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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阿基米德》第43章
43.藥,謊言,惡作劇

  甄愛摀住耳朵,飛快地擺頭:「邏輯邏輯,你就會說這個。你是囉嗦的邏輯學家,不聽不聽。」

  言溯在開車,自然不能像上次那樣湊到她耳朵跟前去。他拿她沒辦法,心裡又不滿,哼哧一聲:「女人真是沒有邏輯的生物,哼,邏輯學家非常排斥女人。」

  甄愛心裡暗笑他的孩子氣,但也消停下來,繼續分析案子:「我還注意到,安娜脖子上的傷痕非常粗糙。如果是男人,力氣很大,不至於讓安娜反抗出那麼多的傷。可凱利手上又有局部的凍傷,現在想想只有塊狀的乾冰能凍出那種傷痕。這也是為什麼樓梯間那個管理員打不開打火機的原因。

  凱利肯定參與了屍體處理,但他是不是殺人的共犯呢?不太可能,如果他和戴西一起殺人,那麼他們兩個人可以輕易地制服安娜,不會有那麼多的掙扎痕跡。」

  言溯原準備補充點兒什麼,可從鏡子裡一瞥,她說得正興起,窗外蒼茫的夜色夾著路燈光從她白皙的臉上流淌,她漆黑的眼眸盛滿了星光。

  他想說的話,便凝在了嘴邊。

  甄愛說得興致勃勃,半路語峰一轉:「可即使是這樣,也不能確定殺人的過程中有幾個人在場。在場並不等於參與。萬一凱利在一旁看著?或者,托尼和齊墨都在一旁看著,不插手呢?就像是觀摩一場殺人盛宴?」

  這種設想讓甄愛頭皮發麻,她托著腮,語氣低了一點兒:「當然,這只是猜想,沒有證據。所以說,這個案子千頭萬緒,可能性太多了。」說著,她低下頭,聲音更小,「不過,我希望不是這樣。」

  眾人圍觀著人殺人?很簡單的一句話,卻很輕鬆地挑戰著人類道德和良知的底線。

  言溯也不知聽到甄愛最後一句落寞的低喃了沒,照舊認真注視著前方黑暗的道路,寂靜半刻,只簡短地說:「我很欣賞你嚴謹的思路……雖然只是偶爾靈光一閃。」

  說話還是那麼欠扁,但不妨甄愛感受到了他的肯定和鼓勵,剛才一小點兒低落的情緒立刻掃光,她復而看他:「那這個案子,你準備怎麼處理?」

  言溯道:「讓她自己說。」

  甄愛不解,人家又不是傻子。

  言溯瞟了一眼手機,又看向前方:「等我拜託法證人員的事有了結果,應該就會有辦法讓她開口的。」

  甄愛還要問什麼,卻一下子忍不住,輕輕打了個哈欠。看看手錶,都是新的一天了。

  言溯瞥她一眼:「睏了?」

  甄愛搖搖頭,微笑著眼睛裡霧氣濛濛的:「沒有,我精神好得很哪。對了,你今天晚上會熬夜研究安娜後背上的留言吧?反正我不想睡,陪你一起吧!」

  她說話還帶著打哈欠之後的口齒不清,咕噥咕噥的,言溯會心一笑,彎彎唇,從兜裡摸出手機遞給她:

  「請你解密吧,小偵探!」

  他清淡的語氣說出「小偵探」這個詞,在狹小逼仄的車廂裡,透著一種莫名的蠱惑與曖昧。甄愛的心跳停了一拍,低眉從他手中接過手機。

  烏黑的手機還帶著他的體溫,很暖,一直暖到心裡。劃開屏幕,壁紙也是全黑的,黑得乾乾淨淨,沒有一點兒雜質。

  純粹又疏遠,神秘又高貴,就像他。

  甄愛不自覺地心情好,彎起唇角,找到了圖片夾打開,只有一張照片,正是安娜背後的留言。可圖片放大的一瞬間,她驟然睜大了眼睛,尚未完全上揚的微笑瞬間消失了。

  怎麼會是這句話?

  她深深低著頭,一動不動地盯著手機屏幕,直到屏幕的光漸漸暗淡下去,她才回過神來,心中的情緒早已平復,逐漸發涼。

  「怎麼了,小偵探?」言溯問她。

  甄愛沒興趣地嘟嘟嘴:「這一句話能看出什麼啊?you are my medicine,你是我的藥。」她眸光暗了暗,語氣卻故作輕鬆,「哼,聽上去真像是劣質又瘋狂的情書。」

  言溯一愣,情書?劣質又瘋狂?

  他轉眸看她,甄愛卻已低下頭,看不清表情。

  她探身過來,把手機放進他的口袋裡。男式的風衣口袋好深,她纖細的手腕探下去,淹沒了半截小手臂才觸到底。

  口袋裡很安全的質感,暖心的溫度,她的心裡有些許留戀,卻終究是乖乖放好了手機,依依不捨地縮回手。

  「啊,好睏。」她嘟噥著,往椅子背上一靠,歪頭朝向窗外,閉上了眼睛,「我先睡了,到了叫我。」

  言溯:「……」

  剛才是誰興致勃勃說要陪他解密,還誇下海口說熬夜的?半分鐘不到就要睡覺了?女人真是一種善變又不理性的動物。

  小騙子!

  言溯沉默地罵她,可忿忿瞟她一眼,心底又悄然無聲了。她歪著頭朝向外面,從他的角度看不到她的臉,卻可以看到她瑩白的小耳朵和細膩如玉的脖頸。纖纖的鎖骨因為側著頭而顯得愈發的分明而清秀。

  言溯的心莫名漏了一拍,緩緩回過神來,心想,睡就睡吧,到了再叫她。

  這樣安靜無人的夜裡,他專注而沉默地開車,她悄無聲息地安睡;其實,也不錯的。

  半晌,甄愛緩緩睜開眼睛,眸子漆黑又平靜,望著窗外無邊的夜色,語氣是一種和她冷漠的表情格外不符合的慵懶:「原計劃出來玩,等婚禮結束就回去的。唔,還有好多工作,我明天就先回了。」

  言溯微微措手不及,但也能理解。

  她並不是普通的學生,她還有很多自己工作,所以他並不挽留:「嗯,好。等我忙完這個案子,回N.Y.T.了再和你聯繫。」

  甄愛靜靜地盯著黑夜,又緩緩閉上眼睛。

  回到家發現歐文也在,也還沒睡。

  甄愛一副很睏的樣子,說明天要早起離開紐約,便匆匆上樓了。

  歐文一直看著甄愛上了樓,才有些無力地坐到高腳凳上:

  「跑了一大圈,卻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信息。天,我真沒想到,甄愛檔案的密級有那麼高。費了好多功夫,居然什麼也沒查到。」

  言溯立在櫥櫃旁煮咖啡,聽言,他清淡地抬起眼眸,想起上次叫CIA的朋友查「惡魔之子」的事。

  須臾間,他又垂下眼眸,繼續悉心地調配咖啡豆和水的比例,語氣寡淡:「歐文,上面要是反偵察到了你的行為……你想過後果嗎?」

  歐文沉默,他當然想到了後果。

  可江心宿舍鏡子上的紅字一直在他心裡磨,他總擔心是不是有人已經找到了甄愛的行蹤。短短幾年換了那麼多的特工,縱使對方再怎麼神通廣大,這找人的速度也太快了,就好像甄愛身上裝了什麼追蹤儀似的。

  但這只是歐文的擔心,他不想說出來讓言溯或是甄愛不安,所以岔開了話題:「甄愛的檔案是空的。可我還是通過前幾任特工的信息找到了一點關於她的事。」

  言溯的手頓了一下,屏氣聽著。

  歐文扶著額頭:「我竟然不知道她有一個哥哥。」

  言溯漠漠開始煮咖啡……我早都知道了,喂,你們平時沒有交流的麼……

  不過……言溯漫不經心地問:「她哥哥在哪兒?」他想起她說的密碼和糖果屋,「讓我猜猜,她哥哥被關在某個神秘的地方,受盡虐待?」

  「我不確定。」歐文揉揉眼睛,「只知道她哥哥的事給了她巨大的刺激,她就從原來的組織裡逃出來了。」

  言溯靠在大理石檯子旁,捧了一杯水,慢吞吞喝著。

  咖啡壺裡發出輕微的汩汩聲。

  歐文煩悶地揉揉頭髮:「我查到甄愛曾經管那個組織叫SPA--Socialpath Association(反社會組織),可我找遍了網絡和文字資料,根本就沒有一個這樣龐大的組織,倒是有幾個不成氣候的小聯盟。」

  言溯握著玻璃杯的手頓住,SPA?他曾經也以為這是個不存在的組織。

  咖啡已經沸騰,散出幽幽的醇香。

  「去睡吧,你明天還要送甄愛回去呢。」言溯轉身倒咖啡。

  歐文垮著肩膀起身,走了幾步又回頭:「你要加班?」

  「嗯。」咖啡的霧氣裊裊,遮住了他莫測的眉眼。

  #

  甄愛一襲白衣坐在實驗室裡觀測顯微鏡。

  她昨晚睡得不好,白天起得太早,但她早就習慣,也不至於精神不好。回程的路上,她還收到了言溯的短信,說多虧她的提示,他發現還有第一個死者Sindy Lin林星。當時握著短信,她有些恍惚,提示?那句話真的是情書麼?

  Anti-HNT-DL防毒血清的研究取得了進展,上一批小白鼠活過了24小時,只是死狀依舊很慘。

  甄愛隱隱覺得,這一批病毒的研究很快就會看到曙光了。她興奮又失落,激動過後是揮之不去的迷茫。

  好像她的人生一直都是如此,一種又一種的病毒,一段又一段的研究,沒有盡頭和終點,直到她死。她什麼都不會,只會做研究,這也是她唯一存在的價值。

  呵,這麼一想,現在保護她的機構其實和以前她成長的組織一樣,都是利用她而已。

  甄愛的手一震,她居然在工作中走神了。

  她愣了愣,慢慢起身走出去喝水。

  賴安也穿著白大褂忙碌,見了甄愛就咧嘴笑了:「Ai,我感覺你的實驗快要成功了。等這個研究告一段落,你可以申請休假,和親人朋友出去玩一場。」

  甄愛回不過神,休假?

  她記得媽媽說過,休息會讓人懶惰,讓人意志不堅定;只有弱者才需要休息。

  這麼多年,真正的休息好像只有最近幾天,和言溯在紐約聽音樂會參加婚禮,只有這短暫的幾天,她的腦袋裡沒有充斥著各種病毒數據血清抗體。

  結果回來第一天工作就走神,心不在焉。

  看來,媽媽的話是對的。休息會讓她意志不堅定。

  再說,她也沒有親人朋友跟她玩。

  「隨意啦,我並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甄愛微笑著轉身離開,目光掃過賴安的水杯,看見上面刻著賴安名字的首字母縮寫RA。

  甄愛起初沒在意,往前走了幾步,腦中卻忽然閃過一道光,她驀然怔住。

  這個案子裡死過的人,Sindy Lin (林星),Lola Roberts(羅拉),Harry Parker(帕克),Anna Hope(安娜)。

  他們的首字母縮寫,不會那麼巧吧?

  她必須馬上趕回去紐約……

  #

  言溯早上煎雞蛋的時候差點打碎二個,才發覺甄愛今天不在他身邊。他默默想著馬上結案了回去找她時,手機響了。

  這麼心有靈犀?

  他一愣,來電卻是瓊斯警官,說:「齊墨自首了。」

  言溯立刻趕去警局。

  齊墨在律師的陪同下坐在審訊室裡做筆錄。他的父母則站在走廊裡哭泣,看得出來,是他們帶著孩子來自首的。

  玻璃窗另一面,燈光慘淡,齊墨臉色灰白,很安靜,也很頹廢,但神智是清醒的,估計藥物的作用已經過去了。

  警官依照程序,問:「齊墨,你現在意識清楚嗎?」

  他點頭:「很清楚。」只不過,他顯得格外的絕望,彷彿有什麼東西崩潰了。才二十歲的年輕人,眼底的滄桑得像老者。

  「你要來自首什麼?」

  他垂下眼眸,復而抬起,十分羞愧而痛苦:「對不起,是我殺了安娜。」

  窗外,言溯冷靜觀察著齊墨的表情,得出的結論是——他沒有說謊。

  「你為什麼會殺她?」

  「我……」最難的問題回答了,這個他反而說不清,「我不記得,可能是,是吵架,一時激動,失手殺人。」他用力抓著腦袋,想努力回想,卻想不起來。

  這個動作落在言溯眼睛裡——依舊沒有說謊。

  問詢的警官思索著什麼,問:「齊墨,你此刻是清醒的,但據我們所知,你在案發的那段時間,精神不穩定,所以你的記憶並不準確。」警官沉默了一會兒,說,「出於保護你,我們建議你不要給自己強加罪名,不要回憶一些你可能記錯的東西。你是否是真的兇手,這是警方調查的職責。」

  言溯對這位警官的表現很滿意。但齊墨不認同,他撲在桌子上,雙手緊緊抓著桌面,滿目驚恐:「我是不記得為什麼殺她,也不記得是怎麼殺的,可我記得我往她身上刻了字。我很確定,我看見了!我用刀劃開了她的背!」

  這下子,審訊室裡裡外外都安靜了。

  「你們把我抓起來吧!」齊墨痛哭,「我怕我已經成了神精病,我怕我還會繼續殺人!」

  外邊,瓊斯警官完全摸不著頭腦了:「如果他不記得過程,那也不能結案啊。」

  言溯沒理他,仔細想著齊墨的那句話。他說的每句話都真誠,但最後一句聽上去格外奇怪。看見了?為什麼說看見了?

  法證人員拿來一張照片,是吊死安娜的那個風扇葉片。積滿灰塵的葉片上,赫然一個大大的男人左掌印。

  聯絡員說,因為那幾個男學生裡只有凱利是左撇子,所以準備先傳喚他回來比對。

  言溯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問:「問問齊墨林星是誰,我昨天查找資料,發現這幾個學生4年前讀高中時是一個壁球社的。那時社裡有個叫林星的女孩哮喘病發死了。我懷疑留言裡的五角『星』和『藥』,都和她有關。」

  瓊斯大讚言溯,可一見言溯冷淡的眼神,趕緊閉嘴,叫人去問。但這時痛哭的齊墨再度精神崩潰,已經無法正常回答。

  言溯望著載了齊墨遠去的救護車,沉吟半刻,立刻也上車離去。

  #

  戴西一晚上沒睡好,直到天亮才有些許睡意,做了一段噩夢後醒來已經是下午。她望著一室的陽光,想起原本活著的5個人約好了去看籃球賽的。

  一夜之間什麼都變了。

  或許,早在很多年前,就變了吧?

  她望著鏡子發呆,忽然門鈴響。她嚇了一跳,驚愕半天才過去門鏡旁往外看。是認識的人。

  她理了理頭髮,拉開門,仰頭看著對面高高瘦瘦的人影:「怎麼……你,你來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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