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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門密室》第10章
第10章 唐門之三

  老道叫司徒湖山,名字很好,人卻嫌配不上。

  法號人家不肯說,反正不叫清風就叫清虛,中國道士的重名率挺高的。

  天上又下起小雨,淅淅瀝瀝,重慶雨水充沛,有道是巴山夜雨漲秋池。好在建宅子的人在每重院子間都細心地加蓋了回廊,雨水滴滴答答落下,通過排水溝彙集到天井中央的池子裏,池子很淺,種著荷花,養著些常見品種的金魚。

  唐緲想到了自己在鄉下外婆家,村子裏邊也多有這種老宅,每每到下雨的時候,黛瓦浸潤得油黑,粉牆染得斑駁如畫,濕漉漉的青苔爬滿了角角落落。看著詩情畫意,其實在裏面住著並不好受,尤其到了雨季,床褥被窩摸上去又濕又冷。

  唐緲喝完了粥,不知哪兒突然躥出只大黃狗跑向他,黃狗後面還跟著個小女孩。

  小丫頭大約五六歲,長得雪白粉嫩,身上穿著一條小綠裙子,赤腳蹬一雙透明的舊塑膠涼鞋,搖晃趔趄地在雨裏跑,居然十分開心。

  唐好哎呀一聲,趕緊上前拉住:“你又亂跑!也不怕跌跤,姐姐要打你屁股啦!”

  唐緲打招呼:“你好,小妹妹。”說完這句話他才發現這小丫頭的眼珠上蒙著一層灰白色的翳。

  唐緲吃驚地望向司徒湖山,後者緩緩說:“眼盲心不盲,比世上的有些眼明心盲的人要好多了。”

  真是瞎子?

  唐緲打量那丫頭,越看越覺得可愛,尤其那圓溜溜的大眼睛,不像有的視障人士那樣眯縫著。

  “表舅爺,說這是白內障吧?”他對司徒湖山說,“你讓我把她帶到南京去,在省人民醫院做個小手術就治好了。”

  司徒湖山笑了:“還用去南京,去重慶?縣城都能做手術。但她不是白內障,複雜多了。”

  “那是什麼?”

  司徒湖山說:“我又不是醫生,我哪知道?我只知道沒那麼簡單!”

  唐緲撇嘴,問那小丫頭:“你叫什麼名字呀?多大了?”

  小丫頭很喜歡唐緲,緊緊拽著他的手。

  邊上的唐好說:“她是我妹妹,叫唐畫,快六歲了,但她話說得不好。”

  “那沒事兒,說話那麼簡單的事情,慢慢就學會了。唐畫,多好聽呀,”唐緲輕言細語,“唐畫,真乖。”

  司徒湖山說:“你不要小看她,這個小孩不尋常的。”

  唐緲問怎麼不尋常,司徒湖山含混地表示過一陣子就知道了。

  幾個人在廊下坐著看雨,唐好挺講究待客之道,張羅著去泡茶。唐緲連忙表示不用,但她還是拐著去了。唐緲望著她的背影,神情裏有止不住的惋惜。

  司徒湖山說:“別可惜,袁世凱的大公子袁克定總是太子爺了吧?人家腿腳也不好。”

  “袁克定是誰?”受當時教育所限,唐緲並不知道這個名字。

  司徒湖山說:“民國四公子:溥侗、張伯駒、張學良、袁克文,袁克定就是袁克文他哥,騎馬把腿摔壞了,所以外號就叫袁瘸子。”

  聽到“張學良”,唐緲才有點兒反應,因為張學良領導西安事變,軟禁了反動派頭子老蔣,屬於革命英雄。

  司徒湖山斜睨著他,站起來說:“算啦!跟你這紅旗下長大的四有青年說那些陳穀子爛芝麻也沒意思,你別抱著唐畫了,把她放下,我帶你在院子裏轉轉吧。”

  唐緲當然想四處看看,但也有顧慮,指著唐畫問:“我們離開了,那她不會亂跑摔跤吧?”

  司徒湖山搖頭,指著說:“看見那條黃狗了沒有?那就是她的眼睛之一,她看東西比你清楚。”

  唐緲不明所以,但還是照著司徒湖山的話做了,唐畫下地後就往後屋廚房去,居然走得不慢,黃狗寸步不離地跟著她。

  司徒湖山見她也走了,突然壓低聲音對唐緲說:“表舅爺把你帶回來,只是覺得你千里迢迢從長江那一頭過來不容易,總得讓你看看唐家是個什麼樣子,但我建議你看一眼就走,不要流連。”

  唐緲一怔:“為什麼?我還準備呆幾個月呢。反正我也打了廠黨委書記家的兒子,回去也沒好果子吃,再說被廠裏開除了,我媽至少得數落我三年。”

  “嘖!”司徒湖山搖頭。

  話不多說,他帶著唐緲左一拐,右一拐,進了一處院落。

  小院裏酒氣沖天,正中用茅草搭了個簡易涼棚,數十壇的美酒在棚下碼放的整整齊齊,酒香四溢。

  司徒湖山介紹:“這是我最喜歡,也是最痛恨的地方!”

  “為什麼?”唐緲問。

  司徒湖山說:“因為明明有這麼的多好酒,可惜我一壇都不能喝!”

  “啊?”

  司徒湖山便揭開一壇的蒲蓋給唐緲看,唐緲嚇得怪叫一聲,往後跳了幾步,躲在院門背後,原來那酒裏赫然盤著條黃花大蛇。

  “我怕蛇!”他老實承認。

  司徒湖山說:“那蛇是死的。”

  “死的也怕,圖片上的我都怕!”唐緲強調。

  司徒湖山說:“你小子生活在南京城裏,一年到頭也看不見幾條蛇,怕它們做什麼?”

  “就是怕!我憑本事怕的,你想怎麼樣?”

  司徒湖山又揭開一壇酒,裏面浸著蠍子;再開,是斑蝥;又開,螞蟻;另有各類大小爬蟲白花蛇烏梢蛇五步蛇水蛭牛虻蚯蚓蟾蜍海馬……

  唐緲怒問:“就沒素的嗎?”

  司徒湖山說:“吃素就不叫老妖婆了。”

  他們往宅院後方走,緩步來到一處院落。正對著虛掩的院門有一間屋子,看上去氣勢就和別處不同,黑漆斑駁的大門顯得沉穩而肅靜,門上有一對銅環,每一隻少說也有十幾斤重。

  伴隨著門樞吱嘎作響,司徒湖山推開沉重的黑漆大門,這舉動使裏面有了一點光亮。屋子裏青磚地面,白色粉牆,沒有窗戶,兩側桌子上整整齊齊地排放著數百個的靈位,從門口一直延伸到極縱深的房間那頭。與靈位相對應,牆上則掛了幾百張畫軸。

  司徒湖山推著唐緲走進去,兩邊牆上畫像裏的死人彷彿齊刷刷盯著他們看,有的笑有的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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