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白瑟的手陷入虎今溫熱的手心之中，頓時一陣熱流隨著他指尖而蔓延到了全身。

　　他不是忘記了用法術驅寒，而是他不樂意，他知道他一冷，身邊這個男人總會讓他暖和起來。不論是用什麼方法。

　　他更願意被暖和，而不是自己動手。

　　白瑟反手一握，張開五指，換了個虎今十指相扣的動作。

　　這比不上他被虎今包覆在手心裡暖，但這姿勢更讓他渾身充滿了另一種無法訴說的暖流。虎今的手心微微一動，白瑟已經牽著他朝深厚的雪中邁進。

　　「走這邊？」走在身後的男人問。

　　白瑟挑挑眉道：「應該吧，我的直覺向來還是挺準的。」

　　看著蛇妖欠揍的後腦勺，虎今說道：「你在這裡等我，我上去看看。」

　　「別啊笨蛋。」白瑟趕緊抓了虎今的手說道：「你不知道這位花仙前輩最喜歡有誠意的人，有誠意包括什麼你知道嗎？如果今天我們能堅持以雙腿丈量這座山的方式，一步一步地走，這樣找到她，她一定會被我們的誠意感動，說不定真的會講點對我們有用的事。」

　　「你調查得還挺清楚。」虎今扯動嘴角一笑。

　　「那是自然，蛇爺做事當然都做得妥妥噹噹。這點小事也辦不好，還怎麼有臉給後輩當榜樣？」白瑟毫不謙虛，作為妖界的影帝的，他的資本可不光是長相和演技。他是誰？修行了快千年的蛇妖。

　　「我倒是記得有誰說過不屑為人榜樣。」

　　「嘖，我今天心情好，願意當一位高貴的前輩。」

　　「……」

　　兩人在茫茫大雪之中攀爬、鬥嘴，這寒冷寂寥的山峰之中，什麼也沒有，但彼此牽著手，實則已經擁有了整個世界。

　　只是白瑟千百年來都這樣傲慢地昂著頭顱，他一直望著遠方，望著未來，從未曾收回視線觀望當下。

　　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這麼多歲月裡錯過了些什麼。包括去感受那極寒之中極致的溫暖，一切對白瑟來說，都太理所當然。他未曾嚐到過失去。

　　兩人深深淺淺在雪山中花了不少時間，才終於看到了那雪霧之中如海市蜃樓一般的樓閣臺榭。

　　「嗨小老虎！」走了半天雖然也不算累，但除了雪什麼都沒有，是個人都審美疲勞了，何況是什麼都見過的妖怪。

　　白瑟露出一絲興奮的笑意，便朝虎今說道：「我們上去吧。」

　　虎今點點頭，兩人使了法術，變幻成兩束光影朝那高高的樓閣飛了過去。

　　原來那瓊樓金闕並沒有建在地上，而是靠一根峰柱支撐著底部，整個閣樓都如同懸浮在半空。靠走是永遠都無法走上去的。

　　轉瞬之後，白瑟與虎今已經落在了寬廣的大廳之中。整個建築和外面世界的林立高樓截然不同，這裡一排鴻圖華構，神工天巧，要不是兩人穿著十分現代，都會覺得自己是回到了過去某個時代。

　　他們甫一出現，就有穿著像古代侍童的小妖從大堂後方轉出來。

　　孩童對兩人鞠了個躬，說道：「我家仙子今天不在家中，她吩咐二位若是前來便好生招待，明日仙子歸家便來見二位。」

　　「原來她知道我們要來。」白瑟微微挑挑眉。這日月花仙知道的，比他想像的還多啊。

　　要找的人不在，白瑟和虎今只好先呆了下來。日月花仙住的地方不可謂不豪華至極。懸於半空的建築，在霧雪飄渺之中更加的恍如仙境。

　　領路的童子給兩人準備了一間客房，那客房寬敞的很，連床也是大得夠人在上面做盡壞事。

　　白瑟一見到那床就不懷好意地笑了一聲。

　　而後他收拾了自己邪惡的笑臉，對小童說了聲謝謝。等那孩子退出去，白瑟一把扔開身上厚厚的長袍，他裡面已經不著寸縷。

　　他一步步地朝大床走去，數米見寬的窗台外，是崑崙之巔茫茫雪景，一切都在那一窗之外悠忽飄渺，根本不似人間。

　　「過來。」他站在床上，露出自己修長完美的男性身軀，朝幾米外的高大男人勾勾手指。

　　他最懂得如何勾引人心，無論男女，沒有幾個不拜在他渾身的野性俊魅之下。

　但眼前的男人卻彷彿總是例外。

　　這個人雖然與白瑟做愛，雖然已經熟透了蛇妖的身體，卻似乎從來，就不曾為他暈頭轉向，不曾被他所迷得失去自我，從來，都只是例行公事一般的和白瑟翻雲覆雨。

　　白瑟一直以來都覺得這樣便是最好的。他們在一起，但不會影響彼此，不會禁錮彼此的自由。

　　但現在，他卻慢慢生出了要把這隻老虎禁錮在掌心的念頭，他自己都覺得奇怪。

　　為什麼，他們認識了這麼久，這頭老虎卻不會為他迷倒？小老虎喜歡的是什麼類型？

　　李胡笑那種看起來騷其實冷得無趣的？或者是王蝴蝶那種嬌小可愛的？

　　看著朝自己慢慢走近的男人，白瑟突然想到，虎今喜歡男人還是女人他其實都不知道。

　　虎今走到了床邊，白瑟站在床上，俯視著這個強健英武的男人。

　　他抬起手，慢慢摸到虎今的臉，他的手指在男人微涼的臉上游移，最後把大拇指按上了虎今的下唇。

　　男人抬頭望著他不說話，只是張開嘴，把那隻手指咬進了嘴裡。

　　白瑟盯著虎今的那雙眼睛，那雙屬於雄獸的深沉而帶著危險氣息的眼睛，那雙眼他再熟悉不過，然而這樣望著，彼此在寂靜無邊的空氣裡無聲地望著，他卻開始覺得了陌生。

　　「小老虎。」白瑟低沉地念著他對虎今的暱稱，嗓音裡帶著情慾的沙啞。

　　虎今咬著他手指的牙齒收緊了：「嗯？」

　　白瑟並不知道自己想要對虎今說什麼，他只是一張口便叫了虎今的名字。盯著虎今那深邃的眼睛，他有些意識飄忽。

　　「你有沒有，喜歡的人？」當脫口問出這句話，白瑟竟然都有些心跳紊亂。

　　虎今怔了一下。

　　他從來沒想過白瑟會問他這樣的話。從來。

　　幾秒之後，他鬆開了牙齒，放開白瑟的手。

　　他們依舊對望，都希望從彼此的眼裡讀到些什麼。

　　又是片刻，虎今才轉開了頭。白瑟聽了他的回答：「有。」

　　白瑟的心一跳，他在來得及回應之前，虎今已經跳上了床。

　　而後，虎妖把他最愛的蛇妖按進了床裡。

　　後來白瑟再追問的問題，都沒有聽到任何的回答。

　　一室情濃，淫靡之氣卷裹著濃厚的男人氣息充斥在整個空間。他貫穿著他的身體，把他圈箍於自己的懷裡封地，但他知道，一旦下了床，那該死的蛇妖仍舊不會是他的。

　　就連那一問，看起來也只是好奇心作祟罷了。

　　雨歇雲停時，那鵝毛大雪依舊漫天，只是寒意並不能到達這棟建築的內部，兩人依舊四肢糾纏著，喘息著，感受彼此的胸膛起伏。

　　「你如果真的要和誰過一輩，你會選擇什麼樣的人，或者妖怪？」白瑟並不願意死心，老虎偷偷有了秘密，卻不肯告訴他，讓他心裡非常不爽。

　　一旦情慾的浪潮逐漸退散，白瑟又開始追問。

　　他騎在虎今腰上，雙手伏在虎今頭兩側，定定地盯著身下的人。今天他一定要得到答案。

　　虎今皺著眉頭，這讓他看起來很認真，並因為苦惱而顯出另一種英俊的氣場。

　　他知道，如果得不到答案白瑟不會罷休。

　　但他能說什麼？說他喜歡的那個、愛的那個就是眼前的傻蛇？不，他只能望著白瑟，對他說道：「至少，他會不吝一吻。」

　　虎今以為自己的滿足了白瑟的好奇心，終於可以結束這讓他煩亂的糾纏。可是就在此時，對方的臉一下在他眼裡放大，隨之而來的，是他唇上一抹冰涼而濕軟的觸感。

　　「你這要求太低了。」

　　吻了虎今的蛇妖在他唇邊嘲笑道。白瑟還要繼續譏嘲幾句，腰上卻突然一重，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被拖回了虎今的懷裡。

　　他們轉了個身，白瑟被重新按進了床褥之中。

　　按著白瑟的虎今像盯著獵物一樣地看著前者，而後，翻天覆地的情潮再一次襲擊了肌膚相親的男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