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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他就是不吃藥》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這後院並不算大,釋英試著查看了一番罩在上方的八方歸元陣,發現這只是將此地與外界隔絕的陣法,本身並無製造寒氣的功能。於是,他又試著尋找寒氣來源,根據枯敗植物給予的資訊,所有寒氣應是來自院中住所,且每日都在持續降溫,似是有什麼陰寒之物被困於此。

  釋英袖間探出一枚葉片與枯萎靈花碰了碰便得出了答案,江蘺雖知他是仙草成靈,仍止不住意外,“你和死去的花草也能交流?”

  “草木吸收靈氣時也會有一些記憶,只是自身沒有產生靈智無法思考而已。”

  釋英生來就能自其他草木吸收靈氣,最初還認為但凡妖類都是如此,後來才知這是天地靈物才有的異能。不過,陰陽雙生果雖千年難得一見,多少有典籍記載,可似他這樣能夠逆轉時間的仙草,遍尋書閣竟沒有任何痕跡。

  修士為了尋找靈材幾乎將天地都翻了一遍,既然當初修為不高的風奕都能找到他,那些在風奕之前成名的強大修士又怎會放過一株神異仙草?還是說,那時的他雖未形成靈智,卻不知為何自願現身于風奕面前?

  釋英雖無千年前的記憶,卻總覺自己應該比陰陽雙生果還稀有一些,這果子都有漫山陰魂守護,他身邊定然也有什麼在護著,不可能被人隨意挖走。或許,不是風奕找到了他,而是他選擇了風奕。

  只是,陰陽雙生果被方夫人服用是為了借母體誕生,男人又不能生孩子,他找風奕到底是為了什麼?

  關於自己和祖師爺的因緣,釋英內心尚存疑問,只可惜他根本記不起成形前的事,此時雖疑惑也只能暫且壓在心裏,與江蘺繼續探查後院中的房屋。

  此地共有十處住所,其中三處雖存在修士生活過的痕跡,如今都被空置,想是主人已經遇到不測。江蘺的運氣確實不好,由他帶路去了三地都無人居住,好在下一處終於有了人跡。

  白茫茫的雪地沒有一絲人煙,院中的大樹也是枝葉凋零,僅僅墜著幾點枯葉,似乎再來一陣寒風便可叫其徹底死去。這樣毫無生氣的場景中,一名裹著紅狐披風的男子獨自坐在廊間,觀其眉目也曾少年風流,如今卻是面容枯槁,嘴唇發白,整個人毫無血色。他雖努力將自己收拾得很乾淨,依然能從額堂看出衰敗之氣,若再不就醫,只怕命不久矣。

  將死之人不會放過活命的希望,釋英雖知後院之人都被冰蠶子控制大概不敢反抗,此時還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上前詢問:“閣下可是被冰蠶子困在了此地?”

  住在這裏的人心都死了,從無興致外出走動,那人聽見人聲還愣了一會兒,待到回頭看見釋英的那一刻,眼眸卻滿是驚喜,“你是劍修?”

  東靈劍閣的青衣本就是風奕根據仙草顏色所制,與釋英化形後的外衣是一模一樣,天下只有一種染料能夠製成這樣與天空一樣的色彩,因此他們行走在外絕不會被錯認。那人又細細打量一番釋英,雖外表與修真界聞名的幾位劍修都不相符,可那淡漠神色的確是劍修素日的模樣,他本以為自己已是絕境,如今突然發現希望立刻急切道:“天不亡我,可是沈掌門派你來的?”

  他這反應倒像是與沈逢淵有舊,可釋英從沒聽說沈逢淵有故人失蹤,如今只問:“我是東靈劍閣青囊長老,你是何人?”

  聽聞他竟是個長老,此人神色頓時一喜,好在他出身良好,此時也不願失態,立刻正色回:“在下沈淩風,昔州人士。”

  昔州沈家乃是南方聞名的大家族,不過,這沈淩風嚴格來說並不是沈家之人,只因祖上曾在沈家做過乳母,便被賜了沈姓,也得了修真功法,成了沈家的一脈分支。

  這樣的小家族在各處都有許多,沈氏家大業大,幾代過去便將他們遺忘,可哪個修士不想追求飛升之路呢?到了沈淩風這一代,家主發現他是難得一見的冰靈根,雖比不上在靈根榜有名有姓的極品體質,總算也有一番前途,便散盡家財想為他謀個好師門。

  正是這時,沈淩風在城外遇上流氓鬧事,一時不忿出手制止,誰知這一切都落在了路過的冰蠶子眼裏。白衣修士踏雲落在沈淩風面前,冷峭面容宛若神仙中人,那人問他,願不願意拜入天嶺宗。

  那時,沈淩風正是最愛做夢的年紀,只當自己仗義勇為被天嶺宗欣賞,如此奇遇怎肯錯過,告知了家人便隨他去了。最初,冰蠶子待他是極好的,每日都噓寒問暖,還替他將整個家族搬至天嶺宗領地,給了許多小家族根本想不到的好資源。

  沈淩風自此對師父更是感激涕零,凡是冰蠶子吩咐定然竭力完成,所以,當師父告訴他沈氏與天嶺宗不睦,要求他們斷絕與沈家聯繫時,他雖猶豫,想著沈氏大概早忘了自己這個支脈,到底不如師門親厚,便照做了。

  然而,就在他們完全與沈氏失去聯繫之後,一切就變了。某日,沈淩風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被鎖在了這寒冷院落,身邊一切通訊靈符都沒了蹤影。起初他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驚恐地向師父求救。看見最為敬重的師父突然在他面前寬衣解帶,他只覺自己是在做夢,直到一夜過去,方知這才是現實。

  沈淩風的所有家人都在冰蠶子手中,不得不聽從其命令,成了他的男寵。本以為這已是最糟糕的情況,誰知伴隨與其交歡次數增加,沈淩風體內寒氣被冰蠶子吸走,另一股陰寒之氣卻被移到了他的體內,縱是冰靈根的他都無法抵禦其寒意,肺腑與經脈竟是逐漸凍結,身體也隨之衰弱,本是正值壯年的修士,最終卻成了如今形容枯槁的憔悴模樣。

  “每與他行房一次,我體內狀況便要惡化,如今已是病入膏肓藥石無醫,他見我不能再雙修便棄之不理,又去尋了新的男寵。枉我當初還以為遇上高人終於能夠振興家族,結果,到死都在為人利用……”

  這口氣沈淩風憋了十年,如今終於能夠向人吐露,說話時神色滿是淒涼,最終仍是不甘地喃喃道,“我是發自內心地感激他收我為徒,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對我?”

  冰蠶子收服沈淩風的手段與對江蘺時頗為一致,皆是看中他們所處困境,先假意示好騙取信任,待到時機成熟再一點點斷絕其與外界聯繫,一絲風聲都不曾透露。江蘺細思,若不是釋英查出了其隱藏的用意,自己未必能看破這陷阱,最後八成也是沈淩風這樣的下場。像冰蠶子這樣將一切惡意都掩飾在友好外表之下的人,當真可怕。

  他們本以為冰蠶子只是借雙修提升修為,如今倒發現了問題所在,那人是霜雪天寒之體,按理說修行速度本就遠勝天下修士,何必再走旁門左道?從沈淩風所述,此舉比起吸收修為,更像是將彼此體內寒氣對換。那就更奇怪了,冰蠶子放著世間頂級的霜雪天寒不要,反倒將體質換成普通的冰靈根,這不是有毛病麼?

  除非,他的霜雪天寒之體有問題。

  此時,沈淩風心中鬱結,江蘺暗中歎息,釋英只疑惑道:“天寒之體在千載之前也曾出現,可從未聽說這體質要借他人紓解寒氣,他身上是否有其他異常之處?”

  沈淩風對冰蠶子身體極為熟悉,聞言細細一想,旁的異常倒尋不出,躊躇片刻,有些不確定道:“他舌尖的顏色很奇怪。”

  這個回答令江蘺很是困惑,釋英聞言卻是神色一正,彷彿想到了什麼,突然問:“可是口腔上方和舌尖皆呈深紅,宛若杜鵑之嘴?”

  “你怎麼知道?”

  釋英被杜鵑啼血的夢魘困擾多年,逢人便會觀察其舌尖,此時也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此疾。沈淩風的驚訝反應無疑是肯定回答,釋英回想起關於冰蠶子的資料,仍有疑問:“冰蠶子成名多年,也曾與各種醫修打交道,從沒人發現他有這症狀。”

  沈淩風明白他的疑惑,立刻解釋道:“昔州沈家最擅開天眼,我雖只是沒落的旁支,依然對此法略知一二。冰蠶子舌部被施展過極高明的隱匿術法,他又小心謹慎,在旁人面前絕不漏出破綻。也是我一時好奇,趁他情動失去理智時以天眼瞧過一次,才偶然發現了其下掩飾的真相。”

  他再次提及沈家,釋英心中一動,“昔州沈家是否和我們掌門有關係?”

  此話一出,沈淩風和江蘺皆是一驚,江蘺更是當即回道:“你們掌門就是沈家嫡系的大公子,你不知道嗎?”

  劍修不能飛升,歷來鮮有大家族子弟入門,釋英的確發覺沈逢淵氣質與其他師兄弟不太一樣,卻不想這歷來笑眯眯照顧大家的老掌門竟是如此出身,驚異之餘,只無奈道:“掌門師兄從未提過他的身世。”

  沈逢淵為擋桃花煞已放棄沈家繼承權,入師門之後,周圍同門皆是命苦之人,他一個被寵愛長大的世家公子也不好多提過去生活,久而久之,伴隨上一輩長老逝去,倒沒幾個劍修知曉掌門身世。

  這個中緣由江蘺是不知曉,只覺這些劍修也是真的不上心,居然連自家掌門出身來歷都不關注,此時只問:“你可知道沈家家主的名號?”

  釋英對沈家自然不是一無所知,立刻回:“天寶神鑒?”

  “沒錯,沈家的天眼之術既能尋找稀世靈材,又能窺破人的資質,只要是珍貴之物,他們都能憑藉一雙眼睛找到。所以,整個修真界的拍賣行有八成都在沈家手裏,他們雖不是修仙門派,卻是所有鑄劍師和煉丹師求之不得的朋友,也是各大門派的座上貴賓。”

  江蘺沒想到自己一個外人居然有機會向東靈劍閣長老講述他們掌門生平,雖有些無語,仍是淡淡解釋道,

  “你們掌門的那九十九個徒弟皆是略有缺陷的隱藏天才,全靠他一雙天眼撿了回去,這些年不知讓多少門派羡慕不已。”

  他們這方討論沈逢淵來歷,沈淩風見狀卻糊塗了起來,忙問:“你們不是大公子派來尋我的?”

  冰蠶子做事極為乾淨,這沈氏支脈早已被切斷了和沈家的一切聯繫,又如何能向沈逢淵求助。不過,此事複雜,釋英一時也解釋不清,只對他安撫道:“你再忍耐片刻,我定會除去冰蠶子將你們全部救出。”

  離開沈淩風所在院落後,二人神色皆是沉重,江蘺是擔憂冰蠶子性急今晚便來找自己,釋英想著那杜鵑啼血症狀,也是若有所思。

  最終還是江蘺先回過了神,想著反正自己沒反應冰蠶子也沒法霸王硬上弓,這便率先開了口,“你說那是杜鵑啼血的症狀,可若只患病,冰蠶子何必如此小心隱瞞?我看這裏面絕對有問題。”

  正如他所說,冰蠶子想要隱藏的絕不是病症,這舌尖特徵定是他最害怕被人發現的破綻。可杜鵑啼血是十四年前出現的瘟疫,當時沒有一個醫修能夠診斷此症,冰蠶子卻已成名三百年,按理說,若他患病且被治好了,不可能沒有任何記載。除非,那不是病。

  是了,原來如此,他竟從未想過,那可能不是瘟疫……

  突然得到這樣的推論,釋英的指尖微微顫抖,那一戰死去之人的名單從他眼前閃過,他記性不好,自己的過去不記得,同門來歷也不清楚,可這些人的名字,前後兩世歷經百年,始終不曾遺忘。

  時隔多年,卻在意想不到之地發現了新線索,釋英無法再等,隨手割斷一縷白髮,髮絲落地便成了半片枯葉。他將枯葉遞給江蘺,只道:“你拿著我的葉片,遇事將其撕碎,我馬上就會趕來。”

  江蘺未想他如此急切,疑惑道:“你要去哪里?”

  然而,釋英已悄然前往出口,只給他留了一句話,“讓掌門看一看軒齊子是否也有這等症狀。”

  軒齊子和冰蠶子的來歷不存在任何聯繫,然而釋英總覺當年之事有些問題。若說陰陽雙生果相伴相生還能理解,可軒齊子和冰蠶子出現得也太湊巧了些,千年難得一見的極品靈根怎會紮堆出生,還剛好就被天嶺宗宗主一起撿回來了?

  此前軒齊子和冰蠶子之間難尋共同點,他雖懷疑,卻無法妄加猜測,可是,若軒齊子舌尖也有隱藏起來的杜鵑啼血之狀,他們的經歷便極為一致——有著杜鵑啼血症狀的少年人,因緣際會拜入大門派,因資質絕佳而成為其主事之人,如今又都和屍神宗存在聯繫,這樣的事,當真會是巧合嗎?

  更令釋英無法等待下去的是,這樣經歷的人他還知道一個,那就是他的徒弟,東靈劍閣掌門顧餘生。

  他早就懷疑顧餘生隱藏了身份,拜託文淵長老細查,終是於四年前得到了全部資料。

  天鼎四年,一名自稱顧餘生的十歲少年流浪至杯中郡,他沒有親戚,只靠給書院做雜役過活,院中的教書先生見他可憐,便拖官場上好友走關係為他辦了個身份文書,從此顧餘生這個名字的籍貫就成了杯中。

  可在成為杯中顧餘生之前,這個人是誰,就連東靈劍閣的情報網都無法得出任何線索,彷彿此人只是憑空出現。

  釋英回憶起與顧餘生第一次見面那天,少年看他的眼神中絕不是陌生人該有的感情。顧餘生一直瞞著他,甚至不惜承認風奕轉世也不肯透露分毫的過去,或許就隱藏著此事真相。

  這是釋英頭一次害怕知曉事情真相,他不知道自己會查出什麼,更不知道若是得出了最壞結果,自己能否如沈逢淵一般接受現實。踏進洗墨淵的那一刻,他只能悄悄按住仍在顫抖的葉片,那顧餘生最喜歡觸碰的部位彷彿殘留著徒弟體溫,這讓他稍稍安心了一些。

  如此感受著那人留下的氣息,釋英緩緩舒出一口氣平復心情,神色終於恢復往日淡然,他默默告訴自己,

  那是和魔靈同歸於盡的天下第一劍修,不論少年時曾有何種經歷,十六歲之後的顧餘生只屬於東靈劍閣。

  他在千年之前便選中,歷經兩世都要來到他身邊的人,絕不會背叛他。

  作者有話要說:  顧餘生:黑歷史小號快被師父發現了,我要怎麼辦?

  胖頭魚:不知道,我被發現後就gg了。

  天方子:不好意思,我一直黑到現在,所以至今沒情緣。

  沈逢淵(老父親之魂上線):一群反面教材,走開!聽我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趕緊自首!

  顧餘生(求生欲升起):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聽掌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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