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面對齊氏集團的避重就輕和選擇性失憶,陸持微微一笑,好整以暇的提醒對方有關於齊家鳴指使英頓集團雇傭八卦小報爆料他倆弟弟緋聞的事情。
聞言,齊總稍感意外的看了陸持一眼——來之前,齊氏集團的智囊團曾坐在一起研究陸持的為人脾性,也猜想過陸持面對齊氏示好時可能會有的反應。所有人殫精竭慮想了很多,圍繞著股市和齊氏集團名下的實業資產給出了很多策劃,唯獨沒有想到陸持竟然會在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上發難——
他是真的對這件事耿耿於懷,還是蓄意為難拿捏,以便在談判中獲得更多的利益?
齊總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心中千頭萬緒,面上卻及時笑道:“我承認,這件事情確實是家鳴的錯。好在並沒有給令弟造成太大的影響,否則我齊家于心難安。華夏有句老話叫父債子償。您看,我們齊家該如何補償令弟?”
態度倒是挺乾脆。陸持看了齊總一眼,溫聲笑道:“齊總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我們還是先談談你所求何事。”
齊總看了一眼明知故問的陸持,斟酌著道:“我們齊家想要陸先生手上齊氏集團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價錢就按照四十塊如何?”
陸持眉峰一挑。提醒道:“齊總慎言。我手上可連一股齊氏集團的股份都沒有。您不信可以去查,但是不能亂說話。”
齊總聞言一噎,訕笑道:“陸先生,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事到如今,您又何必如此搪塞。我們齊家這回是帶著誠意來的。”
“誠意歸誠意,亂說話我一樣告你誹謗。”陸持似笑非笑的看了齊總一眼,好整以暇的道:“齊總,我雖然在M國念大學,對於國內的行情法規也有一些瞭解。這個操縱股市繞亂市場的罪名,我可承擔不起。您不能因為您兒子如此莽撞,就隨意揣度別人。”
顯然,有齊家鳴這位得意過了頭的前車之鑒,陸持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在狙擊齊氏集團的過程中動過的手腳——反正其他人也查不出證據來。
齊總心下了然,暗罵了一句,臉上堆笑道:“陸先生說得對。是我冒失了。我的意思是說,以您在全球金融市場的人脈和影響力,是否可以幫忙齊氏牽線搭橋,收購另外三家離岸公司手中的齊氏集團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
“當然了,陸先生身份貴重,日理萬機,我們絕對不會讓陸先生平白無故的幫忙。”
話雖如此,可是在來之前,即便是齊氏的智囊團也沒有料到年紀如此輕的陸持竟然沒有絲毫氣盛的表現。行事老辣低調到簡直不是二十來歲的大小夥子。因此齊氏集團只準備了收購股份的價錢,並沒有預留出給陸持這位“中間人”的好處。
想到這裏,忍不住又在心中暗罵的齊總只能硬著頭皮笑道:“您放心,只要您能幫我們這個忙,我們絕對不會虧待陸先生。”
說著,生怕陸持再生枝節的齊總指著陸持手中的檔,堆笑央求道:“我們齊氏這回真的是帶著誠意來的。陸先生不妨再看看我們給出的條件,幫助三位離岸公司把把關?”
陸持把玩著手裏的文件,挑眉問道:“齊總,你既然知道那三家離岸公司已經掌握齊氏集團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就應該知道以這三家離岸公司現在擁有的股份,只要聯合起來,完全可以召開股東大會,直接罷免你這位CEO。或者乾脆以股東大會的名義要求齊氏集團複牌。我相信以齊氏集團現在的狀況,這三家離岸公司完全可以做到在複牌之後直接完成對齊氏集團的控股。既然如此,我憑什麼說服這三家離岸公司以四十塊的價格把齊氏集團的股份讓給你?”
“眾所周知,齊氏集團運營良好,不但連續多年登上國內企業排行榜前三名,更是全球五百強的跨國集團。如果這三家離岸公司以齊氏集團股東大會的名義放出風聲,要求將齊氏集團拆分重組然後打包拍賣的話,相信追求者一定趨之若鶩。到時候這三家離岸公司能得到的利益將是四十塊每股出售齊氏集團百分之三十五股份的十倍百倍。請問,在這種情況下,我要怎麼說服這三家離岸公司把股票賤賣給你?”
“齊總不會以為我陸持的人格魅力如此之大,在全球金融市場可以一手遮天吧?”
齊總心下一沉。刨除陸持揣著明白裝糊塗的謹慎態度不談,齊氏智囊團最害怕的就是陸持將以這種典型華爾街的方式拆分出售齊氏集團。正因如此,齊家才會甘願以四十塊每股的溢價收購陸持手中的股份——要知道齊氏集團在停牌前的股價只有七塊五。齊家之所以下如此血本,就是希望能一舉打動陸持,最好再跟這位華爾街最聲名顯赫的金融天才結個善緣。可惜他們顯然低估了這位華爾街新晉資本家的貪婪和霸道——
即便不肯在次級證券上蒙蔽普通股民獲利,陸持的職業素養仍舊不允許他在其他的資本運作上輕忽放縱。正如陸持所說,拆分重組打包拍賣齊氏集團優質資產的方式能讓陸持獲得十倍百倍的利潤。即便是為了資本逐利的利益最大化,陸持也沒有理由接受齊家給出的價碼。
顯然,齊家給出的條件並不足以打動陸持。
然而以齊家現如今的狀況,四十塊已經是齊家能拿出來的最高價格了。除此之外……
齊總想了想,又說道:“我知道讓陸先生放棄更賺錢的買賣,把您手上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以每股四十塊的價格讓給我這件事不太現實。但是我相信,以陸先生的眼界,應該明白有些利益不止在金錢上面。”
“將齊氏集團拆分重組打包拍賣給國內其他企業,我相信其他企業肯定會對齊氏集團的優良資產感興趣。到時候,他們也許會更加感激我這個慷慨的賣家也說不定。”面對齊總委婉的暗示,陸持微微一笑,針鋒相對。顯然不想給齊總任何斡旋遊說的機會。
主動權完全在別人手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再糾纏下去只能暴露齊氏集團的底虛氣若,讓對方厭煩至於,進一步摸清齊家的心理底線。
已經對這種狀況有所預料的齊總微微一歎,乾脆問道:“陸先生有何要求,但說無妨。”
“我沒有任何要求。”陸持靠在椅背上,翹著二郎腿,十分悠閒的說道:“齊氏集團是你們齊家的根本,不是我的。同樣,為了保證齊氏集團的正常運營,著急跟衛家談判,複牌的也是你們齊家,並不是我陸持。我完全沒有必要急人所急,搭上我的人脈去給齊家牽線搭橋。畢竟,那三位離岸公司的董事跟我的關係也並不是太熟。”
“所以我沒有任何要求。”陸持整了整西服外套,起身說道:“如果你們齊家的誠意僅止於此,那我也只能言盡於此。告辭。”
“等一等!”齊總叫住轉身要走的陸持,搖頭苦笑道:“陸先生不但在股市上縱橫捭闔,談判桌上也不遑多讓啊!”
“請坐。”齊總起身,鄭重的邀請陸持坐下繼續談。
陸持回神站定,並沒有多餘的動作。顯然不想跟這位齊總多說哪怕一句廢話。
齊總繼續苦笑。所以說談判桌上不怕有要求的對手,怕的就是陸持這種什麼都不肯說,卻掌握著全部主動權的對家。
齊總從公事包裏掏出另外一份檔,表情艱澀的雙手遞上:“這可真是我們齊家最後的底線了。還請陸先生仔細考慮一下。”
陸持勾了勾嘴角,接過齊總的文件,漫不經心地翻開。
唇邊勾勒出一抹滿意的弧度,陸持微笑著說道:“早該如此,能節省我們多少時間。”
齊總心下一喜,立刻問道:“這麼說,陸先生是答應了?”
“我可以幫你聯繫一下三位離岸公司的董事。”陸持揚了揚手上的檔,直接把價格砍到三分之一:“按照現在的條件,我想他們其中一個人應該願意出手齊氏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
齊總心下一急:“陸先生——”
“我還沒說完。”陸持擺了擺手示意齊總不要插話:“我可以幫你牽線搭橋,讓其中一位離岸公司的董事將齊氏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賣給你。剩下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我會建議另外兩家離岸公司的董事,以同等價格轉給華夏集團的衛總。你也知道,衛家急於在談判桌上奪回衛氏集團。這些股份大概是他們跟齊家談判的唯一價碼。”
“可是——”
“我想那三位離岸公司的董事畢竟是外國人,一直以來關注的也都是國際市場,對國內的股市行情並不瞭解。想來這次趁亂出手,也只是閑來無事賺點零花錢。將股份全部出手以後,我猜他們大概不會再介入這件事。畢竟,國內的股市行情水也很深。”
陸持委婉的告知齊總,再拋售手中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後,他將不再摻和這件事。
齊總心下一動。毫不猶豫的說,整個齊氏集團的智囊團最畏懼的只是陸持本人。如果陸持答應就此罷手的話,齊氏集團在任何牌面上根本不會懼怕衛家。可是……
齊總搖頭苦笑:“陸先生,您給出的條件實在是太苛刻了,完全超出了我們的底線。”
“截止到目前,齊家一共擁有齊氏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加上這百分之十,就達到了百分之四十,雖然還沒有達到絕對控股的目的,但我相信以齊老爺子的心胸氣魄,只要站出來高聲一呼,肯定會有很多股東附庸在齊家身側。所以就算衛家掌握了另外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也沒有辦法干涉齊氏集團的任何決策。反之,如果那位離岸公司的董事也把自己手中的股份賣給衛家的話,那麼衛家手中就能握有齊氏集團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到時候衛家就是齊氏集團的最大股東。在這種情況下,只要衛家動用人脈說服另外百分之十五的股東,對齊家造成的威脅就很大了。”
“所以這百分之十的股份至關重要。”陸持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說道:“齊總。這百分之十的股份賣的並不是價格,而是你們齊氏集團的決策權。”
“你——”齊總定定看了陸持半晌。搖頭笑道:“好一個天縱奇才的上帝之手。怪不得整個華爾街都對你聞風喪膽,在下受教了。”
“齊總客氣。”陸持微微一笑,故意看了眼腕上的手錶:“時間有限,齊總有沒有決定。”
看著泰然自若的陸持,齊總知道,倘若他這時候不答應陸持的條件,陸持肯定會轉頭就把股份全都賣給衛家。到時候就真如陸持所言,齊家就被動了——
想到這裏,齊總咬牙切齒的搖了搖頭:“我同意。”
陸持了然一笑,並未說話。
齊總繼續咬牙,開口說道:“給陸先生的謝禮,一定會馬上送到。”
陸持勾了勾嘴角,笑的人畜無害:“行吧。齊總禮下於人,所求必應了。那我們就再來說說……”
“你們齊家,準備怎麼補償我弟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