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裝修復古又簡潔的大院內， 一片青翠遮住不少毒辣的陽光， 為院中帶來些許涼意。

　　院中石桌石凳前， 沐子易笑道：「陳叔， 請坐。」

　　陳叔臉上神情恍惚， 幾乎是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地坐到石凳上面。沐子易隨後又讓李松子倆夫夫也一併坐下，另外又安排陳叔帶來的四位保鏢坐另一桌上。

　　安排妥當後，他轉頭對正幫他合上輪椅的顧境道：「你會泡茶嗎？」

　　顧境手上動作一頓， 搖搖頭。心想回頭還是去學一學吧，跟沐子易在一起以後， 少不了他這位主人之一要給家中來客泡個茶。

　　沐子易只好看向李松子，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這也是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兒！

　　他自己倒是想去泡茶， 只是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端得動那些頗具重量的茶具。

　　最後還是周明滇站起來， 笑道：「我去吧，在哪？」

　　顧境這會十分自覺站出來帶路：「我帶你去廚房。」

　　「別去廚房， 去主屋一樓廳裡拿你給的那套茶具，另外茶具下邊的抽屜有一包紅茶。還有，記得看看肥崽醒了沒有。」沐子易一一交代。肥崽這幾天一直呆在養魂陣中， 本來只說兩三天就好。但顧境又說，他在養魂陣中加了一樣東西， 對肥崽有利，只是它昏睡的時間可能會更久一些。

　　對小傢伙有利的事， 沐子易自然不會拒絕， 因此自他清醒以後， 還沒能跟小傢伙見上面。

　　顧境應下了， 領著周明滇一併朝主屋走去。

　　望著那兩人離去的背影，李松子發自內心感慨：「你家這位還蠻聽話的。」

　　「就是傻了點。」沐子易面帶笑意吐槽。

　　「傻有什麼關係，對你好不就結了。不像周哥，他前天開工了，每天忙完了我倆對著視頻，對著對著他就睡過去了。」

　　「估計是太累了吧，你們當演員的不都是，越紅越忙。」

　　「這倒也是，他先前請了幾天假，現在都得一一補回來，他助理說他飯都沒法准點吃。」李松子說著說著就心疼起來，「這麼說來，還是你聰明，早早就拒絕當明星。」

　　沐子易朝他裂嘴一笑，他的聰明他知道。

　　轉頭望向還在消化他跟顧境「戀人關係」的陳叔，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陳叔，回神了。」

　　陳叔馬上醒過神來，歉意地笑了笑，聲音輕飄飄道：「我萬萬沒想到，你們的動作這麼快……」

　　前幾日，下屬來報，說他家大人帶了個叫做沐子易的人類進了醫院，還命他們去辦理各類手續，瞧著很是焦急。

　　出於對大人以及大人朋友的好奇與擔心，他便順著曾經大人用他的賬號看直播的記錄，摸到「木子」這個主播的房間。靜待了好幾天，才見這人上線直播了。

　　只是沒想到的是，這一場直播，竟然曝出他家大人暗戀主播，並且還被主播看得透透的。人家主播還嫌他太龜了，準備自己下手對他告白……

　　沒有懷疑過他家大人是否真暗戀沐子易。他家大人他還能不瞭解！要是不喜歡，能一聲不吭當那麼久的手機支架！能一聽到主播說他彎掉，就激動得手機都掉下去了！再者說，他早就覺得他家大人對沐子易態度很不一般，如今看來怕是早早另有所圖了。

　　只可惜，有賊心沒色膽，還不如人家沐主播！

　　想他一把年紀的糟老頭兒，活著得操心大人的生命安危，死了還得操心大人的終身大事！這些也就罷了，大人還不爭氣！

　　為了讓大人早日脫單，他這都帶了一箱子追愛手冊，戀愛秘籍過來了，就準備讓他家大人好好充充電，好一鼓作氣將沐主播拿下。

　　誰知道，才兩三天時間，這兩人竟然真就在一起了……

　　陳叔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他十分鄭重地輕輕拍拍沐子易的手，嚴肅道：「好孩子，辛苦你了。我家大人我瞭解，越是喜歡，越是不敢主動，顧慮過多。想必此遭，必定是你先主動的吧？」

　　沐子易點點頭，歎道：「我若不主動，怕是到死都等不到他一句告白了。」

　　「是他不對，我會好好與他說道說道。」

　　「是該教育一下了。」沐子易頗為贊同，「他太沒情趣了！」

　　李松子在一旁接話茬：「我就一直在懷疑你是怎麼喜歡上他的，也懷疑他怎麼會喜歡上你。」

　　沐子易翻他一白眼：「我還懷疑你跟周影帝是怎麼看上對方的呢，明明你又蠢又笨還傻。」

　　「我去，還帶人參攻擊的啊！你又好到哪去了，撩人於無形還不自覺。上學那會都不知讓多少無知少男少女喜歡上你，那些玻璃心碎得都能鋪滿你家青石板了！」

　　沐子易還未反應過來，就見陳叔有些急切道：「沐主播很受歡迎嗎？」

　　李松子指指沐子易的臉，兩手一攤：「您看他那張臉，不像禍害嗎？」

　　陳叔當真轉過頭，細細打量起沐子易那張臉。

　　乾淨利落的氣質，皮膚白皙，含笑的桃花眼，鋌而小巧的鼻子，M形薄唇……就這樣的外貌，擱哪朝哪代不討人喜歡啊！

　　陳叔坐不住了，起身說道：「大人從未泡過茶，老朽去看看。」

　　沐子易眼睜睜看著老人挺腰直背地往主屋走去，忍不住拿手肘捅捅李松子：「你說這些做什麼呀！」

　　李松子不以為意：「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前段時間看的一部電視劇裡教的，你得讓你男人還有你男人的家長，知道你有多受歡迎，有多搶手。你不是非他不可的，也不是只有他才要你的。這樣，他還有他的家長才會緊張起你，並且加倍對你好！」

　　「你看的是什麼狗血劇啊，再說那是指正常的夫妻，我們是夫夫，能一樣嘛！」

　　「管他一不一樣，反正有用就行！」李松子挑挑眉毛，笑得十分欠揍，「等著吧，陳叔肯定是找你家那位，讓他好好討你歡心去了！」

　　沐子易無奈道：「你該不會已經實踐過了吧？」

　　「我跟周哥情況特殊，用不著。我倆可都是明星，天天有人在網上表白我們的。」

　　「呦呵，你臉咋又大了……」

　　「我膨脹了唄……」

　　……

　　那邊，倆真正的好哥們互相調侃著；另一邊，陳叔找到顧境，不顧周明滇還在場，就急吼吼拉著人到角落裡說事。

　　周明滇也不走近，一邊燒水一邊支著耳朵光明正大偷聽，準備晚些時候回家了再跟他家松子分享一下。

　　陳叔頗為緊張道：「大人，您與沐主播這一整個戀愛的過程中，您主動過嗎？」

　　主動……

　　顧境仔細回想一下，似乎還真沒有。他略心虛道：「未曾。」

　　「唉呦餵我的大人啊，您也是錚錚男兒，怎就不知主動呢！」陳叔一臉恨鐵不成鋼。

　　顧境苦著臉：「早些時候並不確定我對他是否真的是喜歡，因為未曾有過這類體驗……本想著，尋個機會與你探討一二，不想在這之前，又發生了諸多事情……我也是近日，才確定我對他的那一番心意。」

　　「發現了怎還不主動？您二位在一起，還是他主動的吧？」

　　顧境心裡也苦：「我當時，不確定他是否喜歡我。又怕我對他表白之後，他會惱怒並趕我離開，如此，我不就與他連朋友都做不成？」

　　「大人，您……您怎這般不爭氣！」陳叔氣得抬手指著顧境，氣道：「您可知，那沐主播有多受人喜愛？要不是他正巧對您有意，還主動與您表白一番，您且等著後悔去吧！」

　　「他很受歡迎？」顧境皺起眉頭，突然想起就他認識的幾位沐子易身邊的人，便有一位疑似曾經暗戀過他。還有一位，暗戀未果便想害他的。

　　陳叔焦慮地在原地來回走了兩圈，最終一跺腳，道：「大人，您與沐主播剛剛在一起，他對您的感情也許還不夠深切。您必須得努努力，讓他好好體會到您的一番深情，並為之感動，越發離不開您！」

　　「如此一來，將來若是出現什麼燕燕鶯鶯，沐主播也能不為所動，心中只容得下您！」

　　顧境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趕忙問：「我該怎麼做？」

　　「別急，老朽早有準備！」陳叔說完，拿出一個黑布袋子，從中掏出幾大本書。

　　顧境接過來一看，就見這幾本書封面分別上書《戀愛總攻略》《如何讓Ta離不開你》《戀愛無小事》《攻心計》……

　　「這，當真有用？」顧境有些懷疑，僅憑幾本書，當真能讓沐子易從此離不開他？

　　「大人放心，這些書是微博諸多書友投票選出來的最有用的戀愛秘籍。您只要熟讀這幾本書，定能讓沐主播愛您愛到不能自己！」陳叔拍著胸膛，一臉自信道。「實在有不懂的，您也可以來與我探討一二！」

　　顧境不以為意，陳叔似乎忘了，他也是單身一輩子的。

　　周明滇這會湊過來，急切而不失禮貌道：「陳叔，能把書單列一份給我嗎？我也想要買，我跟松子也是剛戀愛沒多久，感情急需鞏固！」

　　「好說好說，我這裡還有備份，送你了……」

　　「這種書您還有備份啊？！」周明滇接過書本，好奇地看看那小黑布袋子。這麼小一個袋子，是怎麼裝進去這麼多本書的呢

　　「有備無患嘛，哈哈……」

　　也不知過了多久，沐子易他們總算等來了茶水。

　　古韻十足的青瓷茶杯盛滿清香的茶水，由一隻修長的手指一一送到所有人面前。等送到沐子易面前時，他抬頭，對著那人淺淺一笑。

　　顧境也為之一笑，最後才給自己倒上茶。

　　另一邊，周明滇給那些保鏢們送上茶之後很快也回來了，那幾人並不敢讓周明滇給他們倒茶。即使，他只是個普通人。

　　幾人慢慢品著茶，之後沐子易笑道：「陳叔，您不如在我們這兒住下吧？我那主屋有不少房間呢。」

　　「行，行！」陳叔笑出一臉褶子，慈愛道：「那就，謝謝沐主播了！」

　　「您還是叫我子易吧，不然怪彆扭，也怪生分的。」

　　沐子易知道，眼前這位老人名義上是顧境的管家。實際上，早已成了家人，說是爺孫也不為過。讓長輩稱他沐主播，一來彆扭，二來生疏。

　　「好，那我就叫你子易了……」

　　陳叔答應留下住一段時間後，便讓他的四位保鏢退下。那幾位倒是很麻溜，快速離開包子店之後才小聲嘀咕開來。

　　「誒，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大人對一個活人，這般上心！」

　　「莫說活人了，就算是鬼物，我跟著大人這麼多年也未曾見過！」

　　「這小包老闆，可當真是了不得！小小年紀的，不僅在尋常鬼物那兒小有名氣，還繼承了這家獨一無二的包子店，可厲害了！」

　　「厲害是厲害，可配我們家大人，總還是差了點……」

　　「這話你可別讓大人聽到！你沒瞧見，就連管家大人都那麼喜歡小包老闆，你要說他壞話被聽見了，看他不扒了你的皮！」

　　「這也不算什麼壞話啊……不過算了，大人能有對象就不錯了，再說小包老闆確實也還是個狠人……」

　　幾個披著活人殼子的鬼物漸行漸遠，眨眼間便沒了蹤影。

　　包子店內，沐子易體虛易嗜睡，只得由顧境扶他坐回輪椅上，推著回房休息。

　　李松子跟周明滇見此，順勢告別回去了。本來他倆過來，便只是想看看沐子易出院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沐子易休息前，還去看了一眼肥崽。只是顧境把陣法改得複雜，陣內一片渾濁，並不能看清楚。他抬頭看向顧境，指指陣法：「還是沒醒嗎？」

　　「快了。」顧境算了算時間，道：「等你睡醒，大抵便能過來接它了。」

　　「那好，我先去睡了。」他說罷，從輪椅中站起來，與顧境揮了揮手走回自己房間內。

　　顧境失落地望著被他掩上的房門，想了想，直接在輪椅上坐下，拿出一本書翻看起來。書本的封面上，《攻心計》三字極為搶眼。

　　……

　　沐子易這一覺睡得沉，迷迷糊糊醒來時已經是傍晚了。他坐起來，將自己身上蓋的夏涼被掀開。記得入睡前，他並沒有蓋被子的。

　　轉頭再看到自己床頭上放著的一隻嶄新保溫杯，他頓時瞭然。

　　淺淺笑了笑，他扭頭望著窗外餘暉下的青翠綠葉發了會愣，隨後才慢慢起床。

　　拿起床頭櫃上的保溫杯喝了兩口溫開水，適宜的溫度一路暖進心窩裡，使得他精神不少。

　　他慢慢走出房間，來到客廳裡。沒看到顧境，倒是看到客廳古香古色的花瓶裡插著的紅色玫瑰。那朵玫瑰，還維持著七夕那天，他送給顧境的模樣，嬌艷欲滴。

　　心裡不由感慨，這人對他的喜歡，興許比自己以為的要深一些，也要早一些。否則，又怎會特地浪費鬼力，讓這早該謝了的花長存。

　　他伸手，輕輕撫了一下花瓣，觸感濕潤，嗅之仍有香味殘存。他心情很好的連花瓶一併抱著摟在懷裡，拿出手機準備拍個照給李松子炫耀一下。不過打開微信才發現，原本死寂的那個同學群，此時冒出不少信息，熱鬧得很。

　　沐子易隨手打開來看，入目的便是老同學們對於何娟的討論。

　　[誒，你們聽說了嗎？何娟死了，慘死的！]

　　[真的啊？什麼時候的事，怎麼這麼突然就……]

　　[那天我們離開的時候，她不是瘋瘋顛顛喊著什麼別過來，我不是故意殺你的，這一類瘋話嘛！聽說後來警方查出來，她還真殺了人！]

　　[哈？她這麼膽大的嗎？]

　　[她什麼幹不出來啊，想想當年，一個初中生就敢那麼對待子易，她還有什麼不敢啊！]

　　[說起子易，他以前不是姓沈的嗎怎麼轉學後就改姓沐了？]

　　[我知道，他以前是跟他媽姓，後來改跟他爸姓的。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何娟，她殺的是我們那天去過的酒店前台的一個小姑娘。]

　　[聽說，她這些天瘋瘋顛顛的，供出不少東西。因為嫉妒那個女生長得好看，兩人產生了點矛盾。加上她的玩伴喜歡那個女生，她這心理變態的女人就把人家騙出去，毀了容然後殺掉，還拋屍呢！]

　　[警方照著她的胡話找到人的時候，屍體都不成樣了！]

　　[我去，何娟這麼變態的嗎？那妹子，也太倒霉了吧！]

　　[她何止是個變態啊，我一親戚在警局工作的。他告訴我，說何娟的瘋話裡邊，還供出她打掉自己剛成型的胎兒，拿去煉屍油。就因為她聽聞那玩意兒能美容，防止皮膚老化！而且，她還供出幫她煉油的美容院……]

　　[警方後來把那間美容院查封了，不僅查出何娟所說無誤，還查出那間店裡不少違法的東西！]

　　[這也太可怕了吧！她自己的小孩，她也下得去手！簡直喪盡天良！]

　　[她小孩打哪來的？好像沒聽說她結婚了……]

　　[應該是在外面跟人亂搞的吧，畢竟她的德行大家都知道的。搞出孩子了，又不知道父親是誰，就乾脆打了。打完再廢物利用一下，是她會幹出來的事！]

　　[太可怕了這個女人……我覺得，我以後都不敢親近女人了！]

　　[emmm有誰記得，沐子易當初說過什麼了？]

　　[！]

　　[他說，何娟身後跟著一位女生，在跟她索命。還有個小孩，在喊她媽媽……]

　　[我的媽呀，細思恐極！]

　　[他是真的懂玄學啊，可怕！]

　　[子易在我們這個群裡的吧，你們……]

　　[沒事，我們又沒說子易壞話。何娟有這麼個下場，是她活該……]

　　[何娟聽說，死得蠻慘的。一直哭喊著說，她錯了什麼的，然後自殘。警方掌握罪證上門捉捕的時候，她已經拿刀把自己的臉劃花了]

　　[這個我倒不清楚，我那位警局裡的親戚只說她死相挺慘的，還是她自己搞的。]

　　[這世上，真有鬼啊……]

　　[我的天，好可怕……]

　　[這是報應，活該！]

　　[好了，死者為大，我們別討論她了吧。]

　　[也是，別說她了，噁心！]

　　[我……一直有個事想問，有誰知道網上很火的那個，木子主播嗎？]

　　[天天忙都忙死了，誰還關注那些人啊。]

　　[我倒是聽說過，不過沒關注，我還是比較喜歡主流明星的。不過聽說，他直播見過鬼，先前有一檔靈異探險的綜藝直播節目也因為他火了一陣子。]

　　[我我我關注過這位主播，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了……]

　　[我想說的是，沐子易跟木子主播，長得九分像。]

　　[果然！我說怎麼老覺得眼熟，只是一直沒往那方面聯想！如果是他，那他肯定是懂的！]

　　[畢竟是直播捉過鬼的人啊！]

　　[我的天，我竟然認識真正的捉鬼師……]

　　[你們說得那麼玄乎，那我也去瞭解一下好了。]

　　[去吧，瞭解完了你們會回來喊高能的！]

　　[懷疑人生的我，這世上竟然真的有鬼，還有捉鬼師……]

　　……

　　沐子易淡定屏蔽了群消息，知道何娟沒有好下場他就放心了。

　　顧境端著粥進來時，就看到沐子易一手拿著花瓶，一手拿著手機，面上帶笑。

　　他笑問：「什麼事這麼開心啊？」

　　「何娟報應到了。」沐子易邊說，邊將花瓶放回去。

　　「哦，我倒是忘了她這一回事了。」這幾天他都忙著照顧沐子易，確實沒心情關注旁的東西。

　　顧境邊笑邊將手中的粥放到桌上，「醫生說你可以吃半流食了，今天就給你熬了肉沫粥，不算很稠。不過有點燙……」

　　話音未落，他的手被便沐子易抓住。

　　沐子易看著那只多了好幾道刀痕的纖長手指，有的傷痕還微微滲著血。他頗為心疼道：「怎麼弄成這樣了！」

　　顧境默默抽回手，無所謂地搖搖頭：「沒事，我第一次拿刀切肉，不大熟練。等以後我熟練了，就不會了。」

　　「什麼以後啊，不會就別弄，放著我來就行了！」沐子易眉頭緊皺，「你還想受幾次傷啊！」

　　見他是真急了，顧境微微抿唇，在他面前蹲下。他雙手搭在沐子易膝上，微微仰頭，眼含深情望著他，緩緩說道：「可是，我想做飯給你吃。」

　　他頓了頓，繼續真誠道：「我不想讓你來做飯。做飯太容易受傷了，你要是傷著手或者哪裡，我會心疼。」

　　沐子易動容地看著他，好一會才道：「可我會做飯，我以前都是一個人生活，經常自己做飯吃。我熟練了，傷不著的。」

　　「那也不行。」顧境握著他那雙還殘留一些傷痕的手，輕輕摩挲著，慢慢說道：「我總要學著做飯給你吃，因為……看到你吃著我做的飯菜，我會覺得很開心。」

　　沐子易笑了，眼眶泛紅。他忍不住頭朝前傾，輕輕磕在顧境的額頭上。額頭貼額頭的感覺，就彷彿心貼著心。也許從此以後，他真的不用什麼都一個人強撐著，也不用動不動就一個人去拚命了。

　　門外，靠著牆站著的陳叔也笑了，心間感慨——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