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番外•小無患？

　　魁青那日的疑問收到了李杭之關愛智障般的眼神。但是他沒放棄， 隔了幾天後又問了同樣的問題。

　　「我是男人，」李杭之沉重地一個字一個字重複道， 「男的， 人族。」

　　魁青振振有詞，「你真身是無患，雖然目前還是人族， 但你的力量正在回歸，說不定真的可以結籽。」

　　「……」

　　李杭之艱難地在人和木的思維裡轉換著， 發現用結籽的說法比生子要容易接受多了，畢竟對木靈一族來說， 開花結果就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很多植物本身都是雌雄同體，有時候靠自己就能孕育新後代。

　　這麼一想， 似乎也沒那麼抗拒了。只是無患的傳承記憶裡從沒有過相關記載，莫非他不具備這個能力？或者還缺乏什麼必備條件？

　　魁青：「因為以前沒有人給你授粉。」

　　「……現在也沒有啊。」

　　「昨天晚上本座不是——」

　　「閉、閉嘴！」

　　李杭之眼疾手快用手堵住了他即將出口的污言穢語。魁青的情話傻透了， 也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 直白得可笑， 一點都不旖旎。

　　但老劍嘴上功夫不行， 行動力卻很了得，見他用手摀住自己的嘴， 魁青便順勢頂出舌尖， 舔了舔他的手指，同時用某種意味深長的目光撩撥了他一眼，再次舔舔。

　　李杭之立即觸電般地縮回手， 畏懼地看著他，半晌央求道：「今天不行……」昨天太過火，現在尷尬地難受著呢，所以他一直覺得血肉之軀根本招架不住。

　　魁青不甘心地抱著他東嗅嗅西嗅嗅，最後無奈放過他。

　　因為太期待有小無患，魁青特地去問亖亦仙那些小魚寶寶怎麼來的，亖亦仙一開始不肯說，但魁青捏住小十八的舉動一下子捏到了鬼王的命脈，他崩潰大叫：「我說、我說！」

　　「是魔汐那個混蛋偷了我妖丹，跟他自己的魔丹融合才培育出來的。」亖亦仙弱弱道，「但我覺得對你們沒有參考價值，體外xx本來就是我們的種族優勢，你和老闆又有生殖隔離，估計是沒法……嗷！打我也沒用啊！你不如去研究人類怎麼懷孕……」

　　「有道理，你來幫本座收集資料吧。」

　　「……拜拜，我要餵魚去。」

　　亖亦仙不肯幫忙，最後又是千靈趕鴨子上架地成為了老劍的知識庫，偏偏千靈也是一知半解，網上段子手又多，最後主僕二人決定無視「性別」這個最重要的障礙，得出結論：有自然懷孕以及試管嬰兒兩種方式。

　　鬼王那些小魚兒差不多就是試管嬰兒雛形。

　　「……無論哪種方式，父母……呃，提供的細胞必須保證品質，必要時可以去醫院做檢查……」千靈照著網上的內容唸給他聽。

　　魁青不屑道：「本座品質很好。」完了又補充一句：「無患也很好。」

　　千靈小心翼翼地問：「大人要不要試試試管嬰兒？成功率高……」

　　魁青：「不浪漫。」

　　「那就自然授粉吧……」

　　「沒動靜。」

　　千靈慾哭無淚，自己一介單身狗，實在不想和他討論這種十八禁話題，又在網上搜若一番後，千靈睜眼說瞎話，「人族懷孕比較講究運氣，也許再過段時間就有好消息了呢，總之這個事情急不來的……」

　　「大人您再看這個案例，人家普通人族夫婦準備了四五年不成功，心情放鬆後就馬上有寶寶了呢！」

　　「您身負盤古之力，老闆現在不過區區肉體凡胎，肯定要適應一段時間。」

　　……

　　千靈口乾舌燥，總算是把魁青說服了。

　　——看來他也不需要做什麼，就盡心「授粉」，安心等待就好。為了提高成功率，這件事還不能跟李杭之說，免得給他造成心裡負擔（……）。

　　但叫人失望的是，李杭之毫無結籽跡象。默默努力了兩個月的魁青從失望到絕望，眼看就要死心時，突然出現了奇蹟——某天早上晨起，李老闆犯噁心了！

　　魁青心裡登時咯噔，難道是結籽了？聽說人族有孕都這樣的！

　　「你哪裡不舒服？」魁青緊張地問。

　　李杭之一臉茫然：「也許是昨天晚飯太油膩……你幹嘛這麼緊張？」

　　魁青湊到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個字。

　　「開什麼玩笑！」

　　「不開玩笑，」魁青神神秘秘道，「我們已經授粉兩個月了，每次授粉時，本座都特別盡心盡力，會分離一部分平和的盤古之力到你體內。」

　　「……」

　　怪不得最近的那啥都比平時炙熱，敢情老劍一直在密謀讓他結果子呢！

　　李杭之臉色霎時變得五彩紛呈，僵硬地把他推開，半天又不可置信地摸摸自己的肚子：「不是吧。」

　　「一定是，本座出手，絕無紕漏！」

　　「……」

　　李杭之很想大吼，你特麼的不是出手，出的是diao好嗎！！！

　　為了不會引起烏龍，魁青讓亖亦仙來為老闆進行魂力波動的診斷。一般人族剛開始懷孕，便有嬰靈附身其中，提前跟自己未來的母親報導，但亖亦仙卻沒在他身上發現明確的嬰靈蹤跡，只有模糊的一團魂雲在他身上。

　　李杭之大鬆一口氣：「我就說不可能嘛。」

　　「慢著，也不一定，老闆的魂魄現在很混亂，身上也有濃重的青奎劍氣息……」亖亦仙慎重道，「畢竟是魁青大人的後代，也許地府還沒決定好派哪只靈魂來投胎。更有一種可能，這是完完全全新生的魂魄！」

　　魁青驕傲道：「那是自然，本座的血脈怎麼可能是俗物。」

　　千靈：「所以是要有小老闆了？」

　　亖亦仙：「……百分之五十的可能。」

　　鬼王這話說的極有藝術，畢竟就兩個選項，他怎麼說都不會出錯，可著實把現場三人震懾到了。

　　李杭之崩潰臉，他原本一直以為魁青是鬧著玩，所以從來不放在心上，可是眼下似乎要真的逆天懷孕了？！！！

　　老天，讓道雷劈死他算了！

　　魁青彷彿已經看到自己身邊長著一株株小無患的場景，心裡頓時美滋滋的，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地咳嗽一聲：「那以後要小心，聽說人族都很脆弱。」

　　李杭之：「……你別高興得太早，這還沒確診。」

　　「要不，請你們人類的醫生看看？」千靈問。

　　李杭之涼涼一笑：「那搞不好全世界的生物學家都來切片研究我。」

　　魁青以為他害怕，趕緊握住他的手道：「本座知道人族這樣會很辛苦，你若同意的話，本座馬上為你回魂，讓你以本體結果，不必像人族那般麻煩，瓜熟蒂落即可……」

　　「落你個頭啊！」

　　李杭之氣得不輕，「你們這群非人類正常點，我是不可能有小無患的！」

　　不過除了他，其他人都信了，尤其魁青，怎麼說都不聽，弄得李杭之哭笑不得。

　　「那你就做好失望的心理準備吧。」李杭之冷哼。

　　本以為嘔吐的症狀會很快消失，誰知卻愈演愈烈，李杭之連著吐了好幾天，沒有絲毫緩解的意思。他吐得臉都白了，虛軟無力，魁青歡天喜地又心疼不已，甚至去挖了根不知道長了多少千年的老人參回來，準備燉湯給李杭之喝。

　　結果下鍋前的一刻，人參嚇得成了精。

　　魁青沒注意它的靈識在那瞬間開啟，準備繼續把它扔進鍋裡。

　　人參精拚命掙扎：「大人、大人不要煮我QAQ！」

　　魁青眼皮一抬，手提起來的時候那人參就幻化成一隻小小的白胖娃娃，正眨巴著眼睛看他，被底下蒸騰的水汽熏得眼淚汪汪。

　　魁青眯眼看了它一會，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繼續煮它。植物開靈識了依然是六界底層種族，尤其根腳還是人參、靈芝的，經常淪為大佬們的口糧，魁青以前對這些靈族沒有任何同情心，不過被老闆薰陶久了漸漸有點良知，便猶豫了幾秒鐘。

　　但下一秒，他就對人參精陰惻惻道：「成精正好，以形補形。」

　　人參精頓時嚎啕大哭，緊緊抓住他的手不肯下鍋，最後竟然福至心靈地對著他叫道：「啊……阿呆！」它叫得不太熟練，還有些口齒不清。

　　魁青一頓：「你叫本座什麼？」

　　「阿呆……阿爹！」

　　「……」

　　人參精見他猶豫，趕緊不要錢似的連連叫喚：「阿爹，爹爹，爹爹……」

　　魁青把它一丟，卻不是丟鍋裡，而是丟到地上，拍拍手道：「少攀關係。」

　　跟冷硬的語氣和殘酷的動作不相符的是，某人心裡卻無可抑制地泛起了奇妙的滿足感，並迅速聯想到一堆小無患對著自己搖擺的場景，就像鼠族掉進米缸一樣，該死的，滿足！

　　片刻後，魁青對著角落裡瑟瑟發抖的人參精招招手，「過來。」

　　人參精還不會走路，又不敢違逆他的命令，只能扭著胖墩墩的爪子爬過去，畏懼地看著他。

　　只聽魁青薄唇輕啟：「再叫一次。」

　　人參精還是很聰明的，立即知道他要聽什麼，於是蚊子般低聲喚：「爹爹。」

　　「繼續。」

　　「爹爹。」

　　魁青滿意地陶醉一會，淡淡道：「重複，直到本座讓你停為止。」

　　就當是提前體驗，小無患叫起來一定更好聽。

　　人參精：┭┮﹏┭┮好的爸爸。

　　……

　　這邊李杭之在房間裡吐得天昏地暗，虛脫得剛躺回床上，肚子就開始一陣奇怪的絞痛，而且越來越痛，疼得他滿頭大汗。

　　正想開口喊人，亖亦仙就來了。只一眼，亖亦仙就看出他腹中有一團不知什麼奇怪的力量在凝集，伸手一探，正是魁青的氣息麼！

　　「疼……疼死了……」李杭之呻.吟道。那種疼法前所未有，像是肚子裡有無數雙手，把他五臟六腑都擰在一起。

　　「我看看……」亖亦仙正打算引導那股氣息，誰知李杭之尖叫一聲，他就摸到那氣息壓縮成一個球球，然後一路向上走。

　　李杭之頓時感到比先前強烈百倍的嘔吐感，哇的一聲，捂嘴吐出了一枚圓乎乎的東西。它比珍珠大點，顏色跟青奎劍刃一模一樣，雪亮雪亮的。

　　亖亦仙打算接住它，結果剛摸了一下，接觸面就被它灼黑了，顯然帶著魁青氣息的東西甭管大小，都是厲害角色。

　　吐完的李杭之舒爽不少，但是看著這圓溜溜的東西高興不起來：「這什麼玩意兒？」

　　亖亦仙對著它研究了一下，突然大笑：「你們要孵蛋了。」

　　李杭之：「QAQ別他麼嚇我！！！！」

　　一個人族，一把煞劍，結果你告訴我要孵蛋！！！

　　魁青聽到動靜，立即瞬移過來，手上還抓著那隻人參精呢。

　　亖亦仙：「你手上的是……？」

　　魁青果斷丟開：「不重要——這是什麼？！」他很快注意到那枚鵪鶉蛋。

　　「我生的。」李杭之咬牙切齒道，「你自己看看是什麼東西。」

　　「生、生了？」魁青差點咬到舌頭。

　　亖亦仙賊兮兮道：「大人摸摸看？」

　　他這語氣，怎麼看起來不懷好意呢……

　　魁青滿懷希望地盯著那顆珠子，探過去的手都興奮得有些發抖。誰知他的指尖剛接觸小珠珠，就瞬間把珠子吸光光了，一股對他自己而言十分微小的力量迅速在體內流轉，並迅速融合，比被輸血還自然，半分異物感都沒有。

　　魁青：……

　　李杭之：？？？

　　亖亦仙：「嘿嘿。」

　　半晌後，魁青臉色鐵青：「這是本座釋放出去的盤古之力。」

　　現在又完完全全回來了。

　　也就是說，他之前刻意把氣息印在李杭之身上，想讓他結一枚有自己血脈的籽，完全沒、成、功！！！！

　　亖亦仙悠悠道：「您是盤古斧的化身，盤古之力豈能隨便加覆到別人身上？幸好老闆真身是無患神木，天生能克您才勉強接收了這麼長時間。」

　　所以孕吐什麼，不存在的，完全是因為李杭之無法承受才導致這一系列不適的緣故。

　　魁青：「……」

　　本、本座的小無患……

　　角落裡被扔在一邊的人參精咕嘰咕嘰爬過來，想喊爸爸又不敢喊，最後把目光放在了李杭之身上，同為木靈一族，它對李杭之有天然的好感，但攝於魁青的威壓，它只好瑟瑟發抖地團在他腳下。

　　眾人終於注意到這個多出來的小娃娃。

　　被打擊到不想說話的魁青突然又找回點精神，把它一拎起來，面無表情道：「重複一百遍。」

　　眾人一頭霧水：？？？重複什麼？

　　就見那白嫩嫩的小娃娃吞吞口水，對著魁青奶聲奶氣道：「爹爹。」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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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很久以後，不死心的魁青又去了一趟妖界，想探究無患到底能不能結果子，結果令他大失所望，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還是未來，無患都不具備開花結籽的功能，上古神木就是上古神木，就是這麼獨一無二！如果能隨便繁育，那跟大白菜有什麼區別呢！

　　所以，一圈圈小無患樹苗圍著自己迎風搖曳的夢想，啪次一聲碎成了渣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