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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彼時 第二部》第35章
  第十一章:故事三

  生活在平淡和不時出現的驚奇中度過。轉眼就快10月了,燕飛早孕的反應十分明顯,比頭一胎吐得厲害。不過令四人驚喜的是燕飛這一胎的兩個孩子竟然又都是男孩兒,可把岳家上下高興壞了。兩個男孩兒,大家都盼著有一個能像燕飛一樣,那才是他們心目中的女兒(孫女)。燕飛吐得厲害,岳邵、孫敬池和蕭肖調整了工作的狀態,每天儘量早回家,或者在家陪燕飛。也為了讓燕飛能自在安胎,三人決定提前給四個小傢伙斷奶,辭退了奶媽,然後又請了兩位保姆回來。這兩位保姆和家裡原來的兩位保姆都是三人精心挑選出的,絕對可靠。

  陳雅蘭也有了喜訊,她也懷孕有一個月了,現在她下午也不過來了,養胎。四個爬得很利索的小傢伙也更愛動了,只要醒著就是滿屋子爬,像四隻小狗狗,沐陽和明陽扶著東西已經可以站起來了。燕飛不得不在一樓全部鋪上地毯,好讓孩子們能盡情地爬。

  中午,哄睡了幾個小寶貝,燕三牛躺在客廳的貴妃椅上看報紙。受皇帝的影響,燕三牛現在不僅對象棋有了濃厚的興趣,對國家大事也格外關注了起來,因為皇帝會不時問他一些對國內政事的看法。燕三牛自知自己懂的不多,不想在皇帝的面前出醜,他就自己多看新聞看報紙。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哦對,叫提高自身的素質和涵養。

  門口的通訊電話響了,燕三牛坐起來要去接,看到保姆過去了,他又躺了回去。不一會兒,保姆走過來說:「燕叔,小區的管理員說外頭有人找您,是您弟弟。」

  他弟弟?燕三牛迅速坐了起來,問:「有說叫啥不?」

  「沒,就說是您弟弟。管理員說如果您不認識他就把那個人趕走。」

  燕三牛平靜不了了,站起來說:「我去瞅瞅。」

  「我跟您一起去吧。」

  「不用不用。」燕三牛走出兩步,又回頭說:「別跟大娃說。」

  「好的。」

  燕三牛到門口換了外出的鞋,腳步匆匆地出去了。小區的面積大,燕飛他們的別墅又在小區的最裡面,燕三牛走了有快二十分鐘才走到門口。跟門衛打了個招呼,在門衛的指引下,燕三牛看到了蹲在門口花圃邊的人,這一看,他的心有一瞬間的揪緊。

  那人一直注意著大門的方向,看到燕三牛出來了,他緩緩站起,難堪地低頭喊了聲:「三哥。」是燕四牛。

  燕三牛在原地站了好半天,怔怔地看著那個熟悉的陌生人,十幾年沒見了,燕三牛的心裡湧上一股酸楚。慢慢走了過去,他悶悶地喚了聲:「四牛。」原本是關係最好的兩兄弟,如今面對面站著卻猶如是陌生人。在燕四牛徹底斷了和他的聯繫之後,燕三牛就再沒見過這個兄弟了。算起來,有十六七年了。這個弟弟比自己記憶中的那個人老了許多,也沒有了那時候的意氣風發。燕三牛腦袋裡止不住地又響起燕四牛最後給他寫的那封信——

  【哥,對不起,我好不容易走到現在,我不想再過那種要看人臉色的苦日子。我知道我忘恩負義,但我不能失去曉娟,不能失去現在的生活和事業,對不起,你就當,沒有我這個弟弟吧。這兩千塊錢,你收著,我知道這補償不了你對我的付出,但哥,你應該能理解我的難處。以後,就不再見了……】

  燕三牛的心窩揪痛,他捂著胸口走到花圃邊坐下,沒有看惴惴不安的燕四牛,只是低聲問:「你咋來了?」不是早就斷了跟家裡、跟他的聯繫了嗎?「

  燕四牛慢慢坐下,過了半晌,他突然摀住臉痛哭了起來:「三哥,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燕三牛不吭聲,咬緊牙關。燕四牛哭著懺悔,懺悔自己忘恩負義不是東西;懺悔自己學了那麼多的知識卻連最起碼的做人的道理都丟了;懺悔自己在得知家裡要徵地後還厚著臉皮讓老婆去跟三哥要錢。他一聲聲地懺悔,燕三牛盯著自己的雙手沉默,心痛地沉默。他以為自己已經釋懷了,只是以為。當再次面對這個弟弟時候,燕三牛的心疼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供這個弟弟讀了七年的書,到頭來得到的卻是一封斷絕關係的信,那種心寒的痛只要冒出來就足以疼死他。更別說斷了關係十幾年的親弟弟唯一的一次聯繫竟然為的是徵地的錢,要不是有他的兒子在,燕三牛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會被這些所謂的親人給逼死。

  燕三牛是老實、是軟弱、是不聰明。但這一刻,他看得清楚。燕四牛之所以來找他是因為日子過得不好。他知道兒子對燕四牛做了什麼,他也不是沒有勸過。親人可以對他絕情,但他卻做不到對自己的親人絕情。跟兒子說了幾次,兒子只是說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不要擔心,燕三牛也就不去想了。如今看來,燕四牛的日子可能是過不下去了,不然也不會厚著臉皮來找他斷絕了十幾年關係的三哥。

  三個一直不吭聲,燕四牛更覺得沒臉,哭聲漸漸低了。燕三牛這才開口問:「你來帝都,幾天了?」

  燕四牛囁喏地回道:「有,有快,半個月了……」絞著衣服,他低著頭說:「我只打聽到,你住在這附近,不知道,確定的地方,我就一家一家地找。昨天下午,我看到你從這裡出來……」

  燕三牛喘了口氣。昨天下午他出來到附近的超市買白糖,家裡沒糖了。微微點了點頭,燕三牛又問:「你現在,住在哪兒?」

  燕四牛的腦袋更低了,過了會兒,他才蚊子般的聲音回道:「住在,天橋下……來之前,他想好了許多怎麼求三哥原諒的話,而在看到三哥彎曲的脊背後,他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燕三牛搓了搓膝蓋,深深吸了兩口氣,啞聲說:「你在這兒等我會兒。」說罷,他站了起來,燕四牛下意識地抓住他,又要哭了:「三哥,我對不起你。」

  燕三牛這才看了眼憔悴的弟弟,他握住弟弟的手腕把他拽起來,然後拉到門衛處。跟管理員說讓他弟弟在這兒坐會兒,他回家拿點東西,安置了心慌的弟弟後,燕三牛往家走,只不過他的背似乎更駝了。

  回到家,燕三牛換了鞋沉默地上樓。來到燕翔的房間門口,他開門進去。燕翔中午不回來,他和妻子要休息就在燕翔的房間。田晚香睡著,燕三牛打開燕翔書桌的一個帶鎖的抽屜,田喚香被房間裡的動靜弄醒了。睜開眼就看到丈夫在拿錢,她納悶地問:「你要買東西去?」

  燕三牛的動作一頓,見妻子醒了,他沉悶地說:「四牛,來找我了,在小區外頭。」

  「啊?!」田晚香立刻坐了起來。

  之前從銀行裡取出的兩萬塊零用錢燕二牛就放在這邊。期間花了一點,燕三牛留下五百塊急用,他把剩下的一萬多塊錢都塞到了口袋裡。把抽屜鎖好,他對妻子說:「四牛來帝都半個月了,天天睡在天橋下,我不能不管他。要不是過不下去了,他也不會來找我。這件事我跟大娃說,你別說。」

  田晚香抿抿嘴,提醒丈夫:「你要管我不攔你。但你得替大娃想想。咱家的事他麻煩岳邵他們夠多的了。」

  「我知道。」燕三牛點點頭,「我先出去了,你起來吧,一會兒娃們該醒了。」

  「嗯,我起了。」

  燕三牛出門,又回頭說:「你別跟大娃說,回頭我跟他說。」

  「……嗯。」

  看著丈夫離開,田喚香長嘆一聲。她是怪燕四牛的,但更多的是替丈夫不值。她嫁給燕三牛的時候燕四牛已經快硏究生畢業了,後來沒兩年燕四牛就跟家裡斷了關係。之後丈夫的背脊就越來越彎。田喚香又何嘗不知丈夫心裡的苦。下床,到窗邊看著丈夫出了院子,田喚香有點想哭。

  燕三牛出來時又叮囑家裡的保姆千萬不要告訴大兒子燕四牛來找他的事情,然後他揣著錢到了小區門口,燕三牛還沒走到門衛處燕四牛就急急地從裡面出來了。燕三牛把弟弟帶到小區的一個僻靜的角落,從口袋裡掏出錢。

  「哥。」燕四牛羞愧得無地自容。

  用力拉過燕四牛握成拳頭的手,燕三牛把錢塞到他的手裡,悶聲說:「你回去吧。你的事哥會幫你解決。」頓了頓,他忍不住說:「四牛,你得記住,人一輩子不是只有錢就夠了。你錢再多,買不來感情、買不來親情。家裡窮,是拖累了你,但沒有咱們這個家,又哪來的你?先不管你對我這個當哥哥的咋樣,就說爹娘爹娘含辛茹苦養大了你,可你侍奉過他們一天沒有?就是他們過世,你這個做兒子的都沒回來,你太不孝!」

  「哥……」燕四牛哭地跪下,他沒臉,太沒臉。

  燕三牛從來沒有對自己的親人說過一句重話,他老實、他木訥,再多的苦再多的怨也只會埋在心裡。燕四牛這種時候來找他,為了也不是要見他這個哥哥一面,燕三牛心裡多年的苦悶再也壓不住了。

  「你娶了媳婦忘了爹娘,為了自己的前程連最起碼的良心都不要了。你可以不認我這個哥,但你咋能說不要爹娘就不要了?!」

  「嗚……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燕三牛的眼眶紅紅的,這也許是他這一輩子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訓斥自己的弟弟。不停地深呼吸讓自己平靜,燕三牛把燕四牛拽起來,說:「你回去吧。爹娘已經不在了,你再怎麼哭也晚了。回去好好跟你媳婦過日子,好好教育你的兒子,不要讓你的兒子長大了像你一樣忘了本。你在單位裡好好做事,努力做人,今後你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自己的本事,回去吧。」

  「三哥……」燕四牛哭得泣不成聲。

  燕三牛拍拍他:「回去吧。以後好好做事,踏踏實實地往前走,不要總指望著別人來關照你、提拔你。你自己有本事了,到哪都能混口飯吃。」

  「都是我的錯……」燕四牛淚眼模糊地看著三哥,他似乎從來沒有仔細看過他這位老實的哥哥。

  「回去吧。」燕三牛忍著心口的疼痛,說:「你的事,哥會跟人家說,走吧。」說罷,燕三牛轉身就走。身後,燕四牛重重跪下:「三哥!」

  燕三牛頓下腳步,接著又邁出。沒有看燕四牛,他頭不回地走了。在他的身後,燕四牛給他磕了三個頭。他知道,三哥不會原諒他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除了怪他自己,他怨不得別人。一直到燕三牛蹣跚的身影再也看不到,燕四牛才站起來,悔恨萬分地離開。他知道,他這位三哥以後再也不會來見他了。

  回來後的燕三牛沒有進屋,而是坐在院子裡一個人忍受燕四牛的出現帶給他的那些被他死死捂在心底的傷痛。一直擔心著他的田晩香看到丈夫在院子裡抹眼淚,心裡難受極了。恰好小饅頭睡起來了,在找爺爺,田晚香告訴他爺爺在院子裡,給他打開門。

  「爺爺。」

  心口疼的燕三牛聽到小饅頭的叫聲急忙擦擦臉,抬起頭。小饅頭嘟著嘴跑過來抱住爺爺:「爺爺不夫(哭)。」

  燕三牛勉強笑笑:「爺爺沒哭沒哭,小饅頭睡醒啦。」

  「嗯嗯。」小饅頭拍拍胸口,扶著爺爺墊起腳尖親爺爺,燕三牛的眼淚奪眶而出。小饅頭一看爺爺哭了,嘴角向下撇了撇,「哇」地一聲也哭了。燕三牛嚇壞了,急忙抱住他:「小饅頭不哭不哭,對不起,爺爺嚇著你了。」

  「爺爺不夫……啊……爺爺不夫」

  「爺爺不哭,對不起,爺爺不哭。」

  爺孫倆在外頭哭做了一團,小饅頭的哭聲直接傳進了房間裡,剛剛被保姆抱出來的四個小傢伙被傳染了,張口就哭,頓時,別墅內外哭聲一片。

  迷迷糊糊中,燕飛聽到了孩子的哭聲,他揉揉眼睛,醒了。哭聲似乎是從外面傳來的,燕飛一個激靈醒了過來,迅速下床。跑到窗邊往外一看,就看到父親抱著小饅頭,小饅頭在哭,而站在父親身邊的母親也在哭,燕飛心慌了,拔腿就往外跑,顧不上自己的肚子。

  「怎麼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四個孩子在屋裡哭,小饅頭在外頭哭,從樓上跑下來的燕飛跑到院子裡一看父親和小饅頭都在哭,他嚇得手腳都軟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田喚香擦著眼淚不敢回答,燕三牛隻道:「沒,沒事,爹嚇到小饅頭了。」

  小饅頭哭得好不傷心,告訴爸爸:「爺爺,夫……哇啊……爺爺不夫……」

  燕飛擰眉:「出什麼事了?爸!」

  燕三牛不敢看兒子,怕兒子知道後更氣燕四牛。家裡家外哭做一團,父親又明顯在閃避,燕飛一看就知道父親有事了。他下令:「都回屋去。」

  燕三牛還是有點怕兒子的,牽著小饅頭的手帶他回屋,燕飛扶著田晚香隨後。在客廳坐下,燕飛先把五個孩子哄得不哭了,然

  後問還在抽泣的小饅頭:「饅頭,爺爺是不是哭了?」

  小饅頭點頭:「爺爺夫……」

  燕三牛低著頭不敢看兒子。燕飛擦擦小饅頭的淚,哄道:「小饅頭,爸爸跟爺爺去你睡覺的房間裡說事情,你在客廳和弟弟們在一起好不好?」

  「我要爺爺。」

  「小饅頭乖,奶奶陪著你。爸爸和爺爺就在你和弟弟們睡覺的房間裡,不走開。爸爸要問問爺爺為什麼哭,小饅頭不想知道嗎?」

  小饅頭還想不到那麼遠,看看爺爺看看爸爸,他鬆開爸爸的手:「爺爺不粥。」

  「嗯,爺爺不走,爺爺和爸爸就在那邊。」燕飛指了指嬰兒房的方向,親親小饅頭:「小饅頭乖啊,爺爺一會兒就來踣小饅頭玩。你和奶奶還有弟弟們在客廳裡玩,好嗎?」

  小饅頭不情厚地點了點頭。燕飛看向父親:「爸,你跟我來。」

  「爹,爹沒事。」燕三牛不敢去。

  燕飛走到父親跟前直接拽起父親,想著兒子懷孕了,燕三牛也不敢掙扎,就這樣被兒子硬拽走了。小饅頭不放心地跟在後頭,看到爺爺和爸爸確實沒有走遠,他才放心地折回客廳。

  門一關,燕三牛抖了下,不敢抬頭。燕飛把父親拉到沙發前按坐下,他拉過椅子坐在父親面前,問:「爸,你不說我也會去查。等我查出是怎麼回事我會更生氣,你不如親口告訴我出了什麼事,我還能冷靜點。」

  父親不告訴他出了什麼事要麼是為難,要麼是怕他不高興,燕飛可以肯定是後者。為難的事情父親絕對不會這麼傷心。

  燕三牛兩手在膝蓋上搓來搓去,好半晌後,他低低地說:「大娃啊……你四叔那邊……就算了吧。」

  燕飛蹙眉。燕三牛咽咽嗓子,深吸了口氣,帶著傷感說:「不管他對爹做了什麼,始終是爹的兄弟。你爺爺奶奶若還在世,也不會想看到他現在成了這個樣子。爹,爹供他讀書,為的,也是他能有個,好前程……爹,爹不說你給他安排個好工作,就是,就是能讓他,安穩地工作、過日子。他要是出息,能有個一官半職啥的,那也是他自己的本事。」

  燕飛沉目,問:「誰來找你說情了?」

  燕三牛身子一震,頭更低了:「沒,沒誰。」

  看父親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燕飛又心疼。他說:「燕四牛要死要活跟咱家沒關係。有人來找你給他說情你讓他們直接來找我。你也別覺得對不起他。你和媽到了帝都之後燕四牛那邊我就沒再搭理過了,也沒再為難他。他混不好只能怪他自己沒本事。」

  燕三牛咬咬嘴,抬頭。一看父親的樣子,燕飛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兩眼通紅的燕三牛噙著淚說:「大娃,就算了吧。爹,爹現在每天都過得可高興可開心。看著娃們一天天長大,爹就想不起來以前那些事了。你姑、你伯、你叔他們,就算了,他們能過得好,爹也安心。」

  燕飛給父親擦眼淚,放軟聲音:「爸,你跟我說實話,誰找你了?你別怕我不高興,我是不喜歡他們來煩你,但若那樣你會安心,我就聽你的。」

  燕三牛的眼淚一滴滴往外湧,仍是隱瞞道:「爹只是,只是知道了,他現在過得不好。爹不想以後到了地下見著你奶奶不好交代。他怎麼著,也是爹的弟弟。」

  「好好,我答應你,不為難他。不說給他官復原職,起碼讓他的工作能穩定,好不好?」第一次見父親這麼的傷心,燕飛別提多心疼了。他的父親再難過也只會忍著,哪會這樣。

  兒子鬆口了,燕三牛努力把眼淚收回去。他都是當爺爺的人了,還在兒子面前掉眼淚,太丟臉了。燕飛坐到父親身邊來回撫摸父親彎曲的脊背,給他順氣。又寬慰了好半天,這才讓父親平靜下來了。

  「砰砰砰!」

  「爺爺。」

  饅頭敲門了,顯然是等不及了。燕三牛趕緊擦擦臉起身去開門。門口小饅頭看到爺爺出來了馬上抱住爺爺,仰頭:「爺爺不夫。」

  燕三牛笑了,蹲下:「爺爺不哭。對不起,爺爺嚇著你了。」

  小饅頭在爺爺的臉上親了好幾口,哄爺爺。燕三牛又想掉眼淚了,但不是傷心,而是幸福。燕飛到客廳陪父親又坐了會兒然後去了廚房。趁著父母不在,燕飛小聲問在廚房準備晚飯的保姆:「我爸到底是怎麼回事?」

  燕飛是僱主,燕三牛又是僱主的父親,兩邊都有點為難的保姆只好半隱瞞地說:「下午有人找燕叔,燕叔出去後回來了趟然後又出去了。再回來就難過起來了。」

  燕飛冷了臉,果然是有人來給燕四牛求情!他問:「是誰找我爸?」

  保姆搖頭:「不知道。是管理員打點話過來說有人找燕叔,燕叔也沒說」

  燕飛心裡有了計較,叮囑:「別跟我爸媽說我知道了。」

  「嗯,燕叔也不讓我說的,要他知道我告訴了您要怪我了。」

  「你不告訴我就是我怪你了。」

  問清了初步的情況,燕飛又回房間給孫敬池打電話,讓他去查父親下午見了什麼人。得知家裡出了什麼事,孫敬池也沉了臉,讓燕飛等消息,他馬上派人去查。燕飛讓他查到之後不要打電話給他,兔得父親起疑,讓孫敬池回來後告訴他。

  打完電話回到客廳,看父親已經恢復平靜地喂孫子吃下午餐,燕飛也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一個人去院子裡活動。在燕飛出去後,燕三牛不時扭頭看看在院子裡走動的兒子,還是怕兒子心裡不高興。

  過了一個多小時,孫敬池先回來了。燕飛懷孕後三人都比以前下班早,燕三牛沒往別處想。孫敬池若無其事地先給了燕飛一個下班回來的吻,然後進屋跟孩子們聯絡聯絡感情,最後上樓去換衣服。燕飛也跟著上去了,燕三牛又忐忑地看著兒子離開,不知兒子是不是要去跟孫敬池說四牛的事。

  一進臥室,燕飛的臉頓時就沉了下來,孫敬池抱住他寬慰:「彆氣彆氣,事情查清楚了,我會處理。你別因為這件事影響到咱們寶貝的心情。」燕飛孕吐的情況本來就有點嚴重,孫敬池生怕他再有一點不適。

  「誰來找我爸?」燕飛是絕對的護短。

  孫敬池說:「我找人調了小區的監控錄像。燕四牛下午有來找燕叔。」

  「他怎麼知道我爸在這兒?!」

  孫敬池道:「他好像在附近找了好幾天,安保員說他三天前就在門口徘徊了。燕叔肯定是跟你在一起,知道了你在哪兒就能知道燕叔在哪兒,有心去查自然能查到。」

  燕飛不快地說:「我爸下午哭得很傷心。燕四牛跟他斷絕了十幾年的關係,他就是我爸心裡的一根刺。見到他,那根刺就會狠狠地戳我爸。我爸不說我也能看出來燕四牛有多傷他的心。」

  孫敬池揉燕飛的心口:「彆氣彆氣,我來解決。」

  心知孫敬池的解決是什麼意思,燕飛吐了口悶氣說:「我爸讓我給燕四牛一條活路,說他不想百年以後沒臉見我爺爺奶奶。就算殺了燕四牛我爸心裡的這根刺也拔不出來。」

  「他就是吃準了燕叔心腸軟,不然也不敢找上門來。」孫敬池也很不高興,他早就把燕三牛當成是自己的家人了。

  燕飛靠著孫敬池平靜了一會兒,然後說:「就按我爸的要求去做吧,讓他老爺子心裡舒坦點。就跟對待鐘勇一樣,不再打壓他,他有本事往上走就走,沒本事就認命。你找人替我給他還有燕家其他人帶個話,讓他們好自為之,再敢來找我爸、戳我爸的心窩子就別怪我心狠。」

  「聽你的,都聽你的。彆氣了。我們的小寶貝要不舒服了。」孫敬池吻住燕飛,給他消火。被孫敬池安撫了好半天,燕飛也沒那麼氣了。

  從樓上下來,燕飛坐到父親身邊,低聲說:「阿池會去處理那傢伙的事,只要他好好幹,就不會有人故意為難他。」

  燕三牛的眼眶紅了紅,點點頭:「爹又給你惹麻煩了。」

  「你心情好身體好才是不給我惹麻煩。」燕飛摟住父親,「爸,我只要你高興。」

  燕三牛吸吸鼻子,笑了:「爹高興,高興。看到你們兄弟倆,看到娃們,爹就高興。」燕飛摟緊父親,心疼。他伸手把擔心了一下午的母親拉過來,也摟住,再次發誓一定要好好孝順兩人,讓他們再也不會因為以前的事情而傷心難過。

  岳邵和蕭肖下班回來後從孫敬池那裡聽到了下午發生的事情。兩人的態度很一致,直接把燕四牛拍死,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孫敬池勸阻了兩人。他當然也想拍死燕四牛,只是萬一以後給燕三牛知道了怕是會很難過。為了那個可愛的老人家他們就讓步吧。最多就是讓燕四牛從收發室回到辦公室,至於他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自己的能耐了。在兩人回來之前孫敬池已經把這件事吩咐了下去,等過一兩個月再讓燕四牛回到辦公室,算是對他惹燕三牛這麼傷心、惹燕飛這麼生氣的警告。

  晚飯後,燕飛不讓父親送小饅頭回家,他去送。父親的精神狀態明顯不大好,儘管已經恢復了笑容,但不可能真的就那麼快的平靜下來。讓父母晚上就住在這邊,燕飛很強勢地留下了父親,他送小饅頭回家,孫敬池陪他一起。小饅頭不明白為什麼爺爺不送他,燕飛小聲告訴他爺爺身體不舒服,要在家休息,哄了半天才讓小饅頭同意由燕爸爸送他。取下爺爺的平安扣戴到自己的脖子上,小饅頭不習慣地跟爺爺吻別。

  上了車,小饅頭一直嘟著嘴。燕飛問:「不喜歡爸爸送你?」

  「唔……要爺爺。」小饅頭說不清楚自己的想法,能表達清楚的就是他要爺爺陪他。燕飛很欣慰小饅頭這麼粘父親,父親沒白疼這個孩子。燕飛摸摸小饅頭的小臉,說:「爺爺身體不舒服。明天見到爺爺你要親親爺爺,抱抱爺爺。」

  「唔……要爺爺……爺爺不夫。」

  「有小饅頭和弟弟們在,爺爺就不會哭。那小饅頭明天別忘了要親親抱抱爺爺,嗯?」

  「嗯。」小饅頭重重點頭。

  不似以往每天回家時的嘰嘰喳喳,小饅頭明顯沉悶了許多,一直在玩爺爺給他的平安扣。剛吃完晚飯,燕飛一陣陣噁心,他拿手帕摀住鼻子也沒太多的精神哄小饅頭。開車的孫敬池把窗戶打開一點,擔心地問:「飛,你要想吐了就告訴我。」

  「嗯。」燕飛一手在胃部輕揉,閉目養神。

  一路安靜地抵達皇帝的住所,看到到家了,小饅頭不等車停穩就急著要下車。皇帝這兩天晚上都在家,不過再過半個月他又要開始忙碌了,元旦過後他要去國外進行訪問。閒暇之餘他比較喜歡在家裡享受天倫之樂。李尋夫婦都不打算送小饅頭到普通的幼兒園去,等到岳邵他們的幼兒園建好就把小饅頭送到那邊去,晚一年入學也無所謂。

  看時間燕三牛和孫子應該到了,皇帝讓保姆準備好熱水。沒等太久,他就聽到了孫子的叫聲:「爸爸媽媽、爺爺奶奶!」

  皇帝露出笑容,不一會兒,他就面露驚訝:「燕飛?敬池?」接著他看看兩人的身後:「今天怎麼是你們來送小饅頭?」

  陳雅蘭也納悶極了:「燕叔呢?」

  燕飛很高興皇帝一家對父親的關心,正要回答,有人比他快一步地說:「爺爺夫了,爺爺不糊糊(舒服)。」

  皇帝和陳雅蘭都沒聽明白,燕飛道:「我爸今天有點不舒服,我讓他早點休息,我來送小饅頭。」

  「快坐快坐。」知道燕飛懷孕的皇帝急忙招呼燕飛坐,然後蹙眉問:「你父親怎麼了?生病了?」

  「爺爺夫了。」小饅頭很著急親爺爺不理他。

  陳雅蘭聽出兒子說的是什麼了,心下陡然一驚,馬上說:「小饅頭,媽媽帶你去洗澡好不好?爺爺身體不舒服,那你是不是也要乖乖的?」

  「唔……」爺爺不在,小饅頭不想洗。

  陳雅蘭知道燕飛懷孕的反應很大,她哪能讓燕飛給兒子洗澡。她起身過去牽住兒子的手,哄道:「那媽媽帶你去給爺爺打電話好不好?」小饅頭立刻點頭,陳雅蘭帶走了兒子,去房間裡打電話。

  李尋和皇帝的妻子都不在,保姆也退下了,客廳裡只剩下了皇帝、燕飛和孫敬池。皇帝稍顯嚴肅地問:「你父親怎麼了?」

  孫敬池代不舒服的燕飛回道:「燕叔今天見到了家裡的人,有點傷心。」

  「怎麼回事?」

  孫敬池把燕四牛的事情告訴了皇帝,從噁心中緩過來一些的燕飛接下說:「我今天也才知道燕四牛有多傷我爸的心。」

  皇帝的眉頭微鎖,他拿起水杯喝了幾口水,然後說:「你好好寬慰寬慰你父親。」放下水杯,皇帝說:「你們早點回去休息吧。小饅頭他媽媽會哄好他的。」

  燕飛和孫敬池也不多留,告別了皇帝,兩人就走了。在他們離開後,皇帝上樓。來到兒子兒媳婦的臥室門口,他敲敲門,門一開,皇帝就聽到孫子在跟誰說話。走進去一看,孫子坐在兒童沙發上捧著電話。陳雅蘭低聲說:「小饅頭在跟燕叔說話。爸,小饅頭說燕叔下午哭了。」

  「我問過燕飛了。小饅頭今晚不洗澡就算了,你帶他早點休息。」

  「好。」

  沒有去打擾孫子講電話,皇帝離開。來到書房,看到已經擺好的棋盤,皇帝心想那個老實人一定是哭得很傷心才會讓孫子唸唸不忘爺爺哭了的事情,皇帝的表情異常的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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