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9章 無處可逃(20)
江以霖聽到系統的聲音後,輕輕扯了扯嘴角。
聽起來非常有趣,這是系統第一次發出如此冰冷的提示聲。
——也就是說……他現在剩下的完成這個副本時限,只有一個小時了。
「一個小時嗎?足夠了。」
江以霖自言自語的說道。
黑髮青年抬起頭對邁爾斯說,「我們現在要趕緊離開這裡……前往地下室。」
邁爾斯看到江以霖手上的鑰匙,點了點頭,而過了幾秒,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叫了一聲,「等等……江,我的攝像儀還在那個醫務室之中!」
江以霖怔了怔。
他此時才想到自己的夜視攝像儀,也並不在褲子的口袋之中。
——衣服是醫生換掉的,夜視攝像儀很有可能被醫生拿走了。
黑髮青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卻仍然感到了一絲說不出的詭異的地方。
邁爾斯的神情似乎是有些沮喪,卻又搖了搖頭說道,「沒關係,這不是問題的關鍵,儘管缺乏證據,但是如果我們活著出去的話……只要引起政府的關注,就很有可能讓他們來徹查這座精神病院。」
——這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江以霖聽了邁爾斯單純的話後,在心裡輕輕笑了笑。
根據醫生之前所說的話語,這個精神病院十有八九就是現任美國政府的陰謀,但也有很大的一個可能,是前任政府所遺留下來的特殊計畫。
不過,他現在不能讓邁爾斯的希望破滅,江以霖輕聲安慰了一句,微笑著說道,「夜視攝像儀的確對我們而言非常重要,沒有關係,我們可以回醫務室再找一找。」
說完後,黑髮青年伸手在電梯的四壁上敲了敲,似乎是在找什麼暗門。
整個電梯被卡在了四樓和五樓的樓層之間,要想出去的話,一定要另找一條道路。
江以霖看著最上層的電梯擋板,挑了挑眉頭,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平的地方。
黑髮青年向最上面的那一塊微微凸起的地方敲了一下,猜測裡面應該是一個類似通風管口的東西。
他看了一眼邁爾斯,邁爾斯點了點頭,很默契地讓江以霖依著自己的肩部,用手臂猛然的向上一推。
「卡茲——」
電梯上方的擋板一下子被衝開了。
黑髮青年俐落的往上爬了出去,依靠著電梯鋼絲繩,向上一躍,重新來到了五樓的地方,邁爾斯也緊隨其後。
他們回到了醫務室之中,江以霖找了幾個地方,卻並沒有找到自己的夜視攝像儀,他不由挑了挑眉。
而邁爾斯就比較幸運了。
他在醫生的抽屜裡,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設備。
江以霖又翻了幾個櫃子,皺了皺眉頭,他在內心估算了一下時間。
——現在大概已經過了五分鐘左右了……他不能花更多的時間在尋找夜視攝像儀之上。
——不過說來也奇怪,那個夜視攝像儀究竟被醫生放在了哪裡……?整個醫務室之中似乎也沒有什麼其他可以藏東西的地方。
江以霖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換一個角度想的話,真的是被醫生藏起來的麼?
——……那個時候自己陷入了昏迷之中,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究竟是誰把那個夜視攝像儀帶走了。
邁爾斯敲了敲自己手中的夜視攝像儀。
他打開看了一下,幸運的是,裡面還有著將近一半的電量。
邁爾斯抬起頭看著江以霖,那雙明亮的眼睛彎了起來。
「沒事,江,我走在你的前面,你在我的後面就好。」
「——讓我來做你的眼睛,為你引路吧。」
江以霖微微眯起了眼睛,看了一眼邁爾斯手中的夜視攝像儀。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邁爾斯手中的夜視攝像儀和自己的有些相似。
不過,轉念一想,在這個副本之中,他和邁爾斯既然身為朋友,那麼他們手中的攝像儀也很有可能在副本開始前之前就買了同一個型號。
黑髮青年壓下心中怪異的感覺,微微勾唇說道,「好。」
………………
他們重新從樓梯口走了下去。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
此刻,這座巨山精神病院似乎顯得格外的寂靜,江以霖在那最高層到最底樓的樓梯之上,看到了許多具屍體。
他們身上沒幾片完整的骨肉,看樣子,似乎是出自剪刀手殘忍玩弄的手法。
江以霖的腳步聲放得很輕。
這一路,安全的似乎有些過頭了。
——他們沒有再遇到其他擁有著較強攻擊性的精神病患者。
邁爾斯手裡舉著相機,很快就帶著江以霖在黑暗中走到了地下一層。
他們又來到了地下管道口污水的場地,在那難言的熏臭味之中,黑髮青年緊緊跟著邁爾斯的腳步,而臉上卻始終帶有著幾分若有所思的神情。
邁爾斯的方向感出乎意料的好,他們很快來到了第三實驗室的大門前——事實上,這個地方儘管在平面圖上有著清晰的標示,但是它的實際方位附近,卻有許多障礙物遮掩。
江以霖從邁爾斯的身後輕輕向前走去,把裝在口袋中的鑰匙掏了出來。
在黑暗之中,邁爾斯握住了江以霖的手。
隔著被江以霖包裹著的繃帶,不知是不是因為緊張和害怕的原因,邁爾斯的手有些冰冷,卻仍然帶著讓人心安的力度。
男人輕聲說道,「我來開吧,江,這裡太暗了,你可能會有點不方便。」
隨著鑰匙輕輕轉動的聲音,地下實驗室的門打開了。
整個實驗室的外觀,就這樣暴露在了他們的面前。
它的過道是由白色的大理石雕堆砌而成的,就像是一個洞穴。
而出乎意料的,裡面亮起了明亮的燈光,和外界那黑暗的景象完全不同。
進入了地下實驗室後,邁爾斯把手上的夜視攝像儀收了回去,又乖巧的跟在了江以霖的身後。
黑髮青年朝前走著,在經過一間房間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腳步。
他猛地將那扇門撞開。
房間內,在那辦公桌之後還坐著一個老人……一個看上去全身都枯瘦無比,看似時日不多卻氣色極好的老人。
他把那微微眯起的眼睛,又睜開了些許,就像是被這動靜驚擾到了。
江以霖看著眼前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在腦海內快速的分析著。
老人儘管看上去已經快要踏入死亡的墳墓了,但臉上卻不顯半分的老態,似乎精力非常充沛。
從他身上的制服以及他現在的精神狀態來判斷的話,他應該是這座實驗室中的最高權利人。
老人打量了江以霖和他身後的邁爾斯一會兒,突然出聲說道,「你們不是這座精神病院的員工,也不是什麼精神病人,對吧?」
江以霖抿了抿唇,看著老人,老人卻不等黑髮青年提出疑問,自顧自的微笑著說了下去。
「事實上,我是這座精神病院的最高負責人,幾乎所有的精神病的員工和精神病人的資料,都在我的腦海中印刻著……我很難忘記他們,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在那些資料中,沒有你們的臉。」
「是因為他們是你的素材,所以你可以記得那麼清楚?」
江以霖的聲音有些冷。
「哦不,年輕人,你不能這麼說……對於大多數病人,我們的態度還是比較友好的,然而對於小部分已經被家人遺棄的人,或是被上帝遺棄的死刑犯,我們可沒有什麼仁慈的一面。」
老人微笑著,把雙手交叉在自己的面前,看著江以霖說道,「正式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魯道夫……年輕人,我需要你的説明。」
「幫助?」
江以霖微笑地著看著老人,絲毫沒有什麼表態的意圖,只是用頗為冷淡的語氣說道,「如果您真的需要我們的説明的話,起碼您得拿出些誠意……讓我們更接近這個精神病院隱藏的真相。」
「這當然可以。」
魯道夫慢悠悠的說道,「我不知道你已經瞭解了多少,但是你能夠來到這裡,就說明你應該對我們這座精神病院所研究的專案有了些許瞭解。」
「瓦爾裡德這個專案,是我們根據二戰時期希特勒手下的科學團隊所研究的專案,衍生的產物。」
「你不能否認,那個狂人的腦海裡,的確有一些可取的思想。」
「所謂的瓦爾裡德項目,其實本質上是一種納米機器人。我通俗的講一下吧……你想想,人類存活了數百年,自始至終都在思索著一個事情,那就是——進化。」
「人類的大腦擁有著無限的可能,但是所謂的皮囊和軀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卻局限了這一種可能性。」
「於是,在戰爭快要失敗的末端,希特勒手下的最高科學家提出了一種構想,就是通過某種儀器,讓人類的靈魂能夠變成納米機器人一般的存在,脫離出肉體,來實施一些行為。」
說到這裡的時候,老人也不由有些激動了起來,他伸出手指,點了點桌面說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意味著……它成為了一個近乎無所不能的東西!當靈魂脫離了肉體之後,什麼任何武器都不能對它產生威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在這個世界,就像是神一般的產物!」
「但是這個神一般的產物,卻始終還有著一個致命的弱點。」
江以霖看著老人,一字一頓的說道,「那就是……如果毀掉了它原來寄生的肉體,它就會死,對嗎?」
老人聽後,笑了笑。
他滿意的看了江以霖一眼,說道,「你果然很聰明。」
老人輕輕的從下方拿出了一個指令卡,「我們試驗了幾千個人體……最後只有一個人通過了我們的改造,那個人就是比利。」
老人的語氣低了下去,用骨瘦如柴的手指摸著指令卡,似乎是有些不舍,「然而實驗出現了些許意外……思維控制設備對於比利失效了,因此他在一次又一次的改造之後,陷入了發狂的狀態,靈魂脫離了身體,開始對這座精神病院進行了無差別的殺戮。」
「雖然我感到十分的可惜……但是我希望你能去把比利的培養皿毀掉。這就是我希望你能做到的事。」
「——當然,這並不僅僅是幫助我,也是幫助你自己。如果比利的培養皿不被毀掉的話,他是不可能放任一個活人離開這座精神病院的。」
這個時候,系統的聲音在江以霖的腦海內響起。
【叮——叮——】
【檢測——檢測——】
【世界觀探索度:90%】
——果然如此……
——儘管老人所說的,應該差不多就是實情,世界觀的探索度卻並沒有達到百分之百,還差了不少。
這更進一步的驗證了江以霖內心那個模糊的構想。
黑髮青年淡淡的看了老人一眼,接過了他遞給自己的指令卡,卻也沒有說什麼。
江以霖和邁爾斯一同從老人的房間中走了出去,穿過了過道之後,他們便看到了整個實驗室的全貌。
地下實驗室分為兩個樓層,他們現在所在的應該是最上面的監控室中。
將那趴伏在設備之上,已經窒息而死的屍體,已到了一邊,江以霖看著那些操控的設備,試著按了按幾個按鈕,發現這些設備似乎已經嚴重受損,無法再使用了。
黑髮青年透過這個監控室的玻璃窗,看著下方的數十個培養皿,其他幾個培養皿,似乎已經停止了運作,它們中間泡著的人,也通通變成了一具具乾屍,看上去無比猙獰。
而第一排中間的那個培養皿,還在輕微的震顫著,裡面躺有一個相對完整的、渾身赤裸的男人。
男人的身上插滿了透明的管子,距離有些遠,看不到其面貌,培養皿中綠幽幽的液體,還冒著咕嚕咕嚕的氣泡。
那個男人並沒有睜開眼睛。
然而……江以霖卻有一種直覺。
——他應該……準確無誤的找到了自己的方位,就像是一直清醒著的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