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四個月前。
「我們不是說好要去看電影嗎……我們不要聽爸爸的話,直接逃好不好。」
「叔叔說你現在住院最好,他不會害你。」
「……」
「放心,我和她回去也省得她因為留在這裡折騰你,你的病得好好養,而且就算我跟她回法國了,她也鎖不住我的,我總能回來接你。」
郁陽坐在病床上,頗有些依依不捨,哥哥微微笑著,揉了揉他耳朵:「你治好了我也差不多該回來了,糖罐給我,等我帶著糖罐回來,你也能看看裡面的東西,把事情都記清楚了。」
雖然聽到哥哥這麼說,但郁陽還是有些難過地垂著眼:「你騙我,你是不是還是嫌棄我慢慢的把你忘了。」
「別胡說。」
「那你究竟什麼時候回來,我要個確切時間。」
「嗯……你看,我倆養的的仙人掌,上面是不是有個小鼓包,你照顧好它,不到一個月,花應該會開,等花開了,我就能搞定那邊的事回來了。」
「好,我等你。」
三個月前。
哥哥拿著飛機票,笑著朝他氣急敗壞的母親揮手。
他連行李都沒有拿,隨身只有一個糖罐。
他讓司機踩油門,遠遠將母親的身影甩下。
拿出手機,是他的弟弟發給他的小視頻,對方表情委屈如小動物,期盼著他回來。
哥哥心情大好,恨不得立刻飛回國內,先把狗哥接過去,再去接陽陽。
治療陽陽的醫生也說,陽陽的病情也沒有父親說的嚴重,父母雙方大抵是發現他們倆的事情,想將他們分開一段時間,把自己兒子掰直回來。
從他來了法國後,母親總是讓他陪各種女人,他就明白了父母的心思。
可即便是因為孝道接受了,他也不能隱忍一輩子。
所以他還是要回去,哪怕母親再生氣。
邁著輕快的步伐進了機場,他舉目尋找著他所在的航班的櫃檯。
忽然傳來巨大的爆破聲,人群尖叫,火花,一切都在瞬息間發生。
哥哥下意識想離開,看他走了幾步,才發現地上滴滴答答全是血,但剛抬起手,他就發現自己手上滿是鮮血。
後之後覺,他覺得脖子上很涼,掙扎地摀住了那塊失去知覺的地方,那是一塊巨大的玻璃碎塊,深深地扎入了他的脖頸處。
跪在地上時,他的臂彎還在牢牢圈著那玻璃罐。
視線漸漸模糊,哥哥濺了血的臉緩緩地揚起一個笑,一如既往,向他每次想起那個人時候,都會不自覺展現的笑。
他看著那個玻璃罐,低低地喊了一聲。
「陽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