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失望

　　反正王家就這麼散了。王勉之沒幾年就去了，曲氏倒是活了個大壽數，雖然不能科舉，但是王治做生意不錯，後半輩子也沒吃苦。王妘跟著大哥，倒也安穩活到了五十幾。

　　跟她額娘前後腳一道走的。

　　二房就不如大房了，二房王婧三十五歲生第四個孩子的時候血崩去了。

　　庶子王捷因為被嫡母欺壓，成婚之後就搬出去，與王歷之夫妻老死不相往來。

　　而二房嫡子王越因為四爺賜下的杖責就傷了腿，成個瘸子。

　　唯有三姑娘王妙過的還行，奈何婆家後來因為一些事也獲罪，罪責不重，但是離開了京城。

　　來往也少了。

　　而京城裡，三房終於等到了王嬗回京。

　　四爺回京之後，皇后，齊妃等人都等著迎駕。

　　四爺直接叫人後宮女眷去了太后處。

　　太后回了慈寧宮，皇后等人都候著。

　　互相見禮之後，先服侍太后更衣。

　　齊妃情不自禁的看了雅利奇幾眼，不過雅利奇沒什麼反應。

　　太后這邊剛好，皇上帶著孩子們也過來了。

　　齊妃見著了大格格，二阿哥，三阿哥，面上什麼都沒表現出來，不過內裡多少事，只有她自己知道。

　　坐定，皇后就是一笑：「皇上和皇額娘這回出去精神都還不錯。想來蒙古那地方還是適合避暑的。」

　　「尚可。」太后笑道。

　　「那就好，臣妾方才瞧著，五阿哥都曬黑了，不過看著可結實多了，果然孩子們還是要出去跑一跑的。」皇后道。

　　「男孩子，跑一跑好，你放心就就好。」太后道。

　　「臣妾自然是放心的，跟著皇上和皇額娘您呢。何況，貴妃也最會照顧小孩子的。」皇后笑著，把話題轉到了貴妃身上：「這回也叫你受委屈了，也是那些不懂事的。什麼都敢說。」

　　「娘娘這話說的臣妾倒是不好意思了，這也不算什麼，深在高位，有人看不慣臣妾是很正常的。不過萬不該連著先皇后一起污蔑。又亂說大阿哥。如今也算過去了。」雅利奇道。

　　「你說的是，不過本宮知道你的品性。」皇后笑道。

　　不管這話多麼假，可事實上，這回皇后就是沉住氣了，沒做什麼，所以她說來，就有底氣。

　　「齊妃怎麼不說話？」皇后故意道。

　　「娘娘說的都對，臣妾也沒什麼新意。貴妃娘娘是什麼樣人，皇上也是最清楚的。」齊妃笑道。

　　她雖然看起來淡定。可內心的焦急和擔憂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佛爾果春日後的事，都交給皇額娘您。她也十六了，再有一兩年就出閣了。齊妃既然不會管教孩子，日後就不必插手皇子公主的事。」四爺忽然淡淡開口。

　　眾人都是一愣，齊妃臉色一下就變了，也沒敢說話。

　　「大公主不小了，就還住原來的地方。哀家也不管多少，也該自己學著管事，日後出閣了，也好自立。」太后一萬個不想管，可她不管誰管？

　　皇后？

　　皇帝就不能同意。

　　「皇額娘也不必太費心，只是佛爾果春的事情日後不必走鍾粹宮了。皇額娘只管關照一二就是了。」四爺淡淡：「蘇培盛，你傳話去內務府，齊妃的宮中，日後只管她自己和住在鍾粹宮的嬪妃，凡事公主和皇子的一切用度，都不必走鍾粹宮。人事也都不必走。」

　　「是，奴才這就去。」蘇培盛心說，嘿好嘛，這比降位還刺激啊。

　　齊妃張嘴，跪下：「臣妾遵旨。」

　　她是聰明人，這時候狡辯沒用，只會叫事情更糟糕。不如不說話。

　　「齊妃，朕今日所做留了你的體面，望你日後謹言慎行。」四爺道。

　　「臣妾日後定然謹言慎行，再不敢出錯，多謝皇上聖恩。」齊妃規規矩矩磕頭。

　　「起來吧。」四爺只是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

　　不降位，是念在還有三個孩子。怎麼也要給二阿哥和三阿哥面子。

　　不光是不顧及大格格的事，還有外頭流言這件事。四爺心裡有數。

　　齊妃這樣的，忽然間不許她插手孩子的事，對她就是很大的打擊了。

　　怎麼也是潛邸老人，該有的體面還是要有的。

　　但是如果她還有下回，那四爺給的懲罰絕對是疊加的。

　　這一點，齊妃自己也該清楚的。

　　出了慈寧宮，雅利奇看齊妃：「齊妃也是一輩子謹慎的人了，出招的時候，難道不知道一擊斃命的道理？」

　　「娘娘此話，臣妾不知道什麼意思。」齊妃低頭。

　　「不知道不要緊，你說我要是叫你跪在這，或者是叫內務府不給你該有的東西，或者叫這闔宮上下一起針對你，你說好不好？想來，皇后娘娘是一定願意的。」雅利奇笑道。

　　「娘娘要這樣，臣妾又能如何？」齊妃悲憤道。

　　「可惜，你自己個兒都不念著你的孩子，我還替你念著呢。我也不是什麼善人，更不是菩薩。只那幾個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沒你這麼黑心，死了的人也不放過。」

　　雅利奇轉身上了攆：「齊妃，你想叫你兒子做太子，用這些手段能有什麼用？便是皇上厭惡了我，你就如願了？你有沒有想過，要是皇上能厭惡了我，那這後宮裡，得崛起多少新人？皇上才多大啊，日後皇子多得是。你鬥贏了我，鬥贏了皇后又如何呢？」

　　說罷，雅利奇就走了。

　　齊妃站在那，好久沒回神。

　　貴妃說的話，其實她不是不懂也不是不理解，只是一直以來不想去想。

　　是啊，如果受寵十幾年的貴妃能失寵的話……

　　那皇上自然沒必要苛待自己，三年一大選，這後宮起起伏伏，要起來多少新人啊？

　　有新人，就有皇子，那時候，後宮就是一片戰場。而她的二阿哥有勝算麼？

　　但是，便是想到了，她也不想繼續想。

　　她半輩子就為這個活著，不這樣，還能怎麼樣呢？

　　「主子，要叫大格格來見麼？」丫頭問。

　　「不必了，也是我對不住她。」齊妃淡淡的，說的是對不住，可眼裡沒有一絲愧疚。

　　有的，只是嫌棄和煩躁。

　　自己的女兒，疼愛是疼愛的，可失望也是真的失望的。