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埋葬冰窟
小老頭雖然能夠看得見寒廷軒,但是,卻不知道怎麼處理寒廷軒的事情。
接下來的三天,金朝被覆滅大半的時候,莫言之這邊的氣壓卻是越來越低了。
畢竟是讓人傳話,有些東西,跟面對面交談自然是不一樣的,就算是感覺也不一樣,所以 ,莫言之這三天來真正讓小老頭傳的並不多。
隨著時間越發近了,莫言之反而什麼都不想說了。
現在的莫言之身上從內而外都透著一股絕望之感。
這一日,楊朔帶著一干影衛回來了,他們已經完成了任務,自然是回來了。
只是,莫言之並沒有見他。
楊朔回去了月幽白那裡,聽說了這些日子,莫言之的異常。
楊朔和月幽白都有些沉默,皇上,是真的在乎宸王夫啊!
楊朔抱著月幽白,微笑。「我回來了。」
月幽白點頭,翻了個白眼。「嗯,沒想到你們只用了這麼短的時間。」
楊朔沉默了下,嘆了口氣。「因為離火。」
月幽白道:「他跟著一起回來了嗎?」
楊朔搖了搖頭。「他死了。」
月幽白一驚。「怎麼會?」
楊朔輕輕道:「怕是求死的,我們刺殺了金朝的皇帝,還殺了兩個皇子,一個太子,都是 離火帶著我們做成的,不然的話,金朝那鐵桶一樣的皇宮怕是都進不去,而他帶我們走的都是 金朝皇宮地下的暗道。」
月幽白有些後怕。「歷來宮廷之中都有一些旁人不知道的密道,沒想到他這麼瞭解。」 楊朔點了點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他報了仇,又背叛了金朝,怕是也生無可戀
」
月幽白沉默了下,然後緊緊的抱住了楊朔的腰際。「我倒是有些慶幸了。」
楊朔笑了笑。「慶幸你不用背叛月朝?」
「嗯。」月幽白點了點頭。「是啊,不用背叛自己的皇朝,自己的家鄉,親人。那離火, 也是被逼無奈了吧?」
「都是巫咸作孽。」楊朔冷道。「只是很可惜,現在還找不到巫咸和武乾坤兩人的下落。 不過武乾坤的勢力怕是也不剩下什麼了。」
月幽白點頭。「沒錯,雲淵反水,武乾坤的勢力的確不剩什麼了,不過他的武功很高,和 巫咸在一起,倒是也比較具有威脅力。」
「你見過雲淵了? 」楊朔問道。
「嗯,雲淵五天前來過這裡,皇上讓我接待的他。」
楊朔嘆了口氣。「我知道雲淵還是從宸王夫寒兄那裡,轉眼間,卻是這樣。」
月幽白拳頭緊了緊。「不知道宸王夫能不能度過這個劫數。」
楊朔沒說話,兩人的眼中都有些傷感。
三月期限的最後一天,小老頭被送回了村上,莫言之帶著寒廷軒到了邊關的一處懸崖邊上
眾影衛都有些擔心莫言之心中存了死志,所以死死的盯著。
更甚者,影一道:「皇上,太子殿下還小,他需要您。」
莫言之冷冷的看了影一一眼,淡漠道:「你覺得朕想尋死?」
影一身形僵了僵,什麼話都不說了。
懸崖邊,從日出開始,莫言之便抱著寒廷軒的身體坐在了這邊。
寒廷軒的靈魂體漂浮在對方的身邊。脖子上的玉珮已經幾乎看不到光華。
莫言之什麼話都沒說,從日出坐到了日落。
這一整天,影衛送來了飯菜,但是他一口都沒有動,甚至,他的身形都沒有動分毫。 日落後,黑夜來臨,莫言之依然沒有動。
而寒廷軒,他有些悲哀的看了眼自己身前的玉珮,已經一點都不亮了。
子夜時分來臨,寒廷軒忽然感覺到了一陣被撕扯一般的疼痛。
那種靈魂被撕裂的痛楚讓寒廷軒都悶哼出聲,然後,大叫了起來。
只是,沒有人看得見他,沒有人聽得見他的聲音,唯一可以看見的那個小老頭現在也被送 走了。
所以寒廷軒的聲音沒有任何人聽得見……
漸漸的,那痛楚消失,而寒廷軒的靈魂也四分五裂……
而莫言之感覺到懷裡的人身體漸漸的冷了,他像是什麼都沒感覺到一樣……
影一距離寒廷軒最近,一開始的時候還能感覺到對方微弱的呼吸,可是現在……已經感覺 不到了。
影一的心中一痛,身形僵直。宸王夫,這是去了嗎?
子夜過去,黎明又到來,莫言之依然一動不動。
抱著寒廷軒,莫言之看到了一次日出,如紅似火的日出……
日出之後,莫言之將人抱了起來。「讓你找到的地方找到了嗎?」
影一立刻回道:「找到了。」
「那就去吧。」莫言之淡淡道。
也不騎馬,就是抱著人一步一步的往那邊走……
影一帶路,整整走了四個時辰,才在一處峽谷下面的山洞裡頭停了下來。
這邊的溫度極低,即便現在外頭已經很熱了,但是來到這裡,卻是非常的冷。
尤其是在進入山洞後,不用內功的話便能感覺到那刺骨的冰寒。
莫言之並沒有使用內力,又彷彿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樣,就是那麼抱著人往裡面走。
山洞,不,確切的應該說是冰洞。這個冰洞非常的冰冷。
莫言之抱著寒廷軒走到了最裡面,並沒有棺材之類的東西,只有一塊兩人高的冰,莫言之 用內力將厚厚的冰層轟開,然後將寒廷軒放了進去,之後又用許多巨大的冰塊再將人埋上。 做完這一切後,莫言之俯身,在冰層上親了親,許久後,起身,旋身,一步步往外面走去
出了洞,一名影衛帶著一個小老頭站在外頭。
莫言之沒什麼溫度的雙眼看著那小老頭,只問了一句話。「他,可還在?」
小老頭哆嗦著,搖了搖頭。
莫言之彷彿已經預料到,又彷彿什麼都沒有聽見,只是一步步離開。
眾多影衛全都低了低頭,影一落在了最後,在所有人離開後,用內力將山洞口轟塌了,山 洞口被堵上了。
這是,莫言之的吩咐,讓這裡,與世隔絕。
做完這個的影一追上了大部隊,心,抽痛。
五年後,賢王府。
夜,寒皺了皺眉頭,「你們王爺呢?」
影衛回答道:「書房。」
「怎麼又在書房?」寒的眉頭皺的更緊。
影衛沒回答,寒也沒期望對方回答,在得到答案後就往書房去了。
天玉夙果然在書房,很忙。
寒推門走了進去,天玉夙抬頭,看到寒,頓時笑了。「回來了?」
寒點頭。「嗯,我這幾天回來已經很晚了,怎麼你每次比我都晚?」
天玉夙嘆了口氣。「沒辦法,你莫大哥撒下來的事情,比較急。」
寒頓了頓。「莫大哥他……還好嗎?」
天玉夙也頓了頓。「好不好……怎麼說? 一直是那樣了。」
寒低了低頭。有些低落。「嗯,我先回房了。」
天玉夙放下了手邊的工作站了起來。「我跟你一起吧。」
寒看了對方一眼。「不是還沒完?」
「那也得睡覺吧^ 」天玉夙笑道。
寒沒再說什麼,回去了,天玉夙和對方一道。
兩人洗完了澡,躺在床上的時候寒抱住了天玉夙,要了對方兩次,勁很大。
天玉夙忍不住道:「輕點……老胳膊老腿的了,經不起你折騰。」
寒笑了笑。「怎麼會?韌勁這不是很好嗎?」
天玉夙翻了個白眼,臉上已經有一層細汗了,寒親了親對方額頭上的汗水。「抱歉。」
天玉夙頓了下,「每次提你莫大哥和寒大哥你心情都不好,我還有什麼辦法。」
寒身體僵了僵,又很快軟了下來。「抱歉。」
天玉夙摟住了寒的脖子。「好了,我也沒怪你。」
寒點了點頭,退出自己,然後又將人打橫抱起。「我給你洗澡。」
即便這樣的事情做的多了,天玉夙還是忍不住老臉一紅,他現在是真的不年輕了,至少比 起寒,很不年輕了。
但是,他保養的很不錯,加上內功用的好,所以,現在看起來說他二十出頭也都人信。可 即便如此,體力上,跟寒是沒法比的。
寒今年可只有二十四啊!而他,三十好幾了!
其實天玉夙不知道,現在的他比以往更有魅力,所以在床上讓寒都數度無法自控,天玉夙
的那張臉龐實在太過艷麗,這些年作風又強勢無比,這讓他整個人的氣勢都往尊貴方向發展。
如此,在床上,寒覺得,將這樣強大又美麗的愛人壓在身下,自然是無法自控。
洗完了澡,天玉夙已經睡了。寒卻用極輕的動作起了身,並且穿上了黑衣下了床。天玉夙 一點都不知道,安穩的睡著。
寒穿上夜行衣,卻是直接去了皇宮。
以他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去皇宮,自然是有些麻煩的,所以,這些年,他都是夜晚去的,雖 然,從大哥去世後,莫大哥的表情一天比一天冷,到現在,他都不知道對方有多久沒有笑過了 ……而且,即便是他去,對方也不怎麼搭理。
這一夜,寒還是直接去了莫言之的寢殿。
只是,往常都該有人的寢殿,現在卻是並沒有人。寒頓時皺起了眉頭。
這時,影三在他身邊落下。「寒。」
寒立刻看向對方。「大哥呢?」
影三道:「太子殿下忽然高燒不止,皇上現在在他那裡。」
寒的臉色變了變。「我去看看。」
影三沒有阻止,和對方一起去了。
寒到的時候,太子宮殿裡面人很多,但是並不混亂,到的太醫也有些多。但是都在外面。
寒蒙上了面罩,一副影衛的打扮,直接往裡面去了。眾人只隱約看到一道殘影,這還是因 為寒是從他們面前過的原因。
寒的氣息出現的瞬間,一道冷冽的視線便掃向了他,寒知道,能給他這樣感覺的只有莫言 之,現在的帝王。
這些年,莫言之的武藝也有非常程度的精進。
寒甚至覺得,自己現在約莫不是莫言之的對手!
寒拉下了面罩。「大哥,是我。」
莫言之的眼神依然冰冷,只是稍微緩和了些許。「你怎麼來了?」
寒道:「我來看看,太子生病了嗎?」
莫言之「嗯」了聲,便依然坐在那裡,不說話了。
這時,沈方德從裡頭走了出來,朝著莫言之跪下。「啟稟皇上,太子殿下無礙,只是感染 了風寒,微臣已經給太子殿下施了針,今夜只要好好照顧,給太子殿下勤換內衫,明日定會有 所好轉。」
莫言之淡淡點了點頭。「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微臣明日一早便過來。」
莫言之沒說話,但是沈方德知道這是讓他走人的訊息,於是退了下去。
寒輕輕道:「大哥,我進去看看太子,好嗎?」
莫言之可有可無的點頭,寒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什麼都沒說,進去了。
金絲床上,天卓傾已經六歲了,但是長得很好,個子也很高,此時說他有八歲都有人信。 而且對方也很成熟理智,跟小大人模樣。
他是完全接受帝王精英教育模式長大的,現在能文能武,而且出事老練,根本都不怎麼像
是六歲的孩子。
這個孩子從兩歲後就非常懂事,小孩有的調皮搗蛋在他身上都沒出現過,據說,比前太子 天卓幽都要懂事的多。
只是,寒也很少見對方笑。甚至,寒都不知道這孩子小小的腦袋瓜裡都在想什麼。老成的 不像話。讓人……十分的心疼。
天卓傾發著高燒,但是他的意識卻還是非常清晰的。現在的話,也是醒著的。
他看到出現的寒,有些詫異。「寒叔叔?」
寒點頭。「嗯,是我,我來看看你。」
天卓傾點了點頭。「我沒事,讓韓叔叔擔心了。」如此回答,根本不像是孩子的樣子,生 病,也不撒嬌。
寒沉默了下,道:「小烈很想你。」周烈,寒的徒弟,偶爾,寒也會教授天卓傾武藝,更 是把天卓傾帶到外面去過,和周烈,也是認識的。
天卓傾停頓了下,道:「近來要學的內容頗多,怕是不能出去玩耍了。」
這一刻,寒心酸無比。「怎麼學那麼多東西?」
天卓傾淡淡道:「本宮是太子,應該的。」
寒閉了閉眼,和天卓傾又說了幾句話才出去了。
莫言之依然坐在剛才的位置上,寒剛要說話,莫言之已經淡淡道:「見過了,回去吧。」 寒最終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寒離開後,莫言之走進了屋內,天卓傾看到莫言之的瞬間雙眼有些亮。
「父皇。」
莫言之淡淡的點頭。「你好好休息。」
天卓傾點頭。「是,兒臣知道。」
莫言之看了小孩一眼,沒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天卓傾有些失望,那張像極了莫言之的臉龐之上那失望也只是維持了一瞬,便平靜了…… 他的父皇並不親近他,他知道,已經……習慣了……
離開的莫言之腳步非常緩,一步一步,整個人都好像不存在了一樣……
到了自己的寢宮,莫言之進了浴池,溫暖的池水卻暖不了他的心,他把自己泡在了浴池之 內,許久後都沒有動。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莫言之才站起,穿上內衣,回去了寢室之內。
躺在偌大卻冰冷的大床上,莫言之緩緩閉上了眼睛。
五年的時間,他不曾有一次做夢夢到自己的夫君,他不知道為何會如此,所以有的,能依 靠的,只是白日的思念。
但是這一夜,不知道為何,他卻是夢到了。
在夢裡,寒廷軒對他笑著,對他說:言之,等我,我很快回來了。你要等我,要照顧好我 們的蛋蛋。
清晨,夢醒,莫言之臉頰是濕的。
回來?莫言之諷刺的勾了勾嘴角,沒想到第一次做夢卻是夢見這樣的夢,還果真是做夢…
他的夫君回來?回哪裡?怎麼回?
起身,自己將衣物穿好,莫言之便去練劍了,現在的時辰還尚早,他能練劍差不多半個時 辰才到上早朝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