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喝同一碗紅豆冰

　　葉柯為什麼會很怕淩灼打他，首先是因為淩灼在第一次見面時，就給葉柯以很強的壓迫感，後來還幾次在葉柯表現出兇悍的一面。

　　而淩灼本來的確也當過幾年校霸大佬，當他眼神凶起來時，很有那種一言不合就要幹架的氣勢。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葉柯剛上小學一年級時，被狠狠欺負過，還因此知道了一個讓葉柯心底深處一直隱藏著一份不安的秘密……

　　葉柯自三歲起被家裏當女孩兒養後，因為長得太可愛，平時基本是人見人愛倍受照顧的。

　　但就像大明星也會有黑粉一樣，葉柯再可愛，也會有一些人不喜歡他。

　　葉柯還記得那個欺負過他的可惡混蛋名叫齊子暉，齊子暉的媽媽林紅芳，和葉柯的媽媽林紅萍是已經隔了三代的同宗堂姐妹，他們家租住在葉家社區附近的城中村裏。

　　那時葉柯六歲，剛開始上一年級，雖然還很懵懂，但也開始知道一些事了。

　　齊子暉比葉柯大了一歲，嚴格論起來，葉柯該叫他一聲表哥，不過也不是多親的關係就是了，平時兩家沒怎麼走動。

　　那時葉長升的服裝廠辦得越來越大，林紅萍的網店生意也是紅紅火火，怕照顧不過來葉柯，還專門請了專業的保姆照顧他。

　　葉柯自己有許多漂亮的裙子，有大半個屋子的玩具，齊子暉隨著母親林紅芳上葉家做客時，看到葉柯擁有的這一切，而齊子暉連想要個幾塊錢的玩具車，哭半天他媽媽也不肯給他買，他爸爸還經常打他……頓時對葉柯萬分嫉妒。

　　說是上門做客，其實林紅芳是想來借錢的，還提出希望林紅萍能把她的老公齊偉介紹進葉長升的服裝廠裏做個管事經理。

　　借錢的事，林紅萍以要和葉長升商量為由沒有答應，並表示他們最近資金緊缺手裏也沒什麼錢，服裝廠還欠著銀行上百萬貸款沒還清，也就是婉拒的意思。

　　這是他們夫妻約好的，窮的時候，不隨便借別人錢，家境富裕了，也不能隨便借錢給別人，除非是萬分危急等著錢治病的情況，所謂救急不救窮。

　　錢借出去容易，收回來難，要是收不回來，反而比不借更傷親戚關係。

　　除非打算當白給了，他們家的錢都是辛辛苦苦賺來的血汗錢，為此不得不犧牲了很多陪伴自家寶貝兒子的時間，憑什麼要白白給人？

　　對於幫齊偉介紹工作之事，林紅萍更是毫不猶豫拒絕了，要是對方是個踏實肯幹的，她也不會不願意幫襯親戚一把，問題是齊偉上一份工作被辭退，就是因為手腳不乾淨，小偷小摸。

　　齊偉被辭退後，他們家主要靠林紅芳出去擺地攤賺錢過生活。齊偉不主動去找工作，整天賴在家裏抽煙喝酒賭錢，這也就算了，氣來了還會動手打林紅芳和孩子。

　　這種人給服裝廠做普工，林紅萍都不想收，更別說林紅芳居然還開口要求做管事經理。

　　齊偉和林紅芳的貧窮，完全是因為他們倆一個好逸惡勞，一個逆來順受。

　　林紅萍勸林紅芳還不如離婚，把孩子撫養權爭取過來，帶著孩子過，一開始是會苦一點，但總好過跟著這麼個混賬過日子。

　　林紅芳臉色很不好看，覺得林紅萍不願意幫忙就算了，還看不起她。

　　林紅芳自詡長得不比林紅萍差，以前，齊偉的工作也是比葉長升的更好的，她回老家時可是聽說了，林紅萍自己生不出來，撿了個兒子來養，還從葉柯親媽那得了一大筆錢，這才搞起了服裝廠和網店。

　　林紅萍有什麼資格在她面前指手畫腳，說她家齊偉不好？男人氣不順了動個手不是很尋常的事嗎，哪里就至於離婚了？都說勸和不勸離，也不知道這林紅萍安的什麼心！

　　看林紅萍不願意借錢也不願意介紹工作，林紅芳陰陽怪氣的話開始往外冒：“你以為你和你家葉長升真有多了不起嗎？還不是因為沾了葉柯親媽的光才發財的！”

　　樓上，裝扮得就像是公主童話城堡的房間裏，葉柯正坐在地毯上給漂亮的洋娃娃穿小裙子，他不喜歡和那個看起來很凶的表哥一起玩。

　　齊子暉本來也待在客廳裏，聽到自家媽媽和葉柯的媽媽吵了起來，到了這個無比漂亮的“別人的家”，本來就不怎麼高興的他，再也不克制自己，噔噔噔跑到樓上葉柯的房間，伸手把葉柯狠狠推倒在地。

　　還將葉柯裝扮得很漂亮的洋娃娃一把搶過來，踩得稀巴爛。

　　齊子暉兇悍極了：“我媽媽說了，你是被這家人撿來養的，你親媽生了你就死了！你現在的爸爸媽媽不過是看在你親媽給了他們很多錢的份上才對你好的！

　　你明明是個男孩子，卻整天穿女孩的裙子、玩女孩玩的東西，裝可憐，噁心！你們一家人都是壞人！那麼有錢都不肯分給我們家一點！”

　　當時葉柯根本沒聽清齊子暉後面那些話，也顧不上心愛的洋娃娃……他光是聽了前半段，整個人就懵了，爸爸媽媽，怎麼可能不是他的親生爸媽？

　　葉柯比齊子暉小一歲，身形瘦弱很多，但卻是猛地生出一股憤怒，主動撲上去和齊子暉扭打起來：“你胡說！我是爸爸媽媽是親生的，才不是撿來的！”

　　客廳裏，林紅萍被林紅芳的無恥氣得發抖，和她爭吵了起來。

　　廚房裏，保姆正在做飯。

　　葉柯的房間在樓上，小孩子的打鬧聲一時間並沒有被人注意到。

　　因為小時體弱多病，本就身體虛弱的葉柯，哪里打得過比他人高馬壯許多的齊子暉？

　　葉柯平時最是怕疼的，性子也被葉家人養得很嬌氣，摔個跟頭磕破點皮，都要哭聲震天，好讓全家人都來安慰。

　　可是這會兒，葉柯陡然知道，自己居然不是葉家爸媽親生的驚天消息，簡直把他震懵了，葉柯憑著一股氣打了齊子暉沒幾下，就變成了完全被齊子暉按著打。

　　葉柯死死咬著嘴唇，嘴巴都被咬出血了，身上也疼得很，他只好蜷縮起身子，好讓挨打的面積少一點。

　　葉柯心裏滿滿都是不可置信和反駁——齊子暉說的一定是假話，他要不是爸爸媽媽親生的，他們怎麼會對他那麼好？

　　小夥伴們的爸媽，都沒他爸媽好！他的爸爸媽媽對他完全是有求必應，每天都會親親他、抱抱他！還經常說愛他！

　　可是葉柯心裏又隱隱知道，齊子暉說的很或許是真的……

　　因為，所有人知道他是爸爸媽媽的孩子後，都會很震驚的說：“你們長得完全不像啊！”

　　葉柯的長相是從小就可以靠臉吃飯的那種好看，去哪里都會有很多人忍不住給他分享東西吃，還要附帶捏捏臉、拍個照什麼的。

　　可葉長升和林紅萍卻只是長相中等稍微偏上的普通人而已。

　　等到葉柯哭得喘不過氣，暈過去時，齊子暉看人完全不動了，也知道害怕了，連忙跑下樓說葉柯自己死掉了，跟他沒關係，是葉柯自己先要打他的。

　　嚇得林紅萍連忙跑上樓看兒子。

　　小小的葉柯，漂亮的雪白小裙子上滿是腳印，還好幾處被撕扯爛，裸露在外的藕白小胳膊小腿上有著好幾處青青紫紫的傷痕，看起來簡直觸目驚心。

　　更讓林紅萍揪心的是，葉柯臉上滿是淚痕，還有被他咬出血的嘴唇……

　　林紅萍感覺整個世界都要塌下來，那個時候，她簡直想殺了林紅芳母子的心都有了！也為自己的疏忽自責不已！

　　林紅萍動作輕柔抱起葉柯小小的身子，急切地叫著“可可寶貝兒，快醒醒！別嚇媽媽！”，同時讓跟上來的保姆打電話叫救護車。

　　林紅芳帶著齊子暉上來看了一眼，怕林紅萍找她麻煩，竟是趁亂偷偷不告而別了！

　　好在林紅萍叫了好幾聲後，葉柯總算緩過氣來，他還帶著哭腔，斷斷續續地問：“媽媽，我是、不是你，親生的？”

　　………

　　因為這只能算小孩子的爭執打架，葉柯身體上也沒什麼重傷，只是皮肉傷而已，林紅萍就算報警，也不能拿齊子暉一個七歲的小孩怎麼樣，員警最多讓家長道歉，賠點醫藥費了事。

　　葉家哪里咽得下這口氣？

　　葉長升暗中雇了幾個窮人家愛打架的八九歲小男孩，讓他們蒙著臉把齊子暉揍了一頓，因為事先囑咐過不能打要害的部位，沒打出什麼毛病，但至少以牙還牙，出了這口惡氣。

　　還讓城管把林紅芳的地攤攤子收了好幾次，如果不是她在齊子暉面前亂說，沒教好孩子，齊子暉又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

　　然後帶著葉柯迅速搬了家，和林紅芳這種淺薄愚蠢又惡毒的親戚徹底斷了往來。

　　此後，林紅萍和葉長升對葉柯的照顧更周到全面了，還多雇了一個信得過的保姆，哪怕他們自己不能隨時盯著，也絕不會讓葉柯一個人呆著。

　　但這件事，卻在葉柯心裏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記。

　　他的確不是葉長升和林紅萍親生的孩子。

　　這也是為什麼葉柯被家裏人千嬌萬寵，還是會有著比較“慫”的一面的原因……

　　因為知道自己不是葉家爸媽親生的，哪怕他們對他再好，葉柯心底裏也一直害怕著，哪天爸媽給他的寵愛，會不會突然收回去了。

　　多年不孕的林女士六年前，意外懷孕，當時為了葉柯想要打掉孩子，只因為怕他覺得爸媽被人搶走……那時葉柯才知道，他們愛他勝過親子。

　　葉果一個才五歲的小丫頭，從小就知道“寵哥哥”，也是因為林女士從小給她灌輸“要不是你哥哥堅持，就沒有你啦，一定要對哥哥好”的觀念。

　　關於葉柯親生媽媽的事，林女士說過要等他二十歲生日才會告訴他，葉柯曾經對此很期待，不過漸漸的，也不再在意了，他隱約知道他的親媽是生了他就去世了，就算她還在，生恩雖然重要，但肯定是大不過養恩的，他絕不會因此不認現在的爸媽了。

　　這個事還有一個很嚴重的後遺症，或者說心理陰影……葉柯很怕被打。

　　看到那種人高馬大還很凶的男生，葉柯就不由自主害怕會挨揍。哪怕明知道現在不是小時候了，大家都是文明人，不會動不動靠暴力解決問題，葉柯還是習慣性想躲。

　　葉柯剛從過山車下來，正是腿軟無力的時候，就算他撒丫子就跑，又能跑多快、跑多遠？

　　才跑出二十來米，他就……自己停下了。

　　一個是跑不動了，還有就是……他很尷尬地發現，淩灼不知道什麼時候小跑到他身邊，步調非常悠哉，就跟在散步似的。

　　看他停下了，淩灼還扭頭冷聲問他：“跑啊，怎麼不跑了？”

　　葉柯：“……”

　　葉柯自暴自棄，坐到旁邊大花圃圈邊上，氣若遊絲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淩灼眼神涼涼地看了他兩眼，居然轉頭走掉了……

　　葉柯總感覺自己被鄙視了，淩灼這什麼意思啊？

　　不過在看到淩灼走向小賣部的方向，在冰櫃前停下。冰櫃上寫著大大的綠豆冰、紅豆冰、涼粉草等字樣……葉柯頓時明白了淩灼的意圖。

　　葉柯還是有點顫巍巍的，難道這是讓他吃飽喝足再受死？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淩灼就端著一碗紅豆冰，拿著一瓶礦泉水走過來了。

　　又渴又累又熱的葉柯，現在實在太需要這麼一碗甜滋滋的冰凍糖水了。

　　看著遞到眼前的紅豆冰，淩灼身上表現出來的氣息太平和，似乎完全沒有要揍他的意思……葉柯的慫心總算退散許多，立刻伸手接了過來，還嘟嚷了句：“怎麼不是綠豆冰？”

　　雖然這麼抱怨著，但葉柯也不嫌棄，直接用小勺子大口喝了起來。

　　淩灼慢條斯理道：“綠豆性涼，這又是冰凍的……女孩子不宜多喝，紅豆性平，比較適合你一點。”

　　葉柯差點想噴他一臉，他不怕涼不涼的，他又不是真女孩子！

　　等等，他現在還是暴露了“扮醜”事蹟的戴罪之身啊……

　　葉柯實在沒勇氣，再主動暴露自己欺騙性質更嚴重的第二重馬甲。

　　淩灼看著自家小女朋友可以說一點也不斯文的吃相，卻怎麼看怎麼覺得可愛，又擔心她喝得太急，對胃不好，叮囑道：“別急，慢點喝。我就算再怎麼生氣，也不會打你的。”

　　葉柯冷靜下來後，思考能力回爐，這會兒也看出來了，淩灼雖然凶，但也是那種有原則的凶，不會對女人動手的。

　　淩灼喝了口礦泉水，開始很有耐心地詢問道：“你怎麼會覺得我會打你呢？是葉柯和你說的？他胡說八道的，不能因為他是你哥，你就什麼都信了。你這次扮醜，該不會也是因為你哥不同意你和我在一起，才想出來的餿主意吧？”

　　葉柯口中含著一口紅豆冰，頓時感覺有點難以下嚥。

　　淩灼這話問得，簡直踏馬滿滿都是坑啊！

　　如果葉柯真有一個哥，說不定還真順手甩鍋，把自己撇得一乾二淨了。

　　然而問題是，他名義上的哥，也是他自己……

　　葉柯連忙解釋：“不是我哥的問題，是我自己覺得網戀不靠譜，加上我真的不想違背我媽媽意願早戀……”

　　用葉可可身份把鍋背了怎麼也不會挨揍，用葉柯身份背鍋那可就不一定了！

　　淩灼：“那你現在覺得我靠不靠譜？”

　　葉柯小小聲：“……靠、靠譜。”

　　葉柯現在已經對淩灼有一定瞭解，他要是敢說不靠譜，雖然不會挨揍，但是會被一直逼問，哪里不靠譜，讓他說出個具體來。

　　淩灼：“十八歲成年，你這不算早戀了。你媽只是怕你找到不靠譜的對象，而你剛才也說了，我挺靠譜的。”

　　葉柯張了張嘴，又無奈地閉上：“……”

　　他還能說啥？

　　看葉可可一臉苦大仇深，紅豆冰也不吃了，淩灼問：“吃好了？”

　　葉柯是沒心情吃了，愁的。

　　淩灼把他手中還剩三分一的紅豆冰接過來，三兩口自己喝掉了，然後起身去扔垃圾。

　　葉柯看得目瞪口呆，你自己想喝不會多買一碗嗎？

　　早知道淩灼會有這種騷操作，他就是再沒胃口，也要硬塞下去啊！

　　別的小情侶一起分享一碗冰糖水，那是情趣……

　　葉柯只覺得……自己的罪證不經意間又多了一重。

　　交了個女朋友，其實是個男的是一回事兒，如果交往過程中還有過很親密的接觸，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要是淩灼對同性戀很排斥的話，說不定想起自己喝了他喝剩的紅豆冰這一茬，都會覺得反胃、噁心、想吐……

　　可這不是他願意的啊！是淩灼自找的！

　　葉柯一臉生無可戀。

　　淩灼發現，自己滿心的氣，被那小半碗甜滋滋的紅豆冰撫平了許多。

　　平時他有點小潔癖，從來不會吃別人吃過的東西的。

　　他純粹是想到了自家姥爺和姥姥，爸爸和媽媽的相處模式，姥姥、媽媽吃不下的東西，她們家那位肯定會幫忙解決。

　　淩灼頭一回做這種事，發現接受起來好像也沒那麼難，他真的是一點也不覺得嫌棄，還有點美滋滋，這算不算間接接吻了。

　　女朋友做錯了事，還不知道好好哄哄他，能怎麼辦呢？當然是……原諒她啊！

　　唉，換他哄她也是一樣的！

　　這是因為她對他感情還不深——真實的相處裏，淩灼總算無法再腦補葉可可很喜歡他。

　　但從她總會不由自主被他所吸引，對著他的臉失神發呆的神態中，淩灼覺得，她肯定也是喜歡他的。

　　就是比他預想的“她肯定很喜歡他”的程度……少了很多。

　　並且很不願意承認的是……這丫頭對他的喜歡，很可能只是最膚淺的那一種——純粹是被他的顏所吸引了……

　　淩灼一顆少男芳心，哇涼哇涼的。

　　葉可可要是真就長這樣，不是很漂亮還有嚴重瑕疵，他的不嫌棄就可以讓她感動不已，從此對他死心塌地。

　　但她不是。

　　葉可可朋友圈裏的那些照片，並沒有明顯PS的痕跡，看起來更像是只加濾鏡調了下色調而已。

　　如果葉可可本身長那樣，或是只是略差一些……那就算沒有了他，她也絕不會缺乏優秀的追求者。

　　不過淩灼一向自信，比他優秀的沒他帥，比他帥的沒他優秀！

　　他看上了的，肯定會是他的，她對他的喜歡只起于顏控也無所謂，他一開始對她一見鍾情，不也只是鐘了臉？

　　時間久了，他自會讓她再也離不開他這個人。

　　認清這個事實後，淩灼內心儘管還是很生氣，也不打算再表現出來了，不然只會把本就對他不夠喜歡的女朋友嚇跑了。

　　淩灼走向容貌並不算很漂亮臉上還有著可怖疤痕的女孩，溫柔地拉起她的手，緩聲問道：“接下來，要不要一起去坐摩天輪？”

　　葉柯發現自己竟然開始有點習慣淩灼溫柔的樣子了，但還是感覺哪里不對：“你不生氣了嗎？我騙了你的事……”

　　淩灼很耐心，還帶著點懇求的意味：“就當那是讓我們感情更堅固的考驗吧。只要你陪我去坐摩天輪，我就不氣了，好不好？”

　　那語氣，簡直讓葉柯無法拒絕。

　　可是摩天輪……哪怕從沒談過戀愛的葉柯，也知道摩天輪對情侶來說，是有著特殊含義的……

　　狹小封閉的空間裏，可以滋生曖昧與姦情，但也同樣可能會倍感尷尬而煎熬……

　　葉柯本來想找藉口推拒，可是看到淩灼那張酷帥的臉上顯而易見的晶亮期待眼神時，不知道怎麼的，已經先點了頭：“好、好啊。”

　　以後徹底掉馬的時候，淩灼不會對身為葉柯的“他”心慈手軟是肯定的了……

　　淩灼對葉可可的這份真心，葉柯註定無法回應……因為，他雖然是葉可可，但並不只是葉可可。

　　但葉柯還是想以葉可可的身份留給淩灼一些美好的回憶，而不是以後回想起來時，只有謊言和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