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葉柯的身世

　　次日上午，半個小時的高鐵，葉柯從G市回到了S市。

　　不過是才離開一個月的時間，他竟然連男朋友都有了，甚至為接下來要和淩灼分開好幾天感到不舍……明明不久前才一起吃了早餐。

　　葉長升今天不是很忙，直接開車來接。

　　葉柯很快找到了爸爸的路虎，只是他一靠近，發現來接他的不止他爸，還有他五歲的妹妹葉果。

　　葉果遠遠就認出她哥了，趴在車窗上朝葉柯招手，興奮地嚷嚷著：“哥，可可哥！果果在這裏！”

　　葉柯一上車，和老爸打了個招呼，就被妹妹撲進懷裏。

　　葉柯朝小丫頭腦門上親了一口，摸了摸妹妹短短的西瓜頭：“好像長長了一點點？果果要留頭髮開始紮小辮了嘛？”

　　葉果開心地在葉柯懷裏扭來扭去，像是有多動症一般，身上穿的是帥氣的牛仔背帶褲和小T恤，她搖搖頭道：“我穿小裙子又沒有哥哥你小時候好看，我決定要走帥氣路線！”

　　葉長升和林紅萍倒是沒想著特意把女兒當男寶寶養，可耐不住葉果人小鬼大，皮得很，還很有自己的主意，就不愛穿小裙子也不喜歡留長頭髮梳小辮，也就在葉柯面前會乖一點。

　　回到家裏，林紅萍已經開始和保姆阿姨在做午飯了，主要是林紅萍下廚，阿姨幫忙打下手。

　　只是普通家常菜，不過都是葉柯喜歡的，板栗雞湯，糖醋排骨，紅燒鯽魚，酸豆角雞雜，家常絲瓜，蒜蓉菜心……

　　葉柯用絲瓜拌飯，吃了兩大碗飯，當然，其他菜也沒少吃。

　　回家就是幸福啊！

　　吃過飯，葉家一家一起坐在客廳裏一起看電視，喝茶。

　　明天就是中秋了，家裏茶几台邊上放著好多盒葉爸爸合作客戶送的各種月餅。

　　葉果開了一個四公分大小的蛋黃小月餅，葉柯象徵性地吃了一口，覺得有點膩，趕緊喝了口他爸泡的茶。

　　這茶也是有人送給他爸的好茶，不過葉柯是品不出來的。

　　葉柯奇怪地問他媽：“媽，今年怎麼留了這麼多的月餅啊？咱家也就果果愛吃兩口，但她還小，不能多吃。”

　　林紅萍道：“可可啊，明天就和我去看看你春草阿姨吧，到時把這些月餅都帶上，還有兩箱水果，到時分給春草姨相熟的父老鄉親們，這些年他們沒少照顧你春草姨。”

　　葉柯驚訝道：“春草姨不是月底才生日嗎？明天就去看？”

　　林紅萍：“嗯，長壽村的山路這個月剛通了，還有三分二沒鋪上水泥，路不怎麼好走，但車子可以開進去了。明天一早，我們一家一起去。”

　　葉柯知道這事：“長壽村的路不是人力不夠，說要到年底才能修好嗎？怎麼這麼快就好了？”

　　長壽村與世隔絕，路途崎嶇，其中有一段山路是只能靠腳走的，足足兩個多小時。

　　長壽村，顧名思義，這個村子裏可是有著很多百歲老人，最高夀的一位如今已經一百二十多歲了。

　　早些年也有人提出給長壽村修路，還提出了開發計畫，想把長壽村打造成特色旅遊基地之一，但山村裏的老人不同意，覺得外來人多了，會擾亂他們平靜安寧的生活，最重要的是可能會破壞當地的生態環境。

　　這次修路是政府強制要求的，長壽村的年輕一輩也都希望修路，出去上學和回家都更方便，老人們也只好同意了，不過還是不接受外來投資商想把當地開發成旅遊基地的投資計畫。

　　政府撥款，再層層派發下去，修路的效率並不怎麼高。

　　林紅萍看了葉柯一眼，神色有些奇怪道：“十來天前追加撥款了，還加了很多人手。聽說是來自京都的秦氏財團承包了……”

　　林紅萍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還有那個來自京都的秦氏財團！

　　葉柯猛地警惕起來：“媽，怎麼回事？他們找上你了？”

　　兩周前，那不是他剛見了秦予深的時候嗎？

　　林紅萍一臉怔然，試探地問：“秦家的人，已經見過可可你了？”

　　眼看接下來要進行很嚴肅的話題，林紅萍對洗完碗出來的保姆阿姨道：“你帶果果出去社區遊樂園玩一會兒。”

　　葉果想粘著一個月不見的哥哥，並不想出去浪，葉柯哄了她好一會兒，還保證晚上會帶她去玩滑冰，葉果才高興地走了。

　　葉柯心中一頭亂緒，覺得事情很可能沒他想的那麼簡單，如果只是想認回他，秦家為什麼要給長壽村修路？

　　這半個月來，秦家都沒來找他，原來並不是沒有動作，只是動作沒用在他身上。

　　葉柯不等林紅萍開口，就先問道：“他們是直接找上當年帶過我三個月的春草姨了嗎？”

　　林紅萍歎氣道：“有件事，很抱歉一直瞞了可可你這麼多年，本來是想等你二十歲生日，心性更成熟一點再告訴你，現在你也長大了，你想知道，提前一點告訴也沒什麼……秦家的人找上來了，就算我不告訴你，你很快也會知道了。”

　　葉長升也跟著嚴肅道：“可可，希望你聽完事情真相以後，也要冷靜看待問題。”

　　林紅萍和丈夫相視一眼，終是把那個他們隱瞞了十八年多的秘密對著一手養大的兒子說了出來：“你的春草姨，就是你的親生媽媽，秦秋瑩。”

　　葉柯覺得整個腦子都是懵的，春草姨不是為他母親接生，帶了他三個月的恩人嗎？原來竟然是他的親……媽媽？！

　　葉柯因為小時候聽了齊子暉的胡言亂語，一直以為他親媽已經不在了……

　　既然她還在世，為什麼不要他？！

　　不對，春草姨是一直有記著他的，每年他生日和過年時，都會給他寄來親手採集或是製作的禮物，她過生日也是一樣，林女士一直要求他為她準備禮物。

　　葉柯今年給春草準備的生日禮物是他親手去陶瓷店製作的一個杯子，上面還有他親手刻的祝福語，雖然不怎麼好看，但葉柯試了很多次，那是他最好的作品了，這次回家還帶了回來。

　　葉柯還以為林紅萍要他一直記著春草阿姨，只是因為對方為他母親接生，還在他剛出生時養了他三個月，可以說是沒有春草就沒有他……

　　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春草竟然就是他的親生母親。

　　春草、秋瑩，就連名字，都是那麼如出一轍。

　　葉柯顫聲問道：“為什麼會這樣子？”

　　他終究沒把“她為什麼不要我”直接問出口，從春草姨這麼多年為他費心準備禮物來看，她應該也是愛他的。

　　林紅萍看葉柯情緒還算穩定，才繼續說道：“你春草……媽媽，在懷你時，就已經是乳腺癌晚期……”

　　葉柯陡然一驚，要知道，癌症一直是當代的醫學難題，到了晚期，更是很難治好了……不過想到春草現在還健在，葉柯稍稍安了安心，明白了她並不是不想要他。

　　從林紅萍葉長升接下來的話語中，葉柯又被驚嚇了一番，原來，最開始遇到秦秋瑩的，竟是葉長升，而當時，秦秋瑩竟是要尋死……

　　當時葉長升只是個很普通的服裝進貨司機，那次去東部沿海的W市是為了進一批貨。

　　因為他要接收的那批服裝出現了一點瑕疵要返工，得在當地耽擱三天。

　　葉長升去了W市有名的雁歸山，想去山上的寺廟給當時小產了回老家長壽村養身體的林紅萍求平安符。

　　誰知意外遇到了想跳山尋死的秦秋瑩。

　　葉長升最後寺廟也沒去成，而是費盡口舌，把想尋死的秦秋瑩說服不死了。

　　葉長升口才並不好，平時更不會和任何陌生女子搭訕，只是有著一顆淳樸的心，覺得不能見死不救。

　　秦秋瑩當時已經癌症晚期，還意外懷了孩子，但孩子的父親並不喜歡她，這個孩子是她一廂情願強求得來的，對方並不知道這個事。

　　化療很疼，掉了頭髮很醜，甚至很大可能要割掉乳-房……就算勉強能撐到把孩子生下來，還可能把癌症遺傳給孩子。

　　她年紀輕輕得了癌症，很可能就是因為遺傳，她媽媽也是得了癌症沒了的。

　　總之，秦秋瑩其實也並不是那麼想死，就是覺得一切都沒指望了，不想受盡病痛折磨再醜陋地死去，不如早點死了一了百了。

　　選擇雁歸山，是因為她喜歡的那個男人名字就叫雁歸。

　　然而聽到葉長升的妻子因為意外小產，工作丟了，以後很可能都不會有孩子了，但葉長升還是對未來充滿希望，孩子不能生也沒關係，可以收養……

　　葉長升積極樂觀的人生態度感染了秦秋瑩。

　　葉長升還說，他妻子正在她外婆家休養身體，那個地方叫長壽村，水土特別養人，很多百歲老人，年輕人身體也特別好，還有個很厲害的老中醫婆婆。讓她如果不想去接受醫院的抗癌治療，那也不必尋死，可以去長壽村試試另外一種治療辦法。

　　因為老中醫婆婆以前的確治療好過癌症病人，當然，程度沒秦秋瑩的嚴重，只是早中期，這點葉長升沒特意說明。

　　秦秋瑩看到了生的希望，頓時不想死了，她鬼使神差一般，跟著葉長升的貨車回了G省，跟著葉長升去了那個偏僻的小山村。

　　長壽村的水土、還有老中醫婆婆的治療方式對秦秋瑩的癌症的確有用，但因為她的程度很嚴重，只能克制不繼續加深而已，想要痊癒絕非一日之功，少的十年八年，久的可能要二三十年才能好。

　　因為治療時間太長，老中醫婆婆還提出想收秦秋瑩做關門弟子，把治療方式和她的中醫知識教給秦秋瑩，免得哪天她自己先去了。

　　這樣的境況，比起秦秋瑩去那些權威醫院診療時，得到的答案——少的可能幾個月，多也只有四五年可活，讓人振奮多了，可以活著，誰會想死呢？

　　那段時間，在長壽村休養的林紅萍一直開導和照顧秦秋瑩，倆人同吃同住。秦秋瑩原本心裏的鬱結，慢慢解開了許多，也開始積極配合治療，跟著老中醫婆婆學習中醫知識。

　　後來秦秋瑩把葉柯生下來後，因為她自己也是重病之人，從來沒照顧過人，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何談照顧好孩子，還好那段時間有林紅萍一直幫忙照顧孩子。

　　在林紅萍休養結束，要離開長壽村回去和丈夫一起為未來奮鬥時，秦秋瑩猶豫再三，選擇把孩子託付給了對她有救命之恩的葉長升和林紅萍夫婦。

　　她見識過外面的世界，為了孩子的前程著想，不可能讓孩子一直跟著她住在長壽村裏。

　　秦秋瑩對這個孩子的感情很複雜，她是愛他的，但是看到他，總會讓她想起自己那些不好的過去。

　　因為種種原因，她也不想把孩子送回親人身邊……

　　其中具體緣故，葉長升和林紅萍也不是很清楚。

　　不想讓葉柯知道她這個親媽的存在，是想讓葉柯享受完整的家庭，無憂無慮地長大，不要背負一些不愉快的東西。

　　自此，秦秋瑩還給自己改了名字，新名為春草，如春天的野草一般自由生長，頑強不息……和過去的自己作個了斷，開啟新生。

　　秦秋瑩當時是離家出走，為了不讓她家裏找到她，搞了一張其他人身份證辦的銀-行卡，給了葉長升和林紅萍，裏面錢也沒有特別多，大概小一百萬，算是對這對救了她和葉柯母子夫婦的報答，也是為了讓自己的孩子以後過得更好。

　　這筆錢也就是葉長升開辦服裝廠、林紅萍開了好幾家網店的創業資金來源。

　　說到這裏時，葉長升和林紅萍特別強調，葉家這些年賺得的錢，開拓的家業，以後都是要留給葉柯的，最多給葉果置辦一份豐厚一點的嫁妝，給她一筆創業資金。

　　林紅萍摸了摸葉柯的頭，道：“如果想知道更多的事，明天你見了你春草媽媽，再當面問她吧。”

　　葉柯已經聽得淚流滿面，抱著林紅萍和葉長升哭道：“嗚嗚，我春草媽媽怎麼這麼難，你們應該早點告訴我的，至少我可以多去看她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