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天的假期聽起來很滋潤，不過對於還在讀高中的男生女生們來說，即便是放假也有一大堆的作業要寫卷子要做，能夠恣意玩樂的時間總是有限的。所以吃過早飯後，隨著男生女生們幫著喬詩語把別墅一點一點打掃乾淨，這場持續了一天一夜有驚有喜的生日宴也徹底結束了。

　　原本熱鬧的別墅再次回歸到了往日的安靜，空氣中還彌漫著一絲絲寂寞寥落的氣息。喬詩語不想一個人呆在偌大的房子裏吃灰，索性跟著大家一起返回市內，再轉乘公車去外婆家。

　　而陸持則帶著妹妹返回了學校——有鑒於陸持那一手糟糕到令聞者傷心吃者落淚的廚藝，兄妹兩個在幾次不死心的掙扎後，都選擇了屈服于現實之下——寧可每天吃大食堂的補助餐，也絕對不要自己開火做飯。

　　原本兄妹兩個的作息規律是週末三餐回學校吃，吃完飯再回到二弟陸衡在學校附近的員工宿舍團聚。不過卓越邀請陸持加入學習小組的做法給了他更好的啟發，讓陸持突然想到了校圖書館其實允許不同年級的學生坐在一起學習——這下子連不同校區沒辦法團聚的麻煩也解決了。陸持索性帶著妹妹在圖書館補習功課，兄妹兩個也不用為了週末吃飯和住宿的問題來回折騰了。畢竟燕京過於繁華寬闊車水馬龍的街道對於陸持來說，始終是個負擔——他自己都過的不利索，更不要說帶著七歲的妹妹了。

　　對於陸持這種連過馬路都嫌麻煩的典型死宅廢的心態，岳斌和張揚簡直無話可說。

　　而陸苗苗則一臉生無可戀的依偎在大哥身邊，讓才上小學二年級的妹妹跟著高中生一起補習什麼的，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也只有她大哥能做得出來。

　　簡直不能更絕望！

　　陸持笑容可掬的看了一眼蔫噠噠的妹妹，開口說道：“如果你表現的好，下午哥哥帶你去體育館打球。”

　　天生坐不住的陸苗苗刷的一下抬起頭，整張小臉容光煥發的保證道：“大哥你放心吧，我肯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要多聽話有多聽話。”

　　陸持莞爾一笑。

　　不過讓陸持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帶著苗苗到達圖書館後，卻發現學習小組的人大部分都在。

　　卓越一幫人也看到了帶著妹妹過來的陸持，笑著打招呼道：“還以為你週末回家了呢。早知道也叫你一起了。”

　　陸持笑著回道：“我昨天確實沒在寢室，剛回來的。”

　　依舊紮著馬尾辮的周明曦笑眯眯的指了指陸苗苗：“這是你妹妹嗎？長得好可愛呀。”

　　陸持應了一聲，順便給陸苗苗介紹學習小組的人。陸苗苗特別嘴甜的叫了一通的“哥哥姐姐好”。

　　戴眼鏡的王睿笑著打趣道：“你這是準備帶著家屬學習昂！”

　　卓越則把玩著手裏的碳素筆，沉聲說道：“你知道嗎，咱們月考的成績差不多下來了。”

　　陸持聞言一愣，下意識的接道：“不會吧，這麼快？”

　　“咱校老師批卷子的速度一向都快。”王睿用手推了推眼鏡，沖著陸持笑道：“恭喜你呀，722分，如無例外的話，肯定能蟬聯年級第一。”

　　卓越笑著搖了搖頭：“我考了715分，原本因為自己還算不錯了。沒想到差你這麼多。”

　　陸持勾了勾嘴角：“你們的消息很靈通嘛。”

　　成績還沒下來，都已經知道自己的名次了。

　　周明曦揮了揮手，習以為常的說道：“因為我們幾個沒回家，昨天晚上被老師拉壯丁批卷子來著。作為拉壯丁的補償，這點兒優先權還是有的。”

　　周明曦說著，一臉幽怨的看向陸持：“你倒是挺走運嘛，居然躲過去了。”

　　王睿也跟著幽幽的符合道：“我們判卷子判到十點多呢！”

　　昨天晚上十點多……正在看鬼片的陸持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學著妹妹從前賣萌的樣子，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恰好陸苗苗也跟著眨眼睛，兄妹兩個神同步的賣萌動作頓時讓大家一笑。就連一直情緒不太高的卓越也跟著笑了笑。

　　老實說他現在的壓力有點大。根據陸持這兩回的發揮，可以看得出來陸持的成績還是很穩定的。這種穩步提高的成績讓常年霸佔年級第一的卓越有點悵然若失——好在期末考試排在學年前三名的同學都能拿到八千塊的獎學金，不然卓越這會兒的壓力恐怕更大。

　　帶著陸苗苗在同一張桌子上坐下來的陸持留意到卓越若有所思的打量，略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怎麼了？”

　　“沒什麼！”卓越回過神來，猛地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又有些支支吾吾的，彷彿難以啟齒的問道：“那個……你平時有什麼學習的訣竅嗎？”

　　聽到卓越的問話，學習小組的其他成員也停下手上的事兒，靜悄悄的看了過來。

　　學習的訣竅啊……

　　陸持眨了眨眼睛。其實隨著這幾次周考月考下來，陸持確實摸索到不少竅門——比方說那時不時就出現在夢境中的考試片段。基本上就是陸持對書本知識掌握的越熟悉，夢到的考題就越清楚，對出題老師的思路把握的越準確，夢到的考試範圍就越精確。而隨著陸持在夢裏不斷的重複考試內容，也會影響到他在現實中對於基礎知識的掌握。而這種夢境片段也不是說有就有的，必須得有一定的契機……

　　所以到目前為止，陸持基本上可以判斷出，自從挨了那一棒子以後，他的大腦確實發生了奇妙的變化。無論是聽覺、嗅覺、視覺還是記憶力方面都比以前更敏銳，吸收資訊的速度比普通人更快。並且以在熟睡之後，大腦會自動將“特意”吸取到的資訊進行梳理整合，然後以一種陸持都不能理解的方式，在腦海中進行推演和預判，最終達到的效果，就是陸持時不時夢到的那些考試卷子——

　　雖然連陸持自己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預見未來的超能力，不過陸持唯一能肯定的是，他所“預見”的未來片段必須是他自己瞭解的東西。只要瞭解，就有一定的幾率做夢；瞭解到的知識越廣泛越精准，夢到的片段就越清晰越詳細。而且這種夢境片段也不是隨時想夢就能夢到的。反正陸持夢到考試的這幾回，都是他自我感覺睡的特別香的時候。

　　簡而言之，睡眠品質也是影響做夢的一個重大因素。

　　不過這種經驗和竅門顯然不是卓越和學習小組的其他成員想知道的。陸持當然也沒打算把這麼隱秘的私事跟大家分享。所以在短暫的思考過後，陸持還是針對押題和考前突擊這兩點，給大家分享了不少新的考試心得。

　　學習小組的成員們特別認真的聽過了陸持新總結的經驗之談後，紛紛點頭表示受益不少。甚至還有人拿出練習冊，按照陸持的說法當場試驗起來。

　　雖說陸持在剛剛加入學習小組的時候也談了一些“學習技巧”，不過那會兒陸持初來乍到，再加上談論的東西又有投機取巧之嫌，所以大家那會兒是嘴上給面子，心裏面其實頗有些不以為然。

　　不過當陸持接連拿下年級第一的名次，並且考試分數也越來越高，證明了自己的成績不是曇花一現，而是確實有能力與卓越競爭以後，大家的想法紛紛轉變了。

　　看著學習小組的成員們按照他的方法開始悶頭背書做題，陸持笑了笑，見陸苗苗也乖乖的拿出作業本開始做作業後，起身到後排的書架間慢悠悠的閒逛起來。

　　截止到目前為止，陸持對於夢境片段的所有摸索和瞭解都是在學習和考試範圍內的。不過當陸持看了幾本有關於後天性學者症候群的書籍後，總覺得自己的“能力”應該不止於此。所以他想趁著還算輕鬆的放假時間，嘗試瞭解一下別的領域。看看能不能挖掘出夢境在考試範圍外的其他作用。

　　“你也對利用數學公式計算彩票中獎號碼的理論感興趣嗎？”

　　聽到身後傳來的詢問聲，陸持猛然回神，這才發現卓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他身後。

　　卓越微微一笑，越過陸持的肩膀拿下書架上的一本《概率論》，笑著說道：“好像很多人都對這種事情感興趣。之前燕大附中數學組的老師們還成立了一個科研小組，專門研究過買彩票這事兒來著。”

　　“還有這種事兒？”陸持眉峰一挑，饒有興味的問道：“結果呢？”

　　“初中部加高中部的數學組，還有一些物理老師和化學老師友情幫忙，一共三十六名老師，花了一個學期的時間計算公式……”卓越說著，用手比了個二，笑道：“最後中了兩千塊。這筆錢由數學組的老師們做主，請全校老師吃自助了。”

　　卓越笑著說道：“不過這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很多新生都不知道了。”

　　陸持笑了笑：“兩千塊，也不少了。”

　　“可是那一年雙色球的一等獎是五百六十七萬。”卓越淡淡的說了一句：“這世界上總有一種幸運的人，隨意做出的選擇可能比一個專業團隊辛苦籌備了大半年的收穫還大。”

　　“如果單從數學的角度來講，買雙色球中一等獎的概率是17721088分之一。也許有人會是這幸運的17721088分之一，就像有人生來就含著金鑰匙一樣。不過絕大多數人還是沒有這份幸運的。”

　　卓越拍了拍陸持的肩膀，笑著說道：“比如咱們這樣的人，只要一門心思學習的話，一個學期就能賺八千塊。你說這效率，是不是比老師們組團買彩票還高一點？”

　　卓越說著，將手上的《概率論》又放回書架上，轉而拿了一本《名師講解歷年高考真題》的輔導書，沖著陸持揚了揚書：“你是一個好人。我承認你很聰明，不過我覺得，就算你兩次都考到學年第一，也請不要掉以輕心。因為我是不會認輸的。還有，謝謝你的學習技巧，這次期末考試，我會全力以赴，最後拿第一的一定是我。”

　　“所以我希望你能把所有心思放在學習上，不要想那些沒有意義的事情。”

　　被發了聰明好人卡的陸持看著卓越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

　　17721088分之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