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雷真「呵呵」地笑著把一虎一蛇放了進去，客廳裡，幾個四肢著地的小傢伙正在長串下跳玩得格外歡樂。

　　白瑟「嘶嘶」地吐了吐舌頭，壞心眼地一甩長髮，突然朝屁股對著自己的一隻貓妖撲了上去。

　　頓時。

　　「喵嗚——」的一聲尖叫響徹滿室，好不淒厲。

　　雷真一下白了臉，而其他幾個小東西也都炸了毛。

　　虎今大吼一聲：「白瑟！」便化了一道無形的虎形朝白瑟撲去。無形的老虎一巴掌朝白瑟拍去，白瑟卻拎著手裡瑟瑟發抖的小東西，矯捷地就地一滾，安全地落到了沙發的那一頭。

　　「嘶嘶——」白瑟動了動脖子，傲慢地朝虎今一笑，隨後扔開了自己手裡被嚇得翻了白眼的小貓妖。

　　「果然沒有一點修為。」他無趣地從地上站起來：「一點應變能力都沒有，更不用說其他的法力，正常修成的妖怪再不濟也該稍微有點反應，我抓它的時候用的可是物理速度。」

　　小妖怪們都被老蛇妖的襲擊給嚇傻了，雷真也呆了呆，只有虎今嘴角一抽想要把白瑟打一頓。

　　午飯後的客廳裡，三狗、三貓、一鼠，如幼稚園的小朋友，乖乖地圍成個半圈坐在地上。

　　有的耳朵被白瑟嚇出來了，有的尾巴收不回去，全部都可憐巴巴地擠在一起，依偎著他們身後的雷真，並用無辜的眼睛警惕地望著虎今和白瑟。

　　虎今辦過不少案子，抓過許多不守規矩的妖怪。

　　但今天，面對幾隻傻乎乎什麼都不懂的小妖怪，他反而倒束手無策起來。

　　「你們先回答我的一些問題，如果回答得好就有獎勵，怎麼樣？」虎今拿著記事本和筆，盤坐在地上。

　　幾個小東西，最小的看起來還不到人類兩歲，大的也才五六歲的模樣，按照普通的套路，對小孩子還是走鼓勵模式比較好。

　　對面的雷真笑呵呵地看著他，幾隻小妖擠成一團，卻是沒什麼反應。

　　「唔，」看到幾個小東西和雷真那麼親熱，虎今聳了一下肩，覺得雷真也許有辦法，於是便用眼神向雷真求助。

　　「要不這樣吧，你們把要了解的問題告訴我，我來。」雷真接收到虎今的求助信號，便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好，那就麻煩你了。」在雷真極具親和力的笑意的影響下，虎今也回之以微笑。

　　雷真肯幫忙讓虎今微微地鬆了一口氣，他卻沒看到身旁的白瑟在用一種不可思議、並且很是不爽的表情勒了自己一眼。他現在頭痛怎麼從這幾個懵懂的傢伙的那裡獲得想要的情報，根本無暇顧及白瑟。

　　白瑟不高興。

　　小老虎竟然和一個剛認識的人類眉來眼去！這他媽人和妖是不會有結果的，臭老虎難道不知道。

　　操，那兩個人居然還靠到一起了，肩碰肩地這麼親熱貼著算什麼，當他是多餘的？

　　他可是萬人敬仰的影帝，他們怎麼可以只顧自己親熱而把影帝大人忘在一邊！

　　白瑟不快活，就對虎今一萬個不爽，在他磨著牙齒想吐舌頭的時候，那兩人終於交流完畢。

　　「那我就先問他們這些問題，你們倆要不要先到那邊沙發上坐坐？」雷真從筆記本中抬起頭，指了指客廳另一個方向的沙發。

　　「也好，麻煩你了。」虎今也覺得要讓這些小妖怪放下戒備，自己和白瑟最好和它們保持距離——特別是白瑟，蠢蛇剛才的一番行為可是把它們嚇得半天都在發抖。

　　虎今站起來，見白瑟兩眼正放光地盯著他面前的那隻小狗妖，於是趕緊把他吼了起來：「白瑟，跟我過來。」

　　「嘖，拉我起來。」影帝大人挑挑眉，伸出貴手，不肯使一分力氣。

　　真是夠懶的。

　　虎今有點無奈地看著他，卻還是抓住了白瑟的手：「懶成這樣，怎麼給後輩做好的榜樣？」

　　白瑟大人說道：「我又不是勞動模範，做什麼榜樣？恩？」

　　他一攀上虎今就柔軟地纏了上去，整個身子都掛上虎今的身子，卻不肯借力站起來。

　　男人不得不彎下了腰，將他連抱帶拖地拉了起來。

　　「你給我老實點。」虎今拉著白瑟去那邊的沙發。

　　他一坐下來，白瑟閃電般地將他推倒。

　　「讓你老實點！」虎今不自在地盯了雷真那邊一眼，幸而雷真背對著他們，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他們的動靜，總之是並沒有轉身來看。

　　「我是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白瑟大人，你叫我老實我就老實，那多沒面子。」又去看雷真，小老虎不會真的對人家有意思把？

　　「這是在別人家裡，而且雷真不是普通人，他是捉妖師又是李胡笑的人，我看你還是別亂來的好。」

　　虎今捉住白瑟按在自己腿間的爪子，翻身坐起來，對白瑟說道：「白瑟，今天我們出來辦案子，不是出來玩的。」

　　虎今直覺這不是一樁普通的案件，已經有很多年他都沒遇到過這般詭異的事情。

　　如果真的只是普通的動物機緣巧合成妖了倒還好，但如果這件事的背後有著別的什麼陰謀……

　　虎今的眉間浮起淡淡的憂慮，他希望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對著虎今那麼正兒八經的臉，白瑟也沒法計較他是不是對人類有意思了。

　　「那你晚上記得賠償蛇爺，回去之後我讓你三天三夜都下不了床。」他抽回自己在虎今手心裡的手，如是地預告。

　　最後下不了床的怎麼想也只有這只傻蛇吧。

　　「你對這件事有沒有什麼看法？」虎今問白瑟。

　　此刻有雷真那邊幫忙，虎今的大腦裡卻並沒有閒著，而白瑟和他都是修煉快千年的妖怪，見識比許多妖怪多，想法也較為成熟，別看白瑟一發情就顧不上別的事情，其實這自戀的蛇妖腦子靈光得很。

　　「一來，這是不正常的成妖。除了這一次，我只在幾百年前遇到過這種情況。可見這種事情絕對不常見，甚至應該叫罕見。」

　　白瑟抬起右腿，把修長的腿搭到另一條腿上。他一旦正經起來倒也人模狗樣，像極了他對外的形象，俊美親和裡又帶著睿智與穩重。

　　「我記得大約是在六百年前，有一段時間我漂洋過海，在另一些國家渡過了不少日子。」白瑟慢慢陷入回憶中。

　　他和虎今雖然在一起快千年，然而其實中間有不少的日子，他們各自會去尋求一些新的生活狀態而分開。

　　他講述的這段記憶，就是屬於白瑟一個人的。

　　「當時我在一個海邊的小國，有一天晚上，我在酒吧裡遇到了一隻妖怪。他雖然看起來是二十來歲的人類模樣，但言談舉止卻比外表幼稚許多。我感到好奇，於是灌了他兩杯酒，那兩杯酒下去那傢伙可是立刻原形畢露。」

　　說到這裡，白瑟得意地揚了揚眉：「所以說，有什麼能逃過蛇爺爺的眼睛？」

　　虎今懶得理會白瑟的自戀，問：「然後呢？」

　　「其實那傢伙不過才活了十幾年，連修為都稱不上，怎麼可能那麼快有了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