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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長草了》第14章
第15章第15草

  晚上主父阿門回來,吃完飯洗完澡,和孔妹力窩在床上看著“植物人類注意事項”節目,說到了今天死者的事。

  主父阿門主動解釋道:“死的是熊家的二兒子,植物肢是捕蠅草,據說當天出去是為了找些昆蟲補充營養。檢查過了,沒有其它傷,也不是特發病症,他具體是怎樣倒下的我暫時還查不出來,但可以肯定的是,兔子只是啃食他的植物肢部分。”

  孔妹力拍拍大個子的肩頭,“說不定只是意外而已。”

  “希望是這樣,沒力氣,你……”

  “你是想我天天蹲在家裡不出門?”

  主父阿門平靜地看進孔妹力的眼裡,孔妹力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的想法,“不可能。”前者重重吸進了一口氣,用力收緊了臂彎。

  孔妹力又怎麼不知道自己這個青梅竹馬的毛病,就是愛操心關於自己的一切事情,恨不得做個全宇宙最堅固的鐵籠把自己養著。他摸著懷裡的刺拉拉的腦袋,心想他家黑萌萌這算是撒嬌麼,嘴上卻說:“我說過很多遍了,在床上,你拿主意,但在外頭,別的事情上,我想和你一起面對,我不是女人,不需要那麼徹頭徹尾的保護。你之前不是做得挺好的嗎?怎麼現在又故態復萌了……別這樣看著我啦,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應付不了一定會找人幫忙,我又不是傻的。”

  好說歹說,孔妹力勉強把主父阿門的各種心思給壓了回去,用了太多腦力,他到冰箱那裡拿了一盤半個西瓜大的果凍,你一勺我一勺地吃起了宵夜。吃著吃著,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坐到了主父阿門的對面,兩條大腿大咧咧地搭在主父阿門肌理強健的大腿上,腰板直挺挺地嚴肅地問:“黑萌萌,我問你個問題,老實回答我。”

  “知無不言。”腦袋蹭到了孔妹力的胸前,真的蹭了兩下。孔妹力腦門一熱,差點就把自己姓什麼都忘了,“喂!賣萌可恥啊聽說過沒!坐直了!”

  主父阿門淡定地靠到床頭上,逗著孔妹力的腳板底,一副“剛才那些行為我都沒做過”的模樣,跟要求員工加班的領導一樣理直氣壯,孔妹力差點沒氣出血來,狠挖了幾口果凍才問:“我記得你這保護過度的勁兒是從我上了你那個小學開始的吧?”

  主父阿門不置可否,“所以?”

  “咳,”孔妹力覺得這話問出來會顯得自己有點自戀,耳根熱了一下,“所以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看上我的?我就不信你是被我推倒的那一晚才動的心。”要真是那樣他就把腦袋剁下來當球踢!

  主父阿門的視線移開了,孔妹力頓時感覺有戲,把果凍的盤子擱一邊,興奮得雙眼發光,“啊哈哈,我說中了什麼,快從實招來!”

  “你覺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主父阿門的手不安分了。孔妹力知道有人要逃避問題了,站起來居高臨下制造氣勢,“休想這些不上道的行為讓我放棄對真理的追求!”

  主父阿門的眼形不算很凌厲,刻意營造的時候很能給人溫柔的錯覺,他現在就有心要讓人覺得他無辜,“你怎麼能這樣想我呢?我原以為我們從裡到外已經了解得很透徹了。”

  孔妹力真心佩服死這貨的變臉功夫了,不過他或多或少看得出來個中的端倪,就像推倒這男人之前的日子裡這人營造的木頭疙瘩形像,他其實也能感覺到不是真正的他,別問他是怎麼感覺出來,他覺得這就是……命運。他知道自己沉淪的不是主父阿門任何一個假造的溫柔或老實形像。如果讓他猜主父阿門選擇他的理由,其中必須有這一點:他用心在追求他家男人的真正內在,絕非浮於表面。

  “是啊,夠透徹的了,我還覺得你把人吃干抹淨之後越來越沒木頭疙瘩樣兒了呢。”他哼哼兩聲,“算了,我知道真正的你是啥樣的就夠了,說回來剛才的話題,你讓我猜,那我就猜猜看……是初中的時候?初三的時候看上了我?根據各種言情小說的套路,前面你對我那麼好,是因為出於對哥們兒死黨好弟弟的保護。到初三有人給我遞情信,你才覺悟了自己對我的真正感情!然後你的愛無法自拔地燃燒了起來!但你怕說出來和我連兄弟都當不成,所以忍受著種種煎熬,化深深的愛意為行動,切實地保護我。”手舞足蹈地說完,孔妹力為自己完美的推理得意地笑了幾聲。

  撲哧,主父阿門的臉皮沒繃緊,噴笑出聲,回看孔妹力紅透的怒臉,笑得肩膀都顫抖了起來,趴在被子裡不能自己。

  “喂!就算沒那麼早,你也沒必要笑成這樣啊……”孔妹力怒著怒著就沒底氣了,他應該相信黑萌萌的感情的,但也正是因為對方是黑萌萌,他的情商會跌到接近負數,變成從前那個跟在大哥哥屁股後頭亂蹦亂跳的小鬼頭。他心裡沒著沒落地想,黑萌萌這笑到底是什麼意思?笑他自作多情?黑萌萌其實真沒那麼愛自己?

  孔妹力忽然不想知道答案了,手腳發涼地爬下床,在床邊抱著果凍使勁地吃,連含羞草都耷拉了下來,徹底不動彈了。

  莫名陷入不安情緒裡的他沒看到身後主父阿門別有深意的眼神和那抹縱容的笑意。

  主父阿門溫柔地順著含羞草的莖摸,摸到孔妹力的腦袋就換成了揉,還帶上了點按摩的力道,“破孩兒,想哪裡去了?嗯?”

  “滾一邊去。”

  “不想聽我怎麼說?”

  孔妹力的手停了一下,“不想啦,睡覺去,別煩我。”

  主父阿門匍匐到床沿,騰出一只手臂支撐在地,側著身體凝視被半抱的人,“真不想知道?我可是認真的,你也知道我從來沒騙過你什麼,講出來的話必須是真真兒的。”

  孔妹力心跳加速了,手腳卻更加的涼和無力,不吭聲也不挖果凍了。

  “其實我……”主父阿門貼著他的耳朵,輕輕地說,“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死心塌地了。”

  孔妹力握湯匙的手一緊,腦袋裡整整空白了三秒才回過神來,猛地轉身,“臥槽!你說的第一次是什麼時候?該不會是我三歲的時候吧?”某人笑而不語,孔妹力臉漲得通紅,激動的,“你夠了喂,我那會兒還是個光腚的小屁孩啊,你怎麼想到哪些去了,我可以說你很惡心麼!”

  主父阿門眉毛一跳,不動聲色地嘆口氣,“我那時候不也是孩子嗎,你到底想多了什麼,我那時候還沒那種心思,只是確認了你是重要的人而已。哪家孩子會早熟成那樣。”

  孔妹力爬起來後退數步,摸著下巴,以極其嚴肅的表情把人上下打量了個遍,最後得出結論:“不好說,嗯,不好說,你都不是人類。”

  ……

第二天,主父阿門去安葬那個死者了,孔妹力則去探望曾品。

  雖然在洪琉福村的日子過得算安穩,但新聞上報道的情況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這次的死亡事件,恐怕就是一個警鐘,警醒所有心存僥幸的人,死亡將會變得平常。

  非常巧合的是,死者的家人正好和曾品住在同一個房子裡。孔妹力一進門就感覺到了沉重得解不開的悲痛。熊家人丁興旺而且三代同堂,爺爺奶奶,父母,三個女兒兩個兒子,當初是某個富二少看上了他們家的一對雙胞胎女兒,才逼得他們不得不逃出了市區。一家人感情十分融洽,出事的兒子排行第四,身體先天有點問題,長期吃藥,因為激素而比較胖,但是個好玩的大孩子,跟這個村子裡的小孩子玩得很開。人就這麼沒了,別說這一家人,村子裡的人也不好受。

  那種天天見面的鄰居突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成為一具沒有靈魂沒有生命的屍體的感覺,既無措又恐懼。有些人不怕死亡這種東西,只是因為它沒有發生在身邊,近在咫尺的死亡足夠引起人類的本能聯想,代入了那種情景,讓心髒和大腦都發送恐懼和逃避的信息。然而,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現在逃往別處,也未必能逃離死神的鐮刀。

  孔妹力與熊家的家長點頭,說了一些節哀的話,他是無法插足這種喪親之痛的,只能按原計劃敲開曾品所在的房間。

  開門的是唐家風,見是孔妹力,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讓出了路。孔妹力覺得他的戒備心實在太強了些。

  進門之後他掃視了一遍,疑惑問:“曾品呢?”

  唐家風打開半邊衣櫃,曾品就縮在裡頭,抱著唐家風的一套藍色特警制服。一見到唐家風就伸手去夠,唐家風坐到衣櫃旁邊的凳子上,把人的上半身摟得緊緊的。說實話,這一幕有點把孔妹力唬到了,曾品本身就挺白皙的,又瘦,現在卻雙眼通紅,憔悴得跟個病重患者一樣。還要躲在衣櫃裡,這算什麼事?

  沒等他開口問,唐家風主動說了起來,“接下來我要說的,希望你能認真對待,我弟當你是朋友,你的確還可以,心還算善。”

  孔妹力面無表情地在心裡吐槽:噢?我還可以啊?爺以您的標准,怎樣的人才叫好?

  “我只有一個人,有些時候顧不周全,像那天的事就是我的過失,我不應該離開他的……”唐家風垂下了頭,非常痛苦地自我反省了一分鐘,然後才表情凝重地抬起頭說,“我弟初中的時候被人綁架過。”

  孔妹力半響失語,其實,或多或少猜到了類似的劇情。

  “那些人是乞討集團的,比較惡劣的那種,你可能不知道他們怎樣對待逮到的人,”他手臂緊了緊,“我弟被折磨了整整一個月,他落在一個心理扭曲的女人手裡,那個女人天天拿鐵棍抽他,用煙頭燙他,用高跟鞋踹他……我趕到的時候他的手脫過臼,肋骨骨裂,大腿骨骨折,遍體鱗傷。”唐家風說到這裡,眼淚湧出了眼眶。一個鐵漢,流眼淚的時候原來是這麼沉重的。孔妹力說不清現在心裡是什麼滋味。

  有點失神的曾品抬起頭,用手去輕觸唐家風臉上的淚痕。唐家風狠狠一把抹掉了淚水,咬牙切齒地說:“那個女人我親手砍了她的手腳,扔到了河裡。”

  孔妹力的心裡驚了一下,這人凶狠,“她、她死了?”

  唐家風親了一下曾品的額頭,呼吸了幾個來回,恢復了冷靜,“沒,我在她身上綁了繩子,警察很快就趕到了,她被救了起來。”

  孔妹力一時不知道接下來該問什麼,只好等唐家風繼續說:“那個女人是個瘋子,有精神病,判不了刑。醫生說我弟身上重要的部位都沒大傷,那個女人討厭男人,所以會暴力對待手下的每一個男的,但也正因為她惡心男人,我弟才不像其他頭目手下的男人一樣連那些地方都受傷。”那些地方指的是哪裡孔妹力自然知道,只能說,情況不至於壞到底。

  “但盡管是這樣,我弟被困了那麼長的時候,陰影還是留下來了。除了我意外,他見不得別人使用暴力,見不得死人,他被困的時候最好的一個同伴就是被活活打死的。”

  孔妹力總算知道那天曾品的過度反應是怎麼回事了,小心翼翼地問:“見到了就會……怎樣?你先說給我聽,我以後也好幫忙。”

  唐家風看了他一眼,像在審核什麼,最後臉色緩和了點,點頭,說:“他的記憶會出現錯亂,輕微一點就忘記今天是幾號,當下是什麼時間,這種情況調整幾天就能恢復,嚴重的就像這一次,會記憶混亂。前一種情況你盡量找事情轉移他的注意力就好,後一種情況……請你通知我,除了我在,沒別的辦法了。”

  孔妹力不解,“萬一找不到你?為什麼一定要你?”

  曾品不知不覺中睡著了,唐家風把他放回鋪滿了柔軟被鋪的櫃子裡,半掩上門,揚下巴示意孔妹力出去再說。

  到了門外,他摸著了一根煙,點起來吸了一口,“因為我去救他的時候,穿了假的特警制服,在他的記憶裡,他的堂哥就是最勇猛的特警,是我救了他,所以一旦出現類似的情況,他第一反應就是找我。”

  “呃,你不是真的警察?”孔妹力有點驚訝,他一直以為這個男人是真的。

  唐家風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是混黑道的,那個女人當時是沒死,我等著她判刑,在牢裡我有的是法子弄死她,可誰知道她是個瘋子,我只得用了點別的手段。”

  聽到這裡孔妹力當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惹上了不得了的人了。

  沉默在兩個人之間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唐家風把煙嘴扔到地上踩滅了,撿起來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裡,說:“我弟被綁走也有我的責任,對頭那些人敢動我弟,我一個也沒放過。我這輩子就只有這個弟了,誰他媽也別想動他一根毫毛。”說這話的時候,男人渾身都是狠戾的殺意。

  接下來的對話就是些不鹹不淡的內容了,孔妹力也知道了唐家風為他弟曾品改變了多少,以前動不動就能開片火拼的人現在奉公守法得能讓人把他當成警察,甚至願意出手幫一些不相干的人,只因為他弟的病治不好而一個寺廟的僧人說他得多做善事才能抵消掉那些壓在他弟身上的罪過。

  唐家風說,為了他弟,他什麼都願意干,刀山火海,命一條,頭一個。

  有些人是惡,但當出現一個契機,他們對善的執著,反而比普通的良民更加堅定。唐家風恐怕就是這一類人了,孔妹力心想。

  “現在弄個可愛的東西過來能不能讓曾品好點?”孔妹力突然有個想法。

  唐家風看了看他,“可以,那只兔子有點問題,我關起來了,這附近有沒有什麼貓狗之類的動物?別太危險的。”

  孔妹力嘿嘿一笑,拍胸口,“我家有個超可愛的寵物,而且打包票百分百安全!等我去給你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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