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真以為我不敢動你?
這句話就跟最後通牒似得,按一般黑社會電影裡演的,火爆一點兒的話接下來就該槍戰了。
我們這邊就我和大客戶兄弟兩個人,就算一人一把衝鋒槍都沒救了,不過好在鄭易真沒槍戰的意思,只是盯著我們倆的表情實在挺嚇人,陰沉著一張臉,真有黑道大哥的陰狠。
我在這兩個人之間來回看了兩眼,鄭易是個爆脾氣,明眼人都看來得出來,他要是真在這裡拔槍也不意外。
而另一位則是文質彬彬的,就算是買黃片兒的時候也是一股子精英感覺,仿佛這是一件多麽高端洋氣的事。
完全兩人極端的人,碰在一起有點以柔克剛的意思,看得我一愣一愣的,不知道這兩位平時有什麽恩怨,但現在我的全部希望都放在大客戶身上了,如果今天不能走出這間房,我實在不敢想像會有什麽後果。
不過好像有一個人比我膽子大多了。
“行啊,你試試吧。”大客戶兄弟朝鄭易揚了一下下巴,雖然轉身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還看了一眼讓我跟上。
這他媽太也霸氣了吧?我有點傻了,畢竟沒經過這麽大場面,一位我不知道什麽來歷,但鄭易是什麽貨色我可是知道的。
不過眼看著大客戶都出了門了,也沒人去攔他,我也回過神了,急忙就跟了上去,生怕晚一步就走不了了。
只是走了沒兩步,突然感覺背後跟針紮似得,渾身上下連骨頭都覺得癢癢,不自覺回頭看一眼。
不看還好,這一回就就看見鄭易正盯著我笑,笑得……怎麽說呢,感覺他手上再拿把刀就更應景了。
我渾身一激靈打個了寒戰,怕他真掏出把刀來把我當靶子,急忙扭頭出去了。
出了門之後才真正算鬆了口氣,他媽有腿都有點軟了。大客戶正在前面看著我,沖我勾了勾手指,我對救命恩人不敢怠慢,一路小跑著過去了。
我本以為他隻身闖虎穴,結果出來之後才看到外面齊刷刷停著好幾輛車,每輛上面都坐了四五個人,還有幾個站在外面等著,氣勢十足,讓人遠遠看著了就會繞著走,看這架式是時間一到人不下來就往上沖啊。
大客戶走過去跟其中一個人說了幾句什麽,那人一點頭,一聲令下和其他人開著車走了。
“上車吧。”他轉過身又朝我勾了勾手指頭。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這動作有點小曖昧的感覺。
我懵懵懂懂地過去了,上了車,他也跟著坐了進來,司機同他打招呼,“莊先生。”
“回公寓。”
車開了,他回過頭看著我問了一句:“還疼麽?”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摸了摸被打得左臉,在心裡把鄭易那個敗類罵了個通透。
突然他伸手用食指抬起我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很溫柔地笑著說:“還算好,沒傷得太重,等下噴點藥就好了。”
我有種剛才閻王那裡走了一遭,又遇到天使的感覺……
剛才說了,這人和鄭易完全是兩個感覺,鄭易不用說話,光往那一站就是個流氓,而他怎麽看都是個儒雅的商人形象,要是再一笑就跟個老師似得。這樣的人讓人很難有什麽防備心,所以從剛才開始我就有點被他牽著走的意思,當然,也不排除因為他是“大客戶”的關係……
“他沒下重手,不然你現在不可能還好好站在這裡了。”他又說了一句,但看表情並不是在幫鄭易說好話。
不過我也覺得身上好像的確就是些皮肉傷,這麽說鄭易個龜孫子算是手下留情了?可我他媽招誰惹誰了?走在路上都能讓人綁了打一頓……
不過先不管別的,好歹他算救了我。
“那個,謝謝你了。”我真心誠意地道謝,連帶著語氣都斯文了點,又想讓他知道我記得他,於是又加了一句:“我今天沒帶碟,改天親自給您送到府上……”
果然,他一聽“噗嗤”一聲笑了,問:“你還記得我?”
這輩子第一次碰見一下買那麽多片兒,想不記得也難。
我點點頭,想了想又問:“那個,你怎麽知道我在那裡的?”
他微微一笑,低聲說:“鄭易身邊有人我的人。不過,我身邊也有鄭易的人。”
這他媽日子過得鬧心不鬧心……
“說起來,還沒自我介紹,”他沖我微微一笑,“我是莊司禮。”
我點點頭,“徐洛。”
他揚起嘴角笑了笑,感覺應該是早就知道了。
莊司禮,他跟我弟弟應該是認識的,而且看樣子應該關係還挺近。別問為什麽,我就是有這樣的感覺。我有很多事想問他,但又怕問多了就牽扯不清了。
我正矛盾著,莊司禮突然歎了口氣,別過頭一雙眼微微眯起看著我,我這才發現這男人有點桃花眼的意思,平時看上去斯文儒雅,眼睛裡一帶笑就有點色氣了……
“沒想到你會到B市,”他說,“世事難料,我以為你在那裡挺安全的,沒想到你這麽不老實……”
我心裡咯登一聲,總覺得他好像早就盯上我了。
“你……”
“時間也不早了,”他打斷我,很溫柔地笑著說:“你再找地方住也麻煩,不如在我那裡將就一晚吧。”
他說得這麽客氣,我反而越來越沒底了。
“放心,不會吃了你的。”
莊司禮的確不像是會吃人的人,至少跟鄭易比起來感覺安全許多。放以前我絕對不會想歪,但此時此刻他這個“吃”讓我……好吧,應該是我齷齪了。
莊司禮住的地方是幢中小型的精裝公寓,地方不算太大,但是很現代化,裝修佈置什麽的也挺小資的,一個人住綽綽有餘。
“你隨便坐,我去換件衣服。”說完他進了裡間屋。
我在客廳裡左右看了看,走到沙發上坐下,隨手從茶几底下拿了張碟出來,低頭一看,覺著眼熟,跟我以前賣得碟挺像的……操!可不都是我以前買的那些碟麽?原來他真愛看啊……而且還保存得挺好的樣子。
聽見身後有開門聲,我急忙扔碟放回原處。
莊司禮換了短西裝出來了,手裡還拿著一瓶噴霧,過來對著我臉上的傷噴了兩下,一陣冰涼的感覺倒也挺舒服的。
弄好之後,他又去拿了兩瓶水過來,遞給我一瓶。
我接過來說了聲謝謝,又問:“這麽晚了,真的不麻煩麽?”跟莊司禮說話,我總有點放不開。
“當然不會。”他坐到我旁邊,擰開瓶蓋仰頭喝了口水,喉結上下滑動著。喝完之後,他看著我說:“在這裡住幾天再走吧,有個人……他很想見見你。”
我立馬反應過來,知道他說的是誰。
“你認識……他?”
莊司禮點點頭,“我是他的朋友,從小大到的。”
我沒說話,覺得這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
他繼續說:“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嚇了一跳,沒想到世上還會有長得這麽像的人。雖然沒有經過你的同意,但我覺得這事不應該瞞他,畢竟,你們是兄弟。”
我笑了,“你怎麽肯定?不用去驗個DNA麽?”
他沉默了幾秒,說:“我沒有告訴其他人,只告訴了喬然,說見到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不管你們是不是親兄弟,他只想見見你。”說著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如果你不願意,我和他都不勉強。”
聽上去的確挺人道的,撇開其他的不說,其實我也想見見他,喬然……跟我一模一樣的親弟弟,分開了快三十年,小半輩子的時間了。
就當是替我媽見見他了,雖然她一直不說,但我知道她時常在想他,有時候雖然看著我,但也好像在看另一個人。
睹物思人,更何況我們是一模一樣的兩個人。
“你們……還真是一模一樣。”這時莊司禮突然稍稍感歎了一聲。
我一抬頭,他正面帶微笑地看著我,遇到一個和你朋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應該是挺有意思的。
“是麽?”我笑了笑,“我都沒見過他。”
雖然我們是雙胞胎,我也常常對著鏡子想像著另一個我是什麽樣子,他應該過得比我好,沒有經曾經的煞氣,和時不時的愁容。
莊司禮一看就是個有心思的人,覺得氣氛不對,便換了個方向,“當然,還是有不一樣的,他沒你這麽壯實,小時候經常生病。”
我怎麽聽著不像是在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