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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他就是不吃藥》第143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番外二

  昔州沈家嫡系子弟都生了一雙窺破世人資質的天眼,他們靠此成了南方第一世家,也是天下最相信宿命之說的修士。沈逢淵出世那日,雲遊至此的釋天僧斷言此子命犯桃花,必將因情愛而死。

  從那時起,沈逢淵的一生便都在躲這桃花煞,只可惜,該來的總會來,他還是在最好的年紀遇見了方天。

  劍修愛恨果決,出劍從不留情,自小就在東靈劍閣修行的沈逢淵亦是如此,這一生唯一的例外便是天方子。

  天方子總是使計讓他難堪,阻他行俠仗義,沈逢淵揍了天方子不知多少次,卻從未想過要一劍殺了這個死對手。就連天方子都不知道這是因為什麼,以為這是劍修底線太高,卻不知,一切只因在沈逢淵心中他是唯一的朋友。即便背道而馳,拔劍相向,也是朋友。

  沈家信天命,又因天眼得罪了不少人,他們懼怕仇人得知自己生辰八字便會設法詛咒,所以沈家之人從不過生辰,除了父母,誰也不知他們是何日出生。沈逢淵兒時並不覺這有什麼可奇怪的,直到成為劍修見識到了外面世界,才知自己與世人有何不同。

  人人誕生之日都會被慶賀,只有他要遮遮掩掩,彷彿自己出生是一件不好的事一般,不敢告知任何人,更不可能接受祝福。他不想這樣,卻不能違背祖訓,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生辰那日偷偷給自己下一碗壽麵,便當慶祝過了。

  二十歲那年也是如此,沈逢淵奉師命參與試煉,就在無烽城度過了自己的生辰。其實在哪里也沒什麼區別,反正無人知曉這是什麼日子,沈逢淵一早趁無人時獨自吃完壽麵,便約了當時的好友方天喝茶,權當有人陪自己過生辰了。

  劍修獨來獨往,可那時的沈逢淵一個人還是會寂寞,想要朋友,想要有人陪伴,這樣的他並不算合格的劍修。

  沈逢淵出生于三月桃花開的季節,那一天的無烽城煙雨迷蒙,一夜風吹,桃花便落了一地,途徑樹下步步芳菲。當青衣劍修沾染桃花香氣趕到相約之地時,方天已在座位等候,見他來了便微笑相迎。

  沈逢淵以為這只是與以往無異的品茶聚會,不料白衣修士卻將一枚包好的青玉劍穗送到了他的面前,輕笑道:“沈兄,送給你。”

  少年時期的天方子並不富裕,這枚劍穗用料珍貴,只怕已用光了他能支取的所有靈石,沈逢淵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做,只問:“好好的送我東西做什麼?”

  “沈兄清晨吃了碗壽麵,我想今日應是你的生辰,自然要送上賀禮。”

  方天的回答更讓他驚訝,他確定自己從未告知旁人此事,不由詫異道:“你怎會——”

  “在下修行歸來偶然路過廚房,不料卻見沈兄在其中忙碌。所謂君子遠庖廚,在這種地方遇見沈家公子,難免好奇地多看了幾眼。”

  方天自是不會承認自己跟蹤沈逢淵,只將一切描述成巧遇,那時的沈逢淵也是真的單純,竟絲毫不疑已經辟谷的方天為何要去廚房,只緊張地叮囑:“我們家的人為隱瞞生辰八字素來不過壽辰,這可是個秘密,千萬別告訴旁人。”

  沈氏家規極嚴,沈逢淵這偷偷吃壽麵的行為要是被家族知曉,少不得一番刑罰,方天見他還沉浸在違反家規的罪惡感中,似乎完全忘了為生辰高興,下意識就放過了這個可以用來威脅劍修的把柄,只柔聲安撫道:“沈兄放心,方某定守口如瓶。這禮物,你可願收下?”

  “謝謝,這麼多年了,你是第一個送我禮物的人。”

  這是沈逢淵第一次收到別人的禮物,他很高興,立刻將劍穗綁在了佩劍之上,這一綁,便再沒有摘下來過。

  “沈兄,今後我每年都送你禮物,可好?”

  “得友如你,是我之幸。”

  少年眼中的世界滿是新奇事,幾碟小菜都能成為興致勃勃的話題,當時的談天說地沈逢淵都已印象模糊,只記得分別前的這些對話。方天沒有騙他,即便後來二人決裂,針鋒相對,每年的賀禮都是如期而至,一直持續到了死去的那一年。

  沈逢淵恨天方子不肯歸於正道,只要能得權勢什麼都做,甚至對邪道行徑視而不見。他分不清這到底是為利用自己而示好還是方天的真心,索性不去理會這些禮物,只命弟子將它們堆在異閣,漸漸就積滿了灰塵。

  直到天嶺宗大變,天方子被囚于禁地,沈逢淵想起二人少年時的情誼,偶爾打開了那塵封的倉庫,才發現天方子送他的東西竟已堆積如山。

  天方子很忙,他要爭權,要結交盟友,要對付仇敵,可不論如何忙碌,到了桃花盛開的這一日,挑選的賀禮仍是如期而至。早年間是收集的字畫書籍,當他掌權便成了各處拍賣會壓軸的稀世珍寶,相識三百載,一歲不曾遲。

  這是天方子唯一允許自己留下的情,只有在這一天,他還是那個用盡全部財產只為買下禮物博沈逢淵一笑的方天。

  那一刻,沈逢淵認輸了,縱是假情假意,他也願意為這持續了三百年的約定被利用一回。

  他不顧兩派情誼,一人一劍殺上天嶺宗,闖入禁地找到了天方子。只可惜還是遲了一步,陰果的生命本源已被尊者拿走,他所見到的天方子已是白髮蒼蒼。

  過去總是沈逢淵一副老人相貌遭天方子嫌棄,如今釋放全部修為的他和二十歲那年別無二致,天方子卻是走到了生命盡頭,世事當真易變,人力難以捉摸。

  沈逢淵的到來讓天方子很高興,這個固執于正道的劍修終是為他任性了一回,可他已沒力氣去笑了,他只能將在腰間懸了三百年的玉佩放在沈逢淵手中,很是遺憾地囑咐:“沈掌門,我已油盡燈枯,大概活不到來年。這枚雙魚佩是你少年時想要的東西,最後卻被我搶了,現在我送給你,就當提前完成了你我之約。”

  決裂之後,二人見面總是爭吵,這一次,沈逢淵終於不去理會是非對錯,只抱著這個人問:“告訴我,是誰做的?”

  沈逢淵居然不認為這是他自作自受,真是難得。如此情景,天方子感慨地一笑,抬眼卻是滿目滄桑。

  他一直都知道,沈逢淵做事太正,這樣的劍修在修真界特別容易得罪人,一不小心就會走向滅亡。

  他對沈逢淵是手下留情的,真正致命的陰謀從未用在劍修身上,可是,其他人不會像他這樣,根本不可能給沈逢淵半夜再來尋仇的機會。

  “他不是人,天嶺宗敵不過,東靈劍閣也不行,我怕天下人都鬥不過他。沈逢淵,我與你為敵多年,我的死對你而言是好事。鬥了這麼久,你也聽我一次勸吧。答應我,你就當作什麼也沒看見,回去立刻讓劍修閉山清修,別管閒事了。”

  陰陽雙生果看得出遲素半佛的修為,天方子很清楚沈逢淵不是那人的對手,最後所能做的也只有這些勸告。然而,也如過去一樣,只得到了沈逢淵否定的回答,“不,你的事,我一定要管。”

  二人真是一輩子的冤家,到死還是意見不和,天方子無奈歎息,似乎有很多話想說,最終卻只釋然地在沈逢淵懷中喃喃絮語:“罷了,你好好活著吧,其他都不重要……不重要了……”

  天方子一輩子逐利,只有對沈逢淵沒去強求回報,那是他少年時最傾慕的修士,溫文爾雅不沾凡塵,乾淨得彷彿根本不該誕生於人間。在方天的生命裏這是唯一不髒的人,毀掉就沒有了,再生氣他也捨不得。他這一生不求人,要爭的東西都靠自己拿到了,沒有什麼可遺憾的,臨終所求,也只是沈逢淵能活著而已。

  只可惜,這個劍修還是不聽他的話,擅自去查了所有事,然後,為他復仇,戰死于大雪之中,再沒有見到來年的花開。

  被雪埋葬的那一刻,沈逢淵方才明白,所謂的劫是躲不掉的,當劫來臨,縱使知道前方只有死路,他也甘之如飴。

  戰死,他不悔,只是有些遺憾,若能重來,真想去問一問天方子,為什麼要將他的生辰記住三百年,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宿敵、朋友,還是曾放進心裏的人

  往事已過去,如今時光回溯,這些征戰的記憶除了顧餘生和釋英,誰都不在記得。

  花開花落又數年,一眨眼世人都已習慣了東靈劍閣掌門是顧餘生,除了一眾弟子少有人再知曉沈逢淵存在,他一個卸任的掌門整日閑著無事,便自發前往天嶺宗日夜監督天方子,不讓這只老狐狸有任何使壞的機會。

  冰雪消融又見初春,行人來了又去,無烽城的桃花卻還是如過去一般豔麗。沈逢淵過慣了逍遙日子,見晴光正好,租了船和釣竿,這便泛舟湖上,閒時垂釣,臨水觀花,好不自在。

  直到天方子悠然落在船頭,飛揚的白衣晃了他的眼,沈大公子懶懶抬頭瞧見了人家手上的壽麵,方才發覺今兒個是什麼日子,“對哦,我都忘了今天是我生辰。”

  舒服日子過久了果然就忘了當初的苦,天方子想起當初那位可憐巴巴躲著吃壽麵的沈公子,再看看這憊懶劍修,只能感歎時間真是可怕。

  當年宛如江南煙雨的美人相處久了便成了三天兩頭找架打的劍修,奇怪的是,天方子面對如此變化竟還很高興,自行在沈逢淵身邊坐下,擺了小桌和酒,便將面碗放在他眼前,只笑道:

  “往年你都是自己動手,這次我給你做了壽麵,你便安心做壽星,只管吃吃喝喝吧。”

  有人伺候的感覺果然極好,沈逢淵隨手將魚竿一扔,用筷子挑了挑麵條,蔥花牛肉還添了個肚子鼓鼓的荷包蛋,瞧著倒是令人食指大動,不由略為驚訝道:“你居然還會下廚?”

  方天幼時常被廚房使喚,家中沒人理會他是否吃飯,若不學著自己弄,只怕早就餓死了。這些往事他自不會說出口掃興,只一如既往地與沈逢淵抬杠:“你放心,我會的菜式絕對比你多。”

  這二人見面素來是互相嘲諷以表敬意,不過,今日沈逢淵吃人的嘴短,倒是難得笑著誇讚道:“確實不錯,你做廚子可能比做宗主更有前途。”

  明明是在誇人卻能讓對方忍不住回以白眼,這就劍修的本事。天方子此時也只能微笑著警告:“請沈兄閉嘴吃面,這種好日子我不想打架。”

  好日子這個說法讓沈逢淵驀地高興了起來,他如今常年不回東靈劍閣,前段時間清理異閣,將天方子送的禮物都搬回了自己房間,這一陳列起來還真是琳琅滿目,甚至讓元如驚呼“師父你居然有這麼多私房錢嗎?”。

  他和天方子追追逃逃了這麼些年,如今劍修一見天方子來訪便自發指出前掌門藏身之處,那些禮物是什麼意思,沈逢淵自然是明白的。如今想來,他也有些好奇今日天方子要用什麼手段,只問:“今年你要送我什麼,這碗面嗎?”

  天方子也摸不清沈逢淵到底什麼意思,每次他提出結成道侶都東拉西扯含糊過去,可又拒絕與他相處,有時他打架越了線也沒什麼厭惡神色。今日難得沈逢淵主動問起,他便順勢道:“沈兄品性高潔,什麼珍奇異寶都不放在眼裏,我認真想了想,你這一輩子也只差一個道侶了,我替你解決了這個遺憾如何?”

  “我看你是想毛遂自薦。”

  這個答復果然得了沈逢淵一個白眼,天方子卻不想拐彎抹角,直接道:“猜對了,我把陰陽雙生果送給你,你要嗎?”

  這單刀直入讓沈逢淵防不勝防,見天方子神色不像開玩笑,下意識就問:“你來真的?”

  天方子知道沈逢淵性情,若無意早該與他劃清界限,如此反復定是有什麼讓其產生了顧忌,他猜不出這個理由,只能強按住此劍修給自己一個答案,“沈逢淵,你逃了這麼多年,該給我一個答復了。”

  沈逢淵並不怕死,和天方子三百年的糾纏也著實讓他動心了,可這三百年的歲月也是他真正擔憂的事。尤其是參加鳳回天葬禮之後,他親眼看著這個同時期的修士入土為安,才驚覺自己已經這麼老了。

  此時天方子如此認真,他也終於坦白了自己的顧慮,“我問過師弟,你們這些天地靈物只要不被人服用,活上萬年都不成問題。可我不行,我只是一個有幾分天賦的修士,如今都三百多歲了,也不知哪天就到了壽終的時候。我若與你結成道侶,自己一死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可留下的你要怎麼辦?”

  天方子慶倖自己來之前先去問過了釋英,果然問題出在彼此壽命上,這個劍修總是在令人頭疼的地方善解人意,也真是讓他無奈。

  他的沉默被沈逢淵理解為贊同,老掌門喝了杯酒給自己壯膽,這才道出了自己想法:“所以還是做朋友好啊,失去一個朋友,你還可以去找新的,就算傷心,很快也會好的。天方子,我們就做摯友吧,某些方面你若憋不住,我就當大家喝多了,隨你便是。”

  他倒是把未來安排得明明白白,天方子看著這在生辰討論死後事宜的劍修,一時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只能冷冷道:“道侶死了也可以去尋新的。”

  怎麼,你還巴不得道侶趕快歸西好換個新人嗎?

  此話一出,沈逢淵差點就把酒杯直接率他臉上,考慮到大家正在討論終身大事,不是該打架的時候,這才收了手嚴肅道:“天方子,我也有私心,若成了道侶,即便明知這是為你好,我也不想有個人完全替代了我在你心裏的位置。一想到我死之後,你就會像現在對我一樣,每日都追著另一個人,年年替他過生辰,說不定還會和他一起祭拜我,我就無法誠心地祝福你。”

  沈逢淵不再是昔日單純的少年,他認真考慮過二人的未來,最後還是沒有看到多好的結局。如今,姬歲仍住在何府,一輩子等著一個回不來的男人,他想,與其讓天方子也變成這樣,不如大家糊裏糊塗地活著,永遠不要有什麼誓言,這樣要放棄也容易。他還是中了桃花劫,把自己陷了進去卻願意給天方子全身而退的機會,有時候想想,也挺傻的。

  然而,正如沈逢淵從不聽從天方子安排,他這個死對頭也絕不會乖乖聽話,話音剛落,天方子便已直言道:“沈兄,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世上根本沒有無法祝福對方成婚的朋友。”

  沈逢淵當然知道這一點,他只是需要一個說服自己接受現實的名頭而已,見天方子不肯配合,不由挑眉道:“你就非得跟我作對?”

  心悅三百年是事實,彼此爭了三百年也是事實,天方子可不會讓著他,低頭輕撫佛塵,只悠悠道:“咱倆本來就是老對頭,我不止和你作對,還要陰你。反正鴛鴦同命丹你已經吃了,沒有後悔的餘地,認命吧。”

  這丹藥名字聽著就有問題,沈逢淵看了一眼被自己吃乾淨的壽麵,立刻警惕道:“你在面里加了什麼?”

  “此丹青囊長老以陰果本源煉製而成,服用者與我同生共死,一世相隨。沈兄,反正你我性命已綁在一起,與其擔憂未來,不如與我努力雙修尋求飛升之法。”

  事實證明,當初沈逢淵的擔憂沒有錯,他果然鬥不過天方子,這顆果子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人,連命都敢拿來賭。此時,天方子見他神色凝重,只神色認真道:“我們都三百歲了,修士還有幾個百年啊,今天沈兄若不答應,莫怪方某拉著你一起投湖了。”

  區區湖水當然威脅不了元嬰修士,然而,沈逢淵已聽懂了他言語中的堅決,連釋英都被這果子收買了,他又能如何呢,也只能無奈輕歎:“算你狠,我認輸,行了吧?”

  劍修頑強堅韌,做下的決定九頭牛都拉不回,天方子今日也沒把握說服沈逢淵,如今見他真的服輸,反倒不敢相信了,不由懷疑道:“真的?劍修一言九鼎,成道侶了可不能逃婚。”

  沈逢淵是務實的人,命都被綁在一起了,再掙扎又有何用,只能盡力活得久一點唄。他見這先斬後奏的人還有臉質疑,頓時沒好氣道:“不信你親我一下試試,我保證不揍你。”

  這要求倒是令人心動,只是以他這彷彿要和人下比武場打一架的語氣,天方子試探著摸了摸沈公子的如玉面頰,還是忍不住提醒道:“沈兄,先說好,我親下去了,你不許咬我。”

  “磨蹭什麼,來!”

  天方子還是忽略了劍修的耿直,沈逢淵見這人死活不信自己,索性自發把他的頭按了下來,待到雙唇碰到一處,彼此呼吸都清晰可聞,沈逢淵忽覺這一切宛如幻夢,這唇更是軟得不像真的,下意識就輕輕咬了咬。

  “看吧,你果然咬我了。”

  這青澀的舉動立刻讓天方子輕笑出聲,他一輩子都拿這個劍修沒辦法,不論爭得多厲害,最後也只能順著沈逢淵。如今也是如此,他輕攬這人的腰,反守為攻,只含笑道:“沈大公子,你再清修也該看看自己徒弟的大作吧,閉眼,我來教你什麼才是吻。”

  遊船悠然駛過,湖面漣漪久久不散。三百年過去,那朵懸在枝頭的桃花終於落下,就這樣亂了一池春水。曾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待到驟雨落盡,終是落紅含笑水含情。

  沈逢淵從未告訴天方子,三百年來,他一直在等記憶中的白衣少年回頭,他相信只要彼此視線相對,縱使曾經殊途,終能同道而歸。

  【END】

  作者有話要說:  重生前

  沈逢淵:天方子,你給我轉到正道陣營來!

  天方子:我不,我陰果子就是要殺隊友!

  於是團滅,GG。

  重生後

  沈逢淵:天方子,我救了你,你轉不轉陣營?

  天方子:轉就轉唄,反正我去哪邊都是指揮。

  沈逢淵(滿意):好,現在我們可以情緣了。

  天方子:什麼?正道福利這麼好的嗎?

  總結:人頭狗怎麼可能有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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