長得好看點，他就忽略他是把金屬的事實！

　　李杭之歪歪腦袋：「進度大概到一半？」

　　魁青：「慢死了。」

　　李杭之擔心話題越來越危險，乾脆哄道：「你答應讓我出去玩，興許回來我就想通了。」

　　魁青狐疑地看著他：「真的？」

　　認真發問的樣子也好笑死了。

　　李杭之心裡樂開花，又道：「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一起跟來。」

　　魁青沉默了一下，「我不能離開日月客棧。」說著有些不甘心地用力嗅了嗅他發間清爽的洗髮水味。

　　李杭之爭取時間充分表達自己對妖界的嚮往之情，把魁青都說得沒脾氣了。

　　「讓我去啦。」李杭之又繼續哀求了一句。

　　魁青：「……」

　　呵，就知道撒嬌，真拿人類這種生物沒辦法。

　　「哼，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不過——」魁青拉起他的手，固執地把戒指取下來，帶回無名指上。

　　他這幾天也沒閒著，對著千靈旁擊側敲，總算知道帶中指是單身的意思。

　　「戒指帶回這裡，本座就允許你離開我的視線。」魁青低沉在他耳邊問，「聽懂了沒？不許摘下。」

　　李杭之耳朵動了動，被他的語氣催得心頭一熱，耳尖都泛紅了。

　　「懂、懂了……」

　　魁青看著那近在咫尺的、紅潤可愛的耳垂，喉頭發緊，突然無師自通地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

　　李杭之瞬間激靈了一下，剛用力想推開他，反倒被對方壓住了胳膊，很霸道地張口咬住，用牙齒慢慢研磨。

　　那酥酥麻麻、有點溫涼濕軟的觸感，令李杭之整個僵住了，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沒辦法思考。同時感官卻又變得不合時宜的靈敏，非常清晰地感覺到魁青的舌尖帶著試探，好奇，小心地在那耳垂上溫柔探索。

　　完了魁青還意猶未盡地說一句：「是甜的。」

　　李杭之因為這三個字回過神，臉瞬間漲得通紅，心裡更是一片啊啊啊啊的抓狂，可魁青的眼神清澈純潔，彷彿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在耍流氓，就連李杭之憑心自問，也居然沒覺得剛才有多冒犯……呸呸，清醒點，他就是在耍流氓，你動搖個鬼啦！

　　李杭之奮力掙開他，落荒而逃，那逃跑的姿勢透著濃濃的生無可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