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登堂入室

　投票結果已經出來， 四星廚師的考核也就結束了。儘管觀眾們仍感到意猶未盡，也不得不離開了直播間。

　古會長從評委桌旁站起身來，笑眯眯地朝著阮棠走過去，“阮棠，恭喜你成為了四星廚師。”

　阮棠道過謝，又聽他說道：“你在現在的年紀， 就能有這樣的成就，可以說是前途不可限量。我那師弟……齊卓， 對你做出了非常不好的事情，我在這裡替他向你道歉。”

　他說著便微微躬下身， 阮棠連忙躲開， 同時伸出手扶住了他的肩膀，無奈地說道， “古會長，他的錯誤與您無關。”

　“齊卓這次的行為非常惡劣， 經過查實證據後， 協會會將他撤職查辦，這樣的處理方式你覺得可以接受嗎？”古會長看著他微微點了頭， 才放心地繼續道，“還有一件事……”

　阮棠道：“什麼？”

　“阮棠，我誠摯地邀請你進入廚師協會， 接替齊卓的副會長一職， 目前你是最適合的人選了。也許廚師協會現在還有很多問題， 但是毫無疑問， 廚師協會需要你，而你在這裡也能得到更多更好的待遇，直播的事情如果你還想繼續做下去的話，我們也保證不會干預你。”古會長看著他，目光灼灼，顯然對他的回答相當在意。

　但是即便如此，阮棠還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真的很抱歉。我更喜歡不受束縛的生活，不過如果以後廚師協會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話，我是非常樂意的。”

　“那就沒辦法了。”見他態度堅決，古會長也只得無奈放棄，轉而說起了另一個話題，“你自從直播以來，已經做出了不少創新菜，只是當時你不屬於廚師協會的人員，也沒有登記，我們就沒有聯繫你。現在你已經有了廚師資格證，這些獎金我們會在清算之後打到你的帳戶上。”

　根據廚師協會的規定，只要研究出新的食物烹飪方法就可以獲得一筆不菲的獎金，如果主材料是用科學院新公佈的食材，還能再獲得額外的獎勵。政府每年給廚師協會發放大筆資金，為的就是激勵他們多多開發和復原天然食物。阮棠自從直播以來，做的全部都是創新菜，其中屬於新復原食材的也不少，積累下來的獎金絕對十分可觀。

　但出乎意料的是，阮棠卻搖了搖頭，“那些菜並非我個人所創，這筆錢也不該由我來拿。”

　“不是你創造的？”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古會長於是又問道，“那原創者是誰？”

　話雖如此，古會長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若真是有這麼一位或者幾位能力卓絕的廚師，怎麼這麼多年來，從未聽說過相關的傳聞？

　阮棠又搖了搖頭，“找不到了。”他正猶豫著是否要編一個神秘菜譜啊、隱士高人啊什麼的藉口來解釋一下，古會長已經直接拍板道：“既然如此，這錢就還是由你拿著。不管是不是你的原創，但既然之前沒有人做過，那你也可以算作復原者，獎金按復原菜品的規格來算。”

　古會長認為就算阮棠製作的這些菜色不是他自己獨創的，但也是他復原的，如果沒有他的話，他們不知道還要摸索多久，走多少彎路，所以古會長認為這筆獎金他受之無愧。至於食譜的來源，既然阮棠不想說，那麼他就自然不會去多問。

　古會長都已經將話說到這種地步，阮棠再推拒反而只會讓兩人都尷尬，但這筆錢阮棠是肯定無法安心留著自己用的，他看向古會長，說道：“謝謝會長，這筆錢我接受了。但是能不能麻煩您替我將它捐出去？”

　即便已經到了星際世界，也依舊存在著貧富差距，以及各種無可奈何的天災人禍，把本來就不該屬於他的這筆不義之財用於公益，阮棠覺得這對它們也是一個相當好的歸宿。

　他認真的道：“麻煩您了。”

　“你這孩子……”古會長看了他幾眼，忍不住歎了口氣，心裡卻對他又多了幾分欣賞，他說道，“你今天搞出這麼大的陣仗，現在協會外面肯定圍了不知多少記者，你要是不想接受採訪，就從協會的小門離開吧。”

　不出他所料，阮棠臉上立刻露出了感激的樣子，“謝謝，麻煩您了。”

　他向來不喜歡麻煩，尤其是還頂著一個前影帝的身份，不然之前考核的時候，他也不會選擇採用第一視角的方式來進行直播了。

　古會長還要去處理收尾的工作，以及對齊卓的處置。阮棠通過考核，對齊卓的打擊簡直是毀滅性的，未免他發瘋傷害到阮棠，古會長已經叫人將他看管起來。

　他叫來旁邊的工作人員，準備讓他帶著阮棠從後門離開，隨即就看到賀家的二兒子賀少將又及時地出現在門口，依舊穿著他那身挺拔的軍裝，淵渟嶽峙地站在那裡，一貫鋒利的目光落到他身邊的阮棠身上時卻柔和了下來，“我送你吧。”

　阮棠遲疑著說道：“會不會太麻煩您了？”

　今天一天，他受這位賀少將的幫助已經很多了，讓阮棠都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們還只是第一次見面，也並不互相認識。

　賀雲琛搖頭，“不會。”

　然後他走上前兩步，對古會長說道：“那我今天就先告辭了。”

　阮棠看他一眼，也對著古會長道別，然後跟在他身後，有些不自在地揉了揉微微發紅的耳朵。

　古會長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兩人離開，深灰色的眼瞳裡露出愕然，隨後忍不住輕笑著搖頭：年輕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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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小門裡出來，這邊果然沒有什麼人，只能聽到從建築物背面傳來的陣陣嘈雜。

　“就到這裡吧，今天實在是太麻煩你了。”阮棠對他淺淺地鞠了一躬，本不想給賀少將再添麻煩，但在聽到遠處有腳步聲正在接近的時候，就再也顧不得其他，趕緊拉著賀雲琛一起上了車。

　賀雲琛的眼尾微微下彎，嫺熟地操縱著懸浮飛車離開，讓那幾個聞聲而來的記者撲了個空。

　“那個……又要麻煩你了，今天真是太感謝你的幫忙了。”阮棠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不客氣。”賀雲琛看了他一眼，忍住想要微笑的衝動，操控著懸浮飛車駛離了廚師協會，見沒人跟上來後才開口問道，“你家的地址是哪裡？”

　阮棠把自己家的地址報給了他，然後又繼續說道：“要不然你也給我一個位址吧，我回去做點好吃的東西給你寄過去。”

　他實在不知道要如何表達自己的感謝，想來想去，他能夠拿得出手的東西，大概也就只有自己的廚藝了吧。

　“那不如直接請我吃飯？”賀雲琛的拇指在操作台上摩挲一下，肚子也很應景地叫了一聲，“今天一直在外面，我還沒有吃飯。”

　一個穿著軍裝、一本正經的男人餓到肚子叫，阮棠本來有些想笑，但看到對方嚴肅的臉色，頓時就收起了笑意，再想到對方這一天沒吃飯是為了誰，頓時就泛起濃重的愧疚感。

　他想著自己的帳戶餘額，豪氣中又帶了點底氣不足，“你想去哪家餐廳吃？除了玫瑰餐廳這種都可以，我現在不是很有錢……”

　賀雲琛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狀似漫不經心地道：“那就去你家吧，我也很想嘗嘗四星廚師的手藝。”

　阮棠道：“……好。”

　懸浮飛車的速度非常快，不到十分鐘，就已經停在阮棠家的高空平台上了。

　兩人一起下了車，阮棠打開門，客廳的燈頓時亮起來，他回過頭，邀請賀雲琛進來。

　“賀少將，您坐下稍微等一會吧，我去看看有什麼吃的可以做。”

　“好。”

　賀雲琛在沙發上坐下來，目送著阮棠進了廚房，然後才有心情打量了一下阮棠的家裡。房子不算很大，兩室一廳，只擺了為數不多的傢俱和裝飾，雖然整潔，但是一個人住的話，總覺得有些空蕩蕩的。

　廚房是開放式的，他坐在這裡，能看到阮棠拉開櫃子清點食材的樣子，燈光果然如他之前想像的那樣，橘黃色的燈泡吊下來，給阮棠整個人都抹上了一層蜜糖似的光。

　“家裡的菜不是很多，你有什麼想吃的嗎？我上網買一點。”阮棠抬起頭，朝著他看過來，對上他的視線時微微愣了一下。

　賀雲琛回過神，開口道：“什麼都行，我不挑食。”

　這個話要是讓別人聽到，估計能笑掉大牙，賀家的賀少將不挑食？玫瑰餐廳那麼多被無情拒絕過的廚師分分鐘哭給你看啊！

　“行。”阮棠沒有多想，答應一聲，在廚房裡忙碌了起來。

　昨天買的五花肉還剩一大塊，可以做個紅燒肉當成麵澆頭，還有一些土豆，也可以放到紅燒肉裡，再煎兩個荷包蛋，反正時間也不早了，就這麼簡單對付一下得了，晚上吃太多也對身體不好。

　趁著阮棠在廚房忙碌的功夫，賀雲琛摸了摸手腕上的光腦，他朋友給他的那幾個電子劇本都存在他的光腦裡，只是不知道該不該交給阮棠。

　阮棠目前似乎沒有公開他的過去的意思，雖然之前情緒衝動之下，已經不理智地找了一圈人，但是今天一見面，他的情緒也冷靜下來。對於阮棠來說，他只不過是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再充其量，也不過就是個給他砸過幾個禮物的粉絲，他這樣貿然地插手阮棠的個人生活，恐怕會引起對方的反感。

　考慮再三，他還是將手收了回來，決定等和阮棠更熟悉一些了之後，再問問他的意思。

　不多時，燉肉的香味就從廚房裡飄了出來，想到直播時嘗到的那美味的肉塊，賀雲琛的身體不由又坐直了一些。

　又等了好一會，阮棠端著一個散發著極其誘人香氣的大碗走了出來，放到了他的面前，並且給了他一雙筷子，“嘗嘗吧。”

　看著他臉上淡淡的笑意，賀雲琛忍不住問道：“做菜會讓你開心嗎？”

　阮棠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但還是露出了非常肯定的笑容，“開心呀。”

　他走回廚房，端著另一碗量少一些的麵條出來，在賀雲琛的對面坐下。

　“快吃吧，一會兒麵條要坨了。”

　賀雲琛點頭，拿起筷子，夾了一大口麵咬進嘴裡。

　麵條是阮棠之前做好冷藏的拉麵，口感筋道，被濃郁的湯汁裹著，清甜又有嚼勁。大碗裡裝的是他在直播時看到的那種紅燒肉，紅褐色的醬汁包裹著油汪汪的肉塊，幾乎入口即化，然後順著腸道一路暖進胃裡，讓人相當有滿足感。

　但與考核時有所不同的是，阮棠在紅燒肉裡還加入了土豆，被燉得酥爛的土豆浸滿了肉汁，吃起來竟然比肉還要香上幾分。他一口一個土豆塊，吃得津津有味，然後才發現下面還藏著一個形狀飽滿的的荷包蛋，蛋黃是溏心的，筷子一戳破表皮，金黃色的蛋液就立刻湧出來，順著蛋白往下滑，賀雲琛連忙用嘴吮了，馥鬱的香濃滋味裹著整個舌頭，喉頭一滾，就咽下肚子。

　比起直播時那能吃不能咽的悲慘境況，這樣實實在在吃下去的滿足感簡直令人感動。

　他抹了抹嘴，連最後一口湯也喝乾淨，才心滿意足地放下了筷子，“多謝款待，麵很好吃。”

　“您喜歡就好。”阮棠看了一眼時鐘，發現時間已經接近半夜十一點了。

　“已經十一點了，你要回家了嗎？”

　賀雲琛站起來，搖頭道：“不，我直接去軍部。”

　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他還得回去處理堆積的事務。

　聞言，阮棠越發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如果不是為了幫他的話，賀少將也就不必大半夜還要趕回軍部了。

　賀雲琛從衣架上取下自己的軍裝外套穿上，阮棠跟在他後面，送他離開。暖黃色的燈光實在柔軟得令人留戀，他低頭看著矮了他半頭的阮棠，到底還是沒忍住在那手感極佳的柔軟髮絲上揉了一下。

　“我走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