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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阿基米德》第96章
96.溯愛

  甄愛,真的不見了。

  竟然就這麼……?

  他腦子空了,無數次重複著今天早晨的噩夢輪迴,她柔柔笑著,輕輕摳他手心,分明前一秒還在眼前,轉身就不見……轉身就......再也不見……

  會不會重複一生?以後的無數次轉身回眸,身旁卻再也沒有她?

  分明,連一句好好的告別都來不及......

  法醫檢查歐文的屍體:「正面21處槍傷,子彈口徑統一為11.43mm;背後1處槍傷,子彈口徑11.2mm,直接穿透心臟,這也是致命傷。」

  CIA的貝森特工聽言,凝重地皺了眉:「甄小姐她的槍就是11.2mm口徑的。」

  萊斯等人聽言,紛紛露出懷疑的神色,歐文的背後留給了他保護的人,照這麼看,甄愛不是受害者,而有可能是同謀?歐文死在他保護的人手上?

  特工們互相交換著眼神,而現場取證的法證人員中,突然傳來驚呼:

  「炸彈!」

  現場氣氛一下緊繃,無數雙眼睛循聲看去,雜亂的乾枯海草下邊,赫然一片紅色倒計時,在昏暗的背景下,紅得像血,觸目驚心:

  00:00:59

  59秒!

  一瞬間的死寂之後,有人狂吼:「撤退!!!」

  眾人立刻迅速而井然地往外疏散。

  只有言溯,紋絲不動,沒有要撤離的跡象。

  他目光平靜又銳利,急速掃視著周圍的環境,石壁上,縫隙裡,歐文的身上,地上的角落,每一個空間都不放過。

  紅色倒計時飛速流逝,像是誰不可挽回的生命。

  窄洞中,人越來越少,洛佩茲特工近乎命令地朝言溯大喊:「S.A.!立刻撤退!」

  言溯突然面無表情地邁開步子,還不離開。

  他在山洞裡疾步走動,手電筒光飛速在洞內掃過,眼睛的速度更快,把每一寸模糊的影像都刻進心裡。

  腦袋前所未有的高速運轉,處理著他眼睛看到的一切視覺印象,可時間一秒一秒飛逝,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他目光凌亂而緊張,卻死都不肯放棄,再次舉著手電筒尋找。

  只是,臉色一寸一寸僵硬冷寂,像原本僥倖卻希望破滅的心。

  00:00:39

  「S.A.!撤退!」妮爾特工朝他喊。

  他聽不進任何人的話,他是不要命了,沒希望了,固執地,沉默地,漸漸手指顫抖地,檢查著山洞裡每一個可能的疑處和線索。

  Rheid驀然明白了言溯的想法,跑上前去拉扯他:「S.A.,你不想活了!法證人員已經盡力,只剩三十幾秒,來不及了!」

  「GOD!PLEASE!」言溯驟然爆發一聲怒吼,手電筒猛地大力砸在石壁上,匡當炸的稀巴爛。

  周圍人驚愕地睜眼,死一般的寂靜。

  S.A.YAN,從未如此暴怒而情緒失控過。

  言溯掀開Rheid的手,雙手緊緊抱著頭,像一隻失去了眼睛的重傷的獅子,不安又急躁,飛速在狹窄的山洞裡走來走去,彷彿無處可以安身,無處能給他安撫和平靜:

  「不能走,爆炸了就什麼痕跡都沒了!歐文為什麼選這個位置,他想說什麼?他和Ai一定留了線索。在哪裡?究竟在哪裡?沒有!沒有!哪裡都沒有!」他不作停歇地低聲喃喃自語,彷彿停下來一秒,就會空虛,就會惶恐;可即使話語不停,他說出的每一個單詞都在顫抖,都在驚慌,

  「地理坐標、經緯度、海岸圖形、洞穴隧道、數字、名字、字母......都不是!都不是!他們想說什麼?密碼!密碼!在哪裡!在哪裡!for God’s sake!(看在上天的份上!)」

  「她在哪裡!!!!」他悲憤地喊著,一腳狠狠踢向石壁。

  看得人心驚肉跳,他卻像感覺不到疼痛,再度瘋了一樣抓起手電筒找尋線索:「有海鳥來過,漲過潮水,海洋滯潮的垃圾……」

  炸彈上紅色的數字飛速消滅!

  Rheid上前去箍住他往外拖:「S.A.,走!你不要這樣,你忘記你對生命的態度了嗎?趕緊走!」

  言溯再度推開他,高瘦的身體整個兒在抖,彷彿心中恐慌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一貫澄澈又堅定的眼眸到了這一刻,滿滿都是說不出的無助與迷茫: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感覺到恐懼,我不知道這種時候,應該採取什麼態度。」

  他這一生的處變不驚和淡然自若,到了這一刻,盡數崩潰。

  Rheid怔住,眼眶竟濕了。

  可言溯這讓所有人瞠目的失控,也只維持了幾秒。

  他忽然平靜了,雙臂緩緩垂下來,深深低著頭,聲音更低,像被打垮了,又像在哀求,很輕很輕:「God!Please!」

  上天!求你了!

  昏暗山洞中,他的側影,那麼固執而隱忍,沉默而無聲,撐立著。可那具軀殼裡,分明有什麼垮塌了。

  洛佩茲嗓子發酸,眼中一下就湧出了淚水。

  可下一秒,她飛快拿手背蹭去淚光,吼著下命令:「把他拖出去!」

  時間只剩10秒,Rheid和史密斯立刻上前去拖言溯。

  他不肯走,怎麼能走?

  洛佩茲一狠心,抓著槍托狠狠砸向他的後腦......

  #

  言溯睜開眼睛時,在醫院的病床上。狹窄山洞裡爆炸的餘震,洛佩茲專業的一擊,給他頭部留下了不小的腦震盪後遺症。

  給他檢查包紮的,是家庭醫生班傑明。

  給頭頂換了紗布和藥膏後,班傑明道:「S.A.,你這是第五次經歷爆炸了。身體裡邊器官組織的創傷不是儀器能檢測出來的。如果你今後哪怕有一點兒覺得身體不對的地方,都必須立刻回醫院檢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言溯臉色蒼白,淺茶色的眼眸望著虛空,沒有任何反應,不知聽了沒聽。

  「你奶奶,還有海麗、斯賓塞,他們都很擔心你。」班傑明微微歎了口氣,「S.A.告訴我,你還有哪兒不舒服?」

  言溯緩緩抬起寂靜的眼眸,默了良久。

  「這裡......」他抬起食指,點了點心窩,一下一下地戳,茶色的眸子雋永而死寂,「疼!」

  嗓音很乾,蒼茫而嘶啞,就像他的靈魂已經蒼老,已經凋零。

  推門進來的洛佩茲聽到這話,差點兒又掉了眼淚。

  她和同行的Rheid妮爾一樣,和言溯的合作太多太熟悉。印象中,他永恆而沒有悲歡,那樣坦然,那樣從容。她從沒見過他如此不像他。

  可這樣的人,即使是痛苦,也是安靜而不動聲色的,像夜裡的潮水,無聲無息。

  三人交換眼神,良久不說話。最終,妮爾說明了來意:「S.A.YAN,警方拿到了搜查令,已經去你家搜查了。」

  病床上,言溯眸光轉過來,淡淡籠在妮爾身上,沒有生氣,還很配合,點了點頭。

  妮爾反而不知接下來該說什麼,沉默了好幾秒,才又道:「S.A.YAN,FBI正式要求你同我們回警局配合調查。」

  「他的身體還不......」班傑明醫生話沒說完,言溯已掀開被子下床,平淡地看眾人一眼:「請等一下。」

  雖然面容虛弱,但無疑又變回了之前那個永遠彬彬有禮的紳士,涵養與家教俱在。

  洛佩茲和Rhied看著言溯走進換衣間,背影消瘦,一時也無言;他看上去像沒事了,可又像有什麼東西,從他身上消失了。

  言溯坐車到達警局時,門口聚了一些和平示威的人群。

  性幻想一案因為惡劣的虐待行徑和幼齡女童的虐殺引發了廣泛的社會關注,警察的遲遲未破案也招致了大量的媒體質疑和民間非議。而就在今天,有人向CNN公佈了BAU小組的嫌疑人畫像和名單。

  於是,示威者白條紅字拉著橫幅:

  「S.A.YAN, GO TO HELL!」 去死,下地獄!

  「LIAR!」 騙子,偽君子!

  「END HIS FANTACY & LIFE!」 終止他的性幻想,終止他的惡行,結束他的生命!

  妮爾蹙眉,對言溯道:「別理他們!」

  言溯不作聲,臉色異常平靜。他是發自心底地不介意,現在,他根本無心置喙公眾的遊行權和言論自由。

  他下車走進警局,圍觀人群有些騷動,但都有秩序地揮著橫幅,不至於衝撞或襲警。

  人們望著警察護送的那個高高瘦瘦的年輕男人,那樣俊逸而冷漠的側臉,不免感歎:人面獸心。

  警局裡,受害小女孩的父母也在,見了言溯,控制不住激動情緒衝了上來。

  小女孩的父親還竭力克制,只是一雙紅眼瞪著言溯像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母親則滿目仇恨,聲嘶力竭地罵:

  「混蛋!畜生!你對我的孩子做了什麼?你做了什麼!她那麼小,她還在幼兒園給你送過禮物!你這個變態!惡魔!呸!」

  她情緒激動,猛地一口唾液啐到言溯臉上。

  眾人始料未及。

  和言溯一樣有重潔癖的Rheid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攔在言溯面前,低聲警告她:「現在只是嫌疑,還有待查證。」幾個警察立刻上來把她拉去一邊。

  言溯平平靜靜,掏出隨身攜帶的手帕,緩緩擦去臉頰上的髒東西,拭了一兩下,道:「我去趟洗手間。」

  #

  他立在洗臉池邊,有條不絮沖洗完畢,一低頭,手心不知何時多了滴血。他不言不語,抽了張紙巾擦乾右耳,把帶血的紙巾揉成團丟進紙簍。

  腦子裡回想著歐文的很多事情,他們很早就認識,他認識的人歐文都認識,L.J.,Alex,伊娃,Rheid……很多。

  和甄愛有關的,歐文也說過很多——

  「S.A.我有一個小妹妹,遇到了密碼難題,幫個忙吧?」

  「不管她是對是錯,我都會盡職保護她。」

  「你知道她有一個哥哥嗎?除此之外,別的居然什麼都查不到。」

  其實,歐文說過的很多話,都有問題。

  言溯關上嘩嘩的水龍頭走出去。

  他家的律師立在審訊室外和萊斯交涉,言溯熟視無睹,推門進去:「我不需要律師。」

  律師們全愣住,萊斯則如獲至寶,不做停留,立刻和妮爾以及洛佩茲進去詢問言溯,其他特工則在外邊看著。

  言溯走進去,拉了椅子,背脊筆直地坐下。

  萊斯抱了個紙盒放在言溯面前:「這是在你家裡找到的相關證據,我們希望你能配合。」

  言溯看都不看:「萊斯行政官,心理施壓對我沒用。尤其是FBI這種用爛了的空盒子手法。」

  萊斯吃了個閉門羹,不快地把紙盒推到一邊,剛要開始詢問,言溯先看向他。

  暗柔的燈光在他眼中映著淺淺的光澤,透著說不清的涼:「在你們詢問之前,我想聽歐文身上的監聽器錄音。」

  萊斯想也不想:「不行。」他知道,詢問最忌談條件。

  言溯落落坦蕩站起身:「我需要律師。」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去。

  三人對視一眼,妮爾立刻衝他的背影道:「可以。」

  #

  很快,設備拿過來了。

  打開前,妮爾解釋:「沒有甄愛的,她總是自己拆掉監聽設備;歐文偶爾也會關掉,但這次他沒有。」

  言溯不言。

  錄音打開,鋪天蓋地全是呼嘯的風聲和海浪,歐文極低地輕呼:「Ai,小心!」

  「沒事。」這是甄愛的聲音。

  「真沒料到你速度那麼快。反應敏捷。」

  「是嗎?」女孩的聲音帶了一絲興奮,一點兒不像逃難的孩子,可下一秒提到了某人,就低落下來,「阿溯還總說我慢呢。阿溯……嗯……阿溯……」

  她不經意間重複他的名字,三遍,一遍比一遍輕柔,一遍比一遍想念。

  言溯靜靜聽著,眼神幽深而又專注。臉頰始終淡漠冷清。

  「呵,」歐文似笑非笑,「你畢業時,我們帶你去遊樂場,他打地鼠還沒你快!」

  這句話沒什麼安慰,甄愛似乎更難過了,聲音小得像蚊子:「歐文,我想阿溯了……呵呵,明明都沒有分開多久。」

  言溯不言不語,碎髮下的眼眸深邃得像夜裡的海,平靜又深沉,看不出任何情緒。

  「歐文,他會找到我們嗎?」

  「會。」

  「你來和我一起好不好?」

  「……」很長的時間內,沒有人聲了,連呼嘯的海風都沒了。

  良久,歐文呼吸沉沉,很粗很重:「Ai,我其實很喜歡你頭髮束起來的樣子,很漂亮。」

  可這個時候,甄愛沒有回應。

  接下來彷彿世界都安靜了,沒有一絲聲響。眾人屏氣聽著,突然,一聲尖銳的慘叫撕裂了安靜:「啊!!!!」

  女孩兒的尖叫,淒厲又悲哀。

  是甄愛。

  聲音戛然而止。

  言溯頭上綁著繃帶,映得利落短髮愈發烏黑清秀,也襯得受傷後的臉龐愈發蒼白。

  俊俏的臉上再也沒了數天前,帶著他的「學生」給罪犯畫像時的溫潤神色了,聲音也不再清雅,而是沉沉如水:「歐文的葬禮什麼時候?」

  妮爾猶豫片刻:「CIA發現了一些別的東西,而且歐文數度違反規矩私自查取機密,他不能以軍禮下葬。所以……」

  言溯不語,想起歐文舉著槍死死立著的樣子。

  這時,外邊有人敲門,說有封信寄到警局,收件人卻是S.A.YAN。

  其實不是信,而是一張相片沖印紙,可黑漆漆的,什麼也沒有。

  洛佩茲等人面面相覷:「這是什麼意思?」

  妮爾蹙眉:「密碼?信號?」

  言溯盯著那片漆黑,看了幾秒,懂了。

  他很長時間內說不出話來,良久才終於抬起手指,一下,一下,戳那塊黑色,

  「甄愛……她在這裡。」

  面前三人愣住,不可置信;妮爾瞪大眼睛,足足愕了好幾秒:「什麼?」

  「她,被關在黑屋子裡了。」言溯深深低下頭,拿手遮住眼睛。

  #

  他記得,

  甄愛曾無所謂地說:「小時候,一不聽話,就被關黑屋子。哼,有什麼可怕的,我都習慣了。」

  習慣了……

  他知道,甄愛不會哭,也不會尖叫。她會很安靜,很沉默。

  而他,手指撫著那片黑暗,心像是被重錘狠狠一擊,沒了聲音。

  Chapter 106

  言溯平靜抬眸,看向審訊室牆壁上的玻璃。上面有一層他的光影,薄薄的,模糊而微涼。

  他眼睛的輪廓太深,以致眉毛下只留了一汪深深的黑影,黑漆漆的。

  頭上的白色繃帶格外顯眼。或許是綁得太緊,言溯頭有些疼,像被一雙鐵手緊緊攥著,耳朵嗡嗡直響。

  他看不清自己的臉,驀地想,毀掉它,換一張也不錯。她應該不會介意他的容貌。如果,這次他還回得來……

  萊斯坐下,擋住了他的視線。

  他的目光緩緩聚焦在萊斯臉上,那是一張懷疑卻認真的臉。

  對視幾秒,萊斯覺得不管如何,審訊的畢竟是個病人,為了保險,開口詢問:「S.A.YAN,你現在說的話都是在清醒狀態下嗎?」

  「是。」他看上去很配合。

  「迄今為止,死亡和消失的人,你都認識或見過?」

  「是。」

  「蘇琪死亡現場的槍支上為什麼只有你的指紋?」

  「為了自保,我當然會奪槍。她手上應該塗了膠水,但被福爾馬林腐蝕了。」這麼一看,他其實沒那麼配合,而且腦子轉得相當快。

  萊斯預感到不會輕鬆。雖然言溯的腦子被撞了,但思路清晰敏捷得可怕。

  洛佩茲接著問:「傳送帶呢?」

  「蘇琪撞開的,我想去關,關不了。」

  妮爾抬眉:「所以你當時試圖救一個想殺你的人?」

  「你們做警察的很清楚。」

  即使警察追捕在逃的人,也會盡量不殺死對方

  「蘇琪為什麼要殺你?」萊斯補充。

  「這應該由警方調查。」言溯有條不絮。

  萊斯被他堵了,換個說法:「據我們所知,性幻想案發前不久,蘇琪去過你家?」

  「對。」

  「幹什麼?」

  「問Holy Gold俱樂部的事,讓我幫忙找幼師小姐和米勒先生。」

  「5位受害者中的兩位?」

  「對。」

  「為什麼?」萊斯緊追不捨,「之前你說蘇琪是殺死這5人的兇手,S.A.,兇手為什麼上門請你去找受害者?」

  「陷害我。」

  「她為什麼要陷害你?」

  言溯淡淡看他,重複一句:「這應該由警方調查。」

  萊斯沒法了,看向周圍的同伴。

  妮爾接著問:「S.A.,我們知道蘇琪去過你家,但不知道原因。你剛才說的原因,有沒有撒謊?」

  「沒有。」

  「我們要如何相信你?」

  「甄別對錯的責任在你們,不在我。」言溯神色寡淡,那話的意思等同於「愛信不信」。偏偏被他說得還格外有道理有禮貌。

  妮爾停了一秒,萊斯接著問:「但蘇琪死了,無人對證。S.A.,你認為這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為之?」

  「主觀性問題,拒絕回答。」

  萊斯抬抬眉梢,他算是弄明白言溯為什麼不需要律師了。進來這麼久,三人審訊一人,他每個問題都答得滴水不漏。

  邏輯條理,法律條文,職責權限,他樣樣清楚,哪裡需要律師?

  從頭到尾,他有禮有度,從容不迫,話語簡潔有邏輯,用詞正式又嚴謹。小到語調脾氣,大到坐姿態度,無一不在潛移默化中透著淡雅條理,甚至極高的涵養與家教。

  BAU成員都清楚,這樣的人,要麼是絕對坦蕩、心無塵埃;要麼是極端心理強大、擅於偽裝。若是後者,那將是非常可怕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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