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愛妻狂魔
裴凌也看見了杜若愚,單手摘下了墨鏡,露出線條分明的臉。
師亦光說裴凌很油膩,其實根本不是那樣,影帝的長相屬於介於秀氣與英氣之間,是那種可軟可硬,可溫柔可硬朗的類型,早年他確實是當過一段時間的奶油小生,現在已經全面發展起來,跳出了不少圈在他身上的套路,變得更加有男人味。
裴凌跟杜若愚打招呼:「自從婚禮之後我們就沒見過了,杜秘書。」他想了想,笑了出來,接著說,「是不是現在應該叫嫂子?」
他們之前見面都是在工作場合,現在在師亦光的家裡,杜若愚搖身一變,成了這個家的另一個主人,確實有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了。
能參見婚禮又登門的朋友,對於師亦光來說肯定不一般,杜若愚當秘書也當出精來,立刻就掂量出了裴凌的份量,他擺出標準的露齒微笑,說:「裴先生太愛開玩笑了,叫我小愚就可以。」他連忙招呼裴凌,「別站在門口了,快進來坐。」
在影帝面前演虛假夫夫真的刺激,杜若愚打心眼裡佩服自己,他演技應該還可以吧。
裴凌爽朗地配合他,走向大廳的沙發,此時在一邊的師亦光終於也動了,但是他路過裴凌,瞪了他一眼。
裴凌:「……」莫名其妙啊,這頭傻獅子。
裴凌坐下來之後,杜若愚給他倒水,裴凌說:「我聽說小愚……」
他話還沒說完,旁邊的師亦光哼了一聲。
裴凌:「?」他輕柔地對師亦光說,「你是不是吃錯藥了,師總裁。」
師亦光不跟他抬槓,直接說:「你沒事跑來幹嘛?」
裴凌接著說剛才沒說完的話:「我聽說小愚受傷了,就過來看看,順便有點事找你。」
師亦光一臉冷然:「傷都好了你才來,也是夠有誠意的。」
杜若愚把水遞給裴凌,心想今天師總是怎麼了,跟吃了子彈一樣,怎麼說也是客人啊,他抱歉地沖裴凌笑笑。
裴凌從小跟師亦光掐架掐到大,腦子一轉一下子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就笑著對杜若愚說:「謝謝,小愚。小愚別忙了,你不是傷剛好嗎?我前段時間在組裡抽不出身,現在有空了立刻就過來了,小愚你別見外。」
他一口一個小愚,師亦光的臉色黑得像包公,裴凌在心裡笑得直打跌。
但是裴凌還是有分寸,他開了一句這個玩笑之後就再沒喊杜若愚小名,問了問杜若愚的傷勢情況,然後又告訴杜若愚,他和師亦光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跟親兄弟一樣。
這杜若愚倒是不知道,裴凌跟他講了幾件師亦光小時候的事情,讓杜若愚覺得很有意思。
「他小時候跟現在一模一樣,整天也不笑,一個人在一邊癱著。」裴凌說,「我跟你講,他根本不是什麼高冷,他就是懶得動。」
「裴凌。」師亦光見他越說越歪,出聲打斷他。
杜若愚覺得這個影帝挺平易近人的,說起話來雖然開著玩笑,卻有種優雅的調調,可又不是師亦光宅在家裡的那種慵懶,而是更為輕揚閒適,但有時候目光裡又透露出銳利,讓杜若愚也摸不清這個人。
杜若愚知道裴凌這次來其實是找師亦光,說來看他只是講個禮儀,於是他找了個機會說他先回房,讓兩個人單獨聊。
杜若愚走後,師亦光想了想,還是站起來,帶著裴凌進了書房。
結果書房門剛關上,裴凌就大笑了起來。
「你這個愛妻狂魔,我就是喊得親近了點就不高興,那你怎麼沒把老婆保護好,還讓人家受傷了。」
師亦光說了一句:「那是純屬意外。」
裴凌繼續笑:「我在荒郊野外拍戲的時候,唯一的樂趣就是聽韓蓉八卦你們了。她說那天你是用原形把你老婆馱回去的,結果你忘記把衣服叼回來,一時半會變不回去,還遭到了圍觀,據說你們公司的食草動物們更怕你了,簡直樂死我了。」
師亦光惱羞成怒:「那時候山上不好走,沒有辦法。韓蓉下次再傳播這些東西,就直接扣工資。」
裴凌知道他只是虛張聲勢,說道:「好好,你是大總裁,你說了算。不過你真的是寶貝老婆,看不出來啊,傻獅子,沒想到你結婚之後是這個樣子。」
師亦光不置可否,只是抱著胸,看著裴凌,問:「你來到底是要說什麼話?」
裴凌聳聳肩膀,說:「我只是突然想起你要過生日了。」
師亦光聞言,垂下眼睛,不再作聲。
裴凌也正經了起來,放柔了聲音,說道:「師伯伯當年立了三道遺囑,結婚是第一道遺囑裡的條件,在你結婚之後的第一個生日會打開第二道遺囑……」
師亦光打斷他的話:「這些我都知道,我心裡也有數。」
裴凌卻繼續說:「其實你舉行婚禮的時候,我還猜你是不是因為遺囑才結婚,結果發現你是個愛妻狂魔。」
裴凌凝視著師亦光,說:「這樣就太好了,如果婚姻都要造假,不是太可悲了嗎。」
師亦光抬起眼,回望裴凌,然後一字一句地說:「我說過,這些事情我心裡都有數。」
裴凌又笑了:「那就好,說實在的,我就是擔心你在生日之前壓力大,你又喜歡悶不吭聲地一個人躲著,然後還嘩啦啦掉毛跟下雪似的。」他說著說著,摸了摸下巴,「好像這個比喻不對,你的毛比較長。」
師亦光遞給他一個眼刀:「你瞎說什麼呢。」
裴凌見師亦光的心情還好,笑著說:「總之,你記得凡事還有我們在就行了,而且你不是結婚了嗎?有事可以跟老婆商量著,杜秘書真的是不錯。」
師亦光聽了他的話,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
那邊杜若愚一個人上樓,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的房間他其實都不回來睡,現在連衣服都快全部搬到師亦光的衣帽間裡去了。
他走到自己的桌子前坐了下來。
裴凌一定是在師亦光常看的那個微信群裡的一員,那是屬於師總自己的一方天地,他並沒有資格涉及。
師亦光的朋友圈裡有些什麼人,他現在都不知道。
杜若愚伸手從桌子上面的書架上拿下來一本書,放在手裡翻開。
又是《老人與海》。
這本書的每一個字,杜若愚都萬分熟悉,他翻著書頁,似乎在看書又似乎在想事情。
夢見獅子,代表著希望有勇氣和力量嗎……
他翻看了一段之後,把書放下,摸出手機給杜穎穎發了條微信。
杜若愚:「影帝裴凌現在在我們家。」
杜穎穎一下就回復了:「啊啊啊,影帝!哥哥!簽名!」
杜若愚牽起嘴角笑了笑,打字道:「影帝跟我們家師總挺熟的,你快點抱緊我的大腿吧。」
杜穎穎:「喲喲喲,我們家,真是酸死我了。還叫什麼師總啊,喊老公啊。」
杜若愚:「那沒有簽名了。」
杜穎穎:「別,我的哥,抱緊你,靠你了,我要拿去微博上炫耀。」
杜若愚:「你說,人會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杜穎穎:「?咋滴啦,我滴哥,做噩夢了?」
不是噩夢。
杜若愚也說不清是不是美夢。
那天他受傷的晚上,他被師亦光背著卻昏睡過去。
他做了一個夢,夢裡有月光,有獅子。
他夢見他抱著獅子,靠在獅子的身上。
那是頭很大的獅子,鬃毛很漂亮,獅子的身軀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