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會面

　　沈玄知道自家大哥一向有點神奇，因此並沒有太好奇他和雷岩什麼時候混到了吃飯聊天的交情，而是迅速意識到一件事——雷岩現在在c市。

　　他於是立刻將重任交給了大哥。

　　「先告訴我找他有什麼事，」沈大少溫柔問，「除了遊戲和影視，你最近忽然又想涉足軍火市場了？」

　　「……沒有。」

　　「嗯，如果真有這想法，不用捨近求遠。」

　　沈玄沉默地消化一下這句話裡的信息量，鎮定地應了聲。沈大少暫時沒開口，而是等著他回答先前那個問題。沈玄明白他的意思，主動道：「他的手下有可能和一宗車禍有關。」

　　「哦懂了，是為了淩希。」

　　「嗯。」

　　「等我電話吧，」沈大少頓了頓，微笑道，「要說你為了追人也不容易，好好的沈家二少就成了護工加偵探再加帶孩子的月嫂，如果最後沒把人追到手，你這是為我提供了多大的樂子。」

　　沈玄：「……」

　　「就這樣吧，我去聯繫雷岩。」

　　沈玄聽著嘟嘟的忙音，暗道一聲你將來最好別有這一天，接著摘下耳機繼續開車，順便簡單對淩希說了說進展。

　　淩希挑眉：「聽起來，你哥和雷岩好像很熟。」

　　「嗯，不知道是怎麼認識的。」

　　淩希想了想那個低調的沈大少，總感覺什麼在他身上都有可能，嗯了一聲，很快和沈玄一起回到了小樓。

　　雷岩這次來c市除了生意外還要順路去看他弟弟，據說那弟弟以前是療養院的病人，如今雖然痊癒，卻留下做了醫生，被眾人敬稱為王爺，神話一般的存在。而雷岩在s市還有事情等著處理，打算看完弟弟便回去，時間很緊張，於是會面的地點就約在了療養院。

　　真是詭異了點……沈玄和淩希幾乎同時暗想，對此沒有意見。

　　「另外，」沈大少在電話那頭慢條斯理道，「聽說你那款大型古風遊戲馬上要內測？」

　　沈玄有些詫異：「嗯，怎麼？」

　　「給我幾個邀請碼，雷岩他弟弟想玩，但他弟弟自從病好後就成電腦白癡了，雷岩打算請幾個職業玩家上去保駕護航，免得被欺負，順便那弟弟還讓我問一句你能給他一個新手大禮包麼？」

　　「……我們內測不送禮包，」沈玄不會拒絕一個有錢的玩家，停頓一下便補充道，「臨時做幾個也可以，就當抽獎了，會抽中他的，還有這是不刪檔內測，保留角色，如果公測的時候他還願意繼續玩，我送他幾個豪華禮包。」

　　「嗯。」

　　二人又聊了幾句，很快掛斷，沈玄看著淩希，告訴他時間定在了轉天上午。淩希點點頭，溫和地道了聲謝。沈玄下意識想說不需要和他客氣，但話到嘴邊停了停：「你一會兒有什麼安排？」

　　「沒有，你呢？」

　　沈玄發現還很早，詢問淩希要不要看電影，接著見他同意，便打開電腦連接投影儀，又將臥室的燈關掉，開始思考看什麼類型的比較好。

　　愛情類的是不是容易培養感情？恐怖類的會讓淩希嚇得撲進他懷裡麼？等等，如果電影裡有激情戲，淩希會不會忽然犯病，然後把電腦扛起來砸他臉上？

　　沈玄陷入沉默。

　　淩希完全不清楚某人的糾結，滑動輪椅到了電腦前，溫和道：「看點經典的吧，科幻的怎麼樣？」

　　「……」沈玄道，「可以。」

　　淩希嗯了聲，點擊播放，只見淡色的螢光緩緩傾瀉，照亮了彼此的臉。沈玄側頭看了看身邊的人，這一刻忽然特別希望淩希的靈魂能恢復原狀。

　　但即使有些遺憾，他的目光也很柔和，靜靜享受著悠閒的時光。

　　二人休息一晚，第二天早早便醒了。沈玄沒有去公司，等到時間差不多便帶著淩希到了療養院。

　　雷岩似乎已經見過弟弟，在和沈大少聊天。沈玄推著淩希邁進小亭，與他一起望了過去。雷岩長得很不錯，只是久居上位，加上表情嚴肅，讓人往往對他的氣場更印象深刻。

　　此刻他正看著被保鏢架住的、一直在努力來他們這裡開會的朱少爺，略微抬了抬下巴。後者得命，拖著朱少爺狂奔而去，在對方「我來談項目，是大項目啊啊啊」的急切裡把人一扔，發出「咻——啪——」的一聲輕響。

　　沈玄：「……」

　　淩希：「……」

　　沈玄淡定地收回目光，在大哥身邊坐下，打了聲招呼。

　　沈大少剛剛已經提了一點，這時便繼續往下說，簡單將多年前的綁架案到最近的車禍敘述一遍，最後告訴他查到一個人很有嫌疑。

　　雷岩耐心聽完，拿著平板敲了幾個字：有證據麼？

　　「沒有，」沈玄在大哥的示意下道，「只是懷疑階段。」

　　雷岩點點頭，再次敲字：所以？

　　「聽你的意思，」沈大少望著他，「還是說讓我們自己來？」

　　雷岩看他一眼，多少有一點點好奇：你和淩家什麼關係？

　　沈大少語氣溫柔：「被撞的是我弟妹。」

　　淩希：「……」

　　沈玄瞬間在心裡給大哥點了個贊，等著雷岩的反應，但這時只聽不遠處傳來一陣喧鬧，緊接著就見壯漢和朱少爺跑了進來。

　　「你們幹什麼？幹什麼？！」壯漢用胸脯不停地撞著可憐的保鏢，悲憤道，「我老公辣木厲害，和你們開會是看得起你們，你們怎麼能扔他，怎麼能？怎麼能啊？！太冷酷無情了！」

　　朱少爺抱著一疊白紙跟著他，提醒道：「是老闆。」

　　「早晚會是老公噠，你一定會看上我。」壯漢羞澀地說完，再次蹂躪保鏢，接著忽然和朱少爺同時將注意力轉到桌前的幾個人，雙眼一亮，立刻沖過去。

　　保鏢臉色一變，急忙制住這二人。

　　他們也有兩個人，只能分開一對一地攔截。

　　剛剛他們已經得知壯漢力大無窮，這時便用了全力。可壯漢穿的外套很滑，還特別寬鬆，一掙之下愣是讓他前進了一點，正對雷岩。

　　壯漢今天化了濃妝，厚厚的嘴唇塗著血紅的顏色，饒是雷岩再淡定也不禁一頓，壯漢則看準時機一把搶過他的平板，開心了：「老公，我拿到他們的商業機密了哦呵呵呵～～」

　　朱少爺激動得雙眼赤紅：「太好了，快跑！」

　　雷岩沉默地看向保鏢，後者捏著從壯漢身上扯掉的一小塊布，冷汗直冒，趕緊去補救，而然慌亂間平板卻掉在了地上，緊接著被壯漢一腳踩住。

　　耳邊只聽哢嚓一聲，螢幕頓時四分五裂。

　　雷岩：「……」

　　淩希：「……」

　　沈玄：「……」

　　保鏢：「=口=！！！」

　　周圍霎那間一片死寂，但壯漢和朱少爺卻沒有愣住，抓起碎裂的平板狂奔而去，身影不一會兒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保鏢這次沒追，因為依他們對雷岩的瞭解，他估計不會再要了。

　　二人磕磕巴巴：「老、老闆。」

　　雷岩擺擺手，懶得計較，重新看向面前的人，顯然想繼續談之前的話題。

　　沈玄和淩希保持沉默，他們都知道雷岩自身的問題，他會拿著平板寫字，壓根不是因為他是啞巴，而是另有原因。

　　「就這樣吧，早告訴過你不用憋著的，」沈大少笑得特別溫柔，末了體貼地問，「或者你要用手機？」

　　「算、算了，」雷岩道，「就、就、這、這麼、說、說吧！」

　　淩希：「……」

　　沈玄：「……」

　　雷岩沉聲道：「他、他、那、那段、時、時間、一、一直、在、在、s、s市……」

　　淩希和沈玄不動聲色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暗道漫長的談判開始了。

　　雷岩自然不願意手下被外人查，但這件事並不複雜，尤其還是沈大少出面談的，便最終決定親自查清，再和他們談後面的事。

　　他看著對面的小孩，只覺這人雖然沒開口，卻完全不像普通的孩子，問道：「你、你、叫、叫、什、什麼、名、名字？」

　　淩希乖巧道：「淩北，淩希的弟弟。」

　　雷岩嗯了聲，又問了其他幾個問題。

　　淩希知道雷岩眼光毒辣，並且惜才，恐怕是對他有一點點感興趣，他很淡定，一一作答，暗道漫長的閒聊開始了。

　　等到幾人徹底結束對話已經接近中午，雷岩去找他弟弟了，沈大少還有飯局，沈玄和淩希則回到了小樓，遠遠地便看見一輛車正停在門口，並且有點眼熟。

　　沈玄打量一下：「好像是石安宴的車。」

　　他的話音剛落，石安宴便開門下來了，靜靜望著他們。沈玄在他身邊停好，將小孩扶到輪椅上，看向某人：「怎麼有空過來？」

　　「來看看你。」石安宴簡單道，跟著他們進門，站在客廳仔細掃視一圈，接著走到沙發坐下，點上一根煙抽一口，緩緩吐出。

　　淩希將他的動作盡收眼底，盯著他看幾秒，溫和問：「二哈又不見了吧？」

　　石安宴：「……」

　　沈玄懂了：「你覺得它跑我這裡來了？」

　　石安宴問道：「沒在？」

　　「沒有。」

　　石安宴嗯了一聲，暫時坐著沒動。

　　沈玄便讓保姆倒了幾杯茶過來，看著似乎有點鬱悶的某人：「它怎麼沒的？」

　　石安宴再次抽了一口煙，沉默地掐滅，兩秒後說道：「我總覺得它要成精。」

　　淩希：「……」

　　沈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