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6章 現實——真相是假

　　江以霖重新睜開了眼睛。

　　他發現他還躺在那一間囚室之中。

　　囚室之內沒有任何的東西，仍然是空空蕩蕩的，包括那些曾經存留在記憶副本中的小怪物，也沒有再出現在這裡。

　　江以霖坐起了身，把自己的把手放在了自己的面前，輕輕地將手指攤開，又慢慢的握起。

　　黑髮青年喃喃的說道，「這一切，都是要結束了嗎？」

　　就在這個時候……

　　一連串的，像是記憶一般的圖像，在他的腦海內緩緩的展開，一瞬間，甚至讓他的大腦有些刺痛感。

　　………………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自己懷疑自己。

　　深沉的夜晚。

　　江以霖重新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位於曾經的書房之中。

　　他看見自己站在書桌前，神情似乎有著些許不對的地方。

　　黑髮青年將書桌上的所有檔，奮力的撕開，揉碎，直到它變成了一張張碎片，無法再被人拼接，還原出屬於文字的真相。

　　在那一封一封，像是告白一般的信件之中，儘管那裡面的字跡帶著一種刻意的比劃，已經掩蓋了不少有用的資訊，但是，他看到那筆鋒的地方，卻仍然讓黑髮青年感覺到了幾分莫名的熟悉感。

　　江以霖在自己把那些心思開之前就打量了一下。

　　他也看出來了，這些文字裡面，可能藏著一個謎，只有把這些字元經過一系列的排列組合，再加以推理之後，才能看清一切的謎面。

　　黑髮青年點了一根煙，那嫋嫋的煙霧開始在他的面前縈繞著，甚至將他的眉眼都模糊了些許。

　　江以霖看到這一幕之後，不由皺了皺眉。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應該平日裡是不怎麼抽煙的，但是，這一次卻破了戒。

　　「很急躁麼？」

　　江以霖看著自己，喃喃自語的說道。

　　他閉上了眼睛，似乎收到了，曾經自己在這個時候，所應有的全部心緒。

　　——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所有的信件，所有的謎面破解了之後，融合出來的，竟然是那麼一句話……

　　——「兇手其實是你……親愛的江以霖！」

　　黑髮青年摩挲著那些破碎的信紙上面的字跡，這上面的熟悉感，不是假的。

　　——能夠在進行如此精美的偽裝之後，仍然讓他感覺到怪異的熟悉感……他並不相信紙上所給出的資訊，因為還存在著另一種可能。

　　——在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另一個人，能夠把自己的字跡，以這樣的形式，精心的描摹十幾年，並且深知他的求知欲和好勝心，把它變成了一個心理迷局，來挑戰著他的神經。

　　黑髮青年把手中的煙，就這樣輕輕的一抖，扔在了那一地碎片的信紙之中。

　　刹那間，

　　碎片就這樣點燃了……

　　所有的資訊，悉數被蒸騰了。

　　………………

　　場景又猛然轉換了。

　　江以霖看見，自己的記憶，似乎來到了後來，他和joker一起搬出去的那一家公寓之中。

　　在餐桌之前，joker滿臉擔憂的看著自己。

　　這個年輕人儘管已經從那個賭場之中，被他帶了出來，可是面上的神情卻仍然是那樣怯怯的，就像是沒有徹底的融入江以霖的家之中，也沒有徹底的做好，迎接著新生活的勇氣。

　　「江……你最近怎麼樣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joker似乎是在關心他，輕輕的詢問著。

　　「我總覺得你最近的狀態怪怪的，似乎是一直在擔心被什麼人跟蹤……並且還有些許暴躁。」

　　「怎麼了，江……？要不要去看一看心理醫生？」

　　joker小心翼翼的問道。

　　就在joker對面的黑髮青年看著他的雙眸，搖了搖頭，說道，「不用，我只是覺得，有些不對的地方。謝謝你的關心。」

　　joker聽到江以霖這句話後，神色暗了暗，似乎意識到了青年對自己有所保留。

　　他抿了抿嘴，沒有多說什麼，仍然專心的幫青年準備著飯食。

　　江以霖在心中想著：「我記得，在之前的副本之中，我所得知的一個資訊是，joker也失蹤了，那麼接下來的話……」

　　………………

　　場景又在瞬間跳過。

　　江以霖眨了眨眼。

　　他看到，自己似乎收到了一盤錄影帶。

　　錄影帶是最為普通的型號，上面也沒有任何劃痕和被人寫過說明的地方。

　　黑髮青年將手中的錄影帶，放在了放映盒之中。

　　當那盤錄影帶被放映了之後，陰森的畫面猛然跳出。

　　畫面之中，是joker被一個和自己體型極其相近的……準確的說，是幾乎一模一樣的人，綁在了一個封閉的房間內。

　　joker的頭上套了一個灰色的塑膠袋子，身上被繩子綁束著，一把巨大的電鋸，橫架在他的脖頸處。

　　那人做完了這一切準備工作之後，便走到了螢幕的位置。

　　他一筆一畫，書寫的力道有些重，然而，看筆觸，卻顯然是自己的字跡。

　　在那晃蕩的螢幕之中，被那人寫下了幾個有些瘮人的文字。

　　「——我想和你玩一個遊戲……來吧，讓你猜猜，我是誰？」

　　江以霖眯起眼睛，看著那些字，輕輕的把那段話念了出來。

　　——真有意思，這難道是第二人格的我……對我的挑釁？

　　………………

　　畫面又一次的晃動，終於，在最後定格。

　　那是一家醫院。

　　在這候診室之中，帶著些許消毒水一般的氣味，那樣的氣味，似乎是縈繞在江以霖的鼻尖處。

　　他輕輕地轉過頭，看見這便是自己和一個醫生模樣的人。

　　黑髮青年坐在位置上，雙手交立著，而他面前的赫然是江以霖在巨山精神病院那個副本中，所看見的哈迪斯醫生。

　　醫生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那張冷峻而又充滿魅力的臉上，帶著些許複雜的神色。

　　「江先生，午好。」

　　「在此，我不得不告訴你一個消息，不知道，你對此是否懷有心理準備。」

　　哈迪斯醫生的聲音帶著不近人情的味道，沒有一絲的起伏，仿佛他嘴裡所說出來的，不是醫生對於患者的病情鑒定，而是什麼機械報時一般。

　　「江先生，在我的鑒定之中，你有著比較嚴重的人格分裂症狀，並且，作為主人格的你，似乎從未感覺到副人格的存在……」

　　「據我所知，你身邊的人都在一年之內離奇的失蹤，你一直堅信著，那個兇手曾在你身邊的人群之中，然而，紐約的警方找到的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你。」

　　「當然，你所實施的犯罪，都是由副人格進行的，所以，你不需要為自己的罪行承擔責任。但是……」

　　「從今往後，你將被送到精神病院之中，進行永久的隔離和治療。」

　　「——真抱歉，除此之外，我不能幫到你什麼。」

　　哈迪斯醫生輕輕的垂下了頭。

　　他說完這句話後，那張英俊的臉，被他那重新戴上的口罩遮住了，看不出底下藏有著的情緒。

　　………………

　　最終……

　　在不斷回溯的記憶之中，江以霖睜開了眼睛。

　　他終究是把這些東西，走馬觀花的看了一遍。

　　這些，似乎都象徵著他的過往，都象徵著他丟失的回憶。

　　——暗藏著秘密的信紙，joker，錄影帶，以及哈迪斯醫生最後的精神鑒定……所有的一切，就仿佛是給他指明了那條記憶的鎖鏈。

　　但是，江以霖卻還是感覺到自己的腦海內有些昏沉沉的，就仿佛仍然有一層紗，輕輕的裹在上面。

　　「這就是真相嗎？那麼……我是否，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呢。」

　　黑髮青年起身，慢慢的，來到了房間的門邊。

　　他把手放在了門把手的位置，似乎是想要打開門，從這兒離開。

　　過了許久之後。

　　他的手，卻仍然虛虛的放在上面，始終沒有按下去，觸碰到那金屬的邊緣。

　　「不對，不對……」

　　「我還是覺得，有不對的地方。」

　　江以霖將手收了回來，他抬起頭看著這扇門。

　　這扇門非常普通，看上去沒有任何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就想是那些普通的簡易旅館之中，所安置的門。

　　江以霖看著這扇門，腦海內卻想著一開始的時候，系統曾經跟他說的話。

　　——【當你把手放在門把手之上後，你就會死，並且周而復始的不斷的重複著這個過程。】

　　「原來如此。」

　　江以霖喃喃自語的說道。

　　「夢中夢，局中局……」

　　黑髮青年輕輕的閉上了眼睛，微微勾起唇，「那些都不是真的，我並沒有回歸什麼現實世界。」

　　「這裡根本就不是現實，這裡是……」

　　「——這裡是屬於你的意識世界，我說得對嗎？」

　　江以霖猛然睜開了眼睛，眼裡劃過了一絲冷厲的神色。

　　他轉過身，看著身後突然出現的那個人。

　　——那個，再熟悉不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