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宅外面的帳蓬內，節目組導演緊張盯著直播平台，問他的助理：「那門還是打不開嗎？」

　　助理急道：「不行啊，完全打不開！已經讓人去找梯子了，要是能找著我們再試試看能不能從二樓突破。」

　　「大師呢？還沒請到嗎？」

　　「這大半夜的，上哪請去啊！」助理也是要哭了，「而且這種地方本就人少，連個廟都沒有……我只能讓小劉和小楚他們倆去附近找找人家，看這附近的人能不能幫上點忙。」

　　見導演不說話，助理又道：「導演，李松子老師的這位朋友看起來似乎佔上風，你別太擔心。說不定他正好是什麼茅山術士傳人……」

　　「你沒看到彈幕上都喊他什麼主播啊！你ＴＭ聽說過哪個術士還跑去當主播的啊！」導演焦慮地摸摸腦袋上的地中海，愁眉不展看著直播平台上滿天飛的彈幕，那上面熱鬧得恍若集體聊春晚。

　　[這鬼還ＴＭ成對出現的……]

　　[噗哈哈哈……主播又皮了333]

　　[貓貓ＯＳ：喵，又給我推鍋？！]

　　[貓貓一幅認命的小模樣333估計平時沒少幫主播背鍋吧]

　　[明明應該是很可怕的畫面，可為什麼看到主播頭上頂著貓貓，右手掛著李松子，左手還用紅繩吊住那隻鬼，嘴上還不消停的樣子，我就ＴＭ笑得停不下來了hhh]

　　[主播好忙系列]

　　[這麼多事都堵不住主播的嘴嗎hhh]

　　[我突然覺得看到主播就很有安全感，那鬼也不是那麼可怕了333]

　　[我突然覺得今天我可以自己睡覺了666]

　　[等等，哪位攝像師大佬行行好，換個角度把我大主播的正面拍一下謝謝3333]

　　[全嚇慫了好嘛，還有膽量扛著機器拍已經是很敬業了]

　　[剛剛嚇得我半死，這鬼那麼猙獰就撲過來了，真ＴＭ比看毛片時候老媽突襲還刺激！]

　　[主播的側顏也是帥裂了，哪怕頭上頂著貓噗哈哈哈……]

　　[剛剛有誰看到主播是怎麼出手的嗎？他手上什麼時候多出現紅繩了，還一分好幾股？]

　　[不知道，剛剛視線都集中在那個撲過來的鬼身上，結果一眨眼這鬼就被主播吊住了。這可比看鬼片有意思多了，嘖嘖！]

　　[我就上了個廁所，怎麼又多了個人模要樣的鬼？誰來告訴我發生什麼了？]

　　[就是李松子被那個鬼怪迷惑，讓他去把骨灰罈子上的樹枝弄掉。然後主播家的貓關鍵時刻抓傷那隻鬼，李松子就趁機跑回來了。再之後就是那鬼抓狂，主播出手甩了幾股紅繩，把他吊住了。]

　　[基本上就是如此，主播之後又誘使這鬼幕後的主人，也就是那個看起來比較齊整的中年男鬼出現。]

　　[貓？抓傷鬼？！]

　　[不奇怪吧，貓本來就通靈……]

　　[不行了我要把彈幕關掉，太影響我看主播了]

　　[你以為看電影啊hhhh我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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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播平台裡如何持續著過年似的熱門景象，沐子易等人是一無所知，也無心理會。

　　眼看那中年男鬼一幅為難的模樣，沐子易好心道：「要不然這樣吧，你把你的故事講出來。講得好呢，我再考慮看看要不要放了它。」

　　中年男鬼苦澀一笑，當真微微張口。只見他慘白的唇微微一動，下一瞬沐子易腦耳邊便響起一陣並不如何好聽的聲音。稍一想他便明白這中年男鬼因不想讓旁人聽到，故而用了點小手段，只讓沐子易一人聽到聲音。

　　沐子易也不在意，他只是盯著他，聽他緩緩講起舊事。

　　原來，男鬼是建國之前的人，也是這宅子的主人。當年意外慘死之後，他的骨灰罈子便被安置在那間房裡。而他的管家，也在將所有事情安排妥當之後，自盡而亡。

　　可管家死得不巧，他吊死的那顆樹正是院子裡的槐樹。槐樹，又稱之為鬼樹。吊死在那顆樹上的管家，陰差陽錯之下沒能步入輪迴，而是成了神智不大清醒的鬼魂。並從此以鬼魂之身，回到老宅，繼續充當管家的身份。

　　「也是在下命不好，死後原本老老實實附在自己的骨灰上面，等著鬼差領在下步入輪迴。可，可在下死了有好些年，非旦沒等來鬼差，反正運氣不好，被這樹枝好巧不巧戳穿了骨灰罈子……」

　　「我的魂體附在這其中，這樹又是槐樹，便不巧連魂體也被穿透，釘在了此處。每日裡痛不谷欠生，且不得自由。」

　　沐子易挑挑眉，想起李松子曾經提過的，他一閉眼睡覺就聽到有人跟他喊疼。

　　「這就是你騷擾我朋友的理由？」

　　中年男鬼臉上嘴角一抽搐，作了個揖，張口說道：「不敢不敢，在下只是想請這位小友，幫在下重獲自由，免受苦痛，絕無害人之意。只是沒想到……」

　　他看一眼死死纏在沐子易手上李松子，一臉的一言難盡。沐子易了然點點頭，示意他跳到下一段。他大概知道了，李松子膽兒小，這鬼物三番四次想入夢請他幫忙，然而每回剛開了個頭，李松子自己就嚇醒了。

　　這人都嚇醒了，鬼物未盡之言自然也就沒能傳達出去了。陰差陽錯之下，李松子反倒以為對方是要害他的，自己嚇得三四天沒敢怎麼睡。不僅如此，還自己腦補了不知多少出大戲，那三四天連澡都沒敢去洗。

　　中年男鬼長歎一聲，繼續道：「我這管家，神智不清。他平日裡也只是在宅子內打掃打掃，並不出去害人。早些年有人誤入，他也從未出手傷人。」

　　這一點沐子易倒是聽李松子提過一句，說前些年有人誤入宅子躲雨，結果撞鬼了，嚇得烏泱泱跑出去。此後這宅子的名聲才大了一些，這才被節目組看上的。

　　「他只是心疼在下，想幫在下解脫。只是他神智不清醒，被您的貓傷著之後這才發了狂……還望先生，看在他未曾害過人的份上，放他一馬。」

　　話說落下，那男鬼又是長長一揖。

　　沐子易微微勾唇，淺淺笑道：「可以，只是一碼歸一碼。你們把我朋友嚇壞了，總該付出點代價吧。」

　　中年男鬼苦著臉：「這，要不，我這宅子先生有什麼看上的，盡拿去罷」

　　沐子易並不理他，而是低頭問李松子：「怎麼樣，想怎麼報仇？」

　　李松子完全不敢看那兩鬼，顫抖著聲音道：「讓他們走遠遠的，別讓我看到就行了！」

　　「慫！」沐子易給他一記特別鄙視的眼神，隨後看向那中年男鬼。

　　那男鬼趕緊退後一步，像是在表明態度。他還擔心沐子易不明白，又特地道：「在下最多只能在骨灰罈旁邊勉強現現身，是走不出這間房的。」

　　男鬼都表態了，沐子易也特別爽快，點點頭道：「那成，你跟他就先在此處呆著吧，直到我們離開。」

　　男鬼不住點頭，又巴巴看著被沐子易控制住的鬼管家。

　　沐子易讓其他人先出去，省得給他添亂。其他人也很懂事，小心翼翼繞著最遠的那堵牆走出房門。也不敢走遠，怕一會又撞見什麼東西，便都在走廊上等著沐子易。

　　房間裡，就只剩下沐子易和他的貓，以及慫到死活不肯離開沐子易一步的李松子。

　　只見沐子易手一揚，「啪」一聲將那鬼物甩到牆上。手中紅繩脫手而出，化成一張蛛網，將那鬼牢牢釘在牆上，動彈不得。

　　他拍拍手，對著有些急了的中年男鬼笑道：「你也說，他神智不清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好讓他行動自如。這樣吧，我就把釘在這兒，與你做個伴。等我們走了，我這繩子自然就會消散，他便也自由了。」

　　中年男鬼似乎心有不甘，卻也不敢惹怒沐子易。誠如他自己所言，如今他被槐樹困死在這兒，連自由都沒有，更別提反抗了。

　　門外，眾人又是擔心又是害怕地盯著房門，眼巴巴望穿秋水一般。直到那抹熟悉的，讓人極其有安全感的人從房內信步踏出來，眾人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沐子易動作行雲流水般關上房門，回頭就對上十來號人黑溜溜的眼睛。他下意識指指門把手：「我已經隨手關門。」

　　眾人：「……」

　　「噗……」

　　也不知是誰先憋不住，放了個屁。頓時間就把大家給惹笑了，也不知是在笑那個屁，還是在笑沐子易方纔那不合時宜的話。

　　大伙悶悶地笑了一陣，才在沐子易的提醒下緩緩下樓，回到一樓客廳。

　　回到客廳裡，大家才癱坐到地上，緩緩給自己順著氣。

　　「媽呀，可差點沒把我給嚇死！」

　　「我覺得我真是太ＴＭ敬業了，這種情況下我還能死扛攝像機……」

　　「我不也是！唉，這次真得虧子易先生了，要不是他啊……」

　　「完了完了，先前我好像被那鬼嚇得把我藏私房錢的事說出去了。你說我老婆不會正好看到了吧……」

　　「老趙你真是……唉，我也沒好到哪去……」

　　「來喝點水，壓壓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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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癱坐著，就連攝像師都已經將機器架到架子上固定住，與嘉賓們坐在一處不分彼此。

　　只有一個人，不，應該說是兩個人，還是站著的。

　　沐子易對著始終掛他手臂上的李松子，冷聲道：「放手！」

　　「你保證真沒事了？」

　　「真沒事，他們下不來！」

　　李松子心有餘悸地看一眼樓上，隨後才依依不捨鬆了手。

　　沐子易又向上微微抬頭：「下來。」

　　「喵~」我不！

　　沐子易直接將手伸到頭上，將那只把他的頭髮當草窩使的小肥貓拎下來。

　　他晃晃小傢伙，冷聲道：「長本事了啊，肥崽！說吧，我這髮型，怎麼賠？」

　　作者有話要說：　　小肥貓：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家主人，他就是個蛇精病。具體表現有：

　　高興的時候叫人家小乖乖，乖崽。

　　不高興的時候叫人家肥崽！

　　肥怎麼了，我靠自己本身長的一身肉，肥點咋啦！

　　沐子易：那誰，松子啊，魚仔和貓糧別買了，我家肥崽要減肥……

　　小肥貓：喵嗷嗷嗷……[慘叫聲繞樑三日仍不絕於耳.ＪＰ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