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鐘延光直接領著蘇綠檀出了六皇子府,把她抱上了馬,帶著她騎馬回家。
園子裡,方寶柔意識到侯府的人都走了,這才急匆匆帶著丫鬟趕出去,跟夏蟬她們一起坐上馬車回家,等著看好戲。她剛看到了,鐘延光都快氣瘋了,拽著蘇綠檀一路往外奔走。
方寶柔一點兒也沒忘記鐘延光從前對待那個犯事丫鬟的手段,一點兒尊嚴都沒給跟了他多年的丫鬟,就由著丫鬟脫了衣裳,赤裸裸地被拖了出去,毫無顏面地賣去了風月場所。
即便蘇綠檀得鐘延光喜歡又怎麼樣,觸碰了他的原則和底線,也是要吃苦頭的。
蘇綠檀確實要吃苦頭了,她正坐在馬背上,被鐘延光圈的緊緊的,大冷天馬兒跑的飛快,寒風迫面,跟刀子刮似的。
捂著臉,蘇綠檀聲音甕甕的:“夫君,跑這麼快做什麼?我要凍死了。”
聽見熟悉的聲音,渾身冰涼的鐘延光心口仿佛熱了點兒,他放慢了速度,把蘇綠檀抱得更緊,似要將她整個人揉進骨頭裡。
往後縮了縮,蘇綠檀乖乖地靠在鐘延光的懷裡,扯著他的袖子,仰頭看他,額頭抵著他的下巴,道:“夫君,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太夫人……”
“太夫人沒事。”
只要太夫人沒事,那就沒大事,蘇綠檀咧嘴笑道:“夫君,我想問你……”
“回去再說。”鐘延光眸子裡有一絲冷色。
蘇綠檀怕耽誤他騎馬,溫順地“噢”了一聲,搖晃著腦袋,蹭了蹭他的下頜,便繼續揪著衣領,蓋住臉,只露出一雙濕潤的眸子。
一路跑回定南侯府,蘇綠檀已經被顛的腦子都暈了,等下了馬,兩腿先是發麻,又是泛酸,得拽著韁繩才站得穩。
鐘延光於心不忍,自責道:“磨疼了?”
點點頭,蘇綠檀撐著大腿,委屈道:“裡面疼,屁.股也疼。”
鐘延光精於騎術當然知道,蘇綠檀說的裡面,就是大.腿內側。
二話不說,鐘延光把人橫抱起來,闊步往角門裡去,一路快走進了內院。
鐘延光走的太快了,蘇綠檀覺得比騎馬的時候還快,她駭得勾住他的脖子,睜著烏溜溜的眼睛,道:“夫君,到底什麼事啊?”
鐘延光憋出兩個字:“沒事。”
瞪著眼,蘇綠檀道:“沒事?沒事你大老遠把我拎回來?”
輕哼一聲,鐘延光又道:“有事。”
蘇綠檀不解,什麼時候鐘延光變得一點小問題也搖擺不定了,她沒好氣道:“到底有沒有事嘛?方表妹還留在那兒呢,老夫人知道了,又該怪我了。”
“別提她。”鐘延光聲音冷的很。
“別提誰?老夫人?還是方表妹?”
“後面一個。”
蘇綠檀察覺到不對勁,忙問:“她怎麼招惹你了?”一會子又改口問:“她是不是對你圖謀不軌了。”她身子半支起來,恨不得從鐘延光懷裡跳起來。
鐘延光瞧了蘇綠檀一眼,道:“沒有。”
蘇綠檀身子軟了下去,雙手改成搭在他的肩上,道:“那到底怎麼了?”
鐘延光不言不語。
很快便到了榮安堂,鐘延光徑直往上房內室去,把蘇綠檀放在了床上,明明心裡含著妒意,動作卻是輕柔的。
蘇綠檀一挨著床,立馬把鞋子蹬掉了,往後挪了挪,伸了個懶腰道:“哎,累死了,下回再不去了。”
“蘇綠檀。”鐘延光兩手垂在腿側,忽然喊了她。
呆呆地抬頭,蘇綠檀道:“怎麼了?哦對了,我正要問你呢……”
她根本沒有問出口的機會,鐘延光的身體像豺狼一樣猛然向前,單腿跪在床上,捧著她的臉狠狠地吻了下去,蘇綠檀雙手撐在身後,猝不及防地看著他,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很快蘇綠檀便沉溺在這個吻裡,她的唇瓣被他蠻橫地含著,過了一會兒,他竟輕輕咬了她一口,弄的她朱唇微疼。
“摸我的頭髮。”鐘延光提出這奇怪的要求。
蘇綠檀照做了,像捏丸子一樣捏了捏鐘延光頭上的髻,傻笑道:“你這是讓我做什麼?你這頭髮跟我用的繡線一樣,已經軟乎乎的了。”
直視著蘇綠檀,鐘延光道:“這樣不對。”說完,在她身上用力地揉捏了一把。
忍不住輕(注)吟一聲,蘇綠檀青蔥一般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插(注)進他的頭髮裡,面頰緋紅道:“你……”剩下的話,被鐘延光吞進了肚子裡。
過了半刻鐘,蘇綠檀換不了氣,沒法呼吸了,才知道用兩手推著鐘延光的肩膀,而她的衣衫和頭髮,早就亂了,拆環掉落在床上,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氤氳濕潤,玉面含.春,嘴唇微嘟泛紅,像澆過蜜桃汁兒似的。
鐘延光摟著她,呼吸粗重,淡淡地在她鼻尖吐著氣,他半垂眸子,又直又長的漆黑睫毛在她眼前扇動,喉結也不時聳動著,內心的狂躁已經悄悄被其他的情緒所取代。
手上絞了一縷她柔軟如綢的髮絲,鐘延光低聲問:“蘇綠檀,我的頭髮好麼?”
又抓了抓鐘延光的髮髻,蘇綠檀小聲道:“好,用了我的桂花油那麼久,能不好麼……”她不敢多說,她怕他又來,她的身子變得陌生又燥熱,這種感覺奇異又美妙,也分外危險。
鐘延光半闔眼皮,眼縫裡透出一點點眼珠的光澤,落在蘇綠檀頭髮上的手滑到了她的臉頰上,他聲音喑啞道:“我長的好看麼?”
訝異片刻,蘇綠檀點頭道:“當然好看,夫君豐神俊逸,已是萬里挑一。”
“我長你五歲多,是不是年紀太大了?”
蘇綠檀失笑道:“怎麼會。”
“我才學如何?身份地位如何?”
“都很好啊。”
“那我可有不好的地方?”
蘇綠檀她深入接觸的男人不多,但她斷定,鐘延光真的很好了,什麼都很好,並且是喜歡她的,這便天下十全十美的事兒。
篤定地搖搖頭,蘇綠檀軟聲道:“我說過了,夫君在我心裡最好最好最好。”
鐘延光張著唇,卻沒問出口。既然他在她心裡最好,那她為什麼還要跟本不必交集的年輕男子說話,那她為什麼要看國師的頭髮。
腦海裡閃過童年的一段記憶,鐘延光舒展的眉頭變得緊湊,那件事,他明明忘記了,多年都不去想了,為什麼會在這時候記起來。
鐘延光身體僵硬地壓在蘇綠檀身上,全身上下一動不動,連呼吸也變得微弱了。
兩人沉默半晌,還是蘇綠檀先開的口,她小心翼翼地問:“夫君怎麼了?”
怎麼陡然給她一種十分脆弱的感覺,鐘延光健壯的軀體,和他的神態完全不符,她真恨不得給他很多很多的溫柔。
蘇綠檀隱約能感覺到什麼,但她覺得,不是誤會那麼簡單。
鐘延光不說話,蘇綠檀也沒再追問,她伸手用食指輕柔地撫平他的眉毛,小心地摟著他的脖子,往自己纖弱的肩頭靠,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背,在他耳邊柔聲道:“我不知道夫君在想什麼,你不想說,我就不問。”
頭埋在蘇綠檀的頸窩,鐘延光閉上眼,鼻息噴在她的脖子上,撓的她耳根子都在發癢。他怎麼可能會不明白方寶柔的意思呢,他當然沒有信她,他知道蘇綠檀不會有出格的舉動。
鐘延光很清楚,即便已經千百次的是他的人了,他也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和過分的欲.望。
是他不好,都是他不好,只是他不好。
霎時撐起身子,鐘延光闊步離開了內室,蘇綠檀緩緩地從床上爬起來,腦子混混沌沌的,有那麼一瞬間,她仿佛離他很近很近,卻又遽然被什麼東西給撕開了。
歎了口氣,蘇綠檀隨手扯掉頭上的釵環,朝外喊了兩聲,卻不見人應,便理了理衣裳,去了外邊,正好兩個丫鬟回來了,後面跟著的還有方寶柔。
蘇綠檀瘋子一樣地站在門內,兩個丫鬟趕緊小跑上前,緊張兮兮地問:“夫人,你這是怎麼了?”
方寶柔領著丫鬟過來,看到蘇綠檀這副模樣,嘴角露出一閃而過的笑容,表嫂剛才肯定被教訓的得不輕吧。她就知道表哥本性是改不了的,觸了他逆鱗的女人,都不會被他饒過。
蘇綠檀淡漠地瞧了方寶柔一眼,吩咐完丫鬟上茶,轉身就進了屋。
方寶柔也跟進了次間,擔憂地看著蘇綠檀,一臉關心道:“嫂子,你這是怎麼了?”
蘇綠檀沒好氣地刮了方寶柔一眼,道:“少給我裝糊塗,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幹了什麼?”
鐘延光沒理由胡亂發瘋,問她許多怪異的話,這些必然是有緣由的,蘇綠檀知道六皇子府發生的事兒雖然不是他舉止奇怪的真實原因,也必然有些關聯。
除了方寶柔,還有哪個會閑得沒事在鐘延光面前嚼舌根?
方寶柔對上蘇綠檀的視線,一口咬死道:“我知道嫂子厭惡我,可無端冤枉我,我可不肯受這個委屈。我若說了一句假話,就叫老天劈死我!”她告訴鐘延光的話,沒有一個字是假的,只不過說的方式略有技巧而已。
蘇綠檀懶得跟方寶柔辯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也懶得忍了,擺著手道:“滾滾滾。”等她有功夫了再收拾她。
方寶柔佯裝憋屈地帶著丫鬟回去了,出了榮安堂臉上卻是掛著笑容的。
夏蟬和冬雪關上門,倒了熱茶給蘇綠檀,這才敢問她:“夫人,你要不要緊?”
捏了捏眉心,蘇綠檀道:“去看看侯爺去哪裡了。”
過了會子,丫鬟進來回稟說,鐘延光先去了隔壁書房,後來出了府。
蘇綠檀猜測鐘延光衙門裡還有事,想等他晚些回來再想法子探他的心思,沒想到一等就是整整三天,三天三夜都沒見著他的人。
更有趣的是,蘇綠檀沒等到鐘延光,倒是把趙氏的人給等來了,蘇綠檀知道趙氏為方寶柔的親事來的,好整以暇地帶著丫鬟去千禧堂找方寶柔興師問罪。
作者有話要說:
光光性格長成這樣也是有原因的,前面鋪墊過了,現在慢慢揭開。
這一個階段也是兩人感情上合的最後一個拍,感覺到木有,離gc越來越近了~
對了,這裡不虐……穩住,真不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