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昨天，市中心所有地方我們都去過，一開始並沒有發現異常。除了王蝴蝶仍舊感受到微弱的異常波動，但找不出究竟這種波動是為何引起。直到……」

　　說到這裡，李胡笑突然皺起了眉頭，他頓了一下。虎今好奇地看著他，他才繼續道：「直到石溪突然在我面前……變成一個男人。」

　　「咳。」

　　聽到這裡的虎今先是一愣，隨便便差一點忍不住笑了出來。

　　但在關鍵時刻，他還是忍住了快要掛上嘴角的笑意：「他突然變回一個男人肯定不是他自己的意願，那是怎麼回事？」

　　李胡笑聽完此話，立即盯了虎今一眼。

　　果然虎今之前就知道那個人妖是個男人——這讓李胡笑的心情很不好：「我當時很吃驚，但他本人比我們更吃驚。」

　　「嗯。」王蝴蝶在一旁附和地點頭。

　　她回想起看到石溪突然幻化成一個男人時，她也是還滿滿的吃驚，畢竟她之前根本沒懷疑石溪的性別。

　　「那是一股強大的力量，那股力量讓石溪變回了他本該有的樣子。」石溪說道。「而發生這件事的地點，在這裡。」

　　石溪手裡的筆，指向了一個地方，那裡，正是虎今發現異常的中央公園。

　　「果然是中央公園，那裡邊真的有什麼東西？」虎今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一切矛頭指向中央公園，那裡與這個案子恐怕真的脫不了干系。

　　「不僅僅是石溪無法在那裡維持它的假形象，我和王蝴蝶也一樣。我試了變成其他樣子，王蝴蝶試著變成男人，都不行。」

　　李胡笑那風流的雙眼這時候一點都不像在熒幕上那樣勾人心魄，而是充滿了沉重的冷意，但這樣讓人退避三舍的「冷」，竟和「媚」同時出現在一張臉上，並且一點不曾有任何的違和感，簡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妖怪雖然可以隨意變化自己的樣子，但他們原本是有一個固定模樣的。而大多數妖怪平時維持的正是他們成人型時的本身形象。

　　至於石溪那種明明是隻公的卻偏偏喜歡偽裝成女人的，則舉世罕見。

　　「中央公園裡到底有什麼？」虎今問。

　　「什麼都沒有，或者說，什麼都沒有查到。我使用了狐族的通感術，王蝴蝶也很努力。但我們沒有發現異常。」李胡笑有點冒火地說。

　　「通感術？我以前有聽說過，可以感知一定範圍以內所有的妖怪，以及它們短期內所做過的事情？」虎今問道。

　　「我現在可以感知方圓十裡的妖怪，它們在十日之內所發生過的事情。」

　　虎今點點頭，聽起來似乎挺厲害的，可以不通過接觸而感知其他妖怪在過去發生過的事情，這是狐族和其他極少數妖類才有的能力，對破案而言非常有用。

　　「那你何不直接通過那幾隻小妖怪看到它們成妖之前幾天的事，這樣更快吧。」

　　「在他們被送到雷真那裡之前我就試過了，」李胡笑用「你以為我連這都想不到嗎」的眼神看了一眼虎今：「什麼都沒有，它們成妖之前一切都很正常。」

　　「難道你沒有看到它們在此之前都去過中央公園？」如果李胡笑看得到，那麼他怎麼會沒發現，它們身上發生的事情的共同之處？

　　「什麼？」

　　李胡笑聽到此話卻愣了，一臉的無法置信：「它們去過中央公園？！」

　　「你沒發現？」虎今也怔了，兩個大男人對視了一眼，而後李胡笑突然捏緊了手裡的筆，那筆在他手中輕易地化成了灰燼。他收緊眉頭，一字一頓地道：「有人搞鬼。」

　　「改變別人的記憶容易，然而，要改變發生過的事情的影像，卻是非常之難。」突然有一道不屬於在場三人的聲音從空氣裡傳來。而後，虎今、李胡笑和王蝴蝶同時望向了虎今背後。

　　他的身後一米處的地方，銀髮俊美的蛇妖站在那裡，看起來衣衫整齊，精神也還不錯，不像是剛從發情期的床上爬起來。

　　「而且，那人不僅有此能力，他還知道，負責此次案子的成員裡邊，有能看到過去的人。而我們昨天才確定了成員開始查案。對方的速度如此之快，你們說，這個人，或者他的同伴有沒有可能是妖管會的人，俗稱，內奸？」

　　白瑟一邊說，一邊朝桌那邊的李胡笑勾嘴而笑。

　　小老虎偷偷摸摸地跑出來，不會因為李胡笑吧？白瑟心裡隱隱是不爽的，或許因為李胡笑是他同行、同樣是國際巨星，或許因為狐狸都特別會魅惑人，或許因為對方在妖界身居高位……總之，這些都讓他察覺到了某種危險。

　　如果，虎今被李胡笑所吸引。

　　如果，像之前虎今說的，有一天他找到了自己的真愛……那他白瑟以後還能到哪裡去找更好的、更契合的免費按摩棒？

　　不不不不不，他才不是那種只會利用別人的蛇，小老虎不僅是他蛇爺的砲友，還更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他對虎今的那種深厚情誼可是千真萬確。

　　想到這裡，白瑟不禁走到了虎今背後，把手落在了虎今的肩膀上。

　　「你起床為什麼不叫我？」他微微彎下腰，挑眉質問眼皮底下的男人。一頭銀絲如水，撘落下來，有幾根輕輕掃在虎今的臉頰。

　　「別忘了我可是這件案子的參與者。」幸好他有參與進來，有他白瑟在，小老虎休想和李胡笑勾搭成姦。

　　老虎看了白瑟一眼，微微地偏開頭，遠離那幾根撩動他神經與心神的頭髮。

　　他拉開身邊的椅子示意白瑟坐下來，嘲笑道：「我出門的時候你睡得像豬，所以才不忍心吵醒你。」

　　「……等著吧，回去要你好看。」罵他像豬，簡直侮辱他蛇爺的身和心。白瑟「嘶嘶」吐了一下蛇信子，哼了一聲，在那椅子上坐了下來。

　　現在他們已經可以認定這個案子是人為搞鬼。但對方的目的是什麼？讓一堆小東西成妖有什麼用？造成人間亂套？但靠這群什麼都不懂的小東西也太不現實。

　　「我也有此顧慮。我們的行動並沒有保密，而且這個案子在妖界引起了不小的關注，但是妖管會也沒有刻意宣揚，調查組成員信息這麼快為外獲知，除非有人身處妖管會並且多少接觸了這個案子。」

　　「這可不是好事呢，我心裡總是覺得還有什麼事情會發生。」王蝴蝶擔心地對其他三人說。

　　她不是妖管會的成員，但是這兩天的表現卻很熱情積極，而且性格率真而容易與人相處，就連冷冰冰的李胡笑面對她都會溫柔得多。

　　「第六感？」白瑟挑了挑眉問。

　　蝴蝶精是最沒有力量的妖怪之一，但在其他方面，比如感知，或者預測上卻比其他精怪強。

　　「我不知道，」王蝴蝶搖搖頭：「我的修為還很低，還沒有預測過大事。但自從從公園回來之後，我心裡總是隱隱覺得不安。而且剛才恩公你來的時候，我心裡那種不安突然變得更加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