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試用

　　邁克終究還是放棄了掙扎，不過他對被關的日子依然有點耿耿於懷，臨走前不忘痛苦地說如果以後和沈玄分了，記得隨時來找他。

　　淩希不置可否，溫和道：「祝你幸福。」

　　邁克張了張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再次戀戀不捨地看看他，最後捂著小心臟被保鏢攙扶著、三步一回頭地離開了。

　　淩家眾人禮貌地目送他們上車，紛紛回到客廳，然後氣氛詭異地死寂了一瞬。

　　下一刻，淩希的大伯母率先笑出聲：「哎呦真是的，這麼大的事怎麼也不告訴我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啊？」

　　「就是，」小姑也笑著打趣，「看這一表人才的，多般配。」

　　「是啊是啊，」大伯母歡喜得像是自家兒子要結婚，「反正兩家都那麼熟了，我看呐，乾脆找時間把日子定下來算了。」

　　小姑附和，笑容得體而親切。

　　淩氏將來肯定是淩希的，如今淩希又和沈家聯了姻，他們就算十個捆在一起也不是人家的對手，想要以後活得舒坦點，抱緊大腿自然是第一要務。

　　淩希沒有搭話，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身邊一直握著他的某人。

　　沈玄心裡簡直美翻了，不過他知道淩希這是吃了悶虧，到底沒有太囂張，在這人扭頭的瞬間便快速收斂表情，一本正經地和他對視，只是目中控制不住仍帶了少許笑意。

　　淩希：「……」

　　淩老爺子起身對二人道：「走，陪我去下盤棋。」

　　淩希轉回注意力，點點頭趁機掙開沈玄，上前扶著爺爺。

　　眾人估摸老爺子恐怕有話對二人說，便紛紛散了。安祈對沈玄崇拜得無以復加，扒著門框見他從眼前走過，便一把拉住他，吭哧吭哧拖到一邊。沈玄配合地走了兩步，掰開他的小爪子：「怎麼？」

　　「你怎麼追的我表哥？」

　　沈玄把「吃豆腐」的真相做了修飾，心情愉悅：「他生病的時候我一直在照顧他。」

　　「那……那他沒發怒？」

　　「沒有。」

　　安祈頓時星星眼：「給我簽個名好麼？」

　　「行，等我有空，」沈玄今天特別好說話，「還有其他事麼？」

　　「沒了，我就是有點好奇，」安祈一臉幸福的蠢萌樣，「而且如果姐姐知道你們的事，她就不會再追你哥了哦。」

　　「為什麼？」

　　「因為真追成了，她就比表哥大了呀。」

　　沈玄有些無語，想到自己身為淩家當家的伴侶，以後少不了要應付這熊孩子，便又耐心陪他聊了幾句，這才走人。安祈也想走，緊接著便看見不遠處的安宜，高興地跑了過去：「姐姐～」

　　安宜問道：「我剛才聽咱媽說表哥和沈玄在一起了，她是不是在開玩笑？」

　　「不是，是真噠。」

　　安宜不由得想像一下好厲害的淩希表哥溫柔地叫她大嫂的畫面，瞬間一抖，沉默了。

　　「姐姐，」安祈親切地握住她的手，「我覺得表哥肯定不願意你當他大嫂的，還有啊，你和沈大少真的沒可能，咱們不要挑戰高難度了好麼？去給我找個靠譜點的姐夫。」

　　「……嗯。」

　　安祈伸爪子拍拍她的小肩膀：「來來，我們去喝杯熱牛奶緩緩。」

　　安宜木然地走了兩步，猛地回神，緊緊盯住他：「你，讓我虐一頓。」

　　「為什麼呀？」

　　「你可以認為我在恨嫁。」

　　安祈：「……」

　　沈玄邁進老爺子的臥室的時候，那二人剛剛開局，他走到淩希身邊坐好，靜靜陪著他們。他最近見過這二人下棋，淩希的棋風同樣很低調，每一步看著平淡，實則暗藏殺機，不過今天倒顯得有些銳利。

　　老爺子落下一子：「你們兩個……」

　　淩希了然道：「僅僅是朋友關係，沒有在一起。」

　　「但你剛才的話是真的，」老爺子看著他，「騙不了我。」

　　淩希沉默，他從沒想過要找伴侶，更沒想過他和沈玄的可能性，今天也是第一次客觀地分析這件事，然後他發現沈玄竟如此地接近那個空位。

　　只是接近依然代表有一段距離，而他……並不打算要往上面放人。

　　「小希，我老了，記性變差，腿腳不再那麼利索，身上的毛病也越來越多，什麼事都得依靠你們年輕人，」老爺子像是知道孫子的想法，慢聲道，「你總說這輩子不打算結婚，那你看看我，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的時候，小祈他們也都老了，他們身邊都有家人陪著，你呢？要一個人住在這座宅子裡麼？」

　　「爺爺……」

　　「我沒逼著你一定找，」老爺子擺手道，「我只想告訴你這世上沒那麼多絕對的事，有些值得去嘗試。行了，該你了。」

　　淩希垂眼盯著棋盤，思考片刻，落下一顆白子。

　　幾人再也沒有開口，屋內一時只剩棋子的清脆聲。沈玄移開目光，盯著淩希看了一陣，掃見他放在身側的手，便拉過來握住，拇指忍不住在他白皙的手指上摩挲了一下。

　　淩希望過去，對上他的略帶笑意的眸子，扭頭再次落下一子，輕聲道：「一個月。」

　　沈玄低低地笑出聲：「一個月夠幹什麼的？」

　　「對我來說夠了。」

　　「試用期怎麼說也得三個月，」沈玄笑道，「不過這不是工作，情況特殊，我覺得可以適當加長，不如……」

　　淩希立刻打斷：「就三個月。」

　　答應得這麼痛快，貌似失去了冷靜啊，沈玄敏銳地做出判斷，打量淩希漂亮的側臉和依然溫潤的眉眼，暗道這人的心裡大概……有一絲亂？

　　他笑了笑，放開淩希的手，湊過去溫柔地從身後將人圈進懷裡。

　　淩希抬起頭望著他，鼻尖恰好擦過對方的頸項，微微頓了頓，發現依然沒有討厭的感覺。他停頓半秒，推開某人。

　　沈玄增加力道，笑著提醒：「現在是試用期，也算談戀愛，懂麼？」

　　「但你這段時間的表現直接你的成績，」淩希又掙了掙，「熱。」

　　「我沒見你出汗。」

　　「你再繼續下去就會出。」

　　「那專心下棋，不要想別的。」

　　淩希：「……」

　　沈玄打定主意抱到底，與他糾纏了一會兒，直到對面的人咳了聲才作罷。

　　老爺子把他們的互動看進眼裡，再次確定自己的判斷沒錯，他的孫子並不是對沈玄全無感覺，只是還沒發現而已。他笑著擺手：「改天再下吧，我有點累了。」

　　淩希嗯了聲，將圍棋收好，和沈玄一起回到了小院。

　　保鏢們都沒跟著他們，完全不知道進展，此刻被沈玄叫進屋幫忙，看著他收拾行李，齊齊驚了：「你你你這麼快就被轟走了？」

　　沈玄：「……」

　　幾人鼓勵道：「表放棄，我們都很看好你，乖。」

　　「……」沈玄指著電腦和生活用品，「都搬到淩希的臥室去。」

　　「哦……嗯？」

　　沈玄挑眉：「沒聽懂？」

　　四人默默反應幾秒，頓時震驚：「哎喲我去，您老這是追到手了？這麼快？」

　　沈玄懶得多說，迫不及待地拎著行李便去了隔壁。淩希瞬間看出他的目的，沉默一下道：「只是談戀愛，不是同居。」

　　「時間有限，我得抓緊，」沈玄含笑看著他，「何況有什麼區別，反正之前也是住在一起的，你應該也習慣了吧。」

　　淩希不答，平靜地坐在床上看著某人哼著小曲逕自打開衣櫃放衣服，順便指揮跟進門的保鏢把東西一一擺好，接著拿過睡衣去浴室洗澡，便暗暗吸氣，起身向外走。

　　邁出三步後他微微一頓，糾結幾秒，終究是回去敲了敲浴室的門。

　　裡面的水聲停止，傳來沈玄的聲音：「怎麼？」

　　「我出去一趟。」

　　「去吧，早點回來。」

　　淩希扭頭就走，示意保鏢去開車，半個多小時後坐在了環城俱樂部裡。他看著被他挖出來的顧煊，想起這人被沈玄當做了一個參考物，不由得問：「你們最近怎麼樣？」

　　「挺好。」

　　淩希想了想：「這是你要的麼？」

　　顧煊有些不明白：「嗯？」

　　「比如我們之前都在勸你同意，但你心裡其實不這麼想，」淩希慢聲道，「畢竟不管怎麼樣，人生是自己的。」

　　「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而且就是我自己做的決定呀。」

　　淩希回憶一下之前的狀態，感覺似乎沒有被逼迫的因素，便點點頭，緩緩呼了一口氣。

　　除去犯病，他很少讓自己出錯，更很少失控，今天的事發生得太快，完全超出了他的規劃，導致心裡有些煩，現在才徹底淡定。

　　——這是他的選擇，決定權在他手裡。

　　最重要的一點，他不像顧煊那麼蠢，被算計了都不清楚，就算如今和沈玄進入試用期，生活還是很美好的。

　　想罷，他終於舒坦了。

　　二人聊了些別的，又去俱樂部的其他地方轉了轉，這才各自離開。石安宴今晚有應酬，之前和顧煊通過電話知道他在這裡，便乾脆過來找他。

　　顧煊見他沒帶司機，而是從別人的車上下來的，估摸他應該是喝了酒，便主動充當司機，扶著他過去。

　　石安宴笑著揉揉他的頭：「沒喝多少。」

　　顧煊哦了聲，正要鬆開手卻被他一把抓住，於是拉著他繼續走。石安宴在暖色的光線下望著他，只覺越看越喜歡，坐上車後便忍不住扳起他的下巴吻了吻，低聲問：「什麼時候回星宇？」

　　「怎麼？」

　　當然是為了白天也能看見你……石安宴笑道：「到底是你的股份才是占最多的，總不能不回去，真要讓給我？」

　　顧煊最近甩手掌櫃做得特別爽，問道：「我回去了，你去哪？」

　　「我給你打工，要麼？」

　　顧煊心情大好，接著眨眨眼，總覺得這樣不太地道，說道：「我其實可以做副總的。」

　　石安宴笑著抱抱他，只覺氣氛正好，忍不住又在他唇上吻了吻，見他沒排斥的表示，便試探地舔了一下，緊接著探進他的口中，迅速纏上他的舌。

　　「嗯唔……」顧煊睜大眼，下意識抵住他的肩，這還是他們自從確定關係後的第一個舌吻。

　　石安宴抓住他的手，向他壓了些，溫柔而耐心地吻他，等到察覺他漸漸放鬆才增加力道，吻得更深，呼吸頃刻變重。

　　「嗯嗯……」顧煊被按在駕駛席上，避無可避，只能被動地仰起頭，他感覺呼吸有些困難，開始掙扎起來。

　　石安宴鬆開一點，喘著粗氣近距離望著面前的人，灼熱的氣息全噴了過去，體內一直以來刻意壓制的欲望全都湧了上來，他真想就這麼做了。

　　顧煊總覺得他的狀態不對勁，反應一下，驚了：「你你你該不會被下藥了吧？」

　　石安宴：「……」

　　石安宴急忙回神：「應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