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說了?你真的說了one night stand?」
「你對著你們老闆那張臉喊one night stand!」
「你行啊方小遠!」
「都會搞一夜情了!!」
我半捂著耳朵喝酒,十分後悔大半夜來到Dark,還把和老闆上床這事兒告訴這傢伙。蔣少在聽完我的描述以後非常不給面子的笑倒在沙發上。
我不太記得那天最後是怎麼離開嚴先生的住處。
嚴先生在聽完我喊出的那句話以後沉默了一會兒,揉揉我的頭要我把牛奶喝完就離開『房間了。
我收拾好東西向嚴先生告辭時,他也只是要我回去路上小心。
嚴先生從頭到尾都沒再提起那件事,他淡淡地笑著,我讀不出他的情緒。
我怎麼就這麼嘴欠?
到家以後我想著前一晚的種種,抱著被子懊悔不已。
嚴先生那麼溫柔地碰我,我想他應該不是奔著處理性『欲來的。
但他也沒明明白白和我說清楚,我其實也不太確定他是不是真有那個意思。
我有點怕。
所以才會忍不住用一夜情來合理化那個夜晚。
週一嚴先生還是和往常一樣,上班前和我確認行程,上班時不是在辦公室裡頭,就是在樓下會議室忙著蔣少給的那份計畫。
適逢年底,公司內部其實有很多事情需要做總結;我也不是閒著的,新年時公司即將舉辦的聯歡會由我負責監督,還有很多項目沒有定下來。
工作似乎照常運轉,但有些地方卻微妙的不同了。
「您需要咖啡嗎?」我敲了敲嚴先生的門問道。
「我已經請柔君替我泡了。」嚴先生從裡面回答。
我收回手一轉身,正好對上拿著馬克杯的柔君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嚴先生要我親自送進去。」柔君輕聲說。
「啊,好。」我趕緊退開。
嚴先生不再拜託我泡咖啡了。
我們的距離好像一下子又拉開來,嚴先生除了公事以外不會再找我;他變得特別忙,埋首在成堆的工作中一刻也不得休息。
自那天之後,嚴先生不再和我閒聊,說的話也都是工作上的事。
這樣好像才是對的、正常的上司和下屬之間的關係,但我覺得心裡頭好像有支重錘在敲打,一下一下地,撞得我心疼。
幾乎喘不過氣來。
到了週末,我沒忍住跑去Dark找蔣少談,他好像一直都待在那兒。
我被蔣少逼著喝他自己調的柑橘味的酒,再被他毫不留情地狠狠嘲笑一番。
胡思亂想之際,我忽然又想起了一個人。
——李子鴻。
啊,多久沒清醒著想到這三個字了。
我哽咽著,突然覺得有點難受。
在我二十八年的人生裡我曾有過一個男友。對,一個,就一個。
我們交往了五年,十八歲在一起,二十三歲分手。
他叫李子鴻,和我同年。我們是高中同學,但高中三年根本不熟,是在上了大學以後才在一起的;他和我考上同所大學,我選的企管、他走資訊工程。
在一起的過程沒有太驚天動地,現在想起來也覺得挺順其自然的。我們在確定學校以後就開始走得很近,時不時一起熟悉校園周邊什麼的,然後有天他就對我告白了。
我整個人都是懵的,但反正我接受了,所以說年少輕狂吧。
我其實也不太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愛過他?但在一起相處的五年中喜歡還是有的,也逐漸習慣了兩個人一起在國內旅遊、偶爾出去吃頓好料、或整天就無所事事在宿舍唸書的日子。
我太理所當然,我沒想過他會離開我。當我注意到李子鴻開始晚歸、開始不愛接我電話、開始躲著我講手機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當時我們剛畢業,我還在找工作;李子鴻要繼續念上去,才剛被錄取沒多久。
那天我剛從面試完的企業大樓裡走出來,便接到一通李子鴻打來的電話。
我沒多想,還以為他要來找我吃晚餐便接了起來;接著就聽見我手機裡李子鴻聲音模糊的說:「她懷孕了。」
我腦筋頓時一片空白,沉默了許久才深吸一口氣問:「誰?」
李子鴻哽咽地說:「我學妹,孩子是我的。」
「阿遠……她不願意拿掉孩子,我、我要娶她。」
我在掛了電話以後直奔李子鴻的租屋處,用盡力氣才忍住沒哭出來;我全身都在顫抖,但還是努力維持理智,都不知道自己是氣憤得多還是難過得多。
我咬牙按了電鈴,在李子鴻開門的瞬間朝他左臉直接揍了他一拳!
李子鴻猝不及防被我一擊打倒在地。
「結你媽婚。」我甩甩手,邁步離去。
我失魂落魄的走回家,坐在沙發上流著淚發呆了很久很久。
我沒敢質問李子鴻,那我呢?我就這樣被放棄了嗎?
我們這五年來、一千八百多個日子,就這樣用三言兩語打發了嗎?
在我們交往期間還跑去找女人又算什麼事?
我一陣反胃,衝到廁所去。一想到他在我們交往期間偷偷找女人還把人弄懷孕了就沒忍住對著馬桶乾嘔。
他還說他愛我。
多麼噁心。
說喜歡的是他,到頭來要分手的也是他。
多麼諷刺。
後來我和幾個高中比較要好的同學聚會時輾轉得知李子鴻沒有繼續讀研,他為了家計直接出來工作,預計年底要辦婚禮。
我在收到喜帖當天直接把它扔了。他居然還有臉寄喜帖給我?
我沒有去。反正對我們的高中同學來說我們本來就沒多認識,交往了以後除了我比較要好的朋友以外也沒人知道。
我心裡想著要把他忘了,然後過上比他好的生活;但我卻記住了他的結婚紀念日,想忘都忘不掉。
算了吧,我無力地想,這樣就好。這樣最好。
「好的,回神。」蔣少在我面前拍了一下手。
「啊。」我抱歉的對他笑了笑,趕緊從回憶抽離。
「我其實也幫不了你。」蔣少說,「我和嚴老闆不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也沒法直接幫你問。不過下週三不是有個公益拍賣活動嗎?如果嚴老闆會去的話,我倒是可以試試。」
我用手機調出了嚴先生的行程表看了看說:「他會去。」
「嗯,我……我也不確定能不能行,到時候再見吧。」
蔣少說完就把我趕回家去了。
我懷著一顆忐忑的心到了週三,那天早上起來時總覺得特別不安,我不禁有些害怕蔣少沒和我說的計畫到底會如何進行。
結果我到嚴先生家準備早餐時,嚴先生從臥室裡出來,突然開口要我準備一套女式禮服:要黑色的、身高一米六八、體重四十八。
我手裡端著餐盤愣了一下,就見嚴先生皺著眉問:「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我趕緊坐下來和他報告今天的行程。
我嘴裡說著十一點的會議、下午三點的外訪、晚上六點的活動,腦袋亂成一團。
我有一瞬間都覺得血液似乎停止流轉,渾身發冷,太陽穴突突地跳。
嚴先生從不帶女伴,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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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收藏、回覆
marques魚糧
葳葳葳葳葳葳砸撒花花
挺狗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